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號,周五。
凌晨下了一場小雨,天亮前雨已經停了,只有路邊花草上的露水和濕透的地面證明昨晚有一場雨曾來過。
酒井良才正駕車在前往警視廳上班的路上,車窗開着,當習習涼風灌入車內拂過面龐,心情也變得放鬆。
東京的人口密度很大,加上現在的交通規劃也還沒有十幾二十年後那麼好,所以堵成狗,車輛緩慢移動。
在他身後的堵車大軍里有兩輛滿載便衣警察的車混在其中,除了開車的司機,其他人都警惕的觀察四周。
一個紅燈,所有車都停了下來。
突然,一輛白色轎車上面下來三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蒙面青年,各持一把手槍,直奔酒井良才的車輛而去。
拉近距離後三人抬槍便射。
「砰砰砰!」
酒井良才大驚,猛地低頭,擋風玻璃瞬間被打得龜裂,前後左右的車堵死了他的活動空間,他只能選擇在車內拔槍對射,這還是青山秀信考慮到他的安全,這幾天沒有讓他交槍。
「砰砰砰!」
隨着槍聲響起,被堵在原地的市民們躲在車內瑟瑟發抖,尖叫不斷。
「不許動!警察!把槍放下!」
被藤原拓宏安排來負責保護酒井良才的便衣警察立刻下車,一邊持槍向酒井良才靠近一邊警告開槍的人。
「八嘎!撤!」長谷川澤看着這一幕罵了一句,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如果能再多跟蹤兩天,他一定會發現有人暗中保護酒井良才,該死!
大黑痣和小辮衝着便衣警察開了兩槍,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跟着逃跑。
「追!抓住他們!」
酒井良才從車上下來。
招呼着其他便衣警察追上去。
「砰!砰砰砰!」
兩撥人,一路且追且戰。
「分開跑!」來到一個路口,大黑痣喊了一聲,三人朝不同方向奔逃。
「分頭追!」
酒井良才等人見狀也分兵追擊。
逃跑中,為了呼吸順暢,長谷川澤已經顧不上會暴露,扯掉了口罩隨手丟棄,竭盡全力的沿着街道狂奔。
酒井良才帶着兩個人追在長谷川澤身後,由於怕流彈傷到市民,都不敢貿然開槍,只能撒丫子在後面追。
但長谷川澤卻毫不在意,時不時沖後面開一槍干擾他們的追擊,打傷了好幾個民眾,哭喊聲尖叫聲四起。
一追一逃,連續跑了兩條街。
「站住!不許靠近!否則就我殺了她!」長谷川澤跑不動了,隨手抓住一個過路女人的頭髮將其扯到自己懷裏,用槍指着她的頭大聲威脅道。
「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女人花容失色,瑟瑟發抖,雙腿都不聽控制,如果不是被挾持着,可能就會直接失去支撐而摔倒在地上。
酒井良才三人見狀只能停下。
遠遠的抬槍指着長谷川澤。
「把槍放下!你跑不掉的!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酒井良才勸說道。
長谷川澤一邊後退,一邊環顧着四周,由於選了在早高峰動手,他現在想搶車跑路都不方便,只能挾持着人質一邊藉機恢復體力,一邊找逃跑的機會,「退後!給我繼續往後退!」
就在此時,長谷川澤身後,一個留着圓寸,穿着白色背心,後肩上紋着一匹狼的青年突然從人群中衝出去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隻手去奪槍。
由於注意力全在前方的酒井良才身上,長谷川澤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砰砰砰!」
他手指誤觸扳機連開幾槍。
但幸好圓寸青年握住他持槍的手將槍口往天上抬了一下,所以這三槍都並沒有傷到遠遠圍觀的無辜路人。
被挾持的女人也趁機掙脫束縛。
「八嘎呀路!混蛋!放開我!」
長谷川澤面目猙獰的吼道,但圓寸青年緊咬牙關死死勒住他不鬆手。
「快!」
酒井良才三人見狀,立刻全力衝刺撲過去抱住長谷川澤,強行奪走他手裏的槍,把他給死死壓在了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
長谷川澤五官扭曲,目赤欲裂的發出一聲聲不甘的怒吼,身體不斷扭動掙扎,但最終還是被戴上了手銬。
「呼——呼——」
制服他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酒井良才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看向那個圓寸青年。
青年同樣累得夠嗆,劇烈喘息了幾下才滿臉興奮又激動的答道:「我叫櫻木信一,是碑文谷一家的人!」
碑文谷一家,是一個位於東京都的暴力團,稻川會的一個二級組織。
他剛剛之所以會冒險幫忙,就是因為稻川會昨天內部動員時承諾只要發現或抓住長谷川澤,將重重有賞。
而他,作為一個勵志要在黑澀會混出名頭的年輕人,實在是太想進步了。
所以一大早就在街上晃悠,看見長谷川澤那張臉時,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然後混入人群,繞到長谷川澤身後伺機而動,驟然暴起發難。
「你要好起來了。」酒井良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招呼,「帶回去。」
「嗨!」
三人都沒車,只能打了輛出租。
早高峰已經過去,擁堵狀況緩解了許多,出租車一路上都暢通無阻。
「哐!」
經過一個路口時,一輛銀色萬事得突然從側面疾馳而來,轟然撞擊在出租車車頭上,出租車車身失去控制原地轉了兩個圈,撞在護欄上停下。
受到撞擊,出租車內的幾人腦子都暈暈乎乎的,恍惚間,酒井良才看見車外數名槍手正向自己等人逼近。
「小心!」
他先發制人,大喊後拔槍便射。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向出租車逼近的槍手紛紛還擊。
車窗玻璃被嘩啦啦的打碎,子彈落在車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伴隨着四濺的火星,留下一個又一個彈孔。
「你們快帶長谷川澤走!」
酒井良才掩護,另外兩人則帶着長谷川從另一邊下車,一邊彎着腰向遠處的建築群跑去,一邊回首射擊。
「砰砰砰砰砰!」
槍聲激烈,猶如過年的鞭炮聲。
敵眾我寡,火力差距過大,一名警察腿部中槍倒地,另一名警察來不上顧及同事,帶着長谷川澤繼續跑。
「砰砰砰砰砰咔!」
酒井良才躲在車後跟槍手交火為同事轉移長谷川澤拖延時間,但是很快就打光了所有子彈,陷入了窘境。
「他沒子彈了,別管他,搶人!」
而就在此時,警笛聲響起,伴隨着爆閃的警燈,多輛警車疾馳而來。
在長谷川澤試圖殺酒井良才時各區警署,派出所就已經出警了,只是因為堵車的原因,沒能來得及趕到。
但是卻恰巧趕上了這一場槍戰。
警車才剛停穩,一名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就跳了下來,面對大量手持槍械的不法分子,他們直接開槍射擊。
「砰砰砰砰砰!」
「八嘎呀路!撤!撤!快撤!」
面對警方密集的火力,這些槍手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陷入了剛剛酒井良才他們一樣的困境,只能夠逃跑。
「呼——呼——」
酒井良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着滿是彈孔的出租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掏出煙,點燃了一根壓壓驚。
今天真算是經歷過槍林彈雨了。
事情鬧那麼大,不知怎麼收場。
「八嘎呀路!廢物!一群廢物!」
辦公室里,橫山亮平將手提電話砸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
中途搶人的槍手自然是他緊急安排的,他昨天就佈置了人手盯着酒井良才,所以在酒井良才遇襲的第一時間他就得到消息,並且做出了反應。
但萬萬沒想到人居然沒搶回來。
這下可就完全陷入被動了。
他雙手撐着辦公桌,胸腔劇烈的起伏的,臉色變換不定,不行,自己絕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自救。
想了想,他拿起桌上的座機打給自己秘書,「備車,我現在要出門。」
十多分鐘後,青山秀信在警視廳的審訊室里見到了長谷川澤,這位始終對武井寶雄忠心耿耿的貼身保鏢。
「你手裏有武富士的暗賬對嗎?」
青山秀信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錯,但不會給你,你永遠也別想得到。」長谷川澤冷笑着回答。
青山秀信點燃一支煙,慢條斯理的抽着,「你覺得殺了武井寶雄的是酒井良才?不,是橫山亮平,如果伱手裏真有暗賬,應該知道他是誰。」
「有區別嗎?你們不就是橫山亮平的爪牙?」長谷川澤不屑的說道。
現在青山秀信確定了,對方手裏真的有暗賬,否則他僅作為一個保鏢是絕對不應該知道橫山亮平的存在。
武井寶雄不可能告訴他這個。
秘書,保鏢,司機,往往是老闆最信任的三個人,但保鏢和司機永遠不會像秘書那樣知道太多深層的事。
而正是信息的缺失,使長谷川澤有誤會,懷疑酒井良才殺死武井寶雄可能是橫山亮平授意的,那酒井良才的上司青山秀信就是橫山亮平的人。
察覺到這一點,青山秀信就知道該怎麼與之打交道了,「我想長谷君可能誤會了,我和橫山亮平不僅不是一夥的,恰恰相反,我們還有仇。」
長谷川澤並不信這話,一個警視憑什麼能跟橫山亮平那樣的人有仇?
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配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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