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焱白眉心狠狠一跳。
從她的隻言片語里,捕捉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我哥欺騙我?他對我說的都是假的?」
而冷璃說的才是真的。
冷璃貝齒緊緊的咬着下唇不說話,用沉默來回答她的問題。
她越是沉默不說話,陸焱白便越是確定自己的猜測。
「冷璃,你」
不待他把話說完,冷璃便虛弱道:「小白,我好難受,頭好昏,你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陸焱白:「??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醫生說你生病了,不宜吃辛辣大葷的東西,我去給你買海鮮粥。」
冷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現在幾點鐘了?」
陸焱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鐘了。」
「??」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陸焱白靜靜的盯着她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最終嘆口氣,轉身離開病房。
不管冷璃說的是真話還是客套話。
醫生說了,她現在身子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
她昏迷了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再餓到明天早上,身體只會更差。
只有她快點兒好,才能出院,他才能回家。
走出病房後,陸焱白突然覺得空氣都變得新鮮,他閉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心臟病緣故,他從有記憶以來便一直住在醫院裏。
所以他很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但是今天,他第一次覺得這氣味真好聞。
讓他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不少。
在門外呆了一會兒後,陸焱白才坐電梯下去,找了一家門店,買了一碗海鮮粥和皮蛋瘦肉粥。
陸焱白手裏提着買來的宵夜,站在病房門外良久,卻始終沒有推門進去。
突然,從病房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
他渾身一震,走的更近一些,想聽的更仔細一些。
果不其然。
隨着距離的拉近,哭聲更明顯了。
冷璃在哭。
聽得出來,她一直在刻意壓抑,不敢哭出太大的聲音。
陸焱白握着打包袋的手不斷縮緊再縮緊,眼角不自覺的也紅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陸焱白在門外躊躇良久後,他最終還是推門進去。
聽見聲響,哭聲立刻就止住了,冷璃驚慌的轉過身,在看見陸焱白的一剎那,立刻轉頭,拼命地用衣袖擦眼淚。
陸焱白將打包袋放到床頭柜上,心疼道:「你哭了?」
冷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不要我?一個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容易胡思亂想。你不必自責,這件事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陸焱白看了一眼護工睡的摺疊床。
原本應該在上面睡覺的護工此時不知道去哪兒了。
「護工呢?」
冷璃幽幽道:「我不習慣陌生人在我房間裏,我讓她走了。」
陸焱白:「??你現在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顧。」
冷璃背對着陸焱白,抽泣道:「不必了,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以前小時候在孤兒院時,孤兒院的人太多了,護工很少。我們生病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陸焱白聽了,一陣心酸。
想着她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和經歷,不由得覺得自己很殘忍。
倘若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倒還好。
偏偏這個女人曾經是自己的未婚妻,倘若不是被哥哥囚禁,他們現在也許已經是夫妻。
面對差點兒是自己妻子的女人,說不同情是假的。
可是——
也只是同情她的遭遇,沒有其他多餘的任何情感。
見他不說話,冷璃又繼續道:「對不起,給你帶來困擾了!
我那個時候真的太難受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我想最後聽聽你的聲音,所以就沒忍住給你打電話了。
我想着,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能弄髒你們家的房子。
早點兒發現,也不至於爛在你家了。」
聽她這麼說,陸焱白心裏很難受,像堵着一團棉花,喘不上氣來。
「你別這麼說,你只是普通的發燒,沒有其他問題!等燒退了,你就可以出院了。」
冷璃幽幽道:「出院了又怎麼樣?還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住在醫院好歹還有護士可以說說話。」
「??」
陸焱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冷璃自嘲問:「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陸焱白道:「以前的你雖然身世不好,但是你樂觀積極向上,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壓不倒你。」
他當初就是被她身上堅忍不拔的韌勁所吸引,才和她走到一塊兒。
而現在呢?
整天傷春悲秋,好似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周身都瀰漫着一股陰霾,每次靠近她,他都很壓抑,很痛苦,感覺喘不上氣。
他不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
冷璃笑了,一邊笑,眼淚一邊往下落,心裏很苦很難受。
「是啊!以前的我不服輸,不信命。我覺得,只要靠我自己的雙手,我就可以活下去,並且還可以活得很好。
哪怕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但是我不在乎,只要我自己活得開心就好了。
可是——」
說到這裏,她刻意頓了頓,接着道:「可是——可是我不服輸又怎麼樣?我太渺小了,我鬥不過天,鬥不過簡司辰。
我原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找到了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我們可以共同組建一個家。
結果呢?
結果卻被簡司辰破壞了。
如果不是我千方百計的跑出來,我現在還被他囚禁在一個鳥不拉屎,連地圖上都沒有的國家。
我現在才明白權勢地位和金錢的重要。
像我們這種小人物,就是地上的螻蟻,誰都可以來踩一腳。而我卻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你無法理解被軟禁的這段時間我有多絕望——
我感覺周圍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希望——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說到這裏,她實在沒控制好情緒,將臉埋在枕頭上,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命運要對我這麼不公平?」
「我自然這輩子沒有做過壞事,沒有做過虧心事,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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