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花我稍加思索,即刻就有了主意!
既然院落的門兒都不閂上,肯定是新娘子為新郎官預留的門兒呀!
那麼這幢小樓的樓道門兒,肯定也不會閂上呀!
況且眼下!
我們倆都已經自投羅網來哩,何不乾脆就闖入小樓裏頭睏覺哩?!
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這樣多舒服!
如此想訖,本花我迅速領上少年遠山,向一樓的門洞走去!
哈,真好,一樓果然是門洞大開!
本花二話不說,直接帶遠山進入門戶,而且踏上樓梯,直上二樓,又踏上樓梯,直上三樓!
遠山自然摩摩挲挲,牽着我,拄着小棍兒,跟在我的小尾巴後頭上樓!
「哈哈,小花!」遠山道:
「我好像直犯迷糊哩,特想睏覺哩!」
我猜他八成是犯了瞌睡,儘管他無法向本花呈現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但本花我依然瞧得出,他的神態十分地萎靡不振!
畢竟眼下,時候確實不早哩,更何況他又灌下了那麼多的大碗酒!
哪能說一點兒酒勁都沒有,都不上來乎?!
「噢汪,遠山,再忍耐一時半會的,待會兒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睏覺哩!」
我隨便說了幾句無干我自身痛癢的話!
不過他倒是真的學乖了一些,不管本花我怎地領路,他總是悄然地跟隨着我,也不開口問東問西,問這問那!
當然,我也儘量照顧着他!
儘量把步子放慢一些,以免他跌倒了,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待本花我領上遠山,即將登臨至頂樓三層的走廊之上時,我愈發小心地放慢了腳步!
畢竟三樓有人住呀!
絕不像一樓和二樓,空蕩蕩的,黑漆漆的,壓根沒人住!
我復又瞅了一下眼前,算了一算!
對於本花我而言,我只差兩個台階,就可以登臨至頂樓三層的走廊之上哩!
孰料這時!
我的雙耳居然聽見了一陣陣的大笑聲!
一人道:「啊哈哈哈!簡直笑得我小肚子都快抽筋哩!」
一人道:「噓——!你們都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特別要小心被男人們聽去哩!」
一人道:「哪有半個男人!他們全都在外頭和豪豬群憤戰呢!」
一人道:「啊哈哈哈!我都快笑岔氣哩,你們一個個的呀,簡直太壞哩!」
而且都是女人家的大笑聲!
我估摸着這些笑聲裏面,沒準兒會有新娘子的笑聲,也沒準兒會有伴娘或閨蜜們的笑聲哩!
難不成她們在講甚麼風趣幽默的笑話麼?
所以才會笑成這樣式兒的哩!
看來女人家單獨聊起閒篇來,絲毫不遜於老爺麼們哩!
不過麼,這些都與遠山和本花我無干呀!
我都懶得聽個仔細哩!
其實歇才剛剛一腳踏入樓內伊始,我就已經隱約聽到了一些哩,只是不夠清晰而已!
當踏至二樓時,我又聽得稍稍清晰了一些!
好!幹嘛要說歇才哩,哪如只說當下好?!
當下,本花我壓根沒有因為一陣陣大笑聲的傳來而畏手畏腳,縮頭縮尾!
而是做足了預備,預備徑直地登臨至頂樓三層的走廊之上!
不是都說過了麼?!
既來之,則安之呀,那還怕甚麼?!
本花我一時站穩了腳跟,四條腿保持僵立不動!
遠山自然尾隨在我的小尾巴後頭,牽着我脖子上的狗鏈子,拄着小木棍兒!
同樣站穩了雙腳,保持僵立不動!
這還用說麼?!
本花我若不動,遠山膽敢亂動哩?!畢竟他兩眼一抹黑,而且他愈來愈發地依賴我哩!
「好!遠山!你現在可以抬腳起步哩!」
本花我悄聲地向遠山叮囑道,嘀咕道,其實就跟我自言自語差不多!
嘀咕之際,我已然領上遠山,又跨上了一層台階!
眼前對我而言!
只剩下最後一層台階,就可以徑直地蒞臨至頂樓的走廊之上哩!
但本花我不能過急!
我必須先放眼瞄一瞄走廊上有無動靜甚地!
貌似頂樓三層的整個樓層,稍微有些光亮,但也不是太亮!
我又一瞄,分明顯而易見呀!
這一層樓的廊燈均沒有打開,只打開了地腳線下面的燈!所以說麼,整個三樓的樓層有些光亮,但也不是太亮!
忽在這時!
本花我的一雙小耳朵貌似聽到了樓外頭,居然傳來了一大群人的說話聲!
只不過是遠遠地傳來!
一人道:「爽爽爽!這次總算是把這幫蠢豬們斬盡殺絕哩!」
一人道:「嗯嗯嗯,可謂是殲敵無數啊!」
一人道:「是是是,這幫蠢豬們呀,早就令我們恨得咬碎滿口大鋼牙哩!」
一人道:「我都快咬碎滿口大金牙哩!」
一人道:「那是,畢竟我們富裕屯沒少被它們禍害!」
一人道:「停停停!還是快快請我們的新郎官抓緊回家入洞房為好!」
一人道:「那是必須的,不然大家怎麼鬧洞房呀?!」
一人道:「這個是自然,畢竟我們可都盼望老久哩,眼巴巴的呢!」
一人道;「急甚麼?!我倒要問一嘴那位小兄弟,他現在究竟人在哪?你們誰來告訴我?」
一人道:「問這個做甚哩?」
一人道:「我說過呀,我勢必要和他繼續對干大碗酒,非得把他干趴桌子底下去不可!」
一人道:「嗨!甭提他,還是趕緊入洞房,鬧洞房吧!」
一人道:「可不?!入完洞房,鬧完洞房,改天再找他對干不遲呀!」
一人道:「不過我恍惚聽飯店的服務員說,那小子早已嚇得落荒而逃,逃得無影無蹤哩!」
一人道:「怕他這個不成?!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去!」
一人道:「為毛這般說?!」
一人道:「你沒聽說過那小子是從下里巴屯來的麼?!就算他逃跑了,照樣能夠按圖索驥找到他!」
一人道:「甚麼甚麼?下里巴屯?」
一人道:「怎地?!難不成我說錯話了麼?!而且我好像還途徑過一次哩,那個屯子要多窮有多窮!」
一人道:「我也途徑過,那個屯子家家戶戶都窮得沒條褲子穿呀!」
一人道:「誰說沒有褲子穿?!有有有!」
一人道:「是有!只不過是全屯人湊合着穿一條褲子,多少年都不換一條!」
一人道:「貌似是這麼一回事兒!但凡屯子裏一個人出門去趕集,其餘的老少爺麼們全都得躲家裏頭,光着腚坐在炕頭上!
一人道:「你這話怎地講?」
一人道:「還能怎地講?!因為全屯人就只有一條褲子呀,大家輪流穿,輪流去趕集!」
一人道:「這麼窮呀?!」
一人道:「可不?!聽說事先還得抓鬮,或者是抽籤甚地哩,誰抓到誰穿,誰才有機會去趕集!」
一人道:「嗯哼!那小子鐵定家裏更窮,拿眼一瞄就曉得!」
一人道:「嗨,所以說麼,我發覺那小子倒像是專門過來蹭吃蹭喝的呀!」
一人道:「你沒見他還帶着一條小狗崽子麼?!」
一人道:「照你的意思,連那條小狗崽子也是過來蹭吃蹭喝的唄?」
一人道:「當然囉!」
一人道:「這個不打緊,畢竟我們富裕屯哪門哪戶都不差錢呀,對於蹭吃蹭喝的我們不光要管飽,而且還要管好!」
一人道:「那你們猜一猜那小子除了蹭吃蹭喝之外,是不是還會蹭住哈?」
一人道:「嘻嘻嘻,不是沒有可能!」
一人道:「依我看,說不準那小子還淨喜歡蹭住洞房哩!」
一人道:「嘿嘿嘿嘿嘿嘿嘿,那乾脆就蹭住到新郎新娘的婚床底下算啦!」
一人道:「得嘞唄您!還是甭拿新郎官開涮哩!」
一人道:「老少爺麼們,我們全都加快點兒腳步吧,趕緊入洞房鬧洞房!」
一人道:「好吧,那我就先入洞房,改日再和他對干!」
一人道:「這就對嘍!」
一人道:「不過把話說回來,我料定那位小兄弟一時半會兒,逃不出去我們的富裕屯!」
一人道:「儘管把心放肚裏頭,我們當中甭管誰見到他,一準兒把他截下來!」
噢,天那!
本花我聽得瞠目結舌,立馬曉得了是怎地一回事兒!
心裏頭驟然間惶恐不安起來,卻又像是活吞活咽了好大好大一團的雞毛,說不出來甚麼感覺!
可新郎官那群人又是在嚇唬誰哩?!
本花我還就不信這個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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