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莉薩、那多奧梅卡。
艾赫努力記下這兩個一階秘文的讀音。
它們都是《可公開秘文錄》裏沒有被收錄的秘文,銘刻在雲海殿堂的席位之上。
意思分別是:切斷聯繫、靈性獻祭。
切斷聯繫,顧名思義,就是切斷人、儀式、靈體等等神秘現象之間的聯繫,在神秘學儀式上,神秘學家們為了保證儀式的安全性、為了避免被靈體傷害,常常會配備黑柄刀,這種黑柄刀就是為了切斷聯繫用的。
而如此實用的秘文,卻並沒有被記載在《可公開秘文錄》裏。
所以艾赫隱隱感覺,秘文洛莉薩,似乎比黑柄刀的泛用效果更廣,或許不僅能切斷各種神秘現象的聯繫,也能用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至於是哪些地方,艾赫隱隱有些猜測,
「或許…能夠斷絕自身與社會的聯繫,屏蔽他人的感知?」
儘管有些異想天開,但艾赫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否則的話,也不會不被記載在《可公開秘文錄》裏。
而相比較於切斷聯繫,靈性獻祭那多奧梅卡,其泛用範圍就比較小。
神學和神秘學上,「獻祭」是一場很嚴肅的事,「獻祭」首先要有獻祭的對象、祭品、以及祭司,三者缺一不可,而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獻祭的對象。
在正神的信仰體系,譬如國教教堂的獻祭聖事中,獻祭的對象往往是女神及其父神,而在許多神秘的獻祭里,獻祭的對象往往是未知的、難以預料的存在,這樣的獻祭充斥着詭異、邪祟、未知…裏面充斥着巫術痕跡,不乏野蠻血腥荒謬之事,仿佛是從薩滿時代遺留下來的產物。
簡而言之,向正神獻祭不一定有用,但一定無害,但向不可預料的存在獻祭,則可能有用,更可能大有危害。
而秘文靈性獻祭,便是使用者獻祭自身的靈性去與某個存在達成交易,這也是為何泛用性很低。
獻祭靈性,也就是說獻祭的對象會吸納我的靈性…艾赫想到了什麼。
食屍醫生吃下了自己的血,看見了自己記憶里的雲海殿堂,便靈魂破碎而死。
那麼…若是有某位存在接受了我的獻祭,吸納了我的靈性……
極有可能也要遭受雲海殿堂的衝擊。
「嘖嘖,簡直就像是毒藥…」
吃了,就必要死。
獻祭靈性,如果被獻祭者接受獻祭,就將承受如食屍醫生般的痛苦。
以後看什麼存在不爽就給它獻祭靈性。
艾赫搖頭笑了笑,覺得這個想法雖然不錯,但還是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成分在裏面。
因為,獻祭的對象不一定會接受獻祭。
如果能強買強賣就好了…
也不知道哪個道途擁有類似強買強賣的秘文。
……………
如維羅妮卡所說,艾赫翌日就收到了監管黑市治安的任務。
由於這個任務並不困難,而且也只需要監管一個晚上,所以艾赫是獨自出動的。
下午時分,艾赫坐上公共馬車,這趟的乘客只有他一人,揚起臉,就看見馬車夫在打瞌睡。
顯然他已經工作很久了。
售票人員敲了敲窗戶,馬車夫才在路燈下悠悠轉醒,他惱怒地看了眼艾赫,像是在責怪艾赫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間上車,不給他一些休息的時間。
「你再睡會吧,我不忙。」
艾赫主動開口道。
馬車夫愣了下,從來沒有乘客對他說這樣的話。
碰到這樣的情況,大多數乘客要麼沉默以對,要麼回以怒視,要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個別脾氣暴躁的、喝了酒的,會粗暴地辱罵他,甚至拍打車窗,但從來沒有人,會主動地讓他在休息一會。
馬車夫上下打量了下這個有些奇怪男人,而後便倚靠在椅背上,闔上眼睛,歇息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
一刻鐘後,他醒了,恢復了不少精力,開始揚起韁繩。
「先生…你真是位紳士。」
休息過後,心情愉悅的馬車夫主動道。
「我不算什麼紳士,我只是知道你很疲憊。」
艾赫笑笑說道。
「女神啊,那你比紳士還紳士…
像我的總管,一年幾百鎊的體面人,卻一刻也見不得車輪停下。狗養大的東西。」
馬車夫咒罵了一句,接着苦笑地吐露道:
「先生,其實我也想立刻開車載你,可實在困得沒辦法,我昨天剛剛開完長班,一天得開上十五小時,中途只有十分鐘的時間吃午飯。
唉,連馬都不用跑十五個小時,一趟長班換五次馬,可卻不換一次人,人比畜生勞累多了。算了算了,不說了,說多了也沒用。今天開始就又是短班。」
「短班是多少個小時?」
「還用說嗎,只有十二個小時!」
馬車夫的眼眶裏擠滿了深深的疲憊,他有些輕快道。
艾赫卻聽着有些不是滋味。
路燈的照耀下,艾赫很快就抵達了飛魚街,走下馬車,依照着記憶踏入申以克社區里,那股濃烈的臭味又闖入鼻腔,他不得不捏住鼻子,低着頭在髒亂的街道里前進。
即將到地下黑市交易的時間,申以克社區里擠了不少非申以克人,他們大多打扮鋪設,穿着簡單的襯衣加馬甲,看樣子像是大學生或是文職人員等等有時間研究神秘學的人,個別人則穿着邋裏邋遢,不修邊幅,有種薩滿的風味。
他們圍在酒館內外,等着酒吧前台打開夾板門。
艾赫擠了進去,看見酒吧前台,那是一張熟面孔。
那家拒絕自己買槍的槍械店老闆,毫無疑問,他是監控者的線人。
看到艾赫,尼爾舉起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聲招呼。
「願女神祝福你。」
尼爾開口道。
「也願你受祝福。」
艾赫走近到前台。
尼爾有些侷促,他擦拭了下酒杯,問道:
「要不要來杯威士忌?」
「我不喝烈酒。」
「那來點啤酒?」
「我也不喝低度酒。」
尼爾嚇了嚇,他以為艾赫是來秋後算賬的,手裏擦拭的酒杯差點摔了下來。
「那你要什麼?艾赫先生。」
「我不喝酒。」
說着,艾赫笑了下,拔出了火山手槍。
「你不賣給我的槍,我已經買到了。」
尼爾瞬間僵住,而後緩緩舉起雙手,急忙道:
「聽着,艾赫先生,這不是我的錯,而是……」
艾赫又笑了下,把槍收了起來,
「沒事,我只是嚇你一下。」
尼爾鬆了口氣,他放下手,心有餘悸地看着艾赫。
艾赫就像是個精神不穩定的人一樣。
不過,按常理來說,不是精神不穩定的人,也不會自稱救世主。
「這附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艾赫隨口問道。
尼爾小心翼翼地調了杯度數極低的雞尾酒,推到艾赫的面前,
「沒什麼特別的事,或者說…沒有奇怪到值得注意的事。」
「奇怪到值得注意的事?」
「你知道,這裏生活的都是申以克人,他們懶散、墮落、淫蕩,還有古老野蠻的傳統,他們干出什麼奇怪的事也不出奇。
比如吃小孩、埋內臟、跳薩滿舞等等,這些東西在我們看來都很奇怪,但不值得你們監控者注意。」
尼爾是個典型的杜維齊人,在杜維齊的社會裏,總是對申以克人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偏見,所以艾赫也不知道,尼爾的話是危言聳聽,還是確有其事。
「如果真要說的話,最近有一個申以克寡婦似乎出了什麼岔子,好像被鬼上身,所以這個社區裏的神婆薩滿每天都忙來忙去,神神叨叨地做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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