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廟很大,但裏面的人卻是出奇的少。
方宣在項介的帶領下,向着武廟大殿走去,一路上也沒見幾名武者。
將方宣帶到大殿。
沒有讓方宣久等。
很快,一道蒼老身影便是出現在了大殿後。
他身着灰衫,慢悠悠的走進大殿。
看似一陣風就能夠將其颳倒,卻是讓項介整個身子都慢慢緊繃起來。
「孫廟祝!」
武廟有九位廟祝,他們分別負責九州,來者正是九人中的一人。
他看着項介微微頜首,隨即坐到大殿一側的竹凳上,朝着方宣道:「決定了?」
方宣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從項介的反應來能夠得到一些端倪,點了點頭:「嗯!」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來的路上,項介應該跟你說了,我們武廟身份特殊,他有着九州其他宗門不具備的實力,同時.也有一些自古流傳下來的規矩。」
說白了,就是地位無比尊貴!
但同時,也受到一些規矩的約束。
方宣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能夠設立潛龍榜,武廟的實力自然強大,若這樣的力量沒有約束,那么九州不得一直在武廟的統治之下。
方宣一直平靜的看着老者,思索了半晌之後,提出一些疑問:「我曾是碧海雲宗弟子,應該是沒什麼影響吧?」
聞言,老者愣了一下,便很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你身上確實有那條黑龍的氣息,不過武廟和你想像的不一樣,他不是武道宗門,並不存在叛出師門之說。」
說到底,方宣加入碧海雲宗,也只是合作互利的關係,這點方宣明白,第五青月更是清楚。
方宣點了點頭,想了許久,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為什麼是我?」
武廟拿出如此大的誠意邀請自己加入,甚至九廟祝之一還親自出出面,這怎麼看也不應該發生在一個第四天關的武者身上。
武廟的特殊,讓他擁有最好的寶器,最好的武學神通,而且只要入了武廟,行走江湖,幾乎可以橫着走。
這樣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主動邀請,九州的武者都為了加入武廟擠破腦袋。
老人渾濁的眼神中湧現出一絲複雜,眼前這白衫男子的情況聞所未聞,還未抵達上境就可以孕煉出體內三昧,這在整個九州武道史上都從未出現過。
項介一旁看着方宣,都有些忍不住為方宣着急。
孫廟祝就親自出面接待了,這是多大的殊榮,還不儘快加入武廟?
老者笑了笑,對於這個問題也並不意外:「看起來那個人你已經見過了,你有福啊!」
方宣被老者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人?
有什麼福?
不過老者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只是平靜的說道:「武廟需要你!」
方宣點了點頭,然後在老者和項介的注視下,好奇道:「加入武廟,有什麼好處?」
項介忍不住扶額!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跟武廟談條件呢!
孫廟祝眼皮跳了跳,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武廟主動邀請武者加入,也是第一次有人和武廟談條件!
老者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心緒,再次睜眼,臉上已經掛着和煦的笑容:「你小子倒是有趣作為武者,追求最純粹的武道是初衷。」
「武道之路又何其坎坷,何況是在這個破爛的世界,誰都無法保證自己今晚睡着,明日是否能真的醒過來。誰也無法保證,在有生之年,能否踏足武道之巔!」
「而武廟,能保證!」
方宣剛欲開口,孫廟祝搖了搖頭:「武者人生,如白駒過隙,很快的.九州動亂,也只是歷史不斷的進程而已,在這個世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短短几句話,對於方宣而言,信息量爆炸!
在武廟的眼中,大陽王朝的毀滅與否,下一個九州姓什麼,都不重要!
而在這王朝更迭之中,是否有千萬黎民百姓在戰亂中哀嚎,武廟也不關注!
在這動輒千年的時間面前,這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黎民如草,渴澤即枯,潤澤即活!
方宣沉默片刻,最後抬眸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只是平江縣的一個潑皮,在這之前籍籍無名,沒有那麼大的抱負!」
可通往武道之巔的機會,方宣就這樣拒絕了!
此言一出,項介頓時就陷入了懵然!
孫廟祝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作為武廟第一位主動邀請的武者,只要加入,等待的就是最大的培養,甚至有可能會被當作武廟的繼承人來培養!
這是何等的誘惑!
而這一切,就這樣被方宣拒絕了?
孫廟祝也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方宣看了看大殿,又想起外面的那九座塑像,緩緩開口道:「在平江縣的時候,我只是一個潑皮,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不受別人欺負,然後期待小禮能好好讀書,最後成為人上人!」
「我也會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助一下弱小的人,但其實我是自私的,我想要維護的,只不過是我們那個小家而已!」
「隨後有了龍鯨軍,在之後整個海州也是我的。但是我發現,縱然到了這一步,那個小家依舊還無法保護!」
「武道也罷,眾生也罷,我方宣沒有那麼大的心胸去承載,我想要的,只是小禮和小嵐安全,僅此而已!」
方宣好像在對自己的曾經做一個梳理,旁邊項介和孫廟祝都聽的認真。
兩人有些好奇,原來這個被武廟看重的人,人生竟如此普通!
不要說武廟,就算是中州的那些宗門,隨便拎出一位天驕,哪個的人生不是充滿傳奇色彩!
老人站起來,從方寸之物中拿出一本古樸的小冊子,笑了笑道:「知道了,先記名在武廟,總可以吧!」
對方顯然還沒有經歷太多,武道之路想要徹底幡然醒悟,總是需要種種磨礪的至於武廟所擔心的那件事,倒也不急於一時。
方宣微微點了點頭,隨口開口道:「我能再提一個條件嗎?」
項介和孫廟祝同時側目。
方宣緩緩道:「我要這九州山河,姓方!」
孫廟祝眼眸低垂,罕見的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開口道:「武廟從不干預王朝戰亂,這也是武廟需要遵守的規矩。」
隨後,孫廟祝又停頓了一下,「當然,伱現在只是武廟的記名弟子,並不受這條規矩約束,想要完成你的目標,你需要變得更強!」
老人很滿意自己的計算。
你不是想要九州天下嘛,那就努力修煉吧!
等你實力真的提升到了那一步,對於武廟來說,這也是最希望看到的!
說罷,老人輕輕勾手,方宣背後的重劍在一股勁氣的牽引下來到老人的手中。
摸着通體黝黑的重劍,老人陷入了回憶,片刻後開口:「這把劍太過於顯眼,我幫你重新錘鍊一番,武廟之人,不能太過於招搖!」
說完,老人轉臉看向項介:「先帶他去龍池淬鍊,開了第五天關,才勉強不丟武廟的臉!」
從大殿中出來,方宣心情複雜。
自己在那個古樸的冊子上寫了名字,這就算是武廟記名弟子了?
從長街上下來,方宣有些好奇的問道:「項兄,我這樣的加入武廟,很丟武廟的臉嗎?」
項介想了想,拍了拍方宣的肩膀:「這麼跟你說吧,想要進入武廟,首先得凝練武聖之軀!」
看着項介緩緩遠去的身影,方宣愣了一下。
九州被被人尊敬的血武聖,竟然僅具備進入武廟的最低標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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