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唉,哎喲!」
遠山猶如被抽絲抽筋,喪魂失魄,命不保夕,毫無鮮氣地癱躺在石窟內!
神魂不清,既咳嗽又呻吟叫喚道:
「小花呀,我怎地感覺自己像是一朵棉花,要飄蕩起來的感覺,又怎地感覺像是在過三伏天,渾身上下好燙好熱呀!」
「噢汪,遠山!」
本花我佝僂着蜷縮在石窟內!
也氣若遊絲!
命懸一線地道:
「我也感到頭重腳輕,目赤紅腫,渾身酸軟乏力,只是沒你燒得更狠而已,想必這都是趟河時鬧的,或者是趟瘋癲雨夾雪時鬧的!」
料想是半夜的時候吧!
反正既沒有公雞打鳴,又沒有時鐘滴答!
也不知到底是幾點幾更!
我們倆或躺或趴在石窟內睏覺不多久,遠山突然發起了高燒!
本花我偎依在他的身旁!
明顯地感覺到他正在烘烤着我!
渾身散發出巨大的熱量!
他簡直變成了烤大紅薯的大烤箱!
甚至是熱電廠!
其實本花我也在烘烤着他!
只不過我是一個小烤箱,頂多用來烤雞蛋,或者用來烤小土豆,畢竟本花我的小身板兒,僅僅比一顆大白菜大點兒呀!
再說本花我發燒的度數!
絕對沒有他高!
倘若追根溯源,本花我終歸是畜生,終歸是一條犬而已!
所以比人還是扛造一些的!
「唉,小花,假如我死在了這裏!
遠山神態舉止麻木,卻又念念不忘,諄諄淳淳地道:「我好希望你能替我一鼓作氣,單槍匹馬,也要把神泉趟成啊!」
「嗚嗚嗚嗚嗚!噢汪,遠山!」
本花我嗚咽着道:
「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本是一條賤命呀,賤命是不太容易死掉的!」
「假如不幸死掉的是小花我!」
「我倒希望你能一鼓作氣,單槍匹馬!」
「兩眼一抹黑,摸爬滾打!」
「滾也要滾到神泉,爬也要爬到神泉,並且不要忘記告訴小花我的亡靈一聲,說你最後趟成了神泉!」
「唉!咳咳咳,哎喲,小花!」
遠山道:
「其實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繼續趟路神泉的!」
「我絕對不會半途而廢,淺嘗輒止的!」
「這些話,我記得在家裏頭吃飯時,當面跟爸爸媽媽說過一句半句,跟爺爺奶奶說過一句半句,當時好像你也在場!」
「在富豪屯哭喪時,我又大唱過!
「在大廣場鬧騰時!」
「我又向許多的小朋友們炫耀過!
「既然都親口說出來了不見神泉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死也要做到呀,就是咬碎一嘴牙也要做到呀!」
「噢汪,遠山,嗚嗚嗚嗚嗚」
本花我止不住哽咽道:
「說的是呀,說的是呀!」
「嗚嗚嗚嗚嗚嗚嗚,仰天大笑出遠門,腚後豈是蓬蒿人?!眼前豈是蓬蒿犬哩?!」
「只要小花我一息尚存!」
「也會鐵定繼續趟路神泉的!」
「因為我在許多的狗狗面前誇口過,說過的話不能當作是放鞭炮,或者當作是放煙花甚地!」
「放完響完就拉倒了呀!」
「還是要信奉契約的呀,小花我一言既出,定然是駟馬和千乘萬騎難追的呀!嗚嗚嗚嗚嗚嗚」
「唉,咳咳咳,哎喲喲,小花呀!
遠山道:「我好像還夢見了爺爺,爺爺好像不在了呀,但他好像託夢給我,給我打氣呢,告訴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把神泉趟成!」
「嗚嗚嗚嗚嗚噢汪,遠山!」
本花我忙勸道:
「你千萬不要亂講呀!」
「我看你是燒得糊塗了吧!」
「我們倆出遠門的時候,爺爺明明還好着呢,身板兒比他臥病的那張鋼床還要硬朗十分呢!」
「還能撐直腰杆兒!」
「躺在大門口的椅子上!」
「為我們倆餞行呢!」
「爺爺是一定不會死的,他還等着你和小花我趟路神泉成功,治癒好你的眼睛,也治癒好他的眼睛呢!」
「唉!咳咳咳咳咳,小花呀!」
遠山道:「我感覺頭好脹,頭好疼呀,要是眼下包裏頭能有止疼藥就好哩!」
「嗚嗚嗚嗚嗚噢汪,遠山!」
本花道:
「說來說去!」
「都是小花我又失算了呀!」
「之前我導盲領着你,逛了超市逛商場,逛了那麼多的地方,就是忘記逛一逛藥店,買上一些退燒藥甚麼的帶你身上了呀!」
本花我說完這幾嘴話語時!
倍感眼皮子直往下垂,頭腦昏昏沉沉,渾身更加發熱發燙!
神智也瀕臨到了半清不醒的狀態!
仿佛止不住地要與世界告別!
而身旁的遠山,也早已不再言語,真不知他是搶先本花我一步,燒得命喪黃泉了還是怎地!
突然這時!
本花我又隱約地聽見了從石窟外,傳來了一陣吹口琴的聲音!
雨夾雪的夜中!
聆聽着那音節和調子!
好像時遠時近!
時緩時急,時高時低!
遺憾的是聽不了幾個節拍,本花我就猶如感覺到自己,即將要徹底絕望地死過去哩!
但在我死前的最後那一刻!
或者說是最後那一秒!
本花我的腦海中依然十足地斷定,這人吹的曲子,準是貝多芬那首享譽世界的鋼琴名曲《致愛麗絲》!
畢竟那音節或韻律甚地不等!
太耳熟能詳不過哩!
何況口琴的聲音!
素來天生又是那麼地幽咽!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也好也好,那就權當是哪位好心人,為本花我和遠山吹奏的臨終關懷哀樂吧!」
真不曉得過了多久!
本花我恍如感覺到自己也變成了兩眼一抹黑,八成是正在稀里糊塗,急匆匆地趟到神明或上帝那裏去辦理登記入籍甚地吧!
尚未顧得上睜開兩隻小狗眼睛!
瞧一瞧天堂的富麗闊綽呢!
卻又明顯地感覺到有一隻小花貓在我身上蹭來蹭去,隨後又感覺到有好多隻貓咪們過來蹭我!
「噢汪噢汪!滾蛋!滾蛋!」
本花我登時閉眼大罵道:
「全都滾蛋!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呀!死了都擺脫你們這些貓咪們的亂蹭糾纏呀!不曉得小花我和你們有不共戴天之仇麼!?」
「喵喵喵!你沒有死嘞!」
「喵喵喵瞄!對呀!你沒有死嘞!
「喵喵喵!是我們這些貓咪們的主人家alice救了你們倆,你和你的主人家都沒有死嘞,不信你睜開眼睛瞧一瞧呀!」
「啊?!噢汪!」
本花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
「啊?!小花我沒有死是嘛?!難不成是神明或上帝壓根不稀罕收留我?」
「還是懶得為我辦理入籍!」
「還是特地為我開了後門甚地?」
「不行!那我可得睜開我明亮透徹的一雙小狗眼睛,瞅一瞅,瞧一瞧!」
哎呦我的媽呀!
本花我方一睜開小狗眼睛!
只見石窟內遠山的身旁,居然坐着之前那位在青崖旁撐開大紅雨傘,自報家門,並且招呼我們倆前去避一避雨夾雪的小姑娘!
而當時那把大紅雨傘的下面!
偎依在她腳旁身畔,同她一起躲避雨夾雪的那群貓咪們,眼下竟然全都偎依在了我的身旁!
正在紛紛膩歪地蹭着我!
其中尚有一隻印象較深的小貓咪!
那便是早前站立在河對岸,奉勸本花我和遠山快點兒趟河的女貓咪,當然後來,本花我才曉得它的名字乃是叫作小阿花!
可眼下這個女貓咪小阿花!
之前它是罵過我的呀!
當然那時!
我也曾破口大罵過它,直到把它罵跑和氣跑哩!
本花我又趕忙細望遠山一眼!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隨即本花我不由地縱情狂笑道:「啊哈哈哈!噢汪噢汪噢汪汪呀!遠山!啊哈哈哈哈哈!」
「hi——!我叫alice!」
「本姑娘我也是趟路神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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