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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看向簽文。
只見簽文上面畫了一株干支梅,寫着「去也難留」四個字,下面篆刻了一句小詩,「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
七公主身子一震,剛剛稍好的臉色霎時蒼白如紙。
雲離拿着簽文的手雖然極力克制,但還是輕輕地抖了起來,簽文在他手中輕輕搖顫。
雲淺月蹙了蹙眉,心下暗嘆這簽文的準確,偏頭看向上官茗玥,他也同時偏轉頭,用一副「我的簽文果然準確吧?」的神色看着她,似乎等着她表揚,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
上官茗玥弄了無趣,收起表情。
「七姐姐,簽文說難留,又不是不能留。這解花簽雖然說是九仙山的師祖開了光的,但神佛也有誤人的時候。不一定準確的。」夜輕暖握住七公主的手,挨着她輕勸。
七公主此時連勉強的笑也笑不出來了,她想站起身離開,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眼中驀地染上一絲悲涼,身子也如雲離的手一般,輕輕顫抖起來。
夜輕染也適時地勸說,「簽文而已,你肚子裏還有孩子,莫要真傷心,免得傷了身。」
雲離此時定下神,看了眾人一眼,放下籤文對七公主寬慰道:「簽文而已,又不是既定的事實,皇上和小郡主說得對。別傷心了。」
七公主也勉強定下神,掏出娟怕,抹了抹眼睛,蒼白的臉色歉意地看着眾人道:「我和夫君不如不來,來了打擾了皇上、帝師、妹妹、小郡主、楓世子的雅趣。從懷了孩子便受不得半絲不好,見諒了。」
容楓溫和一笑,「七公主也知道是雅趣,不過玩事兒而已,不必太當真。有時候枯木逢春也未可知。」
七公主臉色緩和一些,點點頭,拿過簽文看了一眼,說道:「抽到此簽者,右者之右者與之共飲一杯。」她抬起頭,看向她的右邊,是夜輕暖,夜輕暖的右邊是容楓,她終於露出笑意,似乎解脫一般地悵然道:「楓世子,以前我喜歡你的時候,就盼着有朝一日你我對飲一杯,如今總算得償所願了。」
容楓愣了一下,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今我只喜歡夫君一人,那些前塵往事,埋在我心中執念最深的也不過是年少不知事時的一個名字而已。今日藉此得償所願,也算是了了心結。」七公主話落,轉頭對左邊的雲離笑道:「夫君,不會介意吧?」
雲離笑了笑,「楓世子是舉天下難得的秀逸人物,自然我不能比。你也說是些舊時之事,自然無需介意。」
七公主點點頭,端起酒杯,對容楓道:「楓世子,請吧!」
容楓看了雲離一眼,也端起酒杯,笑着道:「公主能嫁給雲離世子,是你的福分,容楓曾得師傅算命,福運淺薄。自然受不得公主厚愛。」
七公主忽然黯然地道:「這話說得也當準,當年若不是我喜歡你,也不至於讓母妃鑽了空子利用我,以至於文伯侯府一門傾覆。」話落,她見容楓神色平靜,沒有怨恨責怪她之意,她心下一寬,低聲道:「你不怪我,我當高興。」
容楓淡淡道:「文伯侯府該當一劫,你那時不過幾歲。原也怨不得你。不必說了。」
七公主也知道再說這些無用,但今日總算了了她心結。即便她心裏早已經看開,但還是難免不被以前那些根植入她靈魂的東西左右,她笑了笑,輕輕對容楓舉杯,不再說話。
容楓也輕輕舉了舉杯。
二人齊齊抬手,一飲而盡。
「隱者抽籤,楓世子,該你了。」夜輕暖提醒容楓。
容楓放下杯子,拿起簽筒,輕輕晃了晃,須臾,從裏面掉出一支簽,他翻開,看了一眼,忽然一笑,「師傅說我一生福運淺薄,我剛說完,這簽文便說我福運可轉,這該是做不得準的。所以,七公主該寬心,好的差的,無非是個玩事兒而已。」
七公主探身看去。
幾人也同時看向簽文。
只見簽文上面畫了一株月季,寫着「否極泰來」四個字,下面篆刻了一句小詩,「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上官茗玥忽然笑了,深深地看了容楓一眼,語氣有些辣味地道:「楓世子得的這首小詩有意思。我看不見得是不准。」話落,他摟住雲淺月的纖腰,柔聲問,「淺淺,你說是不是?」
雲淺月推開上官茗玥,看着那簽文笑得溫暖,對容楓道:「月季別名長春花。雪山老頭半吊子的算命,如何能做得准?你後半生無憂了。」
「那就借這支簽文的吉言吧!」容楓也不糾葛,笑着道。
「抽到此簽着,大悲轉大喜,自飲一杯。與坐者抽一簽續解他人。」夜輕暖也跟着笑道:「楓世子這簽的確有意思。」
容楓端起酒杯,自飲一杯,之後拿起簽文,如早先的硯墨一樣,抽當了搖簽者。須臾,一支簽指向上官茗玥。他笑道:「上官帝師,論到你了。」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接過簽筒,不同於別人的輕搖,他猛地抖手搖晃了一陣,須臾,掉出一支簽,他還沒動手,雲淺月先伸手幫他拿到了手中。他瞪了雲淺月一眼,「這麼手快做什麼?」
雲淺月不理他,拿過簽文打開給眾人看。
眾人包括夜輕染,自然都好奇上官茗玥的簽文,數雙眼睛都湊了過來。
只見簽文上畫了一株玉蘭,寫着「明月爭輝」四個字,下面又篆刻了一句小詩,「整頓乾坤事了,歸來虎拜龍庭。」
夜輕暖看罷頓時唏噓一聲,「這句到也真符合上官帝師的名諱和寓意。尤其是虎拜龍庭四個字,哥哥是龍,他是帝師。」
夜輕染並沒有說話。
雲淺月心思動了動,也並未言語。
「是呢!上官帝師有大才,這個簽文也好。如今天下間,有幾人可以與上官帝師爭輝?」七公主似乎活潑了過來,也笑着道。
雲離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又壓了下去。
容楓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神色莫名,他同樣沒說話,
上官茗玥從雲淺月手中拿起簽文,嗤了一聲,扔下籤文,不屑地道:「本帝師一個月抽好幾次簽,次次抽到它,看着都煩了。」話落,他徑自道:「上下首陪飲一杯,上首者抽籤一支。」
「帝師的上首者是哥哥,下首者是雲姐姐。」夜輕暖笑着道。
夜輕染端起酒杯,雲淺月也端起酒杯,上官茗玥看了上下首二人一眼,莞爾一笑,「這簽最討厭,我明日大婚,這鴛鴦酒不是該一個人喝嗎?」
「帝師自己抽的簽,難道要怪朕這個多出來的人了?」夜輕染笑着挑眉。
「明日再我們二人喝也一樣。」上官茗玥哼了一聲,端着酒杯與二人碰了一杯。
三人一飲而盡。
輪到夜輕染抽籤,他漫不經心地晃蕩了幾下,掉出一支簽文,他打開看了一眼,忽然笑道:「朕有朝一日見到九仙山的祖師,一定要向他好好說理一番,這簽文果然不准。」
幾個人抬眼看去。
只見簽文上畫了一株芙蓉,寫着「九重宮闕」四個字,下面篆刻了一句小詩,「春風桃李花開日,又是一年美人垂。」
「這首詩好怪異。」夜輕暖疑惑地看着那支簽文。
「這如何不准了?我看很準啊!」七公主看着簽文徑自解析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春風桃李代表後宮三千粉黛,如今說的正是他該選秀了,垂簾美人,這是正理,天聖不能無後無妃無嬪不是?」
夜輕暖忽然笑起來,「這樣解釋也對。」話落,她問向雲淺月,「雲姐姐,你說是不是這樣解釋?」
雲淺月有些好笑地道:「這就待有朝一日你哥哥去九仙山問問九仙山的師祖了。我也說不準。美人垂倒是應該有的。」
「小丫頭,你皮緊了是不是?竟然敢取笑我!」夜輕染惡狠狠地看着雲淺月。
雲淺月好笑地看着他,「取笑你的又不止我一人,你拿我出什麼氣?」
夜輕染輕哼一聲。
夜輕暖微微訝異地看着二人,她從沒想到她哥哥和雲淺月還有朝一日能有如此談笑的一幕,哥哥的臉上有多久沒看到這種惡狠狠的表情了?雲姐姐有多久在哥哥面前沒有卸下那種緊繃有這种放松的表情了?她收了笑,想着定是這幾日發生了什麼,讓二人之間緩和了。
上官茗玥大笑了一聲,道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
幾人一愣。
上官茗玥也不解釋,看向簽文下面的注釋,說道:「先自飲三個,在座所有人陪飲一個。在座若有至親可由至親抽一簽,無親者,再可自抽一簽。」話落,他看了夜輕暖一句,「夜小郡主擾了你哥哥的美人夢了,若無你,他可再來一簽。」
夜輕暖立即站起身,「那我現在就走。」
夜輕染一揮袖,她頓時坐下,夜輕染無所謂地笑道:「玩樂而已,瞎當真什麼?我先自喝三個。」話落,他一手端着酒壺,一手端着酒杯,三杯酒轉眼喝盡。
上官茗玥道了聲,「好!」
「該你了!」夜輕染將簽筒扔給夜輕暖。
夜輕暖有些謹慎地看了簽筒半響,才輕輕搖起來。
雲淺月看着她,即便從小她被當做暗鳳馴養,也算是經歷了諸事,但是如今算起來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女孩而已。今夜的簽文,沒人究問來由,但心底到底都是當了幾回真的。
不多時,夜輕暖抽出一支簽,她似乎不敢看,遞給了夜輕染。
夜輕染隨意地伸手拿過,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妹妹也是個有福之人。」話落,他將簽攤開。
只見簽文上面畫了一株菊花,寫着「南堂春色」,下面又篆刻了一句小詩,「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個寓意好深。」七公主似乎看不懂地說道。
夜輕暖也是看着她的簽文疑惑,「這說的到底是什麼?」話落,她問向夜輕染,「哥哥,你可能給我解釋解釋?」
夜輕染甩開手,簽文扔給它,「說你的春天在南,不遠了。」
夜輕暖愣了一下,臉龐頓時爬上紅霞,嗔道:「哥哥取笑我。」話落,她悄悄抬眼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含笑望着她,她低下頭,喃喃道:「我準備終身不嫁的,哪裏有春天。」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你的終身興許不由你決定。」雲淺月笑了笑。
夜輕暖似乎害羞了,不再說話,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麼。
「抽此簽者是人間帝女花。此簽生來富貴,奈何飄零。對坐者飲一杯,自抽一簽。」雲離看向下面的注釋,須臾一笑,看向雲淺月道:「妹妹坐的好位置,替夜小郡主飲酒了。」
夜輕暖的對面,正是雲淺月。
雲淺月左右掃了一眼,就她一人未抽到簽了,她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伸手拿過簽筒,低頭看着簽筒,搖了起來。
她的神色沒有漫不經心,也沒有太過認真,只是那麼平靜地搖晃着簽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在座的人或許好奇夜輕染的簽,或許好奇上官茗玥的簽,或許好奇容楓的簽,但更好奇更想知道的是雲淺月的簽。有相由心生的說法,有時候,某種玄思的東西未必不准。更何況是東海九仙山那位傳說活了幾百歲的人開了光的簽文。
雲淺月搖晃了許久,都沒有一支簽跳出來。
「雲姐姐,你用些力!」夜輕暖見等了半響,也不見有簽跳出,她不由得提醒她。
雲淺月點點頭,手下力道重了些。
半響,還是沒有簽跳出。
夜輕暖不由疑惑,看向上官茗玥,「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雲姐姐的簽不跳出來?」
夜輕染看向上官茗玥。
「你再搖些時候!」上官茗玥看着雲淺月對她道。
雲淺月又搖了起來,裏面的簽來回晃蕩,過了一盞茶,還沒有一支簽跳出來。
眾人都疑惑地再次看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訝異,隨即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恍然和瞭然,頃刻間,情緒褪去,他笑道:「不必搖了,這一支簽筒少了一支簽。」
「少了一支?」夜輕染皺眉。
雲淺月也皺了一下眉,看向上官茗玥。
上官茗玥道:「九仙山的師祖一生只得天地七彩霞用真氣化了花梨木造了這一筒簽,簽文是得天機注了天解的。有一支是一株」艷冠群芳「的簽。有一簽出,百簽避的說法。有它在,所有簽都不出。這個簽筒也無法玩,只有它不在,這個簽筒才可玩。」
七公主「啊」了一聲,「那這麼說妹妹的簽就是那支簽了?那支簽在何處?上官帝師可有解?」
雲淺月停下手,放下籤筒,看向上官茗玥挑眉。
上官茗玥從懷中抽出一支簽,放入了簽筒里,對雲淺月笑得蕩漾,「再搖一次試試。」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簽筒,只見上官茗玥的那支簽融合在了百支簽里看不出來,她拿起簽筒,隨意地伸手搖晃,須臾,一支簽跳了出來。正是上官茗玥扔進去的那支。
「好神奇!」七公主唏噓一聲。
夜輕暖也是覺得新奇,看着雲淺月手中落下的那支簽道:「從來解花簽沒見過這般的,雲姐姐,你快看看簽上寫了什麼?」
夜輕染也好奇地看着雲淺月手中的簽,若有所思,「艷冠群芳嗎?到也附和小丫頭。她本來就是極好。」
「快打開看看!」七公主似乎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簽文。
雲淺月笑了笑,眸光掃了一圈,見連容楓溫和清淡的臉上也染了一抹好奇,只有上官茗玥一副不可一世的張揚表情,她點點頭,打開簽文。
只見簽文上面畫了一株牡丹,寫着「艷冠群芳」四個字,四個字的旁邊,又多寫了「金玉滿堂」四個字,下面篆刻了三首詩,第一首詩是,「天地迎嬌客,人間富貴花。」第二首詩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第三首詩是,「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問歸期。」。
「竟然是牡丹!怪不得說是艷冠群芳。」夜輕暖道。
其餘人都看着簽文,無人說話,榮華宮的院落內,庭院深深,分外沉靜。
「榮華宮裏養不活牡丹,幾代雲王府的女兒都在芳華年紀香消玉殞,不得長青,怪不得妹妹嫁不進夜氏,原來她是人間富貴花,夜氏的皇宮養不了。」七公主不知不覺中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忘了顧忌。
夜輕染薄唇抿起,並沒有說話。
夜輕暖抬起頭,看了夜輕染一眼,見他哥哥忽然之間眉眼沉暗了一分,她看向雲淺月,見她臉色淡淡,仿佛不覺簽中深意,她立即轉移話題,「第三首詩真有意思呢!涵蓋了哥哥的名字,景世子的名字,上官帝師的名字。」
「本帝師以前不知這明月問歸期的道理,原來竟然問在了這裏。」上官茗玥笑了一聲,忽然起身站了起來,同時伸手拽起雲淺月,不再理會眾人,向外走去,「天色晚了,今日的牡丹也被你任性地種在了榮華宮,走吧!我們早些回去睡,明日好歡歡喜喜大婚。」
雲淺月不置可否,跟着他出了榮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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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2月1日,大年初二,忍不住寫出來,紀念一下。今年看春晚就記住一句,「人倒了還可以扶起來,人心倒了可就扶不起來了。」好笑的同時,發人深省。今年我家較往年熱鬧許多,以至於除夕之夜被灌了酒拉出去打了一夜牌,沒給親們拜年,在此,子情攜《紈絝世子妃》給親們拜年了。馬年吉祥的話說得太多,但終究我們需要這樣喜慶的祝福。祝親們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家人和和美美,幸福安康!愛紈絝的美人們永遠年輕漂亮!群麼麼!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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