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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耳朵一痛,「唔」了一聲,睜開眼睛,就看到南凌睿惡狠狠的眼神,她皺了皺眉,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軟軟地喊了一聲,「哥!」
南凌睿手頓時一松,面色也是一軟,但很快就冷硬起來,沒好氣地道:「怎麼這時候才來?而且還在人家的車上睡覺?你可真不怕死。」
「我連夜翻山越嶺,已經是最快的進度了。這位公子怕我進不來城門,好心載了我一程。」雲淺月摟住他脖子不鬆手,撒嬌道:「困死了,趕緊抱我找個睡覺的地方。」
南凌睿聞言將雲淺月從車裏抱了出來,但沒立即進府,而是斜睨着少年,「大將軍什麼時候這麼有好心了?莫不是看上了我這小妹?」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着南凌睿,掃了雲淺月一眼,見她窩在南凌睿懷裏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很是安心,他冷淡地挑眉,「皇上公主不少,少卿也都認識,竟不知太子殿下還有這樣一個妹妹?從何說來?」
「義結金蘭不成嗎?」南凌睿也挑眉,語氣生硬。
「原來是義結金蘭,太子殿下紅粉遍天下,多一個女人是妹妹,自然無可厚非。」少年冷笑了一聲,伸手放下簾幕,吩咐道:「凌墨,趕車!」
「本太子紅粉遍天下也比你這個靠吸人血的小魔頭強。」南凌睿冷哼一聲,嘴毒地道。
少年忽地挑開帘子,眸光冷厲,「南凌睿!」
「好走,不送!」南凌睿丟出一句話,抱着雲淺月向府內走去。
少年死死地瞪着南凌睿的背影,片刻後,「啪」地放下簾幕,怒道:「趕車!」
凌墨縮了縮脖子,不敢耽擱,立即趕車離開了太子府。
雲淺月從南凌睿懷裏睜開眼睛,疑惑地問:「靠吸人血的小魔頭?他就是顧少卿?」
「死丫頭,看着人長得漂亮就往人車上爬是不是?」南凌睿有伸手去擰雲淺月耳朵,「怎麼沒讓他吸了你的血?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雲淺月伸手打掉他的手,沒好氣地道:「我看人家很好,沒你說得那麼不堪。」
南凌睿瞪着雲淺月,「你個死丫頭看到哪個男人不好?凡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在你眼裏都好,人家給你點兒好處,你就能將心掏給人家。」
雲淺月白了他一眼,「你確定你說得這是我?」
「不是你是誰?前兩日你不是惹了一個沈昭嗎?如今那個小子呢?怎麼沒帶來?」南凌睿問。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跟風燼去天聖京城了,人家崇拜的人是容景。」
南凌睿哼了一聲,「容景那個笨蛋,派了那麼多人也看不住你,任由你亂惹桃花。」
雲淺月伸手捶了南凌睿一拳,怒道:「胡說什麼呢?我身正心正,眼裏心裏就他一個。怎麼亂惹桃花了?沈昭是讀書守禮的君子,剛剛那個顧少卿好意載我一程。你什麼腦子?什麼思想?烏七八糟的。」
「臭丫頭!還有理了?」南凌睿照雲淺月腦袋敲了一下,「你不惹桃花誰惹桃花?他們好巧不巧,怎麼不碰到別的女人偏偏碰到了你?」
「這我哪裏知道?碰到了就碰到了唄。」雲淺月白眼,反唇相譏道:「你還紅粉知己遍天下呢!」
南凌睿忽然樂了,「你哥哥我改邪歸正了!」
「我看你是邪不勝正被人管住了吧?」雲淺月哼了一聲。
「管住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南凌睿不以為然,見雲淺月剛要反駁,他先一步堵住她的嘴,「聽說你動用了靈術,你也只有在我這裏嘴硬的能耐,等着回去看小景收拾你吧!」
雲淺月扁扁嘴,沒了聲。
南凌睿嘴上贏了她,心裏卻又不舒服了,「死丫頭,看看你那點兒出息。你是我的妹妹嗎?容景那小子就讓你這麼怕?丟人現眼。」
「我可記得你被他點住穴道解不開,僵硬了好幾天的日子。」雲淺月瞥了南凌睿一眼。
南凌睿頓時失了聲,暗自磨牙片刻,惱道:「你就是專程來這裏氣我的是不是?早知道我才不吹着冷風站在大門口等你大半夜,沒良心的死丫頭!」
雲淺月也覺得不太厚道,連忙撓了他脖子兩下,討好地笑道:「好哥哥,辛苦了,早知道你這麼辛苦等妹妹我,我還走什麼路啊,翻什麼山啊,越什麼嶺啊,應該插翅飛過來。」
南凌睿「噗哧」一聲樂了,點點雲淺月腦門,氣怒頓消。
「娘呢?」雲淺月也不打算下來,任他抱着問。
「在宮裏當太監守着她哥呢。」南凌睿道。
「舅舅什麼樣了?還沒醒來?」雲淺月又問。
「嗯,沒醒來。」南凌睿沉下臉,「娘說父王種了一種催眠的術,她解不開,這種催眠術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醒來。」
「查出是什麼人給他下的催眠術了嗎?」雲淺月問。
「沒有!」南凌睿搖頭。
「我倒是會催眠術,不知道能不能喚醒他。」雲淺月道。
南凌睿眼睛一亮,忽然抱着雲淺月轉身,「走,我帶你去皇宮試試。」
雲淺月點點頭,反正也來了,越是儘快解決西涼的事情越好。容景也說了,如今南梁王昏迷時間短無礙,但時間一長,對南梁朝政不利,雖然如今秦丞相死了,但秦玉凝還活着,南疆還不算是穩定,南梁一直是南疆的支撐,南梁王則是南凌睿這個太子的支撐。
南凌睿抱着雲淺月重新來到大門口,對侍衛吩咐,「備車進宮!」
一名侍衛連忙去備車了。
雲淺月又想起顧少卿,對南凌睿道:「你跟顧少卿不對卯?」
南凌睿哼了一聲。
「他十歲就被封為將軍,如今手握南梁三十萬兵權,你不是應該維護他嗎?」雲淺月看着南凌睿,「多少人巴結他吧?就你對他不假辭色?你這個太子還想做得好?不就是他當初咬了你太子府一個女人嗎?你至於這麼記仇?」
「這是兩碼事。」南凌睿臉色臭臭地道,「男人的面子問題。」
雲淺月叱了一聲,「睿太子,您可真要面子!」
南凌睿又哼了一聲。
雲淺月想着南梁皇室複雜的關係。他的舅舅南梁王雖然和南疆王投脾性拜把子,但二人可謂在子嗣上大不相同。南疆王是葉倩一個女兒一枝獨秀,而南梁王則是開枝散葉生了一大堆兒女。當然古人不能要求人人都有她爹和她娘一輩子只鍾情一個人的覺悟,所以他舅舅這個皇帝自然是沒有,她舅舅是後宮粉黛三千,金屋嬌顏,美人無數,因此,子嗣也是極繁盛,兒子十六人,女兒十五人,這還不算夭折的。南凌睿這個太子排行第四,皇后之子,其下和他一母同胞的還有兩個兄弟,六皇子和十皇子,其餘兄弟都是嬪妃所生。
顧少卿是國舅之子,也就是當初南梁皇后當年以將軍府女兒身份入宮的那個大將軍府獨子,算起來管皇后叫姑姑。大將軍病朝之後,其子文韜武略,熟讀兵法,且是將才,又因為五年前以十歲稚齡掛帥,平定了南梁一場藩王禍亂,立下大功,皇上贊其英勇不凡,破格封為將軍,接替了其父之職,成為南梁歷史上第一個十歲封為將軍的人,如今十五。
顧少卿以十五歲不及弱冠之齡便擁有三十萬兵權,可想而知,想要拉攏他的人何其之多?凡是有那個心想要那把尊貴的椅子的人,都對其爭相巴結。他因為五年前那場平定的戰亂落下了隱疾,只能練一種武功抵抗隱疾,但這武功頗為邪氣,月圓之夜便會控制不住狂性大發,所以,只能以女子之血入藥以陰邪之法震住,才能管用,據說三年前,中秋宴上,本來他準備好的藥被人調換,他陰毒發作,狂性大發,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子遭了秧,被他咬了一口血,才止住了狂性,從此後,人見人怕他,也傳了個外號,叫做吸血將軍。
而那個女子,就是南梁王賜給南凌睿的美人,自此,二人結了梁子。
「臭丫頭,想什麼呢!」南凌睿見雲淺月半響不說話,照她腦袋又敲了一下。
「想後來被顧少卿咬的那個女人哪裏去了?」雲淺月好奇地問。
「死了!」南凌睿見侍衛將馬車備好,抱着雲淺月上了馬車。
雲淺月一怔,「死了?」
「嗯!」南凌睿臉色不好。
「被顧少卿咬一口就死了?」雲淺月尋根問底,「他的嘴有毒不成?」
「沒毒,當時沒死,不過被他咬了的女人本太子怎麼還能要?自然是好意送給了他,誰知道他死活不收,那女子自己撞了柱子。」南凌睿憤恨地道:「花一樣的美人啊,就那樣死了」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打斷他的感嘆,「她咬了那女子哪裏?」
「手!」
雲淺月無語,「咬了一下手而已,你至於將她送出去?她也至於撞柱子?」
「臭丫頭,那麼多女人他不咬,偏偏咬最美的那一個,我以為他喜歡,藉故跟我討美人,就順水推舟給了他,誰知道他不領情。」南凌睿惱怒地道:「裝什麼純情?早晚還不是得要女人,本太子就等着他出家做和尚去。」
雲淺月挖了他一眼,徹底無語。三年前顧少卿才十二吧?就給他送女人!這人
「死丫頭,你怎麼這麼關心他的事情?」南凌睿警惕地看着雲淺月。
「我是關心你的江山。」雲淺月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道:「你就這麼明目張胆地帶着我半夜進宮?不怕我給你的身份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你都明目張胆地來了,還廢什麼話?本太子有個妹妹有什麼稀奇?」南凌睿摸着下巴,為難地道:「不過我這妹妹如此如花似玉,甚是憂心南梁這一幫子虎豹豺狼啊!」
「我不吃人家就不錯了!你憂心個什麼?」雲淺月唔噥。
「我不是憂心你,是憂心你禍害別人。」南凌睿道。
雲淺月徹底無語,這個是她哥哥?確定是親哥哥?她踹了他一腳,問道:「洛瑤呢?」
「在宮裏裝賢惠呢!」南凌睿道。
雲淺月聞言好笑,「你收了她的芳心了?」
南凌睿得意地挑了挑眉,見雲淺月哈欠連天,終於有個當哥哥樣地拍拍她,「睡吧,到了皇宮喊你。」
雲淺月點點頭,身子挪了個舒服的姿勢,枕着南凌睿的腿睡去。
南凌睿看着雲淺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嘟囔道:「我就說爹娘偏心,教給了你靈術不教給我。」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宮門口。
南凌睿拍醒雲淺月,雲淺月醒來,二人下了馬車。
宮門口已經停了另外一輛馬車,甚為熟悉,雲淺月早先才從那輛車裏被南凌睿抱下來,她挑了挑眉,對南凌睿看了一眼,「這大將軍真有特權啊,深夜可以進宮?」
「他特權多着呢!」南凌睿哼了一聲,拉着雲淺月走進宮門,路過顧少卿的馬車,瞥了一眼車前坐着的凌墨,問道:「大將軍得了誰的召這是?」
凌墨見南凌睿居然帶着雲淺月進了宮,有些驚異,猶豫了一下道:「奉皇后娘娘召。」
「母后和娘家人走得可真親近。」南凌睿丟下一句話,向前走去。
凌墨不再說話。
宮門口,守門的禁軍統領見南凌睿進宮,連忙打開宮門,看了一眼雲淺月,並沒有盤問,恭敬地讓二人進去。
二人進入,宮門重新關閉。
南梁雲淺月雖然來過,但南梁的皇宮並沒來過。不同於天聖京城的威嚴莊重金碧輝煌,也不同於南疆的黑色神秘,而是亭台樓閣,宮闕殿宇,重重疊疊,別有一種溫婉的氣魄。
雖然是黑夜,皇宮內燈火通明。
南凌睿領着雲淺月徑直走向內庭的帝寢殿,一路無話,二人來到帝寢殿門口。隱隱聽見裏面傳來說話聲。其中有兩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是顧少卿,一個是洛瑤。
「太子殿下吩咐了,沒有他在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得隨意給王上用藥。」洛瑤端莊溫婉的聲音有些強硬。
「我數月不回京而已,何時帝寢殿換了一個女人當家了?」顧少卿聲音聽不出情緒。
「顧將軍若是給王上用藥,派人去請示太子殿下吧!」洛瑤似乎沒聽出顧少卿話中意思,「總之太子殿下不來,這個藥不能給王上用。」
「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也不管用了?」顧少卿挑眉。
「王上性命關乎南梁社稷,如今太子殿下監國,皇后娘娘懿旨也要請示太子殿下。」洛瑤道。
「東海國的公主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他為了你清空了太子府三千美色。」顧少卿笑了一聲,「不過你可知道今夜又來了一個美人?他歡喜地將那美人抱進了太子府。不知道是否明日這帝寢殿由你換成了她。」
洛瑤忽然沒了聲。
雲淺月偏頭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嘴角勾着笑意,沒有要進去的打算。
「他來不來美人與我無關,總之今夜他不在這,顧將軍不能隨意入藥。」洛瑤冷聲道。
「呵太子殿下一直以來都是好本事,能讓一個個女人對他死心塌地。」顧少卿又笑了一聲,對殿內的一個人吩咐道:「劉公公,去請太子殿下來。」
「是!」劉公公立即應聲,從裏面跑了出來,當看到站在門口的南凌睿一愣,連忙見禮,「老奴拜見太子殿下。」
「免禮!」南凌睿這才踱着方步走了進去,邊走邊笑道:「大將軍真是忠君為國,操勞忙碌,剛回京深夜就來看父王,父王即便昏迷不醒,心裏估計也是對於有如此臣子樂成了心花。」
雲淺月跟着南凌睿身後猛翻白眼,人人都巴結的對象他偏偏嘴跟下刀子似的。
「原來這位姑娘也被太子殿下帶來了!太子殿下看到了本將軍操勞,就未曾見到你身後的姑娘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顧少卿看到了南凌睿身後的雲淺月,面無表情地道:「太子殿下什麼時候開始不憐香惜玉了?宮裏有一個為你憂心,如今又不顧奔波帶來了一個。」
洛瑤此時也看到了南凌睿身後的雲淺月,盯着她陌生的臉仔細地打量了一遍,臉色有點兒寒,眸光有點兒冷,氣息有點兒沉。
「都是自家人,她們操勞有本太子心疼,顧將軍就不必為本太子心疼了。」南凌睿回身將雲淺月往洛瑤面前一推,「你們姐妹親近親近。」
洛瑤的臉瞬間又冷了一分。
雲淺月想着南凌睿這話可真讓人有想法啊!什麼叫做她們姐妹親近親近?雖然這話沒什麼錯,但是有歧義。她可不想惹洛瑤發醋,剛剛明顯看來她已經對她這個哥哥有了些意思,這個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她輕咳了一聲,緩緩開口,「我是」
「不用告訴我你是誰,我沒興趣聽。」洛瑤打斷雲淺月的話,對南凌睿冷着臉道:「既然太子殿下來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先回去了!」
話落,洛瑤繞過雲淺月,挺直着脊背邁着端莊溫婉的步子走了出去。
雲淺月眨眨眼睛,迴轉頭,就看到洛瑤一個背影,匆匆一面,她甚至連她的臉還沒看甚清,她看向南凌睿。
「竟是醋了!大好啊!」南凌睿忽然樂了。
雲淺月無語,用傳音入密對他道:「你就玩吧!小心玩死自己。」
「死丫頭,沒好話!你哥哥我費了多大的力氣在她身上,吃了她多少冷臉?如今好不容易翻了盤,定然好好讓她醋醋,治她一番。」南凌睿罵道。
雲淺月忍住噴他的舉動,迴轉頭,就見顧少卿看着她,她對他一笑,伸手打招呼,「人生何處不相逢!顧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姑娘看起來很精神!」顧少卿挑了挑眉。
雲淺月剛要再說話,南凌睿截住她,將她往龍床前一推,「跟他廢什麼話?快過去看看你能不能喚醒老頭子。」
雲淺月腳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見到一個小太監立在床頭,她眨眨眼睛,那小太監眼睛轉了轉,她向床前走去。
「太子殿下,你這是何意?」顧少卿伸出手臂攔住雲淺月,對南凌睿挑眉。
「父王中了催眠術,她能喚醒。顧將軍,你說本太子是在幹什麼?」南凌睿反問。
「太子殿下不覺得自己獨斷專行?王上龍體可是大事,其他皇子朝臣都不在。你這般獨自決斷,隨便找個人就來給皇上治病,是否不太妥當?」顧少卿冷聲問。
「你剛剛不也要給父王入藥?」南凌睿看了他手中拿着的藥包一眼。
「我這個藥千辛萬苦找來,可以解了王上的催眠術。」顧少卿道:「本將軍忠於皇上之心天地可表,太子殿下難道以為本將軍會害王上不成?」
「你的藥怎麼能可信?誰知道會不會將父王變成和你一樣,靠吸食人血為生。」南凌睿擺出一副明顯不信的樣子。
顧少卿頓時大怒,寶劍蹭地出銷,快如閃電,刺向南凌睿。
雲淺月忽然出手捏住了顧少卿的寶劍,伸手揉揉額頭,哥哥也不喊了,命令道:「南凌睿,你現在就出去,顧少卿,你留下,我懂一些催眠術,先試試能不能喚醒他,若是我喚不醒他,你就給他用你的藥。畢竟我的方法對他身體無害,藥物一般對身體有副作用。」
顧少卿一怔,有些驚異地看着雲淺月捏住了自己的劍,他眼睛眯了眯,情緒莫名,「原來姑娘武功如此之好。」
雲淺月鬆開劍,對他道:「既然顧將軍進帝寢殿都不用解佩劍的話,你就幫我護法吧!稍後若是不成,換成我幫你護法。」
顧少卿不說話。
「你還不出去?」雲淺月看向南凌睿。
「死丫頭,我是你哥哥,留着他你趕我?」南凌睿惱怒。
「還救不救人了?你若不想救,那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好了。」雲淺月道。
南凌睿瞪眼,一拂袖,轉身走了出去,丟回一句話來,「你們兩個若是救不醒他,我一塊兒打着。」
雲淺月不再看他,對顧少卿挑眉,「我剛剛的提議如何?」
「我如何信你不是來害王上?」顧少卿盯着雲淺月的眼睛。
「你覺得南凌睿會害躺在龍床上的這個人嗎?」雲淺月也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琥珀色的,想着他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隱疾,讓他每到月圓之夜要喝女子之血才能壓住狂性,該有多大的毅力忍受世人異樣的眼光,怪不得十五的少年,就如此老成,有一分千錘百鍊的筋骨。
顧少卿抿唇,片刻後,緩緩點點頭,「我給你護法,你開始吧!」
雲淺月走到龍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雖然年老,但不失俊美,大約是因為南凌睿繼承了幾分她娘的容貌,看起來真有幾分和他相像,據說他和她娘是龍鳳胎,但顯然他如今要比她娘老得多,大約這把王位的椅子太過讓人操勞,所以老得比一般人快。她打量了片刻,偏頭對易容成小太監的玉青晴詢問,「確定真是催眠術?」
玉青晴點點頭。
雲淺月收斂心神,蹲下身,試着運用催眠術喚醒他。一般催眠術是讓人沉浸在某個夢裏,不願醒來,而她就要試着啟發他牽連的人和事,讓他因為心神牽引,擺脫夢境,醒來。
顧少卿看了小太監一眼,將目光落在雲淺月的身上,並未說話。
雲淺月使了幾種催眠喚醒的方法,都不行,她眉頭蹙起,看了玉青晴一眼,忽然指尖凝聚了一絲靈力,點在了南梁王的眉心上,用傳音術對他道:「舅舅,我是雲淺月,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南梁王沒有反應。
雲淺月又默念了兩遍,還是不行,她放下手,回頭對顧少卿道:「不行,你來吧!」
顧少卿點點頭,走上前。
這時,南梁王忽然睜開了眼睛,喊道:「哪個是雲淺月?」
雲淺月一怔,顧少卿腳步一頓,玉青晴一喜,外面等候的南凌睿沖了進來。但是一時間誰都沒人說話,都看着醒來的南梁王。
南梁王大約是睡得太久,眼睛先是睜開了一條縫,緊接着才費力地睜開,看着眼前,目光先落在顧少卿身上,疑惑地道:「少卿?」
「王上,您醒了?」顧少卿連忙答話。
南梁王目光在顧少卿身上停留了一下,看向他身邊站着的雲淺月,盯着她看了又看,有些疑惑,片刻後,略過她,看向衝進來的南凌睿,對他招手,「睿兒,扶孤起來!」
南凌睿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扶起南梁王,嘴中不滿地道:「你個老頭子,睡起來沒完,將一大堆破朝政扔給我,這些天累死我了」
「孤睡了幾日了?」南梁王問。
「十日了。」南凌睿回話。
「才十日而已,你就快被朝政累死了?瞧你那點兒出息。」南梁王似乎想打南凌睿,大約是躺得太久了,沒力氣,伸手指指雲淺月,「她是誰?」
南凌睿眸光閃了閃,「結拜的義妹,就是她將您喚醒的。」
南梁王聞言一怔,須臾,老眼匯聚一抹光,面色隱隱有一絲類似於激動的情緒一閃而過,但被他極力地克制住了,緩緩點頭,「原來是你結拜的義妹啊,小姑娘看起來很討喜。」
雲淺月想着只是討喜而已嗎?
「模樣好,有靈秀,外溫內淑,不錯!」南梁王看着雲淺月又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舅舅這是誇獎她呢!外表溫婉,內心淑女嗎?她是麼
「今日孤剛醒來,身體乏得很,就不與這小姑娘敘話了。睿兒,你送她去休息吧!嗯,我看外面是深夜,就讓她住在靈秀宮吧!明日我再與她敘話。」南梁王對南凌睿吩咐。
「小丫頭,你自己去靈秀宮吧!父王剛醒來,這副虛弱的樣子,我得給他松松筋骨。」南凌睿對雲淺月擺擺手。
「胡鬧,她自己去怎麼成?你陪着去!孤沒事兒,侍候的人多了,小六子,你給朕疏鬆一下筋骨。」南梁王伸手一指玉青晴。
「是!」玉青晴連忙點頭。
「王上既然醒來了,微臣也就放心了。太子殿下對王上要盡孝道,理所應當,就有我送這位姑娘去靈秀宮吧!」顧少卿此時開口。
南凌睿立即反駁,「不用你送,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狂性大發吸了她的血。」話落,他對玉青晴道:「小六子,你送去。」
玉青晴應了一聲,「是!」
顧少卿面色沉了下來,「太子殿下放心,今日不是月圓之夜。」
「那也保不准你會狂性大發。」南凌睿哼道。
顧少卿剛要大怒,南梁王忽然道:「行了,就讓少卿送吧!睿兒,不准你以後再拿這個事情說少卿,他當年是為了平定禍亂才染了隱疾,無奈之下學了邪功,才每逢月圓之夜受苦,這都是為了我南梁。你做太子沒個做太子的樣,為了一個女人一直記恨着他,像什麼話!沒出息!」
南凌睿哼了一聲,住了口。
顧少卿對南梁王行了個告退禮,看了雲淺月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雲淺月看了一眼南凌睿和玉青晴,一個坐在床上不動,一個站在地上也沒送她的打算。她想着哥哥沒哥哥的樣子,娘沒娘的樣子,她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帝寢殿,顧少卿一直在前面走着,頭也不回,也不說話。
雲淺月跟在顧少卿身後,邊走邊打哈欠。本來一直奔波未曾休息,如今用催眠術喚醒耗費了她相當大的精力,她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迷迷瞪瞪的。
皇宮靜靜,除了偶爾走過的巡邏禁軍外,再無別人。
走了一段路後,顧少卿忽然停住腳步,雲淺月一下子撞到了他後背,她疼得「噝」了一聲,倒退了兩步,捂着鼻子瞪着顧少卿,「你喊停怎麼不說一聲?」
顧少卿緩緩轉回身,看着雲淺月,目光清冷,「我以為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在五年前害了人之後再一輩子不踏入南梁了呢!害我喝了這麼多女子的血,我其實是最該喝你的血。」話落,他忽然拽過雲淺月的手,低頭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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