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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聞言大怒,劈手奪過聖旨,催動功力就要毀去。
「月兒,你可要想好了再毀。母后肚子裏還有未出生的太子。毀了聖旨是什麼罪你最該清楚!而且雲離又不是你,你怎知這一樁喜上加喜的好事兒他不願意?」夜天逸攔住雲淺月的手,聲音不高,卻足夠雲淺月和跪在地上的雲離聽到。
雲淺月仿若不聞,拿姑姑來威脅她就怕了嗎?姑姑雖然是她的軟肋,但老皇帝既然讓姑姑懷孕,這一步棋沒用到發揮最大作用時他怎麼會讓她出事?她眸光凌厲地掃了夜天逸一眼,真氣從丹田處流竄到手腕,沖向夜天逸攔住她的手。
「雲離,你如今可是雲王府世子。你就看着她為了你毀聖旨?」夜天逸看向雲離。
雲離此時驚醒,成為雲王府的世子他有所準備,可是娶六公主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而且六公主痴情景世子大鬧乞巧節和壽宴之日被皇上責罰閉門思過之事他自然知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與封賜世子一同來的是賜婚,而且這個人還是六公主,他見雲淺月和夜天逸二人動了手,他臉色有些發白地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聲音發出。
「毀了聖旨父皇雖然奈何不了月兒,也許也奈何不了雲王府,但是雲王府的旁支可就另當別論了。雲王府的旁支數百人,而且有些人都和你的年紀相差無幾,因你一人榮耀,雲王府旁支便水漲船高,男子入朝入仕,前途無量,女子也會擇一門好姻緣。」夜天逸看着雲離,面色淡淡,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你可以想想,拒旨不接的後果。」
「夜天逸!我從來還不知道你威脅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雲淺月徹底怒了,冷冷地看着夜天逸,「婚姻是兒戲嗎?說指婚就指婚?雲離如今既然是雲王府的世子,就是我的哥哥。她的婚事兒不能光憑一道聖旨,自然要問過我爺爺,父王,還有我的同意。」
「月兒,雲離封為世子,不止承接了雲王爵位,但也關乎天聖皇朝的超綱大計。也就是說,他不止是雲王府世子,還是將來的雲王,將來要入朝。你以為什麼人都能成為雲王府世子?」夜天逸挑眉,面對雲淺月的怒意神色不變,溫聲提醒,「你若是毀了聖旨,毀的可就不是聖旨,而是雲離的一生。這本來是喜事,何苦弄得苦大仇深?皇室公主的身份難道還配不上一個過繼的雲王府世子?」
「六公主太尊貴了,雲王府可不敢高攀。」雲淺月冷笑一聲。
「六公主願意屈尊降貴。」夜天逸道。
雲淺月抿唇,冷眼看着夜天逸,「皇室的公主都嫁不出去嗎?雲王府的女兒百年以來入宮無數也就罷了。還要將皇室的女兒塞進雲王府來?難道想要雲王府搬進皇宮,全部姓雲的都改名換姓變成了姓夜的?或者是姓夜的想要改姓了?不姓夜,要姓雲了?」
「月兒!」夜天逸聲音忽然一沉,「不要口不擇言,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若是我這些年不大逆不道地與你暗通書信,夜天逸,今日會是你來我面前往雲王府宣讀聖旨,不顧我的意願塞人?」雲淺月已經怒極。
「月兒!」夜天逸輕喝一聲,眸光湧上怒意,沉沉地看着雲淺月,「如今是父皇的旨意,你就非要往我身上按嗎?」
雲淺月忽然嘲諷地一笑,「有幾人在皇上沒死就坐在聖陽殿批閱奏摺執掌天下?夜天逸,你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你若是不同意,這一道聖旨能拿來?」
夜天逸看着雲淺月,雲淺月與他對視,兩人中間氣壓極低,雲王府大門口跪着的眾人都感覺到森森冷意,須臾,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涼寒,「月兒,我以前以為這個天下沒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誰也不能讓你對我翻臉無情,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錯了,一個容景讓你對我冷血無情,對他說,『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我以為也就是一個容景而已。可是竟然不是,還有夜輕染、容楓、風燼、南凌睿、雲暮寒如今卻又有了個雲離。如今在你的心裏,我與你十年的感情,連一個雲離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對我翻臉動手?不惜重語傷我?」
雲淺月抿唇不語。
「父皇還躺在聖陽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兒子。我手裏的東西只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來的,回到這天聖京城,我的權利都是他給的!如今北疆遠在千里,我的勢力也遠在千里,你以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的成為聖陽殿的主人呼風喚雨了不成?」夜天逸挑眉。
雲淺月寒着臉不說話。
「聖旨給你,你願意毀就毀吧!」夜天逸忽然撤了手,將聖旨扔給雲淺月。
雲淺月手腕一顫,聖旨「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面的青石磚上,發出一聲輕響。夜天逸仿若未聞,轉身上了馬車。簾幕落下,他再未看雲淺月一眼,對文萊沉聲吩咐,「回宮!」
「是!」文萊看了雲淺月一眼,坐在車前,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
雲淺月沉默地看着夜天逸乘坐的馬車離開,直到馬車走離她的視線,她才緩緩回頭,低頭看向地上的聖旨。老皇帝執掌江山一生,自然不是個垂垂老矣什麼也不能動作的老頭,即便他再形容枯槁,再臥病在床,再衣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老皇帝,他遍佈天下的因為以及手腕和動作一直掐着所有人的命脈,包括夜天逸。
她忽然閉上眼睛,眼前霎時一片黑暗,她卻是靈台清明,下一刻,她出手,毫不猶豫地去毀地上的聖旨。
「不要!」雲離一驚,身子向前,擋住了地上的聖旨。
雲淺月看着雲離,見他將聖旨護住,她聲音輕淺,「雲離,你躲開,我可以毀了它!」
若說在老皇帝壽宴那日,他對她拔劍相向,她敢當着各國使者和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毀了他的寶劍,她就已經抱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更何況今日這小小的一道聖旨?她毀了又如何?大不了雲王府和皇室抗爭到底了!他還真能將雲王府所有人押人天牢?
「我接旨!」雲離緊緊攥住聖旨,才開口的聲音沙啞。
「你接旨?」雲淺月眯起眼睛。
「對,我接旨!」雲離肯定地點頭,「被封為雲王府世子,被聖旨賜婚公主,這本來就是天大的榮耀和福分。為何不接?」
「雲離,你可要想清楚。她是六公主!」雲淺月看着雲離。她第一次見到雲離的臉可以這麼白,不同於幾次在她面前露出的熏紅色,而是白如一張紙。她不覺得這樣的他接這道聖旨是心甘情願的。
「我知道她是六公主!我願意接旨。」雲離鄭重地點頭。
「我早就已經說過,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快樂最重要。不必為了誰非要去犧牲,即便是雲王府。我給你一個天梯,是想要你一展抱負,而不是這般委屈無可奈何地活着。人生就如一場戲,你唱夠了我唱。未必我們就要聽別人唱,而自己不唱。」雲淺月認真地看着雲離,語氣清然,「雲王府受牽連的雖然多,但也多不過皇室。又有何足懼?」
雲離忽然垂下頭,聲音極低,「但這時候是多事之秋,雲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歸要為了皇宮的皇后娘娘着想。」
雲淺月抿唇,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緊。她的姑姑
「這聖旨我接!」雲離拿着聖旨站起身,輕輕拂了拂因跪在地上而使衣擺上折起的褶皺,對雲淺月文質彬彬一禮,聲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聲,「妹妹!」
雲淺月緊攥的手一松,看向雲離,突然發現從她帶他入宮到如今回來不過兩個時辰,他就有了一番變化,是堅韌和沉穩,她緊抿了抿唇瓣,扯出一抹笑,真誠地喊了一聲,「哥哥!」
雲離點點頭,不再說話,拿着聖旨向府內走去。
跪在門口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着雲離離開,神色各異。須臾,都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也看着雲離離開,直到他身影走遠,她才收回視線,對眾人擺擺手,有些無力地道:「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齊齊起身,都陸續散去。
雲淺月將身子靠在大門口的門牆上,仰着頭看向天空。她想護住所有的人,卻鞭長莫及,被前後制肘。她有紅閣,紅閣卻是去護南凌睿了,從天聖京城到南梁這一路,老皇帝不可能不會對南凌睿有所動作,她想紅閣護住南凌睿滴水不漏,就不能再調用紅閣啟用,只能等南凌睿平安回到南梁之後,紅閣才能空出手。而風閣,三公子剛剛接手風閣,尚在熟悉期間,因為風閣這五年來一直與夜天逸通信,和皇室隱衛糾纏,他們已經對風閣熟悉無比,三公子接手風閣只能重新洗牌,將風閣所有的行事風閣和做派迅速轉換,這也需要時間。風閣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就會被皇室隱衛吞嗤。
另外,即便有容景,但容景大病十年,與病魔做抗爭,手下的勢力怕是比她強不了許多。而老皇帝不止有皇室隱衛,還有夜天逸,還有德親王府,孝親王府,還有夜輕染的四十萬大軍,以及潛在黑暗中刺殺她和容景對他們不利的那些潛在的勢力,她不敢輕易動作。行差一步,便是多少人的性命葬身火海。她不怕,但是不得不顧及栓在她這根線上的那些人命。只要不要雲王府,她一人完全可以輕鬆離開,容景也完全可以被她拉着離開,可是離開後呢?天下之大,就這般放棄所有龜藏?她不是躲躲藏藏的人,容景更不是,所以,只能傾扎。
雲離雖然來雲王府時日尚短,但他很聰明,對天聖暗潮洶湧的朝局有着敏銳的洞察力,自是知道現在雲王府如今已經在風口浪尖上,所以,他即便不願意娶六公主,但也不得不接下聖旨。
「小姐!」凌蓮和伊雪一直站在門口,對看一眼,齊齊走到雲淺月身邊,凌蓮伸出手臂擋住雲淺月頭上的烈日,對她輕喊了一聲。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凌蓮,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其實六公主娶進府也沒什麼!她總歸是來雲王府,進了這個府門,她就不是公主,只能是雲王府的人。要守雲王府的規矩。她難道還能奈何的了您不成?」凌蓮低聲道。
「是啊,小姐不必憂心。六公主看起來胸無城府,否則也不會如今還被關在皇宮閉門思過了。」伊雪也道。
雲淺月聞言笑了笑,搖搖頭道:「即便不是六公主,而是別的公主,我也不希望雲王府娶進皇室的女人。一個也不想她嫁進來。」
凌蓮和伊雪齊齊住了口。
「雲王府的女兒百年來嫁入皇室,如今皇室又要塞進女人來雲王府。」雲淺月嗤笑一聲,「我甚至不想皇室女兒的名字寫在雲王府的族譜上。」
「小姐,要不殺了六公主?」凌蓮低聲詢問。
「只要殺了六公主,她不是就嫁不進來了?」伊雪也附和地點頭,壓低聲音道:「皇宮裏有我們紅閣的人,要動手可以無聲無息。只要小姐吩咐一句,奴婢立即去給宮裏的人傳信。」
「聖旨剛下,六公主便死了!這不是上策,況且姑姑還在宮裏!」雲淺月搖搖頭,對二人擺擺手,「先讓皇帝老兒贏一局吧!來日方長。」
「那六公主呢?」凌蓮問。
「反正還沒商定大婚之期,也先讓她活兩日吧!」雲淺月站直身,抬步向府內走去,眉眼間有些冷意。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她周身卻是冷到了極致。她想着風燼有幾日沒來信了吧?是不是也該來信了?
回到淺月閣,推開房門,房間裏已經沒了容景的身影,她對聽雪、聽雨詢問,「容景呢?」
「回小姐,奴婢二人也不知道景世子什麼時候離開的!」聽雪搖搖頭,「若不是您問起,我們還不知道景世子離開呢!我們一直未曾聽到景世子離開的動靜。」
雲淺月點點頭,容景在她房間的時候,這院中的人沒事兒從來不會在她房間範圍內外轉悠。聽雪、聽雨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也正常。他如今武功恢復了,想要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她抬步進了屋,走到軟榻上躺下。
凌蓮、伊雪知道雲淺月心情不好,替她關上房門,悄悄退了下去。
雲淺月閉上眼睛,將所有的人和事兒在腦中過濾一遍,想着這才剛剛開始而已,一直告訴自己不急,可還是急了。雲離便讓她慌了神,若是東海國的公主來了,她又會如何?她伸手揉着額頭,強迫自己冷靜。時局越亂,老皇帝的陰謀越多,她才越要鎮定。
「小姐,四皇子來了,要見您!」凌蓮在外面輕聲詢問,「您見嗎?」
雲淺月睜開眼睛,這個時候夜天煜來做什麼?她點點頭,「見!請他進來!」
「奴婢是將四皇子請去前廳,還是請來淺月閣?」凌蓮問。
「請來淺月閣吧!」雲淺月坐在軟榻上不動。
凌蓮應了一聲去了,不多時,帶着夜天煜來到了淺月閣。
雲淺月聽到腳步聲看向窗外,只見夜天煜依然如往日一般行止,但細看的話似乎又有不同,少了那種身為皇子的張揚,多了一絲沉穩,眉眼隱着隱隱疲憊,她想着夜天傾如此鋃鐺入獄,頃刻間太子府便被查抄,太子換了一個人,夜天煜和他鬥了數年,應該是沒想到。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凌蓮側過身,聲音不卑不亢,「四皇子請!」
夜天煜點點頭,抬步走進房間,透過珠簾,一眼就看到半躺在貴妃榻上的雲淺月,他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徑直走到她面前站定,語氣尋常地喊了一聲,「月妹妹!」
「坐!」雲淺月伸手指向不遠處的椅子。
「我與你說兩句話就走!不用坐了!」夜天煜道。
雲淺月挑眉。
「你是希望太子皇兄死,還是希望太子皇兄活?」夜天煜問。
雲淺月忽然一笑,「他的死活什麼時候與我掛了牽扯了?我希望他死他就能死?我希望他活他就能活嗎?」
「自然!」夜天煜點頭。
「這話怎麼說?」雲淺月看着夜天煜,懶洋洋地道:「我可不知道我能左右他的命運。」
「你能!」夜天煜道。
「夜天煜,你沒發燒吧?」雲淺月懷疑地看着夜天煜,「皇上不是讓你徹查壽宴的案子嗎?按理說他的死活該是你說了算的。」
夜天煜忽然苦笑了一聲,搖頭,「他的死活我如今說了不算,即便我徹查這個案子。」
雲淺月不答話,看着他。事情也大約明白幾分。
「但你與我不同。若將天聖京城當成一盤棋的話,我們都是這個棋盤上的棋子,包括父皇和七弟,當然也包括你和景世子。但你和景世子就是這棋盤上的變數。」夜天煜看着雲淺月,「太子皇兄只有你能救。」
「什麼意思?你想我救夜天傾?」雲淺月揚眉,見夜天煜不語,她笑道:「你這些年不是一直與他作對嗎?曾經最激烈的時候我記得都到了水火不容了。如今皇上給了你機會,讓你親自操刀,將他砍了,你是不敢了?膽怯了?還是下不去手?不忍心?顧念兄弟之情?或者其它?」
「我曾經希望太子皇兄垮台,希望他死沒錯。你知道,皇室無親情可言。但那是在沒有七弟的前提下。如今你認為我殺了太子皇兄的話,我還能登臨高峰?哼,殺了太子皇兄,借我的手除去他,也不過是給七弟做了嫁衣而已。接下來的那一個就是我。」夜天煜冷笑道。
「所以?」雲淺月揚眉。
「所以,太子皇兄不能死。」夜天煜道。
「他已經不是太子了!活着出了刑部大牢的話,也只能是夜天傾而已。」雲淺月道。
「那他也不能死。」夜天煜看着雲淺月,見她不語,他繼續道:「你和景世子兩情相悅。但中間隔着七弟和東海國的公主,七弟對你肯定不放手,而東海國的公主據說如今已經從東海啟程了,多則一個月,少則二十天半個月就會來到京城。到時候你們面臨的便是這兩樁橫在你們中間的婚約。」
「然後?」雲淺月不動聲色地挑眉。
「和我合作!」夜天煜吐出四個字。
雲淺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天煜,「你拿什麼與我合作?」
「我雖然心機不及七弟,勢力不如他雄厚,也不如他得父皇的心,不如他手腕謀略高。又有父皇給的皇室隱衛,但我有陳老將軍府在我背後,我還有這些年埋在京中的勢力。況且夜天傾這些年豈能是白白坐了太子之位二十年的?若他出了大牢,我們聯手,七弟討不到好處去。」夜天煜道。
「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雲淺月又問。
「我們可以互幫。七弟雖然對你好,但也是有條件的,他不過是想要娶你而已。而你不愛他,不想嫁給他。他的執着便成了你和景世子之間的阻礙,若有我制衡他,自然能夠分他的心幫你,這是其一;母后懷有身孕,關於生子果之事我也知道。母后那麼喜愛孩子,定然是要這個孩子的,如今他雖然被父皇封賜為太子,但為了七弟,這個太子不過是個踏板,早晚有一日要廢除,但孩子若沒了,或者胎死腹中,或者不小心流掉的話,那麼倒省了父皇廢立了。而你是否想要幫助母后保住孩子?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這是其二;至於其三,其四還用我再說嗎?理由有無數,但我覺得有這兩點就夠了。」夜天煜始終看着雲淺月的神色。
雲淺月並不說話,似乎在思量,又似乎什麼也沒想,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難道你是捨不得對七弟下手?畢竟你們這麼多年的情意。」夜天煜挑眉。
雲淺月想起過往十年那些日子,在她的幫助下,夜天逸一步步艱辛走到如今的位置,她清楚如今的他雖然監國坐在聖陽殿,批閱奏摺,執掌天下,身上其實並不輕鬆。就如今日在大門口時候他所說的話一樣,未必不是真話。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對他留情,才會一直處於被動?你捨不得對七弟出手!父皇就是看到了你這一點,所以才不客氣地利用,讓你退無可退。」夜天煜板着臉道。
雲淺月依然沉默。
「月妹妹,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其實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別看你追隨在夜天傾身後這麼多年。我是親眼看着你這十年如何走過的。我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卻是有一樣好處,就會背後窺探人。誰什麼心理,我至少心裏有個大概。這京中的所有人我不敢說我是那個看得最明白最透徹之人。但是我也是那個什麼事情都能掌握的人。」夜天煜看着雲淺月,「你以前的眼神清澈,即便是對着太子皇兄露出痴迷的時候,眼底也是清澈的。可是如今我忽然覺得你是個最念情的人,難道是景世子改變了你?」
雲淺月淡淡一笑,「誰改變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和你合作!」
夜天煜面色一沉,聲音也沉了幾分,「月妹妹,我如此分析利弊,你還執念於對七弟的那一絲舊情?當真捨不得下手?你要知道,有他橫在你和景世子中間,你們便不可能修得結果。」
「能不能也是我的事情,是我和夜天逸的事情,也是我和容景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將夜天傾從天牢救出來。但我不會和你合作。」雲淺月擺明態度,認真地看着夜天煜,「我不會幫助你和夜天逸爭奪天下。」
「並沒有讓你幫我爭奪天下,不過是各取所需。」夜天煜道。
雲淺月搖搖頭,忽然嘆息一聲,「夜天煜,你不懂!」
「月妹妹,我怎麼就不懂?我很懂,知道你對七弟下不去手。你可知道,你這樣手軟,就是對他留情。會讓他對你更不放手,以為你心裏有他!」夜天煜聲音忽然拔高,「他是你和景世子之間的障礙。」
「即便他是障礙,但我不能對一個對我有情的人利用他的感情做為我的武器對他下手。」雲淺月認真地看着夜天煜,「更何況這個武器還加上了江山的籌碼。即便我們翻臉,拔刀相向,斗死斗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永遠不會牽扯進你和夜天傾,絕對不會利用他的感情背後和你合作對他動手,這是原則。」
夜天煜忽然失了聲。
「凌蓮,送客!」雲淺月不再看夜天煜,對外面喊了一聲。
夜天煜有些惱怒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忽然一甩袖,轉身出了房門。房門被他撞得鐺地響了一聲。珠簾噼里啪啦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雲淺月閉上眼睛。
「小姐!」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莫離帶着一身風塵飄身而落。
雲淺月立即睜開眼睛,看向窗外,見是莫離,連忙出聲,「進來!」
莫離挑開珠簾走進來,一身疲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譜一進入,便單膝跪在門口,請罪道:「小姐恕罪,莫離未曾完成任務。」
「南疆的玉璽沒拿來?防範很嚴?」雲淺月看着莫離,顯然他受傷了。
莫離搖搖頭,「南疆的玉璽被人早屬下一步盜走了!屬下為了追蹤玉璽受了傷,卻不是那人的對手。玉璽並未得到。」
雲淺月一怔,問道:「什麼人?」
「應該是十大世家中的人,否則不可能熟悉我的武功路數。」莫離道。
「交了手,你卻不知道是哪個世家中的人?」雲淺月揚眉。莫離出身在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莫家中的翹楚,武功自然出類拔萃。熟悉他的武功路數,且他不是那人對手的人,顯然在十大世家中武功高絕之輩了。因為十大世家的武功向來隱秘,不會被外界所知。
「屬下不知,那人蒙面。」莫離搖搖頭,話音一轉,「不過屬下知道那人是個女子!」
「女子?」雲淺月眯起眼睛。
「是個女子。」莫離肯定地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看你傷勢很重,先養傷,養好傷再說。」雲淺月沉思一下,對莫離擺擺手。
莫離應聲,站起身,退出了門外。
雲淺月想着風燼才回到十大世家,短短時間,也就夠他收服風家。另外的九大世家看來也必定與各國有了牽扯。看來也介入了這一場爭奪。天聖正值新舊政權更替,對各附屬國來說也是機會,她抿了抿唇,對外面喊,「凌蓮、伊雪,你們進來!」
「小姐!」二人應聲而入。
「你們出身在十大世家,可否和我說說關於十大世家的事情?」雲淺月看着二人。
二人對看一眼,齊齊搖頭。
「不能說?」雲淺月挑眉。
「回小主,不是不能說!而是我們自小就被主子帶到了紅閣,雖然出身十大世家,但是對十大世家也是知之甚少。」凌蓮道。
伊雪點點頭。
雲淺月蹙眉,語氣微沉,「剛剛莫離回來說十大世家中的人前去南疆先他一步盜走了玉璽。是一個女子。莫離也是出身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我的隱衛,他的武功你們該清楚,可是他負傷回來。你們可知十大世家中有哪個女子的武功高於莫離?」二人搖搖頭,「這些年我們未曾與十大世家的人接觸,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華笙姐姐說十大世家的藍家如今的家主是一名女子,武功極高。」
「藍家」雲淺月眼睛微眯,尋思片刻,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凌蓮和伊雪抬步走了下去。
雲淺月雙手交叉在一起,想着十大世家的藍家,記得曾經她偶然看到了藍妃後背的蘭花印記,那個印記她至今還清楚得很,十大世家藍家的家族印記。藍家,藍妃,夜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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