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覺得,一個樂團最關鍵的是什麼?」
「.」
「藤井老師,是技巧?」
吹奏樂部教室,藤井樹見有人這樣回答,不免在心中微微嘆氣。
看來大家還是沒有領略到自己喊他們合奏的精髓。
他彎下腰,從講台下的柜子裏,挑出來了一個節拍器。
噠。
噠。
噠。
噠。
節拍器以,[強弱、次、強弱],[強弱、次強、弱]的強弱關係重複發聲。
藤井樹將手放在這個節拍器上,對着上一次調音失敗的雙簧管首席說道:
「椎名同學,A調,445。」
椎名夏海閉上眼,輕呼吸一口氣。
她吹出了第一個音。
這次大家都沒有率先跟隨她。
椎名夏海更是在吹完後,放下雙簧管,心情忐忑地看向藤井樹。
藤井樹始終緊閉雙眼,像是陷入了沉思,在雙簧管的音落下之後的五秒內,他驀地鬆開嘴角,揚顏一笑。
「嗯,這不是吹得很標準嗎?」
椎名夏海看到老師笑了,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放鬆。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眼後方的高橋螢和笹原莉蘿兩人,發現兩人正笑着做出手勢,為她打氣。
「利用周末的時間特意練習過了?」
「是是的!」
「雖說445與440有所區別,但其中的頻率,只差距短短5hz,能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做出區分,並順利吹響想必你也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藤井樹說完這句話,便見到椎名夏海的眼裏都像是有了自信。這是被老師誇獎的開心。
「是!藤井老師。」——她這樣富有激情地回答自己。
「能問問椎名同學為什麼會選擇努力練習麼?」
椎名夏海抱着雙簧管,不好意思起來,「不想再被老師批評得狗血淋頭了.作為雙簧管首席,我卻連新入部的十六沢同學都比不過很是慚愧。」
藤井樹點點頭,看了一直都面無表情的十六沢柚一眼,「這證明椎名同學還是相當有天賦的。」
「真的嗎?」
「當然。」
藤井樹繼續用言語肯定她的努力。
「樂器這東西啊,經歷越久,越能明白天分在這其中的重要性。單就找音準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有人練一年兩年,甚至三四年都沒有你這幾天的努力有用。」
椎名夏海掀了掀自己的髮絲,察覺到自己被社團內的大家所注視,更是不好意思。
陽葵千歲在同一列看得氣呼呼的,什麼嘛!不就是被樹哥哥誇了一下麼!你臉紅個什麼!
「接下來可以繼續勝任調音的工作吧?」
「當然!藤井老師!」
藤井樹笑了笑,面向眾人,「那好,現在便以椎名同學的音色進行調音。」
他的手放在了節拍器上。
「大家先跟着節拍器試着進行合奏,拿節拍器當做指揮。之後我再來替伱們解答一個樂團最重要的是什麼。」
藤井樹下達指示,大家紛紛跟着雙簧管給出的音準進行調音。
在完成調音後,以藤井樹按響的節拍器為信號,開始演奏。
可是
並不行,樂團自開頭的小軍鼓結束後,便寂靜無聲。
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認一個節拍器當指揮。
自己那部分的演奏要什麼開始。
自己那部分的演奏要什麼時候插入比較合適。
自己那部分的演奏轉換和過渡的部分,又要怎麼辦。
大家好像都發現了,失去了指揮,一切都變得茫然。
因此,整個教室都跟着沉默。
藤井樹按停節拍器,保持平靜的表情,對眾人開口道:
「大家覺得如何?剛才的演奏?」
「.」
「不用擔心。來,現在再跟着我來一遍,試着來十個小節。一、二、一二三四。」
隨着藤井樹揮下指揮棒,小軍鼓重新響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藤井樹一揮,銅管樂器加入,再一揮,木管樂器加入,再一揮,而後是弦樂,低音大提琴等等。
當十小節來到尾聲,他手中的指揮棒也隨即停下動作。
大家都感受到了,像是一瞬間,明朗了起來。
藤井樹見大家開始交頭接耳,像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的樣子,便直接開口說道:
「現在大家明白一個樂團最重要的是什麼了吧?」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某位短髮少女興奮不已。
「好,陽葵同學起來說說。」
「是藤井老師!」
藤井樹呆愣一秒,嘴角抽搐,真想回去就抽這丫頭,他直言開口:
「你給我坐下。一個樂團最重要的,是合作,明白嗎?是合作!」
陽葵千歲發現自己好像是被樹哥哥罵了,有些焉氣地坐回去。
藤井樹用細長的手指翻動樂譜。
「其實大家的基礎都不算差,特別是二年級部的同學在跟着我進行了一學期的訓練後,該有的技術都有。可為什麼周六合奏時,吹得還比一年級的差?
「很簡單,就是因為沒有合作。
「大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整體。」
一個管弦樂團,樂手的基礎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彼此之間的配合。
這是一個五十多人的大型樂團。
沒有配合,沒有聽從指揮的安排,都以自己的節奏去演奏出曲子,那這曲子樂符一定亂七八糟,絕不可能好聽。
「這也就是我讓你們在上一周進行練習的最重要的一點。三流樂團的最顯著的特徵,那就是失誤多,指揮像是沒有一樣,所有人都不去看指揮。」
大家聽到藤井老師的話,其實自己心裏都很清楚。
她們是有偶爾看指揮,可捫心自問,有一直去看嗎?並沒有。
「松前同學。」藤井樹朝左前方第一排第二個位置看去。
「在的,藤井老師。」松前心春抱着小提琴,抬頭。
「你作為第二小提琴組首席,要努力帶動你整個小組,明白嗎?」
「當然。」松前心春微笑,她身後的許多女生,都像是因為她的笑容而臉紅了一般。
「二提小組,你們也要盡力去跟隨首席的思路前進,明白嗎?」
「明白!」
女生們齊聲回答,很有英氣。
藤井樹又望向眾人,「不僅是她們,木管首席,低音首席,整個銅管樂的首席,大家都要記好自己的分組,並儘量跟隨分組首席,不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亂彈,大家要保持同一個思路,明白嗎?」
「明白!」
又是一次齊聲回答。
藤井樹滿臉欣慰,「很好,看來周六的時候,你們都沒有被擊垮,反而有在很好的練習。」
「老師!」有同學舉手說道,「周一的時候您沒來學校,好多學姐們都以為您是氣到不願意來了其實大家心中都明白,上次合奏失敗最重要的問題其實是二年——」
藤井樹搖頭,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誰的錯現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去重新改變的行動。大家現在是一個隊伍,我不希望大家去責怪誰,或者說去埋怨哪個組,這都是不利於樂團內的和諧。
「五月份我們就要去參加中島祭,屆時我們需要一邊走路一邊演奏。這是一次我們橘北吹奏樂部亮相的好機會,絕對要在札幌內的其他學校眼裏留下亮眼的表現!大家有信心嗎?」
「.」
「我有。」
藤井樹將社長青山翔子喊上講台,從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他昨天一下午,連帶着熬夜搞出來的樂譜和五十多份練習表,讓社長一一傳遞給大家。
九花月將譜子收到手裏,視線落在這幾張紙上。
只見上方密密麻麻地佈滿了社團活動的行程。
她看着都想苦笑。
「.老師,這,會不會太多了?練習」青山翔子忍不住問。
藤井樹和藹地笑,反問:「多嗎?」
「.」
藤井樹又向大家反問,保持住溫柔的笑,「多嗎?」
女生們發現,這個老師長得很帥氣,笑容也很溫柔。
可沒想到眼鏡下面藏着的,居然是一個惡魔。
九花月翻開另一張紙,發現上面寫滿了基礎的練習方法還有平時和大家分組進行練習的要點。
還有樂譜也是,大叔在上面標註了.好像是她上一次合奏時的發聲錯誤,發聲要點。
九花月將頭抬高,瞥了眼前面中提琴學姐手上的樂譜。
她發現,樂譜上的錯誤和要點,她竟不是獨一份的。
前面的學姐也有。
另一個學姐也是,獨一份。
整個吹奏部的人.五十多位。
每一位都要去準備一份單獨的指點這是什麼工作量?
而且為什麼藤井老師為什麼會記得大家的每一個錯誤?並在其中篩選出每一個人的失誤來
要知道這可是五十多人的合奏。
「只要大家按照這上面的方法去練習。將閒余的時間利用起來,我完全相信你們能夠做到,屆時在中島祭,給其他學校來一次驚人的亮相,我對你們有信心,也還請大家,能夠認真對待此次演出。」
大家拿起樂譜,開始交頭接耳。
很明顯,也有人發現了這些紙張上的海量工程。
九花月看向手中密密麻麻,寫滿了要點的樂譜想起她今天五點起夜,看見大叔房間裏還隱隱透露出來的燈光。
「哦!對了,接下來的一周會有三方會談,大家在結束各自的會談之後,就可以來社團練習了。我結束三方會談的工作之後,也會再過來為大家進行指導,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和難點,都可以來問我。」
三方會談麼.
九花月想着這個詞,心中有些為難和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願不願意過來一次?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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