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方宣五指微微用力。
原本只是被一刀砍出裂口的佛母佛像,瞬間四分五裂,崩碎成層層齏粉。
「你看,這佛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方宣看向那懷中抱着襁褓嬰兒的婦人,咧嘴笑了笑。
婦人朝方宣強擠出一抹笑容,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望着那崩碎的佛母佛像,像是體內被抽走了什麼,低下了腦袋,神色變得更加茫然木訥。
「你以為我傻啊?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馬上睡着了,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皎潔的圓月之下,一道白衫勝雪的身影,從城隍廟內橫掠而出,站定在了一處房頂之上。
她心中的那一絲幻想,也隨之徹底被擊潰了。
下一刻。
方宣扭了扭頭,看向如墜冰窖,顫顫巍巍縮在牆角的王明孝。
王明孝眼珠亂撞,瘋狂搜尋着主意,最後喉嚨滾動道:
在那裏,早就調動了整座新化城上萬兵力埋伏,只要姬雲塵等人一到六角亭,那便是插翅難飛,九死無生!
除此之外,蓮月魔教更是調來了一尊骨修羅坐鎮,以此防止意外。
聽到話語,趙月明眉頭微微一皺,頓時揮了揮手,那正在大殿內表演歌姬舞女紛紛散去。
王明孝沒好氣道:「這傢伙也不知打哪來的,近段時間壞了我們不少事情了,這次城隍廟內舉辦入教儀式,又是此人殺出,一刀宰了白衣主教,又殺了所有教眾,要不是我夠機靈,還算有幾分本事,只怕你今晚就看不到我了!」
「此此人一向深居簡出,很少對教眾露面,我也不知其去向。」
霎時間。
「進來吧。」隨着趙月明開口。
類似這般手段,不過雕蟲小技罷了。
府外碎屍遍地,一道道瘦弱的人影,遊走其中,緩緩收拾這些屍體。
「師兄如此辛勞,應該早就查到張昊成的行蹤了?」
「這是?!」
然後靜靜等待着,自己也成為其中屍體的一員。
那青紫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頓時變得紅潤了起來。
方宣搖了搖頭,無聲無息間回到自己廂房,並告訴趙珠珠跟古長:今夜已經無事,可以安心入眠了。
「怎麼回事?莫非是碧海雲宗的人,發現了你的身份?」趙月明見狀頓時臉色一變,下意識的以為計劃敗露。
噗!
剎那間,那襁褓嬰兒張開嘴,一口黑水混雜着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蟲子,從那襁褓嬰兒口中吐出,落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腥臭味。
「別提了,還不是那個西北大刀客做的好事?」
佛母佛像在,她心中還有一絲奢念幻想。
「王家主真是老練過人啊,三言兩語就將咱們的道種殿下,耍的團團轉。」方宣將那柄冷冽長刀,扛在了肩上,皮笑肉不笑道。
「與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看看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王明孝抱頭悽厲慘叫了起來。
「火種。」方宣吐出兩個字。
王明孝端起桌上的一壺茶水,仰頭噸噸噸的飲下,接着打了個長嗝,用手背袖口擦去嘴角的水漬,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寬闊大椅上。
而這些瘦弱人影,卻是連慘叫都已經沒有力氣了,蒼白的,麻木的行動搬動屍體。
與此同時。
數個時辰後
「仙人,謝謝,謝謝你!」
他抬起頭,目光看向城中的城主府方向。
三更時分。
方宣伸手輕輕一扶,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頓時制止了婦人往下磕去的頭顱。
毫不客氣的說。
如果按照王明孝定下的劇情發展。
「仙人,您不怕佛母,您一定有本事救救小寶的對不對?我求求你,求求救救我的孩子吧!」
「以後孩子生了病,求神拜佛是沒用的,有病就去找大夫治病。」
與外面的麻木慘痛的景象有所不同,城主府內卻是一片金碧輝煌,笑語連連。
他看了一眼城主府方向,旋即大步朝着城主府衝去。
「害,就那幾個不諳世事的小傢伙,怎麼可能發現我?」
「不過有一點,王明孝倒是沒撒謊,那位昊成道人一向深居簡出,極少露面,而且行蹤飄忽不定,若想找到此人,只怕極難.」
房門被推開。
吟——!
一道驚天動地的龍吟之聲,瞬間在王明孝腦海當中炸開,振聾發聵,雙耳失鳴!
「啊——!」
而王明孝渾濁的雙眸當中,逐漸被一縷縷紅色神紋覆蓋,徹底化作了一片猩紅。
此人生有一對濃眉棗眼,自有一副不怒自威之色。
半個時辰後。
那一縷縷好似線蟲般的紅色神紋,沒入王明孝的雙眼,接着湧向他的識海深處。
新化城過去沒多遠,便是灘城。
無聲無息間,宛若清水染墨。
只見一名身材魁梧,身穿華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大椅之上,淡淡的抿着酒,笑看着大殿內表演歌舞的藝伶舞妓。
她似忽地想到了什麼,猛然看向方宣,暗淡的眸子裏湧起巨大亮光。
嘭!
原本痛苦掙扎的王明孝,隨着雙眼徹底化作紅色,倏地停止了掙扎,木訥呆板的看向方宣。
「王師兄這樣說,想必是不怕佛母興師問罪了。」方宣語帶揶揄。
說起來自從方宣的赤紅王瞳,突破至爐火純青境界以後,瞳力產生質的飛躍,也多了一些頗為奇異的小功能。
待婦人離去之後。
剎那間,方宣眼中精芒一閃而過,腳步一踏之下,頓時身形沖天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
旋即。
方宣雙眼漸漸眯起,接着似想到了什麼,心神頓時一動。
方宣眼中的紅絲宛若活了過來,從他雙眼當中湧起,朝着王明孝涌去。
兩名身着黑袍的肥碩男子則是手持鞭子,嘴中咒罵着什麼,一下下揮舞出鞭子,打在那些瘦弱的人影身上血肉模糊,不斷督促着那些奴僕,收拾院子裏的屍體。
剛才他運刀如飛,之所以沒有一併剁了王明孝,讓其得以退到牆邊,一來也是想看看這廝還能怎麼狡辯,二來他心中也有了計劃。
霎時間,嬰兒仿佛在方宣眼中,變得透明清晰了起來,能清楚看到皮肉下的血管脈絡,五臟六腑。
方宣心中啞然失笑了一聲,接着伸出手指,在那嬰兒肚臍位置輕輕一按。
「啊?我這就」
「那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搞得這麼狼狽?」趙月明臉色稍緩,眉頭卻仍舊緊皺道。
哭聲嘹亮,中氣十足。
原本臉色青紫,雙唇發白,雙眼緊閉的襁褓嬰兒,頓時張嘴大哭了起來。
而灘城則是龍鯨軍的駐城領地!
「新化城主趙月明調動了上萬兵力,埋伏於金庭山,城內守軍必然兵力空虛.」
沒有再聽婦人的千恩萬謝,方宣擺了擺手,示意婦人離去。
王明孝不過剛剛抬起頭,看向方宣。
「咿!唲~唲!唲——!」
方宣用刀尖指了指那攤黑水裏,不斷蠕動的黑色蟲豸,一腳踏下,腳尖碾了碾,頓時將其碾碎成一灘肉沫。
王明孝的確是叛變了。
「龍龍師弟,你誤會了!」
自.自家孩子,這是吐出了個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你不是天天給你孩子餵聖水麼,自己養出的東西,你不知道?」方宣淡淡開口道。
可如今,隨着那白衣主教被斬,佛母佛像被碎。
王明孝一邊說話,一邊悄悄觀察着方宣——他判斷這個龍京應該對自己沒有殺意,心想總算逃過死劫,於是漸漸放鬆下來。
這般局面莫說是姬雲塵了,就是真有一位碧海雲宗道骨境的院首親臨,明日只怕也是無力回天。
只要不是碧海雲中發現了他們的計劃,其餘之事,便無關緊要了。
新化城,城主府。
聽到此話,趙月明眉頭徹底舒展開來。
「我這眼睛.放在前世來說,簡直就是移動的x光了吧?」
整個城隍廟內,頓時變得一片安靜了下來。
「呸、呸!什麼佛母,也就是一尊臭泥塑而已,師弟真會說笑。」
一身是血的王明孝,喘着粗氣走進,一邊走一邊脫下染血的外衣。
嗤——!
霎時間,一雙眼白里浮現無數宛若蜉蝣線蟲般紅絲,暗金色的豎瞳,在王明孝眼前浮現。
下一刻。
砰砰砰!
婦人開始不斷朝着方宣磕頭,沉悶的磕頭聲在鮮血染紅的城隍廟裏不斷響起。
「這樣麼?伱確定沒有騙我?那你為何不敢直視說話?」
方宣沿着原路返回府邸,碰巧聽見王明孝之前安排在門口的兩個守衛在吵架:
「蠢貨!咱倆不是說好輪流打盹的嗎!萬一家主突然回來,看到咱們睡得衣服上都沾了口水,你說該怎麼辦?」
方宣低頭朝着那婦人懷抱中,臉色發紫的襁褓嬰兒看去,眼中徐徐湧現璀璨金芒。
那婦人見狀,頓時嘴巴張大,神色發駭。
他便是新化城的城主,趙月明!
嘭嘭嘭!
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一名小廝長吆聲響起:「王家家主王明孝求見~~!」
作為回應,方宣只給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與此同時。
說到這裏,王明孝原本結結巴巴地的話語,變得流利了起來:「原本我想等到天亮之後,再把城隍廟的事情告訴各位同門,沒想到龍師弟你提前衝殺進來」
並且早在姬雲塵他們到來之前,便已經向這座新化城城主趙月明和那魔教首領昊成道人,匯報了他們的行蹤。
婦人抱着嬰兒,不斷朝着方宣激動致謝。
「我我受道種殿下所託,潛伏在蓮月聖教,不,魔教裏面打探消息!」
明日他會找由頭將姬雲塵等人,帶去城外的金庭山六角亭。
「小寶!」剎那間,婦人將嬰兒緊緊抱在懷中,喜極而泣。
王明孝跌跌撞撞的從城隍廟內跑出,眼中的紅芒漸漸消散,隱於眼底深處。
只見他鼻子裏發出重重冷哼道:
「只要不是碧海雲宗發現,那就還好至於這西北大刀客,哼,此人不足為慮,待明日在金庭山剿滅了碧海雲宗的那位道種之後,隨手就能將其滅殺。」
「碧海雲宗才是大魚,至於此人,之前懶得理會他,容得他在背後做些小偷小摸的勾當,但現在嘛.明日殺掉碧海雲宗之後,順手抹去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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