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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一愣,看着容景,容王爺死於紫草之毒?
她記得當時在靈台寺時彩蓮提到容景的父王,說是「十年前因為北疆發生暴亂,容王爺前去征討,後來被困在了北疆,之後北疆之圍是解了,但是容王爺據說中了一種障毒,染了大病,在途中病逝,回來屍體早就冰透了。王妃和王爺伉儷情深,突聞噩耗就自殺殉夫了。王爺一生只娶了一個王妃,就生了景世子一子呢!景世子從那以後也大病一場,致使十年未曾出府一步。」
「不是說是障毒嗎?難道不是?」雲淺月詢問。
「不是!」容景搖搖頭,「父王雖然是中了障毒沒錯,但讓他致命的毒其實是紫草。」
「這紫草長在什麼地方?你給我說說,我看書的時候沒有這一頁。」雲淺月道。
「紫草因為長在陰毒之地,受地陰毒氣孕育而生,所以它每一處都是劇毒,是比鶴頂紅還要毒的一種毒,被稱為天下劇毒之首,天下只有一處毒瘴之地能孕育紫草,就是北疆的毒瘴峰頂。」容景道。
北疆?雲淺月心思一動,毒瘴峰她知道。據說全年都是毒瘴之氣,各種毒物毒草橫行,長年人跡罕至。別說登上毒瘴峰頂了,就是靠近毒瘴峰邊緣都會受不了毒瘴之氣而中毒。若是有人能進入毒瘴峰,且登上峰頂,還能採到紫草,這人有何等本事自然不必說了,肯定非一般人能及。不過世界上瘋狂的人多的是,若是有人上了毒瘴峰採到紫草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父王死去有十年了吧?既然你知道他是中了紫草之毒,你可查出是誰用紫草害的他?」雲淺月問。
「沒有!」容景搖頭。
「憑你的本事,查不出來?」雲淺月挑眉。
「我開始也以為父王是中了障毒,後來在入葬時發現他手心有紫氣,才知道他是中了紫草的毒。還沒等我查,我便中了催情引,之後又受了一掌,雲爺爺拿出了保存數年天下僅有的一顆大還丹給了我,靈隱大師用半生功力才保住我的命。這一傾軋就是五年。五年後我再想查,已經沒有半絲蹤跡。當時追隨父王的近身之人都死了。」容景眉眼湧上沉暗之色,「我以為查無可查,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紫草。」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點頭,「這紫草除了劇毒外,還有什麼特性?比如說人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中毒?」
「沾草即毒!中毒即死!」容景道。
雲淺月一驚,想着這種毒果然霸道,她看着容景,「那豈不是就是說那隻蟾蜍就是在爆破前的那一刻才沾染了紫草的毒了?那麼就說明不是秦玉凝的血有毒,而是血蟾蜍碰了紫草了?」
「嗯!」容景點頭,面色看不出情緒。
「走,我們下車,再去那裏看看。」雲淺月忽然伸手拉住容景就要下車。
當時監斬台上除了那些死屍外就只有夜天傾、夜輕染、葉倩、秦玉凝四人。別人靠近不了那隻蟾蜍。這麼說這四人肯定有一個人身上是帶着紫草的。她首先就排除了葉倩和夜輕染,葉倩既然手裏有萬咒之王,萬咒之王最怕紫草,她身上不可能帶有紫草。而夜輕染憑藉這麼長時間相處,她相信不是他,他雖然嘴裏厭煩葉倩,但他對葉倩極好,不可能用紫草害她的咒王。那麼就僅剩下夜天傾和秦玉凝了。
秦玉凝病得太是時候推脫不來,來了之後又站不穩跌下監斬席,這些舉動不得不令人懷疑,而夜天傾那種人為了太子之位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若是背後刺殺容景和她的人是夜天傾的話,不想葉倩找出兇手,便動用紫草爆破了萬咒之王,讓葉倩進行不下去也有可能。
只要有人動手,就有痕跡留下,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
「不會有痕跡的,你忘了監斬台此時都是火,就算有痕跡也燒沒了。」容景坐着不動,對雲淺月提醒。
雲淺月身子生生頓住。是啊!她忘了,當時在萬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監斬台上那些屍體就燒着了。此時馬車已經走了這麼久,已經是一片灰燼了。她只覺心中怒意翻滾,冷笑道:「好算計,好籌謀,好本事啊!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漂亮的招數。我倒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了。有這麼好的算計和心計。」
夜天傾看起來精明,可他每次的行為都是如此愚蠢,會是他?
若是早先還懷疑是他,如今她倒覺得不是夜天傾了!
那麼就僅剩一個人!秦玉凝!
她想起南凌睿給她的那根絲線,心底發沉,那個對容景和她暗中放暗器的人會是秦玉凝嗎?若是她的話,豈不是說明秦玉凝有武功?
「此時那裏已經是一片灰燼,就算我們去找痕跡也找不出來了,反而還會打草驚蛇。另外就算你知道紫草,就算那隻咒王爆破之時也被你識破的話,你難道會衝出去?即便想衝出去也會很快就壓制下的,就像我當時就壓制下了。大火雖然燒沒了痕跡,但也不是真無跡可尋,有些是燒不沒的。比如夜輕染、葉倩、秦玉凝、夜天傾這四個人,他們不是還都在嗎?只要他們在,行事總有蹤跡,動手的那個人是誰早晚都會被我們知道。」容景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抱住雲淺月,語氣溫柔,「乖,不氣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查明。」
雲淺月點點頭,贊同容景的話,如今去的話發現不了什麼還會打草驚蛇。她急迫的心瞬間鎮定下來,聽到容景後半句話臉一黑,打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你哄小孩子那!」
她多少年沒被人用過乖字哄過了!這個男人!
容景低低一笑,低頭去吻雲淺月的唇,聞到粉味又生生頓住,有些惱意地道:「回去後趕緊將你這一身粉洗了去!」
「不洗!」雲淺月覺得這粉真是個好東西,從今以後她就日日用了。可以防狼。
「不洗?」容景挑眉。
「不洗!」雲淺月點頭。
容景看着雲淺月,將她算計的得意神色看入眼底,忽然他放開她,從車中拿出一個水壺,擰開壺塞,在雲淺月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將壺中的水盡數倒在了她的臉上。
水是溫的,但任誰被這麼潑了一臉也不好受。
雲淺月頓時大怒,「容景,你做什麼?」
容景慢悠悠放下空壺,拿過一塊娟帕輕柔地在雲淺月臉上擦了擦,脂粉被洗淨擦掉,露出她一張乾淨無半點脂粉的小臉,他迎上雲淺月惱怒的小臉,溫聲道:「我幫你洗!」
「誰用你給我洗了?」雲淺月怒,這是洗臉嗎?她如今脖子裏面都是水,衣服全濕透了。
「以後你若是再用粉,我就這樣給你洗,你用一次,我給你洗一次。」容景笑看着雲淺月怒意的小臉,伸手扳過她的身子,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混蛋!」雲淺月惱恨地罵了一句,察覺容景的意圖,她揮手去打他,「你滾開!別碰我。」
「你剛剛將我的胳膊給我包紮好,難道真想它廢了?」容景將那隻受傷的胳膊遞到雲淺月面前,成功地見雲淺月住了手,他笑了一下,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雲淺月想着佔便宜沒夠嗎?她什麼時候慣了他這個臭毛病!不能打下去,只伸手去推他,「你還有完沒完,我的傷口如今還破着呢!你再來一次,我不用見人了!」
容景唇瓣剛貼上雲淺月的唇瓣,聞言只能離開,他看着她唇角被他咬破的地方,眸光含了一絲惱意,「不是上了藥了嗎?怎麼還不好?早知道就不咬了。」
雲淺月無語,「你的藥是靈丹妙藥嗎?這才多大會兒功夫我就能好了?」
「那再上一次藥吧!」容景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
容景放開她,從懷中取出那隻玉瓶打開,用指尖沾了藥輕輕抹在雲淺月嘴角傷口處。他動作輕柔,指腹流連間能讓她清楚地感受到憐惜之意,雲淺月被潑了一身水的惱意退去,看着他如畫的眉眼,認真的神色,心忽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溫暖。
她想着這就是喜歡了嗎?
喜歡一個人心會變得如三月的陽春水,很暖很暖
喜歡一個人不抗拒他的一切行為,比如對她擁抱,親吻,撫摸
喜歡一個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他,會為他救別人受傷而心裏吃醋不舒服?
喜歡一個人
她想起容景的那句說了一半的話,「喜歡還是太輕了」
可是為何她覺得喜歡是一件是重的事情?重到她只要想着她喜歡容景,就會連心尖都在顫
「想什麼呢?」容景停下手,見雲淺月臉色不對,出聲詢問。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沒什麼!」
容景深深看了雲淺月一眼,將手中的白玉瓶塞進她手裏,溫聲道:「回去後洗個熱水澡,免得染了涼氣。」
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沒好氣道:「還不是你潑我水,少假好心!」
「若不然你不長記性,下次還給我用粉。」容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下次她還敢嗎?這麼渾身是水的一點兒都不舒服。她剛要說什麼,馬車忽然停下,外面傳來弦歌的聲音,「世子,雲王府到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對她點點頭,她看了一眼他的胳膊,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明日我去榮王府給你換藥吧!」
容景唇瓣勾起,應道:「好!」
雲淺月伸手挑開帘子,輕輕一躍,跳下了車,她腳剛落地,只聽容景在車內嘟囔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記得明日給我來換藥!」容景囑咐道。
「知道啦!」雲淺月覺得那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她也懶得再問,看了弦歌一眼,見弦歌冷峻的臉上神情愉悅,她想着他的主子潑了她一身水他定是心中高興呢!又想起昨日他居然對她扔鞋發脾氣,上前一步,湊近他,笑眯眯地道:「昨日你扔鞋那一手武功不錯嘛!」
弦歌臉色一僵。
「等哪日教教我,如何?」雲淺月笑問。
弦歌立即垂下頭認錯,「弦歌知錯,請淺月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屬下吧!」
「我就是讓你教教我武功而已,你認錯什麼?」雲淺月挑眉,對車內容景道:「容景,你這個侍衛莫不是個呆子?聽不懂我說的話?」
弦歌臉一黑,他沒想到淺月小姐居然這麼記仇!
「嗯!改日你空閒了調教調教他就不呆了!」容景輕笑。
「好!」雲淺月很是痛快地答應,瞥了弦歌再不見一絲愉悅的神情黑着的臉一眼,她心情愉悅地轉身,抬步向府內走去。
弦歌瞪着雲淺月的背影,覺得果然有一句話說得對,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偏偏他得罪了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主子極為珍重的女人!
「弦歌,看什麼呢?難道還真想等着她調教你?還不趕車回府!」容景笑着吩咐。
「是!世子!」弦歌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門口。
雲淺月走進雲王府,正想着今日怎麼沒見雲孟,就見雲孟急匆匆迎了出來,見到雲淺月看向她身後,「淺月小姐,景世子呢?」
「他回府了!」雲淺月想着這雲孟從來見到容景比見到她都歡喜。
「景世子怎麼回府了?您和景世子難道還沒和好?」雲孟看向雲淺月的臉,覺得還是看小姐未施脂粉的臉舒服。
「他為救秦玉凝受傷了,回府養傷了!」雲淺月眼皮翻了翻,她和容景打架了嗎?就算那叫做打架,但是打架之前他們有好過嗎?什麼叫做和好了?她見雲孟緊張地又要再問,不等他開口就避重就輕地道:「胳膊斷了一根筋骨而已,沒什麼大事!」
「那就好!」雲孟似乎鬆了一口氣,對雲淺月道:「老王爺知道景世子送您回來,本來想要老奴截住景世子將景世子請進來,讓您和景世子一起去他那裏,如今既然景世子回府了,那小姐趕快去老王爺那裏一趟吧!」
雲淺月想着今日發生這麼些事情,那老頭大約是要了解一下情況,她點點頭,「好,我這就去爺爺那裏!」
雲孟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向雲老王爺的院子裏走去,走了兩步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回頭問雲孟,「孟叔,今日府中怎麼這麼安靜?」
「回淺月小姐,清婉公主來了,如今在世子那裏。」雲孟道。
雲淺月想着原來是清婉公主來了,怪不得府中這麼安靜呢!公主駕臨,自然丫鬟小廝都不敢大聲喧譁,安靜得很。她本來要去雲老王爺那裏忽然改了主意,對雲孟道:「孟叔,你忙嗎?」
「淺月小姐有什麼吩咐嗎?既然景世子沒進來,老奴正想準備東西去榮王府看望景世子!」雲孟道。
「他的東西等會兒再準備,你先帶我去我哥哥那裏。」雲淺月道。
雲孟一驚,「小姐要去世子那裏?」
「嗯?有什麼不對嗎?不能去?」雲淺月見雲孟驚異的神色問道。
「不是不能去!是小姐十年沒踏入世子的院子了,老奴一時間欣喜而已。」雲孟連忙搖頭,「老奴這就帶小姐過去!」
這回輪到雲淺月驚異了。她這個身體有十年沒踏入雲暮寒的院子了嗎?她皺了皺眉,笑道:「原來有十年沒踏入哥哥的院子了啊!我都忘了,那我為什麼不去啊?」
「從世子那次遭了大難回來,小姐就再沒踏入世子的院子,起先老王爺和王爺瞞着您不讓您知道世子出了事,後來您知道了也沒去。那時候世子醒來很是冷漠,三個月沒說一句話。後來您一直追着太子殿下身後,也對世子冷漠了,時間太長,老奴也記不得了,大約是這樣!」雲孟道。
「那時候年幼不知事,如今我總算知事了。」雲淺月想着定然是發生了什麼,才讓她這個身體主人十年不踏入雲暮寒的院子。不過如今再不比以前,雲暮寒對她很好,再不能如以前一般淡漠疏遠。況且清婉公主今日來了,她定然不能錯過機會,一定要問出靈台寺她中催情引的原由來。
「是,老王爺也說小姐從撞壞了腦子之後知事了,但是也比以前更會惹他生氣了。」雲孟笑着點頭。
雲淺月一愣,停住腳步,看着雲孟,「孟叔?你說什麼?你說爺爺也知道我撞壞了腦子?他怎麼知道的?我沒說啊!」
「淺月小姐,咱們雲王府在皇宮有眼線的啊!您在鴛鴦池被孝親王府小郡主和榮王府二小姐推了撞到了腦子,眼線就傳回了府中,老王爺當時還氣得跳腳呢!說您怎麼就這麼笨,不知道推回去」雲孟也停住腳步。
「那爺爺知道我不記得不少事情了?」雲淺月猶豫了一下,又問道。
雲孟嘆了口氣,安慰道:「只要小姐您沒事兒就好,老王爺知道您不想讓他擔心,也就沒挑明裝作不知道」
靠!她藏着掖着怕被發現人說她不是雲淺月,感情人家根本就裝作不知道以為是她失憶了。雲淺月無語望天,忽然感覺不對,想起容楓的話和容景說她就是她自己的話,她渾身打了個寒顫,收回視線,認真地看着雲孟問,「孟叔,我從撞壞了腦子之後是不是改變很大?」
雲孟疑惑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忽然一樂,搖搖頭,「小姐是有些改變,但也不是很大。除了和太子殿下斷了關係之外,也沒別的變化。您還和以前一樣,沒個大家閨秀的氣質。」
雲淺月又問,「那其他的呢?比如說你沒覺得我變得陌生過?」
「怎麼會呢?熟悉你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你。」雲孟立即搖搖頭。
「那我說話呢?你就沒覺得我說話有時候奇怪?」雲淺月又問。
「您以前說話也奇怪,偶爾別人都聽不懂。老奴還真沒覺得你哪裏和以前不一樣。哦,有一點,就是您以前和淺月閣的人都不太親近,除了奶娘。和咱們王府的人也不太親近。如今和淺月閣的人親近了,和咱們王府的人也親近了,卻打殺了奶娘,尤其是您的貼身丫頭,以前半年准換一個,如今彩蓮都過了半年了您還沒給換掉。嗯,這一點變了。老奴還想着彩蓮什麼時候被換掉呢!一直沒見您動靜。」雲孟道。
「這樣啊!」雲淺月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絲笑來,但實在扯不出來。她又問道:「奶娘的死的確是我要趕走她卻被人殺了滅口了,這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以前為什麼要半年換一次貼身婢女,你知道嗎?」
「淺月小姐您是真的忘了很多事情?」雲孟擔憂地看着雲淺月。
「也沒忘多少,只不過小事兒都不記得了。」雲淺月搖搖頭。她不能說自己都忘了,雲孟不是容楓和容景。不能讓她百分之百信任。
「原來是這樣!有些事情忘了也好。從世子遭了大難後,老奴一直覺得小姐您不開心,如今景世子對您這樣好,您也日日開心,就挺好。」雲孟鬆了一口氣,「至於您為何半年換一次婢女,老奴曾經私下裏問過被您打發的婢女,好幾個都說您不喜歡了,看膩了,要換新鮮的面孔。」
「嗯,的確,我如今看彩蓮就膩味了。」雲淺月點頭。
「那小姐想將彩蓮換了?那個丫頭忒恬噪,您要換了也好。老奴這就去替小姐物色一個眼力價好些的來。」雲孟連忙道。
雲淺月想着彩蓮那丫頭如今成長了些,也沒有以前那麼碎嘴了,但是還是不得她心意,不覺得和她貼心,而聽雪、聽雨也是小孩子心性,不堪大用。這三人的確不讓她滿意,若是能有青裳那樣的婢女跟在身邊就好了,可惜她是容景的人!換一個新人也不一定有彩蓮好用,況且她想到彩蓮說她收留了不少孤兒,都是從冷邵卓手裏搶來的,她曾經跟隨她去過那個地方,如今她沒了記憶,還要靠彩蓮才能找到那個地方,她搖搖頭,「先用着吧!那小丫頭雖然嘴碎,但還是和我挺貼心的。知冷知熱。」
「那小姐就先用着!等什麼時候不想用了再告訴老奴,老奴再給您找。」雲孟道。
「好!」雲淺月點頭。
「如今天色不早了,咱們趕緊去世子那裏吧!等太陽落山的話老奴就沒法去雲王府送禮看望景世子了。」雲孟又道。
雲淺月看了一眼天色,已經申時,她點點頭,「好!」
雲孟當先領路,二人向雲暮寒的院子走去。
雲淺月邊走邊消化着雲孟剛剛的話,心中不禁來回反問,難道她真的是雲淺月?不過是失去了記憶忘了而已?當一個人說你是,你會驚異,當兩個人說你是,你會懷疑,當第三個人說你是,你會思索你到底是不是,當第四個人第五個人第六個人第七個人所有人都說你是的時候,那麼你可能不是嗎?
若她根本就是這個身體主人的話,那麼她腦中李芸的記憶是怎麼回事兒?
雲淺月感覺頭又開始隱隱疼了起來,她不敢再想。正如容景所說,早晚會知道,又何必急於一時半刻。她伸手揉揉額頭,摒除腦中的想法,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雲淺月,總之她如今就是雲淺月。
「世子沒遭大難以前,您是一年有大半年要膩在世子的西楓苑,都不回自己的淺月閣呢!當時吃住都和世子擠在一起,半夜將世子被子搶走,將世子時常凍感冒,世子每次都氣得大怒,要將您趕出去,您就是不走,照樣賴在西楓苑吃住,後來世子拿您沒轍,也就由着您了。那時候您和世子感情多好啊」雲孟似乎很是懷念地笑着道。
「這樣?我那時候居然這麼死皮賴臉啊!」雲淺月腳步一頓,若無其事地笑問。
「是啊,世子當時就說您死皮賴臉。但依老奴看啊!世子是樂在其中。每次他說趕您走都不是真心想趕你,有一次你毀了世子很喜歡的一把扇子,世子氣得大怒,將你扔了出去,說是扔,但當時您可是輕飄飄被扔出牆外的,半點兒也沒摔着。後來您氣得半個月不去世子那裏,還是世子忍不住了,自己跑去了淺月閣」雲孟拉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說笑道。
「那後來呢?」雲淺月笑問。她以前和雲暮寒的關係這麼好嗎?
「您當時將自己關在淺月閣半個月不出來,連老王爺那裏也不去請安了,老王爺後來也忍不住去問你怎麼了,但你將老王爺還關在了門外,老王爺進不去,干生氣,後來還是世子忍不住找去了淺月閣,您猜怎麼着,你關在屋子裏半個月不是生氣,而且在自己給世子做扇子」雲孟笑道:「那一次你和世子鬧得最厲害!不過那一次之後,世子知道讓着您了,再不和你打架了。」
「是嗎?什麼樣的扇子?我還這麼有本事啊!自己會做扇子!」雲淺月笑了笑。
「老奴也沒看見那扇子,您當時誰都沒給看,後來據說做好了之後就給世子了。世子寶貝得不得了,老王爺想看,世子給藏了起來,都不往出拿。後來也一直沒見到世子用扇子。到現在估計也就是您和世子知道那把扇子什麼樣?咱們府中誰也沒見過。」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一處院子門前,雲孟止住話匣子,對雲淺月道:「就是這裏,淺月小姐,還用老奴陪您進去嗎?公主看起來還在。」
「不用了,您去忙吧!」雲淺月搖搖頭。
雲孟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去。
雲淺月並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看着雲孟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看着眼前的院子。西楓苑當之無愧這個名字。滿院的楓樹,淡淡的楓葉香。她沒想到以前她和雲暮寒的關係這麼好,扇子她親手做了一把什麼樣的扇子呢?她笑了笑,抬步走了進去。
院中靜寂,看不見一個小廝婢女,她徑自向主院走去。
剛到主院,主屋內便傳來隱隱哭聲,還伴隨着斷斷續續地控訴聲,「雲暮寒,你說了要陪我玩的,你說話不算話,我就要你陪我玩,你陪我玩,你要不陪我玩我就不走嗚嗚」
雲淺月腳步一頓,這聲音是清婉公主的!可是這是清婉公主能說出來的話嗎?怎麼像個小孩子一般?她皺了皺眉,並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站在那聽着。
「父皇說你不喜歡我,母妃也說你不喜歡我,就連宮裏的宮女和太監都說你不喜歡我了,不會找我玩了,我不信,你喜歡我的對不對?我就要你陪我玩,你都好幾天沒進宮了,宮裏的那些人都不和我玩捉迷藏」清婉公主又哭着控訴。
捉迷藏?雲淺月眉頭又皺了皺。
「雲暮寒,你陪我玩好不好?我保證一定乖乖的,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這幾天你不來我好悶,今日趁着母妃不在我才偷偷跑出來的」清婉公主又哀求道。
雲淺月想着怪不得這麼長時間雲暮寒都沒能從清婉公主身上套出那日靈台寺催情引的事情呢!和着這個女人如今變成了幾歲稚齡了。看來她今日就算見到她也不會有什麼收穫。想到此,她轉身走了出去。
剛出了西楓苑,就見一個人打着摺扇大模大樣走來,錦袍玉帶,風流倜儻。正是南凌睿。她停住腳步看着南凌睿,目光定在他手中的扇子上,如今夕陽西下,本來白花花的仕女圖閃着閃閃金紅光芒,極是刺目,她移開眼睛,想着這個花花太子不去德親王府看顧葉倩,跑來這裏做什麼,剛想到這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重新轉過頭看向南凌睿手中的扇子,當看到扇面熟悉的線條和仕女圖輪廓的畫法,面色一變。
以前沒仔細看過他的扇子,剛剛因為雲孟的話,她對扇子極其敏感,才認真注意了他的扇子。她想起自己在靈台寺給夜輕染畫的那兩幅畫,後來被容景燒了,但至今她依然記憶猶新,那兩幅畫像的手法和南凌睿手中的扇面一摸一樣。
就算不記憶猶新,她打死也不會忘記自己從小就學書法繪畫熟悉的筆跡,這種用毛筆和素描結合的手法,她不認為在這個世界的人也能會,就算會,也做不到和她的手法的一摸一樣,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繪畫手法
而如今南凌睿手中的扇面上的仕女圖就是她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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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虛弱地呼喚兩聲,美人們,有票票的表要攥着啦(⊙_⊙)
謝謝下面親們送的鑽石打賞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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