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北河城外又急匆匆的來了隊人馬。
為首的是個模樣俊秀的官吏,一身青藍色的官袍,頭頂烏紗帽,腰間佩劍銜玉,左邊是一身青衣白髮蒼蒼的老道士,右邊是臉色疲憊的青兒,身後是兩隊整齊的軍士。
軍士中,領頭的,是個獨眼的瘦高大漢,一臉的淡然,身上還有淡淡的戰場煞氣。
一行人趁着天色還沒亮,悄咪咪的進了這北河城,直奔玉娘的宅子趕去。
宅院內,軍士們悄悄散去,在青兒的帶領下尋找房間休息去了。
只有幾人和玉娘胡柳相見。
呂思平和玉娘剛剛見面,那玉娘就撲入了呂思平懷中,憤憤的發泄似的輕輕錘了幾下,「你這一去近半月,擔心死玉娘了!」
隨後,便是一陣低泣聲。
呂思平一愣,雙手抱緊玉娘,帶着寬慰的笑容回道:「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兩人溫存片刻,其餘幾人也沒有不開眼的打斷這兩人。
呂思平安慰了玉娘一會,似乎注意到天色,這才輕輕拍了拍玉娘的肩膀,低聲道:「我們先進去再說吧,不能讓客人們一直在這院子裏等着。」
玉娘才緩緩起身,借着呂思平的身子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擦了擦淚水,整理下情緒,對着眾人施身倩笑道:「抱歉抱歉,倒是我失了禮數,各位隨我來吧。」
「青兒,吩咐下人做些早飯送來。」
「是。」
青兒雖然滿臉疲憊,但還是點頭應下,隨即再次離開。
一行人走進大廳,各分主次坐好。
呂思平換下官服,把腰間的寶劍也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道:「玉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這全都是俠義之士。」
「這位,清風山李道長。」
白髮蒼蒼的老道把目光從玉娘身上離開,擠出一分笑容來,哪怕有呂思平的保證,這一見狐妖還是有些不平靜。
玉娘也是見過世面的,這反應比起那些上來就要喊打喊殺的好太多了,也都笑着回禮。
「這位,乃是我父親生前的軍中好友,那五十百戰精銳也是他帶來的,你叫他陳叔叔就行。」
玉娘眸光一閃,笑道:「陳叔叔好。」
「好好,既然進了呂家的門檻,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我本名叫陳定軍,你且記好。」
那斷臂中年人笑着點頭。
「是,玉娘記得了。」
玉娘笑道。
這陳定軍一身血煞氣,明眼人一看就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曾經在老國主還在世時,做過破敵校尉,若不是瞎了一眼,將軍也能做得。
這陳定軍目光一掃,便看出金雀和胡柳的根底,向那玉娘問道,「這兩位是?」
玉娘笑了一聲,「讓我來介紹,也免得大家互不相識,回頭再鬧了笑話。」
呂思平微微點頭。
「這兩位,和我皆是同族,一位是狐族俊秀,那陰山虎王的弟弟,胡柳。」
胡柳起身微微點頭,算是見過各位。
「一位是山中靈獸,我佔了便宜,認她做了個妹妹,又取了個名字叫金雀。」
金雀趕緊起身,有些拘謹,害羞道:「金雀見過各位長輩。」
呂思平點點頭,他最清楚玉娘的為人,這兩妖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又看向兩人問道,「二位如今都是何等境界啊?」
玉娘面色一暗,金雀害羞的拱了拱手,「回姐夫的話,我才剛剛化形。」
眾人也不意外,又看向胡柳。
胡柳倒是直言,「也是化形之資,算不得實力高強。」
一旁的李老道坐不住了,問道:「那你哥哥是什麼境界?」
玉娘趕緊接過話頭,「結丹妖王,同期無敵手。」
幾人的面色才好了一些。
呂思平頓了頓,開口問道:「玉娘,你說那妖潮一事是如何而來?」
一旁的李道長和陳定軍也看了過去,這玉娘的丫鬟可是催的很緊,他們才匆匆趕來的。
玉娘迅速整理好言辭,把陸寅二人到來之後的事一一詳細講出,胡柳在一旁不時補充兩句。
說道陸寅主動出手獵妖時,幾人也都面露敬佩之色,那陳定軍更是道:「這般膽色,若是我人族男兒該有多好。」
呂思平倒搖了搖頭,笑道:「天下有志者皆為同族,叔叔又何出此言呢?」
陳定軍不住點頭,「也對,也對。」
呂思平又看向胡柳,起身鞠躬道:「還要多謝胡柳公子和陸寅公子,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我們能夠早做防備。」
胡柳緊張一瞬,連忙避開,自己實力不夠,若是受了這呂縣令一拜,還不知是好是壞呢,只好笑道:「姐夫不必如此,消息是我大哥傳的,出門獵妖的也是他,我只不過在一旁搖旗吶喊罷了。」
呂思平直起身來,笑道,「好,等你大哥回來,我定要親自感謝他!」
玉娘又貼了過來,握住呂思平的手對着胡柳笑道:「這本是一家人,何必弄的這麼生分。」
呂思平哈哈一笑,醒悟道:「那就多謝賢弟了!」
胡柳無奈點頭,算是應下。
眾人互相見過,該到了主題,玉娘問道:「相公,你們城外趕來,可有看到那妖潮的動靜?」
說道這,那呂思平就嘆了一聲,「我們從郡城出來,一路走來,道路崩壞,群妖亂舞,路有白骨,十不存一,每每入夜,還能聽見百姓們死後的幽怨呼聲。」
「難道當今國主一點辦法都沒有?」
玉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
呂思平一滯,一旁的李老道陰笑兩聲,「現在蒼羽國已經沒有國主了,城池之間聯繫斷絕。」
「那蒼羽太子殺了老國主的所有兒子,自號為蒼羽國王,又引龍宮水兵數萬,沿岸侵吞人口城池,我們算是逃出來的。」
「我們這偏北一些的地方還好,還能苟延殘喘,那蒼河南岸的城池半數已然被妖魔或軍閥侵蝕,百鬼夜行,人們都易子而食。」
「那受了冤屈的鬼魂不肯入地府,已經形成了好幾個鬼蜮了。」
一旁陳定軍嘆了一聲,「大廈將傾,大廈將傾啊!」
一旁的胡柳和金雀已經被這慘狀嚇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金雀呢喃了一句:「這人間怎麼比山里還嚇人啊。」
眾人默然不語,無言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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