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嗶了狗!
一壺青稞酒灌下去,蘇綽的身體就被陸翩翩主導。
「出師未捷身先無,長使巾幗做酒徒!」
陸翩翩大口灌酒,念着令蘇綽不忍卒聽的打油詩。
這女人豪氣天成,卻又質野少文,應該真是讀書少。
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不喜讀書,明心自見」。
還譏諷蘇綽「讀書做嫁資」、「書香釣金龜」。
天氣炎熱,陸翩翩扯開領口,光腳翹足,支頤斜靠,拎着酒壺一口又一口。
原屬蘇綽的那雙溫柔似水的秋眸,此時猶如末路英雄般蒼茫。
颯爽中帶着幾絲悲涼、幾絲自嘲、幾絲疲倦。
她望着天空中的雄鷹,璀璨的星眸猶如遠去的時空,堅定的眼神也變得迷離茫然。
苦澀從眼底瀰漫開來。
一滴淚悄然從眼角滑落。
「你哭了。」蘇綽暗中說道,語氣溫暖,「除了發現你爹墳墓那次,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哭。」
陸翩翩淚目笑了,「哪有?姐沒哭,姐只是落了一滴淚。」
「不對…是伱落淚。這身體既然本是你的,那麼這眼淚自然也是你的,無我何干?」
「嘻。蘇綽一滴淚,天上一顆星。」
說完,再次灌了一大口酒,合着淚珠一起咽下。
蘇綽:「………」
陸大教主,你說的好有道理啊,本姑娘居然無言以對。
算了。淑女不與潑婦斗。看你正在傷心時,我就不和你鬥嘴。
陸翩翩擦擦紅唇邊的酒漬,晃着酒壺和粉光緻緻的霜足。
「姐姐很想破罐子破摔,可心中到底意難平啊。」
「我翩然仙子名滿江湖,何等英雄,卻龍擱淺灘虎落平陽。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握,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唉,有句詩怎麼說來着?什麼人生不如水…」
蘇綽道:「長恨人生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
陸翩翩一拍額頭,「對!不是姐沒文采,我只是不屑此道。」
「長恨人生不如水…可我不能恨!我一恨就真的輸了,我只能心淡如水!」
「只有在峰巔待過才會明白,高處不勝寒,終究還是勝過…身在塵埃間。」
「想不到我陸翩翩到頭來…居然只剩下你一個朋友。」
「你少扯。」蘇綽語氣不滿,「朋友,我知道天熱,可你能不能不扯開衣領,能不能不脫鞋襪?」
「你真的好放肆,女孩子的腳是隨便給人看的?別人見了,輕視的是妹妹我,不是姐姐你!」
「好啦好啦!」陸翩翩終於笑了,「一雙腳而已,打什麼緊。這雙腳這麼好看,還怕別人看見?」
「你穿不穿!」蘇綽惱了。
「行,行!我穿!」陸翩翩難得的配合了一次,聽話的穿上鞋襪,又整理好領口。
蘇綽等她弄完,忍不住問道:
「現在怎麼辦?我想去找納欽頭人和錢四算盤,讓他們幫着尋找一下洛家哥哥。」
「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不用。」陸翩翩說道,「納欽頭人和錢四就算願意幫忙,也很難找到洛寧。」
「就算找到有如何?他如今在別人手中,那些人勢力不小,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洛寧是七品修士,實力不弱,為人奸詐機敏。能制住他的勢力,納欽和錢四算盤對付不了。」
「你是關心則亂,你忘記了一個人。」
蘇綽冰雪聰明,立刻眼睛一亮,「童顏薩滿?」
「沒錯!童顏薩滿對洛家哥哥的凶吉最清楚,雖然我們不懂鮮卑語,卻知道她着不着急。」
「她若不着急,就說明洛家哥哥有驚無險?」
「現在身子是你做主,你快去看看她。」
陸翩翩道:「不錯。洛寧是童顏薩滿的平安使者,他的凶吉安危,童顏薩滿最容易感知。」
說完她拎着酒壺站起來,「懷春少女一張嘴,姐姐我就跑斷腿。」
「也罷,我就去看看那個童顏薩滿,希望她沒有着急,嘻。」
翩然仙子下樓,向童顏薩滿常在的石林走去。
童顏薩滿正在占課,面前的石桌上,擺滿了龜甲、獸骨,筮草、銅錢。
一張美麗的小臉時而嚴肅,時而微笑。
小黑蹲在附近,懶洋洋的吐着舌頭,一副狗生無趣的樣子。
慕容靈貝看到「蘇綽」拎着酒壺過來,眉頭微微一皺。
她討厭喝酒的女人。
喝酒的女人,會被無所不知的天神嫌棄的。
可是,她還是很快猜出了「蘇綽」的來意。
「尊敬的大人有驚無險,你可以放心。」
童顏薩滿用鮮卑語說道,然後擠出兩個生硬的夏語:
「沒事。」
這兩個字蘇綽聽明白了,頓時鬆了口氣,放心多了。
童顏薩滿隨即又皺起眉頭咬着嘴唇,小手在龜甲和筮草間變幻。
她箕坐在地,不穿鞋襪的霜足隨意伸展,就連螞蟻爬上腳背也渾然不覺。
看上去…很野。
口中嘟囔着蘇綽和陸翩翩都聽不懂的鮮卑語。
「…居然還藏着一個變卦…」
「…這變卦之中,山勢連綿,命環相套,竟是如天如海…」
「大人的運數,大霧彌天,難測其境…」
陸翩翩和蘇綽不懂卦道,對小神婆的演卦也不感興趣。
陸翩翩看了一會兒,聽不懂小神婆的話,就興趣寥寥的走開。
小黑似乎也厭煩了童顏薩滿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它打個哈欠,伸伸懶腰,也跟着陸翩翩離開。
陸翩翩剛回到主樓,納欽府的旺夏管家就來了。
他看到陸翩翩,居然主動撫胸行禮,用吐蕃語說道:
「夫人放心,雖然洛寧戲師送來了令你傷心的信,但夫人仍然是那欽府的貴客。」
「在洛寧戲師回來之前,夫人仍然可以住在達娃林卡。」
陸翩翩和蘇綽都會吐蕃語,當然明白納欽家的善意。
吐蕃人若是願意把你當朋友,就更仗義直爽。
他稱呼蘇綽為夫人,陸翩翩也不好解釋。
「忠實能幹的旺夏管家,」陸翩翩用吐蕃語說道,「我想知道,那個神秘的修士,送來了令我傷心的休書的人,到底是誰呢?」
「夫人,我不知道。」旺夏回答,「那人沒有透露他的來歷。」
陸翩翩裝出傷心的樣子,「我的旺夏管家,你知道怎麼找到洛寧嗎?他到底在哪?」
旺夏管家看看戴着面巾只露出眼睛和額頭,卻風姿如仙的「蘇綽」,心中暗嘆的說道:
「尊敬的夫人,在下真的不知道怎麼找到洛寧戲師。」
「就是納欽老爺,也不知道洛寧戲師在哪裏。」
心中暗道:「如此神女般的夫人,洛寧戲師卻休了她,洛寧戲師的心,難道被羅剎女迷惑了?」
陸翩翩想了想,「可是,雪頓節大演只剩幾天了,他卻還沒有回來,怎麼幫納欽老爺出演《格薩爾王》?」
旺夏管家露出詭異的神色,「夫人還不知道吧?順州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陸翩翩目光一凝。
旺夏管家的笑容有點輕鬆,「就在昨天,金國迎親使團的九王子多爾袞,遭遇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厄運!」
「有膽大包天的修士用妖鷹引誘他,然後像伏擊獵物那樣,伏擊了可憐的多爾袞王子!」
「什麼?」就是陸翩翩,也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
「…賊人抓走了金國王子,使團兵馬和侍衛們,正在想法子解決那古怪的天然迷陣…」
「…節度使府都被嚇住了…若是救不回多爾袞王子,節度使和悉編大人都要倒霉!」
「所以,雪頓節只能延期舉辦了。若是金國王子找不回來,還辦什麼雪頓節?」
………
地下墓城深處。
洛寧一身新郎禮服,披紅掛彩。
少年鬱悶到極點,行屍走肉般被幾個少女擺弄。
一點笑模樣也無。
唯一的「來賓」,只有多爾袞。
多爾袞當然也是被迫來參加「婚禮」,成為見禮的「貴客代表」,來代表他自己這個「貴客」。
被迫簽訂生死命契之後,多爾袞如生大病,修為暫時也跌到了七品,最少半年才能恢復到五品。
真是遭了大罪。
此時此刻,多爾袞看着同樣被迫的洛寧,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新娘已經蓋上了蓋頭,看不到她的長相。
「姑爺,你應該笑一笑。」姓宋的佐佑很不滿臉色陰沉的洛寧,「今日是大小姐和你的喜事,你為何哭喪着臉?」
洛寧心中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狗屁佐佑,可臉上還是強顏歡笑的露出一絲喜色。
多爾袞忽然想笑,可想到自己的處境,又無論如何笑不起來。
「客人,酒宴到了,吃好喝好。」圓臉女子端着食盒和酒壺,放在多爾袞面前。
辜佐佑說道:「九貝勒,等下別忘記向新郎新娘敬酒祝賀,這婚禮環節可省不得。」
多爾袞傲嬌的冷笑,不搭理對方的話。
「多爾袞!」辜佐佑厲喝,「在下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等下主動敬酒!」
「你可是婚宴的嘉賓代表!你不敬酒,禮儀不全!成何體統!」
「好。我知道了。」多爾袞忍氣吞聲的表態,將臉扭過一邊。
洛寧聞言,忍不住看向多爾袞,兩人目光對視,都是一副嗶了狗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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