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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來到廚房,那間小廚房空無一人。不但空無一人,灶台上的鍋也不見。只聞到滿屋魚香和粥香,顯然剛剛她吃的粥和魚是從這裏出來的。她走到灶台前,只見大鍋有被新拔出搬走的痕跡,她磨了磨牙,想着弦歌真不愧是容景身邊的人,也有如此防患於未然的花花腸子。如今小廚房連個魚影都沒有,別說人影了。她頓時惱意更甚,轉身出了小廚房。
站在院中,雲淺月抿唇,緩緩放出丹田的內力探去,發現除了西廂主屋吃魚的容景,這個院中空無一人。可想而知是弦歌帶着那個做魚的人拿着魚早跑了。她收回內力,這麼片刻時間額頭已經有細微的汗珠滾出,想着弦歌說的對,這種外放內力探知周圍的確是有損功力的,她以後還是別用了。
抬眼見容景坐在屋中,優雅地品着魚,窗前映出的影子也是如此的素淡雅致,她忽然覺得今日就這麼被氣了一肚子回去實在虧,怎麼也不能讓這個罪魁禍首得意了。這樣一想,她抬步又重新進了容景的屋。
「怎麼回來了?難道果真是吃多了睡不着覺?」容景抬眼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甩開珠簾,騰騰騰幾步走到容景面前站定,低頭俯視着他,「說,弦歌和那個做芙蓉燒魚的人哪裏去了?說出地方我今天就饒了你,說不出來你別想好過。」
容景放下筷子,忽然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雲淺月溫聲道:「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我留着那做魚的廚娘以後可是要請你吃來魚的,如何會被你找到?弦歌怕你找他去練武,如今自然躲遠了,怕是這幾日你也見不到他的。」
「果然是有預謀的!」雲淺月吐出一句話,湊近容景,伸手去抓他身上。
容景坐着不動,靜靜地看着他。
雲淺月手剛伸到容景胸前又收回來,她本來想着就這樣搜颳了他的天山雪蓮也不錯,但又想到是在他懷裏裝着的,她如何也下不去手去摸一個男人的懷,只能板着臉在他身上打量,目光定在他腰間拴着的玉佩身上,這樣剔透瑩白溫潤的玉佩一看就是價值連城,更何況這個人身上肯定沒有次品,她再不猶豫,伸手一把將它玉佩抓住,「這個給我!」
「你想要這個?」容景挑眉。
「嗯!給我!」雲淺月相當有氣勢地看着他。
容景溫和的眸光忽然破碎出一抹幽深,他深深地看了雲淺月板着的小臉一眼,伸手去推她的手,雲淺月抓着不動,他輕笑道:「你如此抓着我怎麼給你解下來?」
給她了?雲淺月有些愣神。這麼好說話?
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一挑,他腰間的玉佩落在了手中,他塞進雲淺月的手裏,隨意地笑道:「既然你想要的話,那我就送你吧!」「不會是假的吧?」雲淺月將玉佩拿在手中,對着燈光研究。
「自然不會。假的東西如何能沾了我的身?」容景不再看她,端起茶品了一口。
雲淺月想想觸感這麼好的東西自然不是假的,否則她古玩珠寶堅定的學位白學了。再不猶豫,將玉佩揣進了她的懷裏,轉身就走。
「就這麼走了?」容景再次出聲。
廢話!不走的話等着你將玉佩要回去嗎?雲淺月回頭白了他一眼。
「那你就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去南山看廣玉蘭。」容景道。
「不去!」雲淺月掀開帘子,腳步邁出門檻。
「這香泉山南山最出名的不是廣玉蘭,而是用廣玉蘭釀的蘭花釀,十年前我和靈隱大師投緣,對弈一局後共同釀製了一壇蘭花釀。相約以後再有機緣一同品飲,沒想到這一壇蘭花釀一埋就是十年。埋了十年的蘭花釀也許不稀奇,但稀奇的是我們釀製蘭花釀的手法獨特,是用我二人功力合為一體將蘭花蒸出醇度,又放了十幾種名貴藥材。這樣的蘭花釀古往今來只此一壇。無市無價,連皇上怕是都喝不到。你確定明日不去嗎?」只聽容景聲音不緊不慢地跟着雲淺月的腳步傳了出來。
「去!誰說不去了?你明日等着我。」雲淺月立即沒節操地反悔了。
「好!」容景痛快地應聲。
雲淺月不再回頭,也懶得再說話,抬步出了西廂院子。
她剛走後不久,弦歌飄身進了房間,看着容景,不贊同地道:「世子,您怎麼將您從不離身的玉佩給了淺月小姐?那可是代表您身份的唯一信物。更何況還是」
「弦歌!」容景淡淡地打斷弦歌的話。
弦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看向窗前,雲淺月早已經走了沒影,一縷明月光從窗子射進來,直直落在他身前,形成一個光圈,他就那麼靜靜地凝視那抹月光,半響,低聲道:「父王和母妃去了十年了呢!」
「是!」弦歌垂下頭。
容景繼續沉默,弦歌也不再說話。房中靜靜,瀰漫着微暗的氣息。
許久,容景中指撫向額頭,輕輕揉按,須臾,他放下手,似乎十分好笑地搖搖頭道:「多少年無人敢碰我的東西了呢!呵」
弦歌看着容景,心中徘腹。世子如此高貴,京中多少小姐只能偷偷仰慕而已。別人從不敢近他身三步,何況動他東西了?他如身在雲端,何人敢褻瀆?也只有這個淺月小姐無法無天敢在他家世子頭上動土。
「一塊玉佩而已,總歸是身外之物,她既然想要,就給她吧!」容景低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腰間。那塊玉佩是他身上唯一佩戴的東西,他敢斷定,若是今日他腰間再佩戴了別的東西也會都落入她手中,他無奈一笑,不欲再多說,轉了話題問道:「夜輕染可離開了?」
「回世子,小王爺接到皇上的旨意後就立即離開了。皇上催的緊,他不敢耽誤,軍機營出了事情可就是大事兒。他連向淺月小姐辭行都不成,只派了書童過去知會了淺月小姐一聲,淺月小姐那時候正在您的房間裏。所以,那書童將話傳給淺月小姐的貼身婢女彩蓮了。這時候淺月小姐回去估計就知道了。」弦歌話落,又道:「世子,您至於為了淺月小姐在軍機營動手調走染小王爺嗎?」
「怎麼?連你也以為是我動的手調走了夜輕染?」容景挑眉。
「難道不是?」弦歌一愣。
「不是!」容景搖頭,「我只派人給雲爺爺去了一封信而已。就算不調走他,夜輕染也不敢再來找她。軍機營之事不過是和我的書信撞在一起了而已。」
「這真是巧了。怕是淺月小姐也以為是您動的手。」弦歌想着本來世子都已經讓他拿來雲老王爺的書信去給染小王爺了,染小王爺當時見了書信氣得跳腳,大罵世子奸詐,但他只能罵而已,畢竟有雲老王爺的威脅在,若是還想再見淺月小姐的話,未來在香泉山的日子他絕對不敢真再去找淺月小姐的。世子何必多此一舉在軍機大營動手?
「你以為這世界上真有巧事兒?」容景看向弦歌。
弦歌一驚,畢竟自小在容景身邊,他立即道:「難道是別人動的手,為了調回染小王爺?」
「嗯,有人比我更不希望夜輕染帶着她胡鬧。」容景淡淡一笑,起身站起,雙手背在身後,看向窗外,繁星滿天,烘托着一輪明月,他聲音有着淡淡的涼意,「一直視為塵埃的人突然有一天變成明月,那樣的淬不及防,夜天傾如何再無動於衷?」
「原來是太子殿下在軍機營的動作!」弦歌恍然,他也覺得這幾日太子殿下對淺月小姐改了看法,目光看向她的時候不再是以往厭惡反感,反而是追逐着她的身影。不過淺月小姐倒是相反了,看到太子殿下就厭惡地躲開。不過他就不明白了,淺月小姐是塵埃還差不多,是明月嗎?他心中徘腹忍不住就嘀咕出來,「世子,依我看淺月小姐是絲毫沒變,不但沒變,還更加粗魯紈絝了呢!哪裏有半絲明月的樣子?」
「是啊,她越來越不像話了。可是為何夜天傾會對她突然改變了,你想過沒有?」容景不回頭,笑問。
「那還不是世子您和染小王爺共同出手在皇宮保下淺月小姐,才致使太子殿下對她不一樣了唄,若是那日在皇宮您和染小王爺不出手的話,淺月小姐肯定被太子殿下關進刑部大牢了。他才不會有如此改變呢!」弦歌立即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試問天下有幾個女子能在夜天傾百名隱衛刀劍直指下毫不變色?天下能有幾名女子看到夜輕染出手放出胭脂赤練蛇傷人而面不改色?又有幾人有勇氣在夜輕染和夜天傾要一觸即發時自甘前去刑部大牢?又有幾人能那麼短暫那麼緊張的氣氛下想通若是夜天傾和夜輕染真要動手後她怕是不止擔了個火燒望春樓的禍端,還會擔了個紅顏禍水讓皇室兄弟同室操戈的禍端?」容景一連串反問弦歌。
弦歌頓時啞口無言。當日他是隱在暗處的,所以,真實地看清楚了淺月小姐的鎮定淡漠,面對當時的血雨腥風,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不過佩服歸佩服,他想到的則是淺月小姐自然因為仰仗着雲王府雲老王爺的寵愛認為自己不會出事兒才不懼的。如今被世子這樣一說,他才覺得淺月小姐當時太過鎮定了。
「她啊呵呵,是一團謎。」容景得出結論。
弦歌想起今日說到靈台寺眾僧披甲上陣殺敵救了當年始祖皇帝時雲淺月嘲諷的表情頓時覺得世子說得有理,這淺月小姐似真似假,真是讓人看不透。不過她粗俗鄙陋紈絝絲毫沒有身為女子大家閨秀的自覺性可是真的。撇撇嘴,依舊道:「世子恐怕太高看這淺月小姐了。依屬下看,她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能吃能睡也是需要本事的。」容景回頭看了弦歌一眼,聲音微沉,「弦歌,跟我這麼久了,難道你還如此膚淺嗎?我不止告訴過你一次,看人要看本質,你還是太過片面了。」
弦歌覺得委屈,聲音極低,「屬下認真看淺月小姐了。可是她從骨子裏露出的都是粗魯和紈絝,而且還滿口胡言亂語,居然問這靈台寺有沒有住着尼姑,說和尚和尼姑大婚嗎?還說將來有一天和尚和尼姑也是能大婚。您看看,這像是一個大家閨秀說的話嗎?」
容景忽然一笑,「她是這樣說的?」
「是!」弦歌肯定地點頭。
「也許她說的對呢!世間之事哪裏有定準?如今是這般,說不定過了多久後就翻天覆地了。夜天傾怕是以前從來沒想過他會有一日將目光落在他身後跟着的尾巴身上,雲淺月怕是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連看夜天傾一眼都覺得厭惡。我也從來未曾想過十年後出府的第一件事是從夜天傾手下救她免除牢獄之災。可是那日就那樣做了。」容景笑道。
「屬下一直不解那日在皇宮觀景園太子殿下要拿下淺月小姐之事屬下並沒有及時稟告給世子,您是如何得知的,又救了淺月小姐呢?」這一直是弦歌心中的疑惑。如今終於問了出來。
「那日啊」容景眸光閃過一抹思緒,笑道:「我進宮的時候路過鴛鴦池,正好看到了一幕畫面。覺得十分有意思,就多看了片刻。後來四皇子出現,拉着她非要去觀景園,就知道她那日定然是被夜天煜用來試探夜天傾的,恐怕有難。所以,和皇上下棋的時候突然想起就救了她。」
「原來您那日進宮就已經先見到了淺月小姐?」弦歌驚訝地看着容景。
「嗯!」容景笑着點頭。
「四皇子和淺月小姐沒有看到世子?」弦歌又問。隨即想到世子若是不想要人發現的話,別人自然是發現不了的,立即改口道:「您看到什麼了?居然讓您救淺月小姐?屬下覺得那日皇上的態度也是奇怪。您其實是不適合救淺月小姐和她有牽扯的,其實屬下覺得不止是朝中大臣盯着雲王府和淺月小姐,皇上也是一直盯着雲王府的,您那日出手對您其實不好。皇上會懷疑的,也會將目光盯在您身上的。畢竟您如今還沒接替王位,不適合有任何牽扯和動作的。」
「看到她犯迷糊,也看到一個小丫頭不停地磕頭。」容景笑了笑,淡淡道:「就算我不出手,不牽扯任何事,這些年皇上也是盯着榮王府和我的。既然如此,出手和不出手也沒分別。不過那日救了她,我不曾後悔就是了。」
弦歌住了嘴。想着淺月小姐真是好運,居然就因為犯迷糊被世子見到就救了她。
容景視線重新看向窗外,伸手指向窗外的天空,對弦歌道:「你過來,你看天上,看到了什麼?」
弦歌聞言立即靠近容景,走到窗前向外看去,立即道:「一輪明月,繁星滿天。」
「那明月如今也許不是她,但你又怎知以後不是她?月亮最早的時候是圓的嗎?它被掩入黑暗中,後來是一彎月牙,之後是半月,再之後是滿月,如今是圓月。光芒萬丈。這大地夜色都被它籠罩。你能說被掩入黑暗中的月不是月?你能說一彎月牙不是月?難道只有這圓月才稱之為明月嗎?」容景道。
弦歌聞言身子一震,立即恭敬垂首,慚愧道:「屬下愚鈍了,多謝世子點撥!」
「嗯,你明白就好。」容景點頭,聲音極低,「我期待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麼?他並沒有再接下去,但是弦歌是明白的。他忽然也期待起來。他相信世子的眼光,相信世子從來沒有錯誤的論斷,所以,他才更期待有朝一日那被世人掩入塵泥的人突然脫出塵泥變成明月,像世子所說的光芒萬丈,籠罩大地之時。那該是何等的震驚世人。雖然如今想到那個紈絝不化,粗俗庸俗的女子他覺得有些玄乎,但隱隱還是覺得也許有朝一日她真的會讓他大跌眼鏡的。
「去睡吧!明日去南山。」容景離開窗前,對弦歌道。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路過軟榻,看到扔在軟榻上的書是倒着放的,他尋思了一下當時雲淺月看得嘖嘖有味不時發出讚嘆的情形,不由一笑,走到床上躺下,揮手熄了燈。
西廂院子清風靜靜。
東廂院子就熱鬧了些。
雲淺月得了玉佩回到了東廂院子,彩蓮等人立即迎了出來,一個個眼冒星星地看着她,彩蓮迫不及待地問:「小姐,芙蓉燒魚好吃嗎?」
「好吃!」雲淺月腳步不停,進了屋子。
「我就知道景世子做得芙蓉燒魚一定好吃,要是不好吃的話小姐肯定早就回來了,哪裏用逗留了這么半天。您肯定吃很多吧?」彩蓮跟着雲淺月身後進了屋。
「嗯!」雲淺月哼了一聲,想起才吃了半條魚就有氣。
「剛剛染小王爺的書童過來給小姐傳話,說軍機大營出了些事情,需要小王爺回去處理,有皇上聖旨,小王爺不敢違抗,即刻就下山去了。知會小姐一聲,明日不能陪小姐去南山看廣玉蘭了呢!」彩蓮道。
「嗯,我知道了。」雲淺月想着即便夜輕染不走也不敢來找她去看廣玉蘭的。
「那小姐您明天還去南山看廣玉蘭嗎?」彩蓮問。
「去!」雲淺月道。
「那真好,靈台寺的許願樹和祈福樹都在南山呢!明日小姐去了正好許願祈福了,奴婢先前還想着小姐若是不去的話只能奴婢代小姐去祈福了,但總歸不是您自己祈福,還是差着些事兒的,您自己去,一定靈驗。」彩蓮歡喜地道。
「哼,明日有容景在,他那半仙之體往那裏一站,什麼也靈驗不了。」雲淺月冷哼。
「景世子也去?」彩蓮睜大眼睛,「景世子祈福節這三日不是都和靈隱大師論法嗎?他難道可以有時間陪小姐去?」
「明日他不去論法了。去南山挖酒喝。」雲淺月打了個哈欠。本來睡了半日,如今居然又困了,果然和容景在一起就是費心神和腦筋啊,那個黑心的死男人!
「原來景世子知道染小王爺毀了和小姐的約,估計怕您自己去獨身一人沒意思才會陪你去的。景世子為了陪您居然不陪靈隱大師了,景世子對小姐真是太好了。」彩蓮立即歡喜地道。
「如果你知道他是怕我再胡鬧給他惹出事情來沒法對爺爺交待才會準備明日寸步不離監視我的。你還認為他對我太好了?」雲淺月瞥了彩蓮一眼。
「小姐,您就是對景世子有偏見。您今日和染小王爺去後山烤魚險些燒了香泉山的確是太胡鬧了。若是今日真出了事情,您怕是早被皇上關進大牢了。他陪着您也是為了您好,別人巴不得景世子陪着呢!」彩蓮嗔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想着容景不知道給她身邊的這個小丫頭什麼好處了。居然處處為他說話。她懶得再說話,擺擺手,「行,他好行了吧?是我不識抬舉。出去吧,我要睡了。」
「那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奴婢早些喊小姐起床。」彩蓮立即道。
「不用喊我,該起來的時候我自然會起來。」雲淺月向床前走去。
彩蓮也知道小姐的脾氣,只要小姐自己不醒來,明日怕是她喊也不醒。只能給雲淺月熄了燈,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雲淺月躺在床上,本來很困,腦中卻突然想起今日夜輕染在香泉水裏踩着蓮葉輕舞扎魚的情景,青山瀑布,泉水清澈,古寺涼亭,半枝蓮盛開正艷,美人美景,身姿飄逸,手中肥魚,神采飛揚。這樣一副畫卷實在太過美好。她不由嘖嘖了兩聲,忽然推開被子坐起來。還是現在就畫下來吧!免得過幾日忘了。這樣難得的美景,怕是千百年難得一見,不留下筆墨豈不可惜?
想到此,她披衣下地,走到桌前重新點上燈。
「小姐?您怎麼了?」彩蓮還沒離開,見雲淺月屋中又點燃了燈,立即問道。
「沒事兒,你去睡吧!」雲淺月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對外面道。
「是,那小姐早些睡。」彩蓮打了個哈欠,她因為昨日要來靈台寺太過興奮,幾乎一夜沒合眼,今日又玩了一日,自然挺不住了。見雲淺月不用她陪,轉身去睡了。
雲淺月動手研墨,動作熟練且迅速,不出片刻,硯台內墨色均勻,比彩蓮研磨的還要好。她將宣紙鋪開,提起筆,想了想,開始落筆。
筆走龍蛇,輕盈如風,勾、描、畫,濃墨淡彩,不出片刻,一副美人美景圖一蹴而就。青山、泉水、瀑布、古寺、涼亭、半枝蓮,錦衣玉帶男子、瀟灑張揚之姿、腳踩蓮葉,河上輕舞,中途不見絲毫停頓染墨之處。任誰得見,都是一副不可挑剔的絕佳之作。
雲淺月滿意地點點頭,放下筆,嘴角勾起,心情愉悅。被容景和弦歌憋悶了一肚子的氣終於消散了。想着夜輕染這傢伙果然讓她心情愉悅。可惜他下山了。
剛要熄了燈走回窗前,又想起後來他殺魚也是很美的。頓時興致濃郁,再次提筆,一副美人殺魚圖一揮而就。
雲淺月看着兩幅圖,各有千秋,栩栩如真,她這回圓滿了。熄了燈,腳步輕快地走回床前,不出片刻就睡了去。
這一覺睡得極是香甜,第二日醒來時已經太陽老高。
雲淺月舒服地伸了個攔腰,聽着門口彩蓮不停走動的身影,想着小丫頭估計等得急了,但也沒敢喊她,立即對外面喊:「彩蓮,什麼時辰了?」
「小姐,您終於醒了,已經巳時了。」彩蓮立即推開門進來。
「那還早啊!」雲淺月感覺通身舒暢,坐起身,下了床,開始洗漱。
「小姐,還早啊!丞相府的玉凝小姐早早就來了,都已經在前廳等了您一個時辰了。奴婢想來喊您,但那玉凝小姐說不急的,等您睡醒了。奴婢想着喊醒小姐您定然會不高興的,所以也沒敢來喊您。」彩蓮嘟着嘴道。
「嗯?她來等我作何?」雲淺月一愣。
「玉凝小姐說知道今日染小王爺有事急急下山了,恐怕無人陪小姐,她過來陪小姐一起逛逛這香泉山。也好有個照應。一個人怪沒意思的。」彩蓮道。
「這樣啊!」雲淺月微微蹙眉。玉凝會一個人沒意思嗎?她昨日不是和容鈴蘭、冷疏離在一起嗎?
「小姐,奴婢看玉凝小姐不錯。以前那蓉二小姐和孝親王府的小郡主明地里背地裏都常常欺負您,但是玉凝小姐從來都對您友好,有時候還出面相幫。這京城裏的大家閨秀大多都是和容二小姐和冷小郡主一面欺負嘲笑小姐的,有少數的小姐雖然不欺負嘲笑小姐但也是和小姐離的遠遠的,只有這玉凝小姐每次對小姐都是面含笑容,說話和氣的。」彩蓮一邊忙雲淺月打點,一邊道。
「嗯!」雲淺月點頭。玉凝嗎?她想起昨日從容景馬車出來時候的情形,不由笑了一下,是個有意思的人!那人黑心黑干,有這樣的女子喜歡也不奇怪,因為不知道他黑心的本質嘛!她想到這問道:「你對她說容景要陪我一起了嗎?」
「呀,奴婢忘了,要不奴婢這就去告訴玉凝小姐去?說景世子陪着你的,要她不用陪小姐了。」彩蓮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要離去。
「不用了。反正都是出去玩,那就一起唄!」雲淺月攔住彩蓮。
「小姐,怕是景世子不願意吧?這怎麼好?」彩蓮有些不情願。暗罵自己太迷糊,怎麼就將景世子要和小姐一起去南山的事情忘了呢!她立即道:「小姐,有了玉凝小姐在,景世子和您恐怕會不方便」
「不方便什麼?我們又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雲淺月白了彩蓮一眼,整了整衣擺,在手臂挽上輕紗,這個時代女子都在手臂掛上這麼一條東西,真是麻煩,她扔了幾回,但耐不住彩蓮在耳邊叨叨咕咕說沒有那個不像女人,無奈如今也習慣了,對着鏡子看了一眼,吩咐道:「端飯菜啊!吃了才有力氣去玩!」
彩蓮一招手,聽雨、聽雪立即端上飯菜。
吃過飯後,雲淺月抬步向外走去,「走,去前廳叫上她我們一起去南山。」
彩蓮只能嘟着嘴在後面跟着,想着玉凝小姐樣樣都比小姐好,到時候還不將小姐比下去。景世子多好,萬一被玉凝小姐
「你個小丫頭,你是我的人,不准胳膊肘往外拐知道不?」雲淺月回頭敲了彩蓮一下,警告道:「尤其是容景,你給我記住了。你以後再要是向着他,我就將你發賣了,或者送去給他。」
彩蓮一嚇,連忙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可沒有福氣去侍候景世子。奴婢以後不說就是了。反正誰對小姐好大家都能看得清的,也不用奴婢說。」
這話明擺着是在說只有她雲淺月看不清!
「死丫頭!那是你不知道他黑心,大家都不知道而已。」雲淺月罵了一句,忽然嘆道:「哎,就夜輕染是我的同道中人啊!」
彩蓮點點頭,「染小王爺對小姐也是極好的。」
「嗯!」雲淺月這回贊同。
主僕二人說着話出了主屋向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只見果然玉凝坐在屋中。透過珠簾,雲淺月見那女子端莊而坐,無人之時也是腰板挺得筆直,一身淺白素雅的衣裙,朱釵首飾搭配也是恰到好處,不奢華,不張揚,她的美溫婉如水,恰到好處。遠遠看來,就是一副淺淡的素描。
雲淺月嘖嘖讚嘆,這樣的美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月姐姐終於睡夠了,可叫妹妹好等。」玉凝見雲淺月來到,笑着站起身。聲音雖然嗔怪,但沒有半絲等得不耐煩的不悅。
「我哪裏知道妹妹要來找我去玩,一時貪睡起得晚了。」雲淺月不進屋,對着她招手,「走吧!我們去找那個弱美人。」
「弱美人?」玉凝走出房間,疑惑地看着雲淺月。
「就是容景!他說今日要聽我爺爺話監視我別胡鬧。那個討厭的,幸好你來找我了,否則我豈不是一天都要對着他的臉?想想就沒胃口啊!」雲淺月煩悶地道。
「呵呵,原來月姐姐說得是景世子!」玉凝一愣,頓時捂着嘴笑了,然後看向雲淺月厭煩的小臉不像做假,她笑得越發單純,「昨日你和染小王爺的確是太過胡鬧了,怎麼能在香泉山燒魚吃?尤其又是這樣的日子口,天下百姓都向着香泉山靈台寺祈福呢!你們若真是燒了山的話,怕是會引起神明和百姓的震怒,皇上定會怪罪的。雲爺爺也是為了你好。景世子也是迫不得已看着你的。姐姐覺得自己悶,指不定景世子比你還悶呢!」
這是說容景看見她比她看見他更煩悶?靠!這個女人也太傷她了!雲淺月不語。
「景世子和靈隱大師論法千百年難得一見,這是盛世,世子既然願意看顧姐姐,順便帶着姐姐去沐浴佛光可是好事兒。昨日妹妹去聽了,覺得受益匪淺,本來得知昨日染小王爺下山今日定然不能陪着姐姐了,怕姐姐孤獨,我就沒再去聆聽佛音前來陪姐姐,既然景世子要帶着姐姐前去達摩堂的話,那就正好了。說實話,妹妹可是還想聆聽佛音的。」玉凝又笑着道。
雲淺月看着玉凝笑得花一般的臉,實在不想打擊她,但不打擊人不是她的本色,撇撇嘴道:「那你估計今日聆聽不成了。因為容景不去達摩堂和靈隱大師論法的。」
「景世子今日不去達摩堂和靈隱大師論法了?那去哪裏?」玉凝一驚。
「昨日我和夜輕染約好去南山看廣玉蘭。可是那個傢伙有事兒爽了約,所以容景說陪我去。我本來不想去的,他說要給我開蘭花釀,看在蘭花釀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所以,妹妹還想再聆聽佛音的話只能自己去達摩堂聽靈隱大師自己說法了。」雲淺月嘆了口氣道。
「原來是這樣!」玉凝忽然垂下頭。
雲淺月看着她,似笑非笑。
玉凝垂頭只是片刻,再抬起頭對雲淺月笑道:「妹妹雖然喜歡聆聽佛法,但是沒有景世子和靈隱大師一起論法估計也會減少很多趣味,反正今日妹妹打算豁出一天來陪姐姐的,又有景世子在,妹妹順便向他討教昨日所聽到有些不懂的佛法也是可以的。姐姐不介意多我一個人吧?」
「自然不介意,怎麼會介意呢!走吧!」雲淺月對着玉凝一笑,比她笑得更燦爛,有這個美人在的話,容景消受美人恩,是不是就沒時間監視她,氣她了?那她感情求之不得呢!
「那我們就快走去尋景世子吧!恐怕景世子已經等姐姐半響了。」玉凝見雲淺月半絲也不介意,想着昨日她和夜輕染話語歡快,極其投機,對容景卻是一副厭煩頭疼的樣子,心下頓時一寬,腳步和語氣也跟着輕快了。
「走!」雲淺月再不多話,大踏步向西廂院子走去。
玉凝看着面前大踏步走的毫無半絲大家閨秀樣子的雲淺月淡淡笑了一下,想着景世子是何等人物,定然會看不上這個的粗俗世俗且只知道吃喝玩樂任何都不懂的女子的,看來真是她多慮了。這樣一想,心更寬了,對雲淺月也親近了幾分,提着裙擺小碎步快走了幾步追上雲淺月,嬌聲道:「月姐姐,你走得太快了!」
「是嗎?」雲淺月回頭看了玉凝一眼,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不是我走的太快,是你走的太慢了!和那個弱美人一樣,從來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脾氣,不溫不火,看了就讓人難受。」
「看月姐姐說的,那是你對景世子有偏見。景世子很好的。」玉凝搖搖頭,忽然恍然道:「那是因為有染小王爺比着,染小王爺從來都是張揚灑脫,快人快語,所以姐姐才覺得景世子不溫不火。但是依玉凝看來,染小王爺不及景世子沉穩。各有不同而已,可能是姐姐喜歡小王爺那樣的男子,所以才看不慣景世子的。」
「這麼說你喜歡的是容景那樣的男人嘍?」雲淺月偏頭看玉凝,笑問。
「呀,姐姐說什麼呢!我只是覺得景世子很好罷了。這京中男女老少有哪個不說景世子好的。姐姐可不要開玩笑了。玉凝會無地自容的。」玉凝立即羞紅了臉,垂下頭,口中雖然如此說,但歡喜還是大於羞愧。
果然再怎麼成熟早熟還是小姑娘啊!玉凝按理說比她這個身體還小了點兒。雲淺月無所謂地擺擺手,「害羞什麼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就是喜歡夜輕染,不喜歡容景。那怕什麼?」
「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哪有女孩子家無忌地大聲說喜歡男子的,會被人笑話的。」玉凝抬起頭,依然滿面紅霞,眉眼含春,嗔怪地看了雲淺月無謂的臉一眼,轉了話道:「不過姐姐不喜景世子喜歡染小王爺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染小王爺和姐姐志趣相投,比較說得來。小王爺對這京中女子從來都不假辭色。只有對姐姐另眼相待。姐姐喜歡他也不為過。」
「嗯,反正夜輕染不錯!」雲淺月點點頭。從不吝惜褒揚一個人。
玉凝輕笑,再不言語。
二人說話間來到西廂院子,雲淺月停住腳步,站在門口高喊,「容景,走了!」
「姐姐,這樣喊景世子不禮貌,我們還是找人通報一聲吧!」玉凝立即道。
「你沒看見他院子中別說人了,連一隻螞蟻都不見嗎?誰給我們通報?」雲淺月有些受不了這個女人,若是她知道昨日她登堂入室在容景屋中等他不知會如何?若不是有她在身邊,她早殺進去拽了人走了。埋了十年的蘭花釀啊,不知道有多好喝。
玉凝頓時住了口。
二人等了半響,不見屋中有人出來。玉凝詢問雲淺月,「月姐姐,會不會景世子根本就不在?」
「容景!你死人嗎?在不在?在的話吭一聲!」雲淺月等得不耐煩,吼了一句。
「月姐姐,你怎麼能吼景世子?」玉凝立即去捂雲淺月的嘴,驚道。
「呃」雲淺月忘了身邊還有一個對容景無限愛慕的淑女呢!嘿嘿一笑,推開她的手,對她眨眨眼睛,目光看向中間的主屋道:「你看,他不是出來了嗎?」
玉凝放下手,順着雲淺月聲音看去,果然見容景從屋中緩步走出,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輕緩,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尊貴雅致,如詩似畫,她不由屏住呼吸,視線頓時焦住了,怎麼移都移不開。
雲淺月猛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這一株爛桃花!」
那聲音太小,離她最近專神看着容景的玉凝自然沒聽見。而容景忽然腳步一頓,看向雲淺月,忽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過轉瞬間又恢復正常,緩步向門口走來。
雲淺月想着這人的耳朵真尖啊!不過她又沒有說錯,他本來就是一株爛桃花。
「玉凝見過景世子!」直到容景走到近前,玉凝才驚醒一般,臉一紅,垂下頭,給容景見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
「嗯,走吧!」容景看了玉凝一眼,抬步向前走去。路過雲淺月身邊,深深凝視了她一眼,溫聲道:「雖然如今是五月末,別處的桃花都開盡了,但是這香泉山靈台寺南山的桃樹如今還是有桃花盛開的。既然你想看,我們一會兒順便去看看。」
雲淺月還沒開口,玉凝已經直起身,柔聲笑道:「原來姐姐想看的不是廣玉蘭,是桃花啊!景世子說的是,這香泉山的氣溫因為地勢高,所以偏低,別處的桃花都落了,這裏確是開得正好呢!姐姐想看看還來得及。」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無語地看了天空一眼,點頭,「好!」
「那我們快走吧!」玉凝親密地拉住雲淺月的手,連忙跟在容景身後。
雲淺月餘光掃了一眼玉凝嬌柔熏紅如胭脂色的臉蛋一眼,心裏對前面緩步而走的容景鄙視,這丫的就裝吧!這副樣子迷惑世人,也只有她能看清她本來面目不受魅惑,她是何等英明神武,何等不容易啊!只有夜輕染理解她。
「景世子,昨日您和靈隱大師言」佛者,覺也!「,玉凝聽得似懂非懂,還不是很明白,不知世子可否指點玉凝一二?」三人走了幾步,只聽玉凝柔聲開口。
雲淺月想着這小妮子套近乎的話題來了!
「秦小姐不明白便不明白就好,無須過多深究。佛法需要有佛性來頓悟,若你真能參透明白,那麼便不再是你了。」容景腳步不停,溫和清淡地聲音傳來,一句話就給秦玉凝堵了個嚴實。
雲淺月垂下頭,感覺全身一瞬間都在顫。這個黑心地男人!絕了!
玉凝一愣,不但不惱,反而深以為受教地連忙鬆了雲淺月的手對着容景背後一禮,誠心誠意謝道:「世子說得對,幸虧世子提醒,是玉凝太過執着想一探究竟了。」
雲淺月無語。這也謝?明顯是容景不想告訴她嘛!
「秦小姐不必謝!你既然能領悟我所言,便是你的悟性甚高。」容景頭也不回,似乎不知道秦玉凝的動作一般,聲音依然溫和淡淡。
「還是要多謝世子的,若您不點撥,玉凝會一直鑽牛角尖的。」玉凝直起身,溫柔的聲音如溫泉的水,軟軟的,柔柔的,滑滑的,讓人聽了骨子都酥了。
雲淺月不由得抖了抖身子,離玉凝遠了些。
容景不答話,仿佛沒聽見。
玉凝也不介意,似乎認為容景就該這樣的。
一時間再無話。玉凝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看着容景的背影,依然有眼珠移不開的架勢。
雲淺月看看容景,一個背影就如畫一般,又看看玉凝,這大家閨秀春心萌動的樣子也實在美極,她覺得這二人真有趣,一邊走一邊用腳踢石子玩。石子滴溜溜在地上滾,她玩的不亦樂乎。
「仔細將腳拗了,未來你就在床上躺着吧!」容景忽然道。
「你少咒我!」雲淺月瞪了他一眼。這個人嘴裏從來吐不出好話。
「月姐姐,你真是一會兒也閒不住,讓你跟着景世子真是難為你了,若是染小王爺在的話定然帶着你又該施展輕功了。」玉凝從容景背影收回視線,對雲淺月捂住嘴笑。
「對啊!若是夜輕染在就好了。跟這個悶葫蘆真是悶啊!」雲淺月深以為然。
「你別想了,如今夜輕染在軍機大營忙的怕是連口水都喝不上。」容景回頭瞥了雲淺月一眼道:「如果你覺得悶的話,我們可以去達摩堂,那裏人多,你絕對不會悶的。如何?」
「才不要。」雲淺月立即反對。
「你不是覺得悶嗎?」容景問。
「我剛剛覺得悶,如今又不覺得悶了。」雲淺月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前後矛盾的話臉紅,很識時務地道。
「嗯!你不覺得悶就好。」容景應了一聲,再不言語。
雲淺月對着他後背狠狠地瞪了一眼,繼續踢石子,將石子踢得砰砰響。
玉凝看着雲淺月好笑,柔聲道:「原來月姐姐怕聽佛音啊!怪不得你連達摩堂都不去露一面呢!也難怪,月姐姐從來就不喜歡學識字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這些東西,喜歡的無非就是武功刀劍。如今來這香泉山也難為你了。」
「是啊!我不想來,家裏那個老頭子非要逼我來。」雲淺月苦下臉。
「雲爺爺是對你好,這是千載盛事,沐浴佛光可以祈求佛祖保佑,一生安平的。月姐姐,你要體會老王爺一片苦心。」玉凝一副知書達理的做派。
「沒有佛祖保佑我也長這麼大了。」雲淺月不以為然。她怕沐浴了佛音之後佛祖將她當成妖孽。擺擺手,「我不信這個!」
玉凝本來還想再勸,聞言只笑道:「月姐姐沒有佛性,這是天生得來的,也沒辦法。」話落,看了容景一眼,問道:「景世子,是這樣說吧?」
「嗯!」容景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玉凝見容景居然順了她的話應和,頓時高興起來。
雲淺月撇撇嘴,她本來也沒有佛性,那又如何?她從小到大得過的病屈指可數。誰說沒有佛性就不能一生安平了?不過,唯一一次大難是她被那顆定時炸彈炸來了這裏,難道是她從不信佛祖有關?佛祖故意讓她來這裏受罪?不會吧!
「恐怕你今日想要悶的話也不會悶的。南山今日看來很熱鬧。」容景又道。
「嗯?」雲淺月本來低着頭冥思苦想她來這裏是不是和佛祖有關,如今聞言立即打斷思路抬頭,只見在前方十字路口走出來幾個人。正是夜天傾和夜天煜,這次倒是沒有看到容鈴蘭和冷疏離。她看着夜天傾不由嫌惡地皺眉,怎麼到哪裏都能看見他?臉立即沉了下來,轉身就往回走。
「月姐姐?你怎麼往回走了?」玉凝自然也是看到夜天傾和夜天煜了,見雲淺月往回走去,立即出手拉住她。
「我忘了拿一件東西。回去取,你們先走。」雲淺月揮揮手。
「咱們後面跟着那三個人不是你的婢女嗎?你忘了什麼讓她們去取就好了,都走了這麼遠了,何必親自回去一趟呢?」玉凝看向後面拉開距離跟着的彩蓮、聽雨、聽雪三人道。
「她們找不到!」雲淺月搖搖頭。
「你的貼身婢女呢?也找不到嗎?」玉凝拉着雲淺月不鬆手。
「找不到。」雲淺月甩開她。
「小姐,您忘了什麼?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拿來。」彩蓮和聽雨、聽雪三人一直注意前面的動靜,隱隱聽到雲淺月忘了什麼東西,連忙跑上前來。
「忘了哎呀,反正你找不到,還是我自己回去吧!」雲淺月本來就是胡謅的藉口,一時也想不起來自己忘了什麼,對彩蓮煩悶地擺擺手,大踏步往回走。想着這個小丫頭耳朵這麼尖做什麼。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回去一起拿吧!」容景也轉身返回。「那我也陪着姐姐一起去找吧!」玉凝立即道。
雲淺月也懶得再多說,願意跟着她回就回吧!反正只要不見夜天傾那個人就成。
「景世子、月妹妹,秦小姐,為何見了我和太子皇兄就要轉頭離去?」四皇子聲音從三人身後傳來,而且快走了幾步就追上了三人。
容景停住腳步,淡淡一笑,「是淺月忘了東西,要回去取一趟,我受雲爺爺之託怕她再胡鬧,左右也要看着她寸步不離的,自然也同她一起回去取來。」
「玉凝給太子殿下請安,給四皇子請安!」玉凝回身對二人行了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對四皇子笑道:「是呢!看月姐姐的樣子很急,想必忘了的那件東西很重要。所以景世子和我去陪她一起取來。」
「哦?月妹妹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說出來我聽聽。」四皇子伸手攔住話也不說就急急想走的雲淺月,笑看着她道。
「女孩子家的私物,難道你也想知道?」雲淺月挑眉。
四皇子忽然一笑,看着她板着的小臉嘖嘖道:「沒想到月妹妹也女人了呢!我還真沒發現。好吧,既然是你的私物我就不問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去取來就是了。」
「不用!我自己去拿就成,你們都不用陪着我去。」雲淺月伸手扒拉開四皇子。
「看月妹妹果然很急,想必忘記的東西真的很重要了。既然如此我們就都陪着一起去吧!反正今日我和四弟也是無事,本來也要去北山後院尋景世子和你的,如今正好遇上,那就趕巧了。」夜天傾緩緩開口。剛剛聽有人報說容景、雲淺月、玉凝三人要去南山,他本來要去達摩堂臨時改了主意,不想剛出院子就遇到了夜天煜,二人心照不宣都來此攔截巧遇,不想雲淺月居然剛一看見他就要轉頭,這豈不是明擺着不願意見他嗎?他眸光微沉,面色卻不表現分毫。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請!」容景微微一拂袖。
夜天傾點頭,也不謙讓,當先走在前面。
「算了,不過是昨日晚上我一時興起畫了兩幅畫忘記收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回去了。」雲淺月見根本就甩不掉狗皮膏藥,也懶得來回折騰,無所謂地道。
「嗯?月妹妹畫的畫?」夜天煜頓時來了興致。
「既然是月妹妹畫的畫,那我們更應該去一同看看了。」夜天傾也道。
「玉凝還不知道月姐姐居然也會作畫呢!正好也想看看,反正天色還早,正巧月姐姐也想將畫收起來,不如就一起陪你回去吧!」玉凝一愣,也笑道。
雲淺月這才想起她這個身體主人似乎不會作畫的,頓時感覺頭上一片黑雲飄過,她看了容景一眼,見那人顏色淡淡,沒有表態,移開視線看向夜天傾、夜天煜和玉凝道:「我哪裏會做什麼畫?不過是胡亂塗鴉而已!沒白了污了你們的眼睛。」話落,她對容景催促,「走啦,走啦,我要喝你十年前埋的蘭花釀。」
「也好,反正你也畫不出什麼好東西的。不看也罷!」容景點頭,果然轉身。
雲淺月覺得這個男人就這句話還中聽。
夜天傾腳步頓住,袖中的手緊攥了一下,笑道:「看來父皇下旨讓暮寒教月妹妹識字是對了,以前月妹妹從來不碰那些東西,如今倒是自己知道學了。暮寒文武雙全,定然教得不錯的。月妹妹會畫畫也不奇怪。既然如今才初學,那就等你學成了之後再讓我們一起觀覽也好。」
雲淺月好像沒聽見。她對這個人無感到家了。不知道以前這個身體主人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的。難道就因為他的身份?因為她註定要嫁給他?狗屁不通!
「哈哈,好,不看就不看。景世子說得對,免得你畫的東西真不堪入目。」夜天煜餘光掃了夜天傾微沉但還是微做笑意的臉大笑了一聲,看來這個小丫頭是下定決心和夜天傾斷情了。開始他也覺得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如今看來真不是。不過他的好太子皇兄似乎對小丫頭卻在意了,哈,這回可好玩了!
「月姐姐聰慧無比,假以時日定能大成。」玉凝笑了一下,對容景對雲淺月的言聽計從心裏很不是滋味。難道真的因為雲老王爺託付他照顧雲淺月他就非做到如此地步?連雲淺月對他一再無禮都可以渾不在意?
「那是自然,我是誰啊!我只是不學而已,你們等着,假以時日一定讓你們大跌眼鏡,後悔小看我。哼!」雲淺月回頭瞥了三人一眼,用鼻子孔哼了一下。
「哈哈,月妹妹有志氣,好,我們等着!」夜天煜大笑起來。
夜天傾看着雲淺月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也不覺莞爾,看着她一邊踢着石子一邊歪歪晃晃走路,頭上的玉步搖也隨着她左晃右擺,手臂挽着的輕紗來回悠蕩,和身邊的玉凝形成強烈的對比,沒有半絲女子規範端莊,但偏偏她有一種輕盈靈動的美,玉凝是一尊刻板的雕塑,而她就是那個鮮活的精靈。他微沉的眸光染上複雜,會不會琴棋書畫針織女紅那些東西又有什麼打緊?這滿京城女子都會,看多了,聽多了也是無趣,如今這樣的她,才更吸引人不是嗎?為何他以前一直不曾發現這樣的她其實很美很可愛呢?
雲淺月感覺身後一直焦着的視線不由煩悶,石子踢得越發響了。
「說你不聽,到時候腳疼了別抱怨。」容景警告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溫聲道:「再不好好走路,我給你點了穴道。你怕是就安分了。」
點穴?這個世界上真有點穴?
雲淺月立即住了腳,看容景神色不像作假,她立即來了精神,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他胳膊,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喂,你會點穴?那你教給我好不好?」
玉凝一驚,目光死死地定在雲淺月拉住容景的胳膊上。傳說景世子從來不讓人接近三步之內,而且也無人敢接近他三步之內。而雲淺月卻是如此無禮?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她是不想活了嗎?更何況她居然叫景世子教給她點穴
夜天傾也停住腳步,看向雲淺月拉住容景的手臂,心忽然提起,一雙鳳目剎那深沉如海。
夜天煜也是愣了一下,看向容景,見容景面色不變,而雲淺月整張小臉都散發着光芒,這一刻極其明艷,他餘光掃見夜天傾和玉凝神色,眸光微閃,對雲淺月笑道:「月妹妹,你難道不知道天下點穴以榮王府為尊,榮王府點穴手法獨具一格,百步點穴,代代相傳,傳男不傳女,傳嫡系不傳旁系,傳嫡媳不傳庶媳,傳內不傳外嗎?」
雲淺月轉頭看向四皇子,一副不懂的神色。
「哎,你讓景世子交給你點穴手法,莫不是想要嫁入榮王府,或者嫁給他?」四皇子扔出炸彈,對着他眨眨眼睛。
雲淺月嗔目結舌,不過就是個點穴嗎?這麼複雜?她看向夜天傾、玉凝一副深沉的表情,看來夜天煜說得*不離十,轉頭看向容景,挑眉,「要學點穴手法,我還得嫁給你?」
容景看着她,溫和地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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