大雨傾盆,帝國酒店外圍已經擠滿了警車和警察,以及冒雨前來現場拍攝和採訪的記者,情況一片混亂。
東京城內,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鳴笛呼嘯而過的警車,紅藍兩色的警燈在暴雨中發出微弱的光芒交替閃爍。
勞動省管理勞資勞工方面,屬於國家中樞部門之一,北野原之作為這個部門的二號人物,全家在大庭廣眾下被槍殺,藤本良一的確捅破了天。
這是個能上國際新聞的事件。
在任何一個國家,針對政客的刺殺中都少見如此瘋狂和惡劣的程度。
相信從今天之後,日本所有高級政要都會加強自身安保工作,畢竟誰也不想自己會淪為下一個北野原之。
青山秀信得知此事的時候都驚得半響沒說出話來,他想不明白藤本良一抽什麼風,突然間搞出個大新聞。
而從去藤本良一父母家調查的警察口中得知他父母都被殺了後,青山秀信就把藤本良一滅門北野一家和此事聯繫了起來——藤本良一在復仇。
可北野原之這種大人物,又怎麼會和藤本良一家產生矛盾並殺人呢?
由於此案的原因,所有警視廳官員都被連夜召回開會、加班,核心思想就只有一個:必須抓住藤本良一!
因為藤本良一是警視廳的人,他干出這種事,容易讓其他官員對警方有意見,甚至進一步限制警方權力。
所以警視廳務必要抓住藤本良一將功折罪,因為現在參與抓捕的已經不止是警方,還有公安調查廳的人。
公安調查廳隸屬於法務省,是日本主要對內情報機構之一,他們介入就是證明上面懷疑藤本良一殺害北野原之一家的動機可能存在政治因素。
但以青山秀信對藤本良一的了解他根本就沒什麼信仰立場,殺人肯定是因為私人原因,不涉及其他因素。
他還是期待對方能逃出去的。
畢竟兩人關係不錯。
而且他骨子裏根本沒把自己當日本人,藤本弄死北野一家後青山秀信對他更有好感了,他們是一個戰線。
「哐!」
他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隨後一群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魚貫而入。
「你們是什麼人?」
青山秀信抬起頭看着他們問道。
「公安調查廳。」為首的是一個留着三七分,三十多歲的青年,他傲慢的看着青山秀信,語氣冷淡的回答。
「這是我們公安調查廳二課課長春野潤二。」三七分旁邊一個中年人指着其介紹了一句,然後看向青山秀信說道:「關於藤本良一,我們需要向青山警部了解些情況,請配合。」
「嗨!」青山秀信立刻起身鞠躬。
公安調查廳二部專門負責國內的過激派,顯然他們懷疑藤本良一屬於某過激派的成員,儘管藤本良一的行為在過激派看了之後都覺得很過激。
春野潤二走到青山秀信對面拖開椅子坐下,其他人站在他身後,企圖以多對少來給青山秀信造成壓迫感。
「我聽說青山警部和藤本良一的關係很好?」春野潤二並沒有叫青山秀信坐下,翹起二郎腿淡淡的問道。
「嗨!」青山秀信沒有否認,但是做了解釋,「我們曾經一同在新宿警署任職,當時建立起了友誼關係。」
他明白,對方說的了解情況。
其實就是場針對自己的審訊。
「可據我所知,你們的關係一開始並不好,怎麼突然變好了?總有個誘因吧,都是年輕人,比如,因為某個共同的信仰?」春野潤二眼神凌厲的盯着青山秀信,一字一句的說道。
青山秀信猛地抬頭,這狗日的詢問帶有引導性,果斷回答道:「事實上並沒有,我的信仰只屬於天蝗!」
「那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春野潤二臉上始終沒有一絲笑容,雙手交疊,掛着雨滴的皮鞋輕輕晃動,「你們之間的關係一開始就不融洽,藤本良一追求淺井綾卻被你截胡,按理說你們的關係應該進一步惡劣,是如何化敵為友?」
他那麼快就掌握了當時青山秀信和藤本良一在新宿警署的一些事,如果不是早就收集有兩人的資料,那公安調查廳的調查效率也太高了一些。
青山秀信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問題,難道說自己就是靠着畫餅忽悠了藤本良一,這對方會信嗎?
「當時青山警部被降職,肯定感覺人生一片灰暗吧,再加上國家經濟不景氣,有沒有覺得不僅自己看不見未來,同樣國家也看不見未來呢?」
春野潤二繼續慢悠悠的問道。
「春野課長,你是來調查藤本良一的還是調查我?」青山秀信問道。
「通過你調查藤本良一。」春野潤二說道,抬了抬下顎,「先前的問題伱還沒回答我,你們是怎麼突然化敵為友的?我對這點真的很感興趣。」
「很簡單,我告訴他我升職會提攜他。」青山秀信一臉坦然的答道。
春野潤臉一冷,「青山警部,你覺得這種愚蠢的理由,我會信嗎?」
「但藤本良一信,畢竟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人和人的區別,比人和豬還大。」青山秀信淡淡的回了一句。
春野潤二感覺對方在罵自己,冷哼一聲繼續問道:「藤本良一在與你相處的過程中有沒有表現出什麼極端傾向,對上層不滿,對國家不滿。」
「沒有。」青山秀信能感受到對方咄咄逼人的態度,冷聲道:「我聽說藤本良一父母被人殺害,春野課長為何不往這個方向調查?你不覺得他的行為更像是在為自己的家人復仇?」
「青山警部的意思是北野次官殺了藤本良一的父母?」春野潤二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諷,「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相交,青山警部沒上過學嗎?何況那也不是我的任務,是你們警方的。」
青山秀信突然反應過來,公安調查廳不是警察廳,雖然都想要抓住藤本良一,但調查方向和目的不一樣。
春野潤二根本就不覺得北野家會和藤本良一家有矛盾,自然也不相信藤本良一如此膽大妄為是為了報仇。
所以他就得找到藤本良一是過激派成員的證據,這樣他才能立功啊。
「原來如此,那麼春野課長您問完了嗎?我也要去執行我們警方的任務了。」青山秀信語氣生硬的說道。
「感謝配合。」春野潤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冷臉說道:「盯住青山秀信,根據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傢伙很有問題,如果藤本良一真是過激組織成員,那也是他拉進去的。」
他才不信青山秀信畫了個餅,藤本良一就和他化干戈為玉帛了,世上能讓兩個敵人那麼快重歸於好的,也只可能是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信仰。
恰好,青山秀信當時被降職處於人生低谷,藤本良一因為出身限制同樣心懷不甘,兩人又年輕,再加上大環境惡化各種組織層出不窮,種種因素疊加之下可能會產生些極端念頭。
如果他能證明這兩個人真是某個組織的成員,再順藤摸瓜端掉這個組織抓住藤本良一,那將是大功一件。
「媽的,想拿我殺良冒功。」
辦公室里,青山秀信罵罵咧咧。
春野潤二剛剛話里話外都想給他打上極端分子的標籤,像極了他逼迫一些犯人認罪提升破案指標的行為。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此時他的手提電話響了。
「莫西莫西?」
「青山君,是我,理查德,今晚一定很忙,出來喝一杯提提神吧。」
「請問什麼地方?」
「銀座夜鶯酒吧,不見不散。」
青山秀信拿起雨傘出門,駕車趕往銀座,半路上電話響起,是後面金宇城打來的,說他車後有人在跟蹤。
「不用管,讓他跟。」
青山秀信輕蔑一笑,春野潤二不是想查查他是不是什麼極端組織的成員吧,沒錯,我就是你美國大爹安排的日奸,論起來至少也算是你乾爹。
看你還他媽敢不敢繼續查。
到酒吧後,青山秀信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吧枱,就看見理查德和安妮坐在那裏,理查德一身騷包的白色西裝很扎眼,而更眨眼的是他旁邊金髮披肩,穿着吊帶裙搭配黑絲的安妮。
「理查德先生,安妮小姐。」青山秀信走過去,直接在兩人中間坐下。
「請。」理查德將一杯酒推到青山秀信面前,直接說道:「我們想要了解下藤本良一,青山君有何指教?」
「你們不用關注了,他背後就不存在什麼組織,至少以我對他的了解是這樣的。」青山秀信直接回答道。
一旁的安妮說了一句,「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對他還不夠了解呢?」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叫我來意義何在?」青山秀信聳了聳肩。
不就是因為知道他足夠了解藤本良一,所以才要向他了解情況的嘛。
安妮哼了一聲沒再說話,雖然對方在給她們國家辦事,但她打心裏卻還是看不起這種出賣自己國家的人。
「安妮經驗不夠,青山君別跟她計較。」理查德拍了拍青山秀信的肩膀以示安撫,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說道:「我信你的話,既然如此我也就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了。」
他有多年駐日經驗,接觸過很多日本人,有人跪舔他,或者說是跪舔他背後的國家;有人厭惡他;還有人虛與委蛇,只想拿好處,不想做事。
但無論如何,這些人跟他接觸都有所保留,至少心裏有國家的概念。
而青山秀信和這些人都不一樣。
他屬於那種那種賣國賊當中的佼佼者!根本不在乎日本這個國家的利益,只在乎他個人的權勢地位。
簡直是先天國賊聖體。
這種人在日本要被唾棄,但在他這裏那就是值得加大投資的人才啊!
所以他覺得青山秀信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這用人不能白用,理查德又說道:「你因此而麻煩纏身吧?」
「可不嘛,來見你之前剛被公安調查廳的人談話,我也算是跟着藤本良一沾光了。」青山秀信自嘲一笑。
理查德當即承諾,「以後他們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你可以放心了。」
「喲西,嗦嘎,多謝理查德先生出手相助。」青山秀信舉起了酒杯。
理查德跟他碰了一下,「我很欣賞青山君你,只要我們雙方能夠深入合作,你遇到的麻煩都不是麻煩。」
如果他發掘出來的青山秀信能在日本登臨高位,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這是我的榮幸。」青山先生一飲而盡,又惆悵的嘆了口氣,「不過奈何在下位卑權小,想為我的精神故鄉美利堅做更多貢獻也有心無力啊。」
他對為天蝗盡忠沒興趣,對為美利堅盡忠也沒興趣,但是對借美利堅的力量在日本當土皇帝卻很有興趣。
先挾洋自重,再挾日自重。
「慢慢來,不着急青山君,我相信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是會有的。」
「哼!」安妮輕蔑的撇了撇嘴。
青山秀信臉上笑吟吟的,心裏卻冷笑一聲,看不起我?等老子以後對美利堅的桶戰價值上來了,小洋馬你就等着被送給我當做禮物拉攏我吧。
青山太君又仰頭灌了一杯酒。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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