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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叫什麼名字?」是娘親的聲音,溫和,可不給人留,「算不得救命之恩,卻也算有緣之人,所以,還請說真名。」
「他叫錦衣。」沉厚略帶沙啞的男聲道,「晚輩······本名叫阿蘇瑞。」
「突厥名?」金老道長再問。
低低的「嗯」聲後,又補充道,「實際上是梵語名。」
金老道長暗抽了一口氣,面兒上卻沒露,反而溫和地問,「傷可全好了嗎?」說着,細細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他重傷而來,她未曾注意過,直到知道自個兒的親外孫女,可能對這個突厥年輕人有情。
黑色的粗布袍子,有些短,也很舊了,但洗得乾乾淨淨,掩飾不住昂藏的身軀,生生讓他穿出落拓之感,陽光灑了滿肩。若他不刻意改變神情或者低眉順目,身上就隱約着不冒犯的氣息,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坦然而無畏。那是幼年時形成並深刻於骨的東西,模仿不來的。一把濃黑長髮隨便挽髻頂,因為利落,更襯得五官俊美堅毅,有如石刻。
一雙碧眸······真正的突厥人很少有這樣異色的眼睛,應該是有羅剎血統。而他雖然五官深邃,卻看得出唐人的特點。
「若還有不適······」金藏道長猶豫着說,「貧道還懂點醫理,不若讓貧道幫你診診脈。」
錦衣嚇了一跳,情不自禁伸手拉了夜叉一把,看在外人眼裏,卻像是扶着。
而他才要開口代為回答,夜叉卻上前略施一禮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不過晚輩有不得已的苦衷,就不麻煩道長了。」神情間頗為磊落,擺明不會對恩人有所隱瞞,「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我主僕二人來此地之事,望道長保密。」
「你信貧道?」
「信。」
「若貧道背棄這信任呢?」
「惟死耳。」這條命是人家救下,還回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金藏道長沉吟半晌似要考慮怎麼說。
隨後,她吐了一口胸中悶氣道,「不過貧道奉勸你一句,聽聞上回來看你的姑娘是你的未婚之妻。男人們在外頭打打殺殺,可別輕易說死,不然置心上人於何地?重諾輕生,是男人的驕傲可曾想過會給身邊人帶來什麼痛苦?」
夜叉一凜,不禁抬頭望去,卻見老道長轉身進了那小樓,只扔下一句話,「這世上,男人背負得多。但隨隨便便就辜負女子的人,都稱不得大丈夫。」
這小樓的格局好熟悉,和荼蘼的凌花曉翠差不多。夜叉想的是別的。
愣怔間錦衣拉了拉他的衣袖,連使眼色。夜叉從小和錦衣一起長大,立即會意是叫他先行離開,免得多事事端,也就恭恭敬敬對小樓深施一禮,轉身大步而行。
出了道觀約有一里,悶不吭聲的錦衣回身張望了下,才道,「殿下,要不要叫咱們的人過來,把這個地方平了?」
夜叉頓住腳,微蹙了眉。
錦衣挫敗的舉手投降「好吧,是我想差了,一時之惡念而已。救命之恩,不能以屠殺相報對不?這個道觀古怪,三個女道,一個未曾謀面兩個武功很高,住在這深山老林里,穿戴物件看着樸素,卻是豪門貴族所用的。我是怕···…殿下的事被泄露出去。」
「那又如何?」冷笑着,繼續往山下走。
躲躲藏藏,他已經膩了,逼急了,他必要鬧到突厥不寧。趁亂,雖可奪勢。可若還都沒準備好,亂也可毀勢。正是這個「亂」字,是目前的大唐和突厥都不願意看到的。
錦衣也加快了腳步,追上夜叉,嘴裏卻絮絮叨叨,「殿下的武功雖然恢復了,但身子還有虧損,趕緊的回家養傷,暫時別露面了。頭兩天我回葉記,還遇到奉國公杜府的人,找我來要帕子,說是那天給殿下包紮傷口用的。」
「燒了。」夜叉就兩個字。
「什麼燒了?帕子?」錦衣愕然,「幹嘛燒了啊,怎麼還人家!」
「沾了我的身,就不能再給任何人。
「是嗎?」錦衣表示懷疑,「好吧,我就說你打鐵,不小心掉鐵水爐里了。」殿下身上被春荼蘼何止沾了一點半點,也沒見他這麼分清過。
「其實······殿下燒帕子,是為了表明和杜三沒關係,以此哄春六那丫頭開心吧?」他不怕死的來了一句。
夜叉再度停下腳步,錦衣也再度舉手投降,「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趕緊通知春小六去,告訴她,殿下已經下山,免得她又帶着小鳳往山上跑,沒的增加我們暴露的危險。」春荼蘼冒險來探望夜叉,令他對這壞丫頭的印象好了很多。雖然,他嘴裏沒說過,還表現出很厭煩的樣子。春荼蘼不管不顧的,也對得起主上以命相護。
夜叉無奈的看着錦衣胖胖的身影,極其靈活地在山裏穿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唇。那柔軟、濕濡、帶着天然的熱力和芬芳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唇上,經久不散。
荼蘼,你還好嗎?忽然,強烈的相思無預警的湧上來,即成骨之勢。
而此時,春荼蘼實在是不太好,這個複雜的,目前已經出現兩具女屍的案子完全找不到直接線索,她感覺自己比在現代還累。好歹,在現代時她只負責辯護,現在連破案都兼任了。真是律師、偵探、外加初級法醫一肩挑,幾天來就心力交瘁。這還不算,快到晚飯的點兒,有客來凌花曉翠求見,是她最不想見的杜含玉。
「杜三姐姐吃了嗎?」她似笑非笑。飯點兒來求見,是非常不禮貌的事,也不知她大家閨秀的教養跑到哪裏去了。再者,杜三成天在家裝失憶,也不會有急得等不了的事對吧?可是沒辦法,為了世家臉面,她還是得在一樓客廳接待。
杜含玉輕揮揮手,讓自個兒的貼身丫鬟退到門外去,顯然有背人的事要說。然後·又把目光移向站在一邊的小鳳和過兒。比照春荼蘼之前的脾氣,絕不會順對方的意。不過她忙得餓死了,急着吃飯,於是對自己的人也使了個眼色。
來而不往非禮也·對方不顧禮儀,她也就不用上茶、拿點心這麼麻煩了。
「有事直說吧。」她開門見山。
杜含玉面如寒霜,連慣常的和氣友好也裝不下去了。可能是共同面對過狼狽,反而揭開了虛偽的面紗。不過她因綁架案而消瘦的身體又補回去了,目前是纖合度,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整體走雍容華貴的未來國母範兒。
真難為她了!
減肥不容易,但心情明明不好還得逼自己胡吃海塞,悶頭大睡,就為了保持大唐人喜愛的豐滿常態,其實也挺可憐的。
「誰救的我?」杜含玉倒也乾脆,直接問。
春荼蘼一挑眉,心中卻警惕,「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兒上的意思。」杜含玉冷冷的。
春荼蘼暗中有氣·心道你跟誰擺小姐架子,論家世,小爺不輸你·就算是庶出,自個兒有本事就加分,何況皇上青眼有加,你跟誰玩冰山美人的作風啊。
「字面兒上的意思不對。」春荼蘼毫不客氣,可臉上卻微笑着,看着杜含玉眼裏,就顯得格外氣人。
「兩個綁匪互擊而死,沒有英雄來救。」她繼續說,「就算要救,也救的是『我們,·不是只有一個『我,。」
「咱別繞圈子行嗎?」杜含玉不耐煩,「你當我真的什麼也記不得了?明明,我醒來時是在半山腰,可我聽我哥哥說,匪徒囚禁我們的地方在接近山頂的一處破木屋裏,是獵人們打獵時歇腳之用的。你」她上下打量春荼蘼·竟有一絲不屑,「你有這麼好心會背我?就算背也背不動吧?所以,在我甦醒之前,肯定還有別人對不對?」
被綁架後,她什麼也不知道,可她有一種很奇怪,又很強烈的感覺,有人救了她。然後也不知為什麼,她不停地想起那個奇醜的胡人。怎麼就那麼巧?她被綁架,她被救,都在她當街遇到那個胡人之後?這樣,叫她如何不多想?還有,她甦醒時,似乎感覺空氣中有淡淡的、陌生的氣味,來自男人的陽剛之氣。和經常在她夢中出現的,當年那綠眼少年身上所散發的渾厚氣息,一模一樣,
一定是他暗中保護着她!就像多年前,他從刀下救她的命一樣。
如果春荼蘼知道杜含玉這番旖旎的心思,非得氣得當場掐死對方不可。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太神奇了,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居然讓杜含玉聯想到。而杜含玉也太自作多情,怎麼敢肯定夜叉是救她?
「我好心?我可不就是好心麼!」春荼蘼站起來。
既然沒辦法端茶送客,這種肢體語言也應該能達到相同效果,「那天我就該把你扔在木屋裏,自己跑回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忽然湊近杜含玉,「杜三姐姐,你最好還是失憶吧,這樣真的挺省事。
記着,匪徒為爭奪你,互擊而死,我們是自己逃出來的,沒有其他人在場。別忘記你胸口的抓痕,而你失憶,所以只我一個人知道當時的事。若真有第三人,說不定我會多嘴,到處跟人家說那兩個匪徒如何爭奪姐姐,如果上下其手,如何抓到了上面、下面還有中間那段最緊要的地方。那時,姐姐的名聲」
「你!」杜含玉氣得哆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相安無事,揭過這一篇不是挺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奉國公府的嫡女,京城明珠杜三姐姐?」春荼蘼冷笑,出門去吃飯了。
…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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