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誰來了?
芙蕾雅的話說的他們一頭霧水,幾人面面相覷,剛才唐三提到記憶之神,芙蕾雅就說來了,那不成是記憶之神來了?
可是也不對啊,一般神只降臨不都是會出現很明顯的神力波動嗎?眼下不要說神力了,唐三連魂力的波動都沒有察覺到半分。
看着幾人的神情,芙蕾雅卻是十分得意的,這幾個小傢伙一直嘚啵嘚啵不停,不給他們顯露一點兒真本事,他們還真當自己已經了解神界了呢。
「芙蕾雅,我來了,希望我沒有來晚。」
神殿之中,驟然冒出一道極為溫柔清麗的女聲,嚇了眾人一跳。隨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殿中心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一襲紅衣似火,五官卻是清冷異常,額頭上細碎的白金鍊使微卷的長髮看起來純潔秀麗,眉心垂着一顆鑽石,和她的瞳孔一樣呈現出璀璨的光芒,看起來極為聖潔。
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前的人是那般絕美出塵,單就相貌來說,她比艾露恩還要出塵絕艷,更加匹配月神之名。
「摩涅塔,你來的可太晚了,他們幾個剛才的表情就差要把我揍一頓了。」芙蕾雅淚眼婆娑地靠在摩涅塔的身側,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胳膊,活像個粘人的小貓。
唐三等人看得一頭黑線,拜託,她可是一百三十五級的神之皇,誰能揍她?誰又看揍她?
不過芙蕾雅這一靠近,倒是讓他們發現,兩人的面容有幾分相似之處。
摩涅塔抬手摸了摸芙蕾雅的後背似是安慰,隨後又猛地轉過頭注視着唐三他們,一股龐大的威壓撲面而來,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難不成她要出手嗎?
唐三甚至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單手背在身後暗自運行神力,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誰知道下一秒,摩涅塔的手撫上芙蕾雅的臉頰,一下子就將她推了出去,操着一口濃重的方言,「芙蕾雅,你是不是又做混事兒了?他們幾個不但是人類,還是孩子,你這個老不正經的在這耍什麼潑?」
摩涅塔的語音十分具有鄉土氣息,這導致她自身的顏值魅力都大打折扣不少,將芙蕾雅推開之後,摩涅塔衝着眾人微微笑了笑,原本的威壓都盡數消散,繼而轉變為柔和的神光,「各位,實在是抱歉了,芙蕾雅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是摩涅塔,記憶之神,一百三十五級的神之皇,是芙蕾雅的妹妹。」
什麼鬼?芙蕾雅的妹妹?
這個消息宛如一道驚天炸雷驚得眾人外焦里嫩,馬紅俊左看右看,兩人除了長得像了一點,沒有半分相同點,沒想到竟然是姐妹嗎?
不過眼下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了,唐三上前一步想摩涅塔行禮,「晚輩唐三,請求記憶之神相助。」
摩涅塔點點頭,衝着一旁伸手,芙蕾雅雖然面上不情願,但是還是將那團霧氣交到了摩涅塔手上,「海神不必客氣,我正是因為此事而來,說來也是慚愧,若不是迷了路,我也不至於來這麼晚。」
迷路了?小舞腦海中莫名出現一幅畫面,一位實力超強的神只在月靈島上方茫然四顧,清冷的面容加上迷茫的表情,倒是十分有趣。
誰能想到,記憶之神居然會迷路?
芙蕾雅被摩涅塔毫不客氣地推到一邊,臉面上有些過不去,但是眼下艾露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她先前跟唐三他們說什麼時機未到,其實也是在等摩涅塔過來。她早就料想到摩涅塔會迷路,甚至趁着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分出一道神力去牽引摩涅塔,否則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趕到。
她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雙眸中發出七彩的光芒,看着殿中的二人淡淡開口,「第二神技,情緒界定。」話音剛落,艾露恩和戴爾斯身上的神光便完全停住,不再自體內向外擴散,而水晶石內的兩道身影也在同一時間定格在原地。
朱竹清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原地看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上前查探,「怎麼會這樣?」
朱竹清的臉色未變,倒不是因為被他們的靜止不動而嚇到了,而是在靠近的時候分明察覺到了對方的呼吸和身體的溫度,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並不是她的幻境,完全是真實存在的。
難道自己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過去嗎?原本就只擁有艾露恩那一部分的朱竹清頭腦就不是很清醒,眼下又將自己代入了一個更加奇怪的問題里,此時此刻,朱竹清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炸裂了。
「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自己是在考核里嗎?還是說從一開始自己就一直在這個幻境之中沒有出去?不對,不對。」朱竹清頭疼欲裂,她痛苦地坐在地上,腦海中關於艾露恩的記憶一遍遍地衝擊着她的大腦,與此同時,她身側屬於她自己的記憶小球的顏色卻愈發黯淡,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消散了。
戴沐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記得芙蕾雅說過,那些都是朱竹清的記憶,眼下光球消失,那豈不是說明朱竹清的一部分記憶已經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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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竹清痛苦的狀態,戴沐白心如刀絞,「兩位神只,你們究竟打算什麼時候開始,難道要等到竹清全部的記憶都消散嗎?」
摩涅塔看着畫面中的朱竹清,雙眼微眯,聲音倒是不同於最初的溫柔,反而充滿了嚴肅,「一般來說是這樣的,這孩子雖然察覺到此處的不同,但是還沒有明白其中的本質,她並不是回到了過去,而是進入了記憶之中。若是想要將艾露恩的記憶還給她,就必須通過她的身體作為媒介才行。因此需要一個完全純粹的軀殼才可以。」
軀殼?他們把朱竹清當做什麼了?戴沐白雙目通紅,他憤憤地看着眼前的摩涅塔,原來她和芙蕾雅之間並無不同,根本就沒有把朱竹清當做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用來歸還艾露恩記憶的載體罷了。
「不可以!我不同意!」戴沐白的聲音斬釘截鐵,朱竹清的記憶不只是她這二十多年來經歷的一切的最好證明,更加記錄着他們二人相遇相識相知相許的過程,就算是痛苦的記憶也是屬於朱竹清的,哪怕是記憶之神,也沒有權利去隨意抹殺。
芙蕾雅撇了撇嘴,本以為這次來月靈島能夠收集到各種各樣的情緒,哪裏知道從進入月神神殿之後,察覺到的就只有憤怒,緊張,痛苦和悔恨這種負面情緒,連帶着她自己的心情也變差了很多。
摩涅塔也不生氣,抬眼看着戴沐白,一瞬間便知曉了他和朱竹清的過往,「若是不想讓她的記憶消散,也不是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強烈的刺激,讓她的身心再一次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也能在痛苦達到臨界點的時候將艾露恩的記憶注入進去。」
這對於朱竹清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眾人實在狠不下心來做出決定,摩涅塔已經給出了一個方法,戴沐白也冷靜一些了,「記憶之神,請問還有不傷害竹清的方法嗎?」
「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已經告訴你一個辦法了,還在這兒嘚啵嘚啵什麼?」芙蕾雅上前直接推了戴沐白一下,指着他的鼻尖說着,「我告訴你,別欺負摩涅塔啊。」
「芙蕾雅。」摩涅塔衝着芙蕾雅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沒事,身為記憶之神來說,自然知道人類的記憶有多麼寶貴,也能一眼知曉對方的過往,對於戴沐白和朱竹清的感情,她是尊重的。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只有這兩種辦法,不刺激她就要消散她的記憶,別猶豫了,你們人類不是有一句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嗎?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沒等戴沐白開口,摩涅塔已經動手了,「第一神技,記憶提取。」水晶石內,朱竹清身邊的一個光球瞬間炸裂,一股粗暴的紫金色光柱毫無預兆地直接衝進她的腦海之中。
朱竹清左手按在胸口處,心裏是鑽心的疼,不用摩涅塔說,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哪一段記憶。
神殿之中,戴沐白跪倒在地上,同樣得痛不欲生。唐三他們本以為是戴沐白無法承受這樣的場面,本想着上前安慰,可是誰知道當蹲在他身邊的時候才發現,戴沐白的面色慘白,額頭上汗珠順着臉頰留下砸在地上。
「戴老大,你怎麼了?」
戴沐白渾身都止不住地戰慄着,牙齒緊緊咬着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芙蕾雅微微挑眉,「沒想到還挺能忍的。」
「你對他做了什麼!」奧斯卡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大聲喊了出來。他將戴沐白靠在自己的身上,唐三上下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受傷的痕跡,可是自從見識到了眼前的這兩位神只之後,他們對於受傷的定義可就不會只停留在肉體層面上了,無論是情緒還是記憶,對於精神上那都是極為崩潰的折磨。
「他不是口口聲聲說着不能傷害朱竹清嗎?好啊,那我就將他們的身心相連,讓他感同身受一下。也讓他了解一下對於朱竹清來說那段記憶究竟有多麼痛苦。」芙蕾雅臉上仍舊掛着淡淡的微笑,左手向上翻轉,戴沐白和朱竹清手臂之上的暗夜白虎魂骨同樣發出妖冶的紫光。
「忘了告訴你們,你們所知曉的魂骨技能只是其中一點,暗月白虎一神獸兩魂骨,你們以為真的就那麼簡單嗎?它最重要的特性就是同體同感,自此只要魂骨開啟的時刻,戴沐白和朱竹清二人感同身受,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戴沐白抬了抬手卻根本沒有力氣,只好扯了扯嘴角,衝着芙蕾雅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多謝情緒之神。」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感受竹清受到的苦楚,戴沐白心甘情願。同時他的內心也是無比難受,原來自己當初帶給竹清的傷害這麼大。
哪怕到了現在,那段過往一直是朱竹清心中扎着的一根刺,始終無法拔除。
芙蕾雅看着摩涅塔微微地點頭,其實能夠做到這一點還全靠摩涅塔的第三神技,化虛為實。這個技能能夠將記憶產生的痛苦化作肉體上的疼痛。
朱竹清的一聲驚叫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這暴戾似的痛苦是深埋於心的恨意,朱竹清渾身的神力暴漲,幻境之中狂風大作,整個花園都被炸毀了一半。「就是現在!」摩涅塔抓準時機,將艾露恩的記憶打入她的肉體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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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痛苦這麼深,居然還能原諒你,還嫁給你了?你究竟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我真的很想知道。」芙蕾雅的話語裏都透着嘲諷看向戴沐白的眼神也不太友善。
「情緒之神!」「芙蕾雅!」唐三和摩涅塔同時開口,「首先最重要的一點,我希望您明白,我們幾人彼此之間從來沒有花言巧語和巧言欺騙,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沐白和竹清之間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您是無權干涉評判的,唯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究竟該怎麼選擇。何況,您只是看到了這一段痛苦的記憶就這麼斷言,難道神只就是如此嗎?記憶之神也在這裏,不如讓她給您看看他們之間的故事如何?」
芙蕾雅原本也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情緒到了過過嘴癮,哪知道被唐三這麼義正嚴詞地給懟回來了,讓她心中很是憋悶,偏生又說不出什麼來反駁,只能自己受下。
水晶石內,一團粉金色的霧氣正在從天而降,落在朱竹清的面前,而摩涅塔也停止對於神技的實施,朱竹清和戴沐白都好受了太多。
朱竹清雙手張開,粉金色的霧氣靜靜地漂浮於手心之上,朱竹清眸中閃過一抹激動,顯然是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而霧氣也感應到了艾露恩的存在,閃耀着絢爛的光芒試圖吸引着對方。
摩涅塔深吸一口氣,她答應斯佩羅的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靠她們自己了。
「情緒界定,收。」芙蕾雅將神技收回,幻境之內艾露恩和戴爾斯的身影重新動了起來,朱竹清也顧不得探究究竟為什麼會這樣,現如今她滿心滿眼都是希望艾露恩能夠記起一切。
這是她對斯佩羅的承諾,更是身為艾露恩的後輩和傳承者的心愿,她希望艾露恩能夠真正地走出來,而不是以抹除記憶來逃避這一切。
朱竹清小心翼翼地上前,神情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像是捧着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一般。
艾露恩的臉色一怔,警惕地看向四周,利劍橫亘在自己身前,「此處還有別人!」戴爾斯快步上前將艾露恩擋在身後,哪怕如今艾露恩比他還要厲害,哪怕如今艾露恩已經和她一刀兩斷,但是在危險的時刻他還是會毅然決然地擋在她的身前。
「月神前輩看不到我嗎?」朱竹清看着兩人的反應喃喃開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前輩能夠恢復記憶就好。
朱竹清雙臂向前伸直,將光霧送到艾露恩面前。原本安靜的霧氣瞬間變得躁動起來,在朱竹清的手中來回跳躍,到最後直接沖向了天際,霎時間,原本晴朗的蔚藍天空瞬間被粉色的雲霧遮蓋,其上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使得整個場面看起來很是萌幻,天邊一輪明晃晃的新月也在散發着朦朧的光澤。
「這是怎麼回事?」艾露恩疑惑地開口,這樣的現象實在是反常,可是她卻覺得心中充滿了暖意,抬頭向上望着,眼神里都溫柔許多,渾身上下舒適又酥麻。
她推開戴爾斯,目光鎖定在銀月之上,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追尋而去,腦海中似乎閃過了零星的畫面。艾露恩撐着頭面容上帶着迷茫和混亂,她看向戴爾斯,聲音很輕,「戴爾斯,你究竟為什麼沒有遵守承諾趕過來?」
見艾露恩不再防備着自己,而是主動提起這段往事,戴爾斯大喜過望,她終於肯聽自己解釋了。「當時,你天資奇高得到了神只的青睞,可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普通,也許是我的私心作祟,我不讓你離開我去神界,我不想和你分離,因此才和你約定在考核前見面,第一次我不否認,我是故意沒有來的,為的就是想讓你錯過空間之神的傳承。」
隨着戴爾斯的講述,艾露恩腦海中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朱竹清能夠看到天空中的粉色霧氣逐漸朝着艾露恩身上匯聚,她很高興。看起來過程十分順利,月神前輩並沒有什麼排斥的感覺。
神殿中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包括芙蕾雅和摩涅塔都靜靜地聽着戴爾斯講述着當初的故事。當初斯佩羅請求將艾露恩的愛意和記憶封存,她們也只是從斯佩羅那裏知曉了一部分,據他所說,艾露恩被戴爾斯矇騙,三次放棄神只傳承,好在最後一次幡然悔悟,看透那人的虛偽這才通過了傳承。
斯佩羅的為人神界眾人都是知曉的,他這樣說兩人自然沒有懷疑,甚至連摩涅塔在封印記憶的時候都沒有去查探,因此戴爾斯所說的這一段往事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陌生的。
「可是誰能想到斯佩羅在大陸轉了一圈回來居然再次選擇了你,那個時候我突然明白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經是安排好的,我想就算我再怎麼阻攔可能也於事無補了,因此我便想着和你最後進行一次道別,之後就放你離開。
那晚我本來是已經出門了,可是卻被我的父親帶走了,那天我親眼看到戰神的本尊,那天我接受了戰神九考。我心裏想着雖然沒有赴約,但是只要我足夠努力說不定能夠和你一起去神界,就這樣,我第三次和你約定見面,並向你發誓。因為我知道當時的那個時間,你是絕對來得及參加考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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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恩整個人都在顫抖着,顯然是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那麼所以呢?你為什麼沒有來?」
戴爾斯苦笑一聲卻悄然背過身去,搖了搖頭,終究沒有開口。可是事已至此,戴爾斯這副模樣,卻根本無法讓艾露恩安心。
「你說啊,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解釋嗎?如今我給你機會了,你為什麼不說!」艾露恩近乎是吼出來的這句話,朱竹清從來沒有見過艾露恩這般失態過。
「罷了,說了又有什麼用,難道能改變你已經成為月神的事實嗎?」戴爾斯緩緩抬頭,視線卻是直直地盯着朱竹清的。「如今你已然知曉我對你的心意就夠了,有些事情不必那麼明白,難道你不知道那句話嗎?難得糊塗啊。」
難得糊塗,這就話朱竹清曾經聽過的,是在她詢問戴御天如果有機會會不會帶表姑姑離開的時候對方的回答,那個時候她還不是太理解,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聽到這四個字了。而且他是能夠看到自己了嗎?
朱竹清上前在戴爾斯對面站定,看着戴爾斯的眼神和表情,她可以確定自己是被他發現了的,那麼月神前輩呢?發現自己了沒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前輩,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總該說出真相的。」朱竹清的聲音縹緲得如同微風一般,淡淡掃過戴爾斯的心。
「小丫頭,這件事本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們兩個連累了你,讓你的月神考核變成這樣真是抱歉,可是我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只要讓她知曉我的心意就夠了。」
夠了?怎麼會夠了?你必須說出真相啊,因為第三次的約定不僅你有苦衷,月神前輩也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啊,是她替你承受了神的懲罰,這才被剝奪了記憶和情感。
朱竹清張着嘴,想要一股腦地將所有她知道的事情說給戴爾斯聽,可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戴爾斯的視線也轉移到了別處,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艾露恩和戴爾斯的身影逐漸分道揚鑣,朱竹清的身後出現了一道空間之門,門的另一邊正是祭壇的正中心,事實上以現在來看朱竹清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艾露恩接受了這份感情,也重拾起對於戴爾斯的信任,而戴爾斯也得到了艾露恩的諒解,獲得了解釋的機會。
只要她跨過去,一切就能回歸到正軌上,她可以繼續她的考核,甚至可能直接就通過了第九考。
月神神殿之中,所有人都在等着朱竹清做出選擇,芙蕾雅和摩涅塔長舒了一口氣,兩人相視一笑,時隔萬年終於講斯佩羅的囑託完成,從此艾露恩的情緒和記憶都是完整的了。
芙蕾雅收起了對於艾露恩和戴爾斯身上佈下的神力,「好了,眼下只要朱竹清她跨過空間之門就能脫離出那段記憶,一切都將恢復。」
看着門另一邊正在閃耀着璀璨光芒的魂骨和神器,朱竹清心中充滿了激動之情,小祭壇上六塊魂骨對應的魂獸早已經脫胎換骨,或進化,或返祖,總之渾身的氣勢都為之一變,實力成倍的增長着。兩柄神劍對應的太陰真火和空間之力也在急速膨脹着,劍身之上的花紋洋溢着絢爛的紫金色光彩,朱竹清的耳邊甚至已經聽到了那莊嚴的聲音,「朱竹清月神九考第九考,魂骨剝離,月神重現。」
朱竹清腳下輕快,連忙衝着空間之門跑去,就連身邊的記憶光球也因為空間之門的出現光芒強烈了不少,圍繞在她身邊歡欣地躍動着。
「等到艾露恩醒過來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開心的。」芙蕾雅有些感慨,從此她也應該適應一下月神不再是艾露恩了,每百年壓制弗雷亞就要由朱竹清來完成了。
白沉香鬆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說道,「竹清的月神傳承可真不容易。」小舞和寧榮榮也在旁邊附和贊同着,雖說是增加了難度,但是都同時剝離六塊魂骨了,應該已經足夠了吧。哪成想艾露恩和戴爾斯的事情也攪和到一起去了,不過好在眼下都要過去了,朱竹清馬上就會成為月神了。
跟隨着朱竹清的腳步,所有人的心都輕鬆起來,尤其是戴沐白,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能夠放下了。
可是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朱竹清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她回頭望了望越走越遠的艾露恩和戴爾斯,兩人的背影是那麼決絕,神情卻又是那麼悲傷。朱竹清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一天會變得沉重過,竟是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空間之門逐漸縮小,似乎在催促着朱竹清快點做出選擇。朱竹清抬起左腿踏了過去,耳邊還是戴爾斯說得話,「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也許這樣對他們是好的呢?
心中雖然這樣想着,她的右腳卻始終沒有抬起,單手撐在門邊,回頭望着兩人快要消散的身影,眼中很是難過。
「她還在等什麼!」芙蕾雅有些着急,等到艾露恩和戴爾斯的的身影完全消散甦醒過來的時候,這個記憶空間就會徹底崩塌,同時空間之門也會關閉,朱竹清將會永遠被困在空間夾縫裏無法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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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空間之力不同,太陰真火如今已經成為朱竹清的本命之火了,可以隨時調取。但是空間之力卻不同,朱竹清所施展的空間之力完全是由幽冥吞噬劍發出的,如今神劍留在祭壇上,若是朱竹清被困在此處,她永生永世都逃脫不了了。
「竹清,我相信你。」戴沐白緩緩開口,聲音很輕但是卻十分有力,他的身側背後站着唐三等人,幾人也異口同聲地說道,「竹清,我們相信你。」
不止摩涅塔被幾人的感情感動到了,就連芙蕾雅的身邊也逐漸匯聚出一股強大的氣流,絢麗的光芒甚至比她施展的神光還要璀璨。
身處幻境之中的朱竹清似乎也受到了感應,身邊的一個光球再次破裂,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紫金色了,而是極為絢爛的七色虹光,在幻境之中盤旋數圈,才回歸到朱竹清體內。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澈明亮,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沐白,大家,你們的聲音,我聽到了。」
這是任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的,從來沒有聽過傳承者會在考核之中聽見別人的聲音,可事實就擺在面前,芙蕾雅獲取到的情緒就是最好的答案,那股力量比她自身還要純粹許多。
朱竹清深吸一口氣,在空間之門關閉的瞬間將腳收了回來。她的速度極快,直接折回戴爾斯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反方向拉去。
而空間之門也在朱竹清轉身的那一刻完全消失。
原本神殿之中已經有甦醒跡象的艾露恩和戴爾斯再次陷入了沉睡,摩涅塔轉身看向唐三等人,只見他們的表情十分舒緩,嘴角還掛着淡然的微笑,她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們難道不擔心嗎?她可能永遠也出不來了。」
戴沐白笑了笑,視線沒有從朱竹清身上移開半分,「怎麼能不擔心呢?但是我們相信她啊,我們相信她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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