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斐孖以拳抵唇,咳得面上泛起不健康的紅潤。
他臉頰削瘦,顴骨越發明顯,眉眼下烏黑一片。
「爸爸,您沒事吧?」斐清若關切地遞給斐孖一杯茶。
「把空調的溫度調高點。」斐孖推開茶杯,他嘶啞着聲音命令斐清若。
明明空調溫度調到了32度,他時不時還打個寒戰。
斐孖這情況明顯不對勁,斐清若心慌害怕,「大哥,爸爸這是怎麼了?」
斐域一臉凝重,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讓醫生來檢查也沒查出什麼問題。」
「他快死了。」一道聲音有遠即近。
斐清若扭頭看去,見一身着道袍的男人緩緩走來,驚喜道:「林大師,你怎麼來了?」
斐域卻急急追問:「林大師,我爸還那麼年輕,怎麼會快死了呢?」
斐家還要靠他爸支撐,要是他爸倒了,斐家必定大亂!
「斐白露是刑克六親的命格,克父、克母,斐孖這是被斐白露奪了生機。」林大師甩了甩衣袖,露出掌心拖着的一方小罐,「這是能救斐孖的東西。」
斐清若接過小罐,打開蓋子,眼睛瞬間睜大。
裏面是一隻體型肥碩的白色蟲子,它的腹部鼓起,腦袋卻只有綠豆大,細小的綠色眼睛藏在甲殼內。
林大師吹了個哨聲,白色蟲子一點點爬到斐孖面前。
他看着面色灰青的斐孖,聲音充滿蠱惑力:「只要你把這隻母蠱吃下去,再把子蠱餵給其他人,你就能通過子蠱吸收那人的壽命,要不要吃取決於你」
「吃我要活」斐孖眼睛爆發出求生的光芒,他張大嘴巴,在斐清若驚悚的眼神中把蟲子吞了下去。
蠱蟲一接觸到鮮活的血肉貪婪地大口朵頤,斐孖疼得面色猙獰,慘烈大叫。
斐清若驚得站了起來,「林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林大師微笑:「不急。」
話音剛落,斐孖「嘔——」地吐出一塊黑肉。
上面爬着一隻蛆大的蟲子,不一會兒就把黑肉吞食乾淨。
林大師滿意大笑,拾起那隻蟲子,交到斐孖手裏。
「這隻子蠱的人選我已經替你算好了,保證讓你還能再活五十年」
五十年!斐孖抹掉嘴角的血絲,眼裏寫滿狂熱。
「奇怪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斐小姐說過她還有個弟弟啊?」
「我也覺得奇怪,你說26號病床的病人住院這麼久,只有斐小姐一個人跑上跑下忙活,也沒見過其他親人過來探望,這個弟弟早幹嘛去了?」
斐白露剛出電梯,就聽到小護士在閒談。
弟弟?養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她哪裏來的弟弟?
腦海靈光一閃,斐家——
斐白露心猛地往下一墜!
她顧不得會不會暴露,腳下一點,縮地成寸,極快朝病房走去。
小護士們只覺得有陣風從眼前飛過,她們面面相覷,「剛才過去的是斐小姐?」
「應該是吧?好誇張的速度」
一股風吹來,小護士們眼神恍惚一下,有人說道:「害,也就跑得快一點,沒什麼誇張。」
其餘人認同的點頭。
斐白露推開門,就看到斐城坐在病床前。
斐城驚喜地迎了上去,「你來了」
斐白露眼睛裏凝聚着怒火,「你來幹什麼?給我出去!」
斐城臉上笑意一僵,被她的態度弄得胸悶氣短,「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姐姐,我來看看養大你的父母沒什麼問題吧?」
他想知道這對夫婦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讓斐白露甘願放棄自己的血脈親人,和斐家斷絕關係。
難道斐家的財富不夠打動人嗎?
難道她不想要自己的真正親人嗎?
「自始至終,你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裏。誰是你姐姐?別噁心人了。」斐白露譏笑。
生怕斐家人對養父母不利。
斐白露仔細檢查養父母的身體,暫時發現沒有什麼問題,提起的心才落了大半。
斐城把她的舉動看在眼裏,他難受的垂下眸子,語氣有些受傷,「你以為我會做什麼?你把我想得太壞了,我真的只是想來看看你的養父母。」
斐白露看到了他擺放在床邊柜上的東西。
她冷着臉,「拿走,不需要。」
如果不是斐家人,她的養父母又怎麼會出車禍,至今昏迷不醒?
貓哭耗子,假慈悲!
斐城吸了一口氣,執拗地看着斐白露,解釋道:「你是不是記恨我當時不想你回斐家?其實我只是擔心你會對清若姐姐不好,只要你不欺負清若姐姐,我是歡迎你回來的,我也沒有不認、不認你這個姐姐而且,我身邊很多朋友看過你的直播,我、我也看過你的直播」
少年越說越難為情,臉頰微微泛紅。
眼睛水潤晶亮地看着斐白露,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錯了,是我不認你,不認你們斐家任何一個人。」斐白露想笑,「我沒有弟弟,請你以後不要打着我弟弟的名義做任何事。再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
斐城臉上的紅暈剎那退散。
他瞪圓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神色冷漠的斐白露。
斐白露抬手,「你可以拿着你的東西走了。」
「行,算你狠。」斐城眼眶紅紅的,他拎着自己的東西氣沖沖的走了。
路過垃圾桶時,一股腦把精心挑選的禮品全部丟了進去。
既然送的主人不稀罕,那就丟掉!
病房內,斐白露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斐城對她的態度一向惡劣,這次突然來了大轉彎,背後必定有斐家的手腳。
尤其他非常聽斐清若的話。
斐家人真是防不勝防啊。
縱使她玄術厲害也無法時刻守着養父母,要是哪天被斐家人鑽了漏子
斐白露眸光沉沉。
她沉思了許久,拿出手機,撥打那個電話,開門見山問道:「溫時年,談不談合作?」
「稍等」溫時年說了聲,他抬手向高管示意會議暫停。
眾高管齊齊閉嘴,目送一身肅穆的溫三爺出了會議室。
溫時年尋了個安靜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動着佛珠,語氣漫不經心地問:「斐小姐,想和我談什麼合作?」
斐白露:「我救你的命,你保證不讓我的養父母出事。」
溫時年撥着佛珠的手一頓。
幽深的眸子驟然掀起驚天波瀾。
她果真有辦法救他的命!
大概溫時年沉默的時間太久,斐白露抿唇,「不同意就算了,我找其他人。」
林民風老爺子似乎說過,只要她有要求儘管提。
找溫家父子也行。
不過,這些人的底蘊到底比不過溫三爺。
用網友的話來說,找大腿就要找最粗的。
可惜,這條粗大腿似乎真的看淡生死了。
斐白露惋惜地嘆氣。
「我沒說不同意,只是有些驚訝。」溫時年聲音發緊,黑眸涌動着情緒,「從這個合作條件看,斐小姐似乎有些吃虧。」
斐白露見他答應,心中鬆了一口氣,笑道:「對我而言,不吃虧。」
和養父母的安危相比,沒什麼東西是吃虧的。
溫時年意外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便不再多說什麼。
「斐小姐,這花我放到床邊櫃,你看可不可以?」小護士手裏端着的花瓶插着幾朵康乃馨,看起來賞心悅目,給病房增添了幾絲生機。
「可以。」斐白露以為是醫院vip病房的人性化服務,點頭。
小護士放下花後便離開了,斐白露隨口和溫時年說了聲:「你家醫院的服務不錯。」
深海醫院是溫時年的龐然資產之一。
「斐小姐,你或許搞錯了。醫院怕病患花粉過敏,不會主動給病房送花。」溫時年清楚地聽到斐白露和小護士的對話,他嘆道:「看來要完成斐小姐的條件,也不輕鬆啊。」
溫時年的話讓斐白露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那這花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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