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聚滿了來賓,首位坐着斐家人。
斐白露是最後一個到的,迎接着眾人的目光,每一步都走得淡定自若。
她坐下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斐家人。
斐清若眼睛哭得紅腫,面色蒼白,柳眉緊蹙,讓人生憐。
斐母目光仇視,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親生女兒。
斐孖像是遭到了極大的打擊,精氣神頹了下去,面露黑紅之氣。
斐城不見蹤影,斐域則一臉不耐不悅。
斐白露端起茶輕啜一口,藏住上翹的唇角。
在拿走心尖血前,她給斐家人送了份大禮。
改了轉運陣法,又打碎了那尊怪異的金身雕像,自此斐家人的氣運由盛轉衰。
全靠氣運支撐的斐孖命盤將崩,時日無多,可不就面露黑氣?
眾人以為認親晚宴要開始了,斐孖卻站起身,親自迎接一位身穿道袍的男子落座首位。
「各位來賓、朋友們,在小女認親之前,還有一個儀式。我特意請了有名的林大師來給小女算一卦」
台下眾人頓時熱議起來,「竟然是林大師!」
「聽說林大師算得很準,有不少人提出給他修香廟求他算一卦都沒答應,這是有真本事的大師!」
「是啊,我爸上次求他出手都沒求不來,沒想到斐家認個親,居然能請動他看來斐家挺看重這個女兒」
斐白露的笑意未盡眼底。
這個老道唇色泛白,眼窩深陷,死氣沉沉。
看來這位就是替斐家佈陣轉運的人了。
被陣法反噬後,還能行走自如,有趣
林大師端着姿態,來到斐白露面前。
手中托着金碗,語氣高深莫測,「請在碗中滴幾滴血。」
他裝得道貌岸然,目光卻貪婪又急切,恨不得自己動手。
滿身的蟲子味道,怪不得一上來就想要她的血。
斐白露淺笑,端着茶杯往金碗裏倒水,「捧着個碗,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來討飯的。血沒有,請你喝茶吧。」
「你!大膽!」林大師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惱羞成怒,摔了金碗。
金碗「哐當」一聲,砸在所有人的心裏。
斐孖臉白如紙,趕緊安撫林大師,「大師別生氣。」
他又看向斐白露,厲聲道:「林大師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好心替你算一卦,你竟然不知好歹對大師出言不遜,還不快向大師認錯?乖乖聽大師的安排,趕緊把血給滴了!」
斐白露不為所動。
「你趕緊給我道歉。」斐孖拉扯着斐白露,想強迫她彎腰向林大師道歉。
斐白露冷笑,一掌把人推出去。
斐孖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出了兩米遠,摔在地上。
「」大廳頓時萬籟俱寂。
斐白露身形削瘦,斐孖看着又是強壯的中年男人體格,怎麼被她輕輕一碰就飛了出去?搞笑吧?
斐孖從地上爬起來。
中年男人的面子徹底被人踩在腳底下,他看向斐白露的目光露出些許陰沉。
這個災星
斐白露翹腿穩坐首位,她看向林大師,「這位大師,玄門五術山、醫、命、相、卜,你要算卦既不算卜,又不看相,也不佔命,你上來就要我的血,敢問這是哪家的術數?」
「血液是禁忌,自古以來與血沾上都帶邪字。敢問你是正道的道士?還是邪門歪道?想用我的血來做什麼?」
一連三個質問讓台下眾人議論紛紛,林大師心道不好,不欲再和斐白露爭執,「黃口小兒,你懂什麼就在這裏信口胡謅?斐家的待客之道,我也算是見識了!」
說罷,就要甩袖離開。
「林大師,忘記告訴你我也是會算命的。」斐白露聲音幽幽傳來:「你說我黃口小兒,那我斗膽斷言你活不過一個月!」
林大師第一次聽說斐白露會算命的消息,詫異地看着斐白露,又自傲地搖搖頭。
斐白露太年輕,玄術一道又深奧。
即便是他有厲害的師傅教導,數十年也不過堪堪達到門檻。
斐白露要真有本事,為什麼還會回斐家?
她現在無非就是在放狠話、嚇唬人,裝腔作勢!
「看了點書,也敢口出狂言說自己會算命!那就看是你活不過一個月,還是老夫活不過一個月!」林大師斂起眼底的陰狠,手靠後背哼了聲,道骨仙風地離開。
參會的眾人竊竊私語。
「斐白露真的會算命?她怎麼敢得罪林大師的啊?」
「難道你們沒看她的直播嗎?她直播算到了河書傑虐貓,又算到了那四個小混混的命數,看起來好像真的有本事」
「這林大師怎麼看起來挺不靠譜的啊,哪裏有一上來就要人家的血算命的?反正我是沒見過這樣的,他真的有本事嗎?」
「我也不清楚,聽說挺高傲的一個人,別人很難請。不過我們只要等一個月就能知道誰是真的有本事的那個。」
誰先死,就說明另一方算對了!
斐母見斐白露把自己丈夫打傷,又把德高望重的林大師氣走,頓時大怒,「誰給你的膽子敢不尊重林大師?我們家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這個災星才出現一天,就把他們家害成這樣!
要是以後都住在斐家,豈不是要把斐家害得家破人亡!
順利拿到了自己的東西,斐白露對着這個替丈夫情人養女兒的女士微笑,「你放心,以後就算你們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再踏進斐家的大門一步。」
斐白露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看向宴會其他人,和善地說:「在場各位有緣便做個見證,從此以後,斐白露與江城斐家毫無關係。為答謝各位,以後各位找我算命,首次打九折。」
說完,她徑直朝門口走去,沒有半點猶豫和停留。
斐母被斐白露狂妄的態度氣得暈厥,兩眼一翻,倒在斐清若身上。
「媽——」斐清若驚呼。
看着這副亂糟糟的場景,斐孖頭疼得要裂開了。
他捂着腦袋,恨不得也暈過去。
斬斷與斐家的最後一絲因果,斐白露一身輕鬆。
她把玩着手腕纏着的小蛇,哼着歌慢悠悠往家裏走。
「恭喜斐小姐脫離苦海。」
又是這個未命名賬號。
「你在我身邊安裝了攝像頭?」斐白露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關注自己。
對面:「只要我想知道,自然會有人告訴我。」
斐白露:
得,當個有錢人、有權人就是好。
而在斐白露走後——
斐家後宅那間小屋,傳來林大師憤怒的叫聲。
「啊——是誰?究竟是誰打碎了我家祖師爺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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