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夠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想起聯繫舅舅,讓舅舅很高興。」
「但是這個時機啊,實在是沒辦法讓舅舅徹底高興起來。」
陳笑樓的元神,來到客廳之中,也不落座,只是走到客廳最前端,觀賞外面的太空景色。
「不管是靠信仰理念,還是靠血緣關係為紐帶,創建起來的組織,只要勢力大了,都免不了會有內部的權力鬥爭。」
「我們以陳為祖姓,對外說是一家,可當初在搬到玄元維度之前,實則是煅金維度,數百個氏族的總稱。」
「千年下來,有興有滅,現在總的一算,也還有六千九百多萬族人,歷代受僱於陳家企業的經理人、職工、護衛,更是不好細算。」
「家主這個位置,其實說起來,更像是國主、總統,明里暗裏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
他的口氣,很不見外,仿佛不是跟一個剛見面的外甥拉家常。
而是對着一個從小看着長大的至親,什麼話都能說。
「最近三百年,擔任家主之位的都是我父親,也就是你外公,不管做得好不好吧,反正統治是很穩固的。」
「但是就在最近,你外公必須暫時交出家主權限,這就引起了不少動盪,你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會捲入風波,表現得越出色,越會被針對。」
蘇寒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窺探萬維網的時候,有查到一些徵召消息。
四系神廟,這兩年陸續標註出了新接壤的維度中,特別難啃的那一批。
有的是因為新維度本身抵抗力比較強,但更多是因為,四系神官在新維度的互相爭鬥,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面。
光靠長期在神廟內部供職的五階強者,已經有些捉襟見肘,很難投放過去破局。
所以,基本每一系神廟,都向那些掛名在他們麾下的五階強者,發出了徵召函。
巧的是,如果某個勢力中,擁有不止一個五階強者的話,那四系神廟徵召的,就都是最具權威的那一個,其他人可以留下。
照蘇寒山來看,這也是神廟方面,為了防止底下各個勢力太穩定、沒活力,做出的考量。
族群守護神,名義上是守護族群,實際能夠隨時調動神力,為自己提供加護的,也只有族中高層。
而第一權限,必然是掌握在族長家主之類的人物手中。
陳家家主去了新維度,無法運用第一權限,萬一這期間,陳家遇到什麼強敵,那麼屬於第一權限的力量,就全部發揮不出來。
因此,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首領,在被徵召之後,都要選一個接班人,把第一權限託付出去。
陳家除了家主,目前只有兩個真正的五階強者,就是陳笑樓和陳傲然。
陳家家主臨行在即,這兩個人之間的爭端,也快要到最激烈的時候了。
陳笑樓沒有讓「夏亞」這個四階戰力,直接回去壯聲勢,話里話外,反而準備把他安排到別的地方,倒確實是比較重情義的表現了。
「藏拙這種事,我還是很擅長的,回去之後,也可以裝的平庸一點,就卡在勉強四階這個水平。」
蘇寒山說道,「不過舅舅既然擔心這個,想讓我藏到別的什麼地方,我也可以照辦。」
藏拙?
剛走進客廳的陳中台,不禁多看了蘇寒山一眼。
且不說,每一個覺醒為戰王的傢伙,都好鬥到了極點的前例。
就光說夏亞少爺最近的表現,覺醒當天,去打爆四階殖裝,坐在兇案現場,上網發視頻。
剛才的突發事件中,明明是第一次遇到歸零者,沒有半點謹慎試探,收斂氣息的舉動,反而是直接出手清場。
甚至掌法造詣,似乎臨陣又有突破,將那個近似五階的歸零者,牽制了一瞬間。
你說你懂怎麼藏拙,我也不敢信吶。
陳笑樓也不禁笑了一下。
若只是一個返祖者回去,確實不會太出風頭,但是今天巨艦上的事情,一定是被精心算計的。
唯一的變量,就是夏亞,算計失敗之後,旁人又怎麼會相信,這人只是一個簡單的返祖者?
「我們陳家所在的那個月球上,有一座正師學院分院。」
陳笑樓說道,「玄元維度,應該所有人都聽說過這個學院吧,我想讓你作為特招生,進去求學。」
正師學院,聯合政府名下,榮譽最高的軍校,但培養的,是專門針對「歸零者」的軍人、軍用科技,從來不干涉公民內部糾紛。
也不允許學生之間,因為宗教、家族、族群、種族等糾紛,干涉到學院內的正常課業生活。
玄元維度,無數的影視題材,都提到這個學院,確實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正師學院」
蘇寒山略作沉吟,「既然是求學,那麼進入學院的時候,會有更高的查詢權限嗎?」
陳笑樓說道:「何止是上網查詢的時候,會擁有更多的便利。」
「你大約還不知道吧,你們夏家的三角凍氣鱷,這一系列的戰鬥殖裝,就是正師學院開發出來的。」
「據說,三角凍氣鱷的祖源,是一尊被稱為冰天移山獸的五階巔峰凶獸,甚至可能是千年以前的黑暗時代,某位神明煉製的伴生獸。」
「在那位神明隕落後,冰天移山獸就陷入沉眠,很多研究機構都曾經試圖提取它的血脈,製造出克隆體,但都有很大缺陷。」
「多虧是正師學院,利用了血脈拆分、降級之法,拆出了幾套四階、三階凶獸血脈,研究出對應的戰鬥殖裝,這才沒有讓這座寶庫蒙塵。」
陳笑樓娓娓道來,「聽聞,冰天移山獸的本體,目前就沉眠在我們那個月球分校之中,你進去讀書,也許還可以申請到親自觀摩的機會。」
這方面的信息,蘇寒山之前倒是沒有注意到。
他畢竟是武道方面的大行家,不是血脈方面的大行家。
之前偽裝血脈返祖、戰王覺醒等等,是用煉寶之法,提煉出夏亞的身體潛能,利用萬維網窺探到夏家的歷史記錄,只鱗半爪,就見微知著,將《冰河般若掌》,自行升華了一遍。
而三角凍氣鱷魚,跟夏亞家的血脈,還只是因為世代使用同一套殖裝,產生了基因交感,並不完全相同。
蘇寒山自然更沒想過,把殖裝的血脈,也來個追根溯源。
「好!」
蘇寒山對這個正師學院分院起了興趣。
反正他第一目的,是提高萬維網權限、瀏覽更多的技術奧妙,是留在陳家當什麼夏亞少爺,還是去學校當學生,都無所謂。
陳笑樓見狀,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
當年妹妹離開的時候,他給了一個私密的聯絡賬號,可是妹妹到死,都沒有再聯絡過他,這麼多年下來,感情確實是淡了很多,沒有主動去關注過這個外甥。
但是真見到了夏亞之後,似乎觸景生情,陳笑樓又回憶起當年很多兄妹相處的事情。
或許正是最近,族內的爭端趨於激烈,你來我往,各種手段使得越來越多,反而更珍惜起當年。
「不能長留在家,至少也可以先去家裏轉悠一下。」
陳笑樓哈哈一笑,手裏錘子向前一伸,「回月球!」
巨艦周圍的空間,被陳笑樓的力量輕微扭曲,如同無數根摺扇的扇面,彼此相接,形成奇異的弧度,蓋在艦身之上,航行的速度,陡然加快數倍。
蘇寒山坐在沙發上刷網頁,默默將最近窺探得到的各項秘術,印證在那隻五階的歸零者身上。
夏亞的魂魄躲在一邊,噤若寒蟬,看那隻歸零者,像個麵團般被揉來揉去,搓扁拉長。
「哇,你抖一會兒也就算了,怎麼到現在還在抖?」
蘇寒山的聲音傳到他耳邊,「這隻歸零者有這麼可怕嗎?看了這麼久還沒適應?」
夏亞不太說得出來自己的感受。
他好像不是單純怕那隻歸零者,更像是害怕那隻歸零者,被看不見的力量揉來揉去的樣子。
「害怕的時候,就高聲朗讀吧,有人喜歡鬧市里讀書,我喜歡山崖風霜里讀書,你在害怕中讀書,應該也別有一番風味。」
蘇寒山說道,「先傳你一篇千字文,最適合你這個純魂體去讀了。」
夏亞只好跟着朗誦起來,念着念着,心裏確實平靜了些,感覺膽子也壯了點,忽然問道:「蘇老師,如果舅舅知道,我只是個沒用的學生,在一個二等中學的成績都不算頂尖,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蘇寒山敏銳的感覺到他的心情。
其實對於夏亞來說,陳笑樓這個舅舅,大概是現在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更遠一些的輩分血緣,他毫無體會,也就不提,至於至親的父母,他都已經失去了。
「你這句沒用的學生,直接把你全班同學都罵進去了。」
蘇寒山輕笑一聲,說道,「我很早的時候,也是一個很注重別人看法的人,甚至是自卑吧,所以會用過分禮貌疏遠的態度待人,讀很多雜書,或者投身運動,來掩飾自己的不適。」
「但是後來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注重別人看法,特別講禮貌,這些表現,跟自卑,其實是有矛盾的。」
「我尊敬別人,才需要重視他們看法,但是我如果真的尊敬任何人,就該同樣尊敬世上必然存在的,那些與我處境相似的人,而我每一次的自卑,都是在心裏貶低那些人。」
夏亞有些愣,他其實也知道,因為自幼喪母,父親又多半不在身邊,自己有點自卑的傾向,但是從沒有聽人用這種角度講過。
「道家講萬物齊一,佛家講如如平等,你修煉冰河般若掌,也該對這些東西,有一點了解。」
蘇寒山聲音很大,似乎也不是刻意教誨,只是說道,「人和人的身價,可以有天差地別,可以是神明和凡俗的天塹鴻溝,但良人的自尊,應該是平等的。」
「現實總是壓抑着人,想要否定這種平等,我們才要通過武功、修行,或者什麼別的東西,來突破這種壓抑。」
「但,現實可能永遠沒有真正的完美,至少在現實中尋求突破之前,先要在心裏,為自己一點點剔除這些枷鎖,我一直在做這些努力,並希望倡導更多人,來做這些事。」
他溫和的笑了起來,「如果你為自己遇到的各種落差,患得患失,甚至假想一些還沒有實際發生的落差,那就更應該努力收心、修心。」
「把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作為一場考試,考驗你修行的成果吧。」
舅舅的態度,無論是好是壞,都只是用作考驗的試題。
考驗的結果,是看自己的心態如何,到時會不會迷茫,還有沒有應對未來的心境,那才是屬於一個人最真實的寶物。
夏亞還是不太懂,但他好像知道了,這種問題,問別人是不可能得到完美答案的,別人回答的是好事,也可能被自己認為是敷衍,回答的是壞事,自己又忍不住要僥倖。
人自身的判斷,和別人的判斷,始終不可能放到平等的位置。
好像,確實只有靠自己。
他繼續念起千字文來。
呼!!!
吞雲巨艦逐漸進入了月球表面,利用陣法維持的人造大氣層中,朝着下方的港口,減速停泊而去。
那裏是陳家的港口,客廳里的人,可以直接看到港口上的景色。
人來人往,旗幟招展,巨大的機械運載,低空飛行,熱鬧非凡。
但是港口中,現在卻有一批非常顯眼的人,站在那裏。
他們明顯不是港口的職工,全部穿着華貴舒適的服裝,身邊有人群簇擁,烘托出非凡的氣度。
但這些人,臉色都不太好,堪稱是虎視眈眈。
「家主?」
陳中台臉色微變,看向人群最中央,那個深紅袍服、黑紋金邊的銀髮男子,「家主怎麼會親自到港口來?」
陳笑樓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蘇寒山從網頁里抬頭,看出陳家家主身上纏繞的神力。
好傢夥,不愧是第一權限者。
陳家的族群守護神,加護在他身上的力量,可比陳笑樓身上的,多出一大截來。
吞雲巨艦的整個艦體,這個時候,已經在變形鋪平。
仿佛在港口鋪了一層厚重的金屬板材,覆蓋方圓十幾公里。
在這層板材上,還有各種貨倉,有人群站立着。
「陳笑樓!!」
陳家家主看也沒看那些絕緣記憶金屬,死盯着陳笑樓,聲音裏面充滿了陰沉之意,「是不是你,突襲了陳傲然?」
「自家人之間爭家主,下這樣的狠手,太沒有分寸了!」
陳笑樓一驚:「傲然,他怎麼了?」
陳傲然,目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也被認定是吞雲巨艦上,歸零者事件的幕後黑手。
雖然沒有證據,但陳中台他們,也已經準備回來把這件事宣揚一番。
不管怎麼說,用上歸零者,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現在聽這個話頭,陳中台突然有不祥的預感。
陳家有個長老喊道:「你還裝什麼?他被你偷襲重傷,還好家主到得及時,勉強保住一條小命,正在療養。」
陳笑樓定下心神,解釋道:「我之前在自己的辦公室,家族網絡,可以作證,剛才也只是聽到吞雲艦中,出現歸零者襲擊事件,元神出竅去太空中接應。」
「誰能作證你元神離家的時候,到底是去了哪裏?」
又一名陳家長老說道,「陳傲然,擁有調動我們陳家守護神的權限,除非你動用自己權限,與他對抵,否則絕不可能有人,在我們陳家內部,這麼快把他重創。」
「也只有你們兩者權限對沖,才能讓萬維網,在那片區域的監測,完全失效。」
陳家家主說道:「船上除了你的心腹,有沒有別的證人?」
萬維網雖然可以收錄很多信息,但茫茫太空,恰恰是萬維網無法完全覆蓋、收錄訊息的地方。
陳家的族群守護神,加持在陳笑樓身上的神力,也會因此失去及時記錄的可信性,有可能被陳笑樓自身篡改相關記錄。
畢竟,只是篡改一些表層信息,又不是要撼動概念化力量的本質。
至於吞雲巨艦的人工智能和採買人員,全是陳笑樓的心腹,完全可以自願配合,提前修改底層記憶。
船上的護衛隊成員,這時候都面面相覷,有少數人甚至真的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只是不動聲色。
也有人看向蘇寒山。
陳笑樓卻沒有提這個話茬。
「夏亞」是他的外甥,同樣不能洗清他的嫌疑。
「既然你無法解釋,那你們所有人,就先禁閉起來,等候調查。」
陳家家主說道,「我已經派人召集各地族老,商議這件事情,不排除會一起焚香祈禱,請族群守護神,取消你所擁有的權限。」
陳笑樓忽然說道:「傲然是方目家族的姑爺,如果是方目家族,有掌握族群守護神權限的人,與傲然對沖做戲,傲然主動配合,也能達成這種效果。」
「他們在我重要貨物運送過程中做手腳,也是故意誘我元神出竅,橫渡太空,讓我陷入無法舉證的困境。」
「假如真是這樣,家主一走,我的權限又被通過族老大會禱告取消,誰能保證,傲然不會出賣陳家利益,讓陳家逐漸成為方目家族的附庸?」
他這話一出,那些族老中,立刻就有與他親近的人,為他幫腔。
就算那些站隊不同的人,聽了這話,臉上也顯出異樣,有些猶豫。
陳家家主的臉色,卻顯得更加陰沉,突然一揮手。
吞雲巨艦,剛剛變形攤開的結構,全部重新閉合起來,哐哐巨響,不絕於耳。
陳家家主背後,純金色的巨大人像浮現,高度達到數千米,一手持鑿,一手持錘。
大錘方頭的一面,向前一揮,敲在吞雲巨艦的上空。
巨艦轟然一震,周圍地面反而向上湧起,一根根暗金色的方形立柱,越升越高,形成包圍態勢。
似有若無的光絲,從立柱上,連接在巨艦表面,帶來綿綿若存,無窮無盡的禁錮感。
「那你們就直接在這裏關禁閉吧,調查過程中,如果沒有我的號令,陳笑樓擅自離開此處,立即視作叛逃處理。」
陳家家主閉了閉眼,顯得很是心煩,驟然轉身離開。
巨艦內部,陳笑樓依然處在客廳裏面,默然不語。
陳中台有些慌亂:「掌院,家主怎麼會如此」
「我剛才處理錯了。」
陳笑樓忽然長嘆一聲,「我不該把那件事情點明的。」
「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們都沒有想過,傲然有可能會走那條路,但現在看來,他跟方目家族的勾結程度,已經超乎我們預期。」
「不管我是不是被冤枉的,父親都只有傳位給陳傲然這條路了。」
方目家族,也有三位五階強者,但卻是家主夫妻,和他們的兒子。
縱然家主離開,權限也會直接移交給他的妻子,他們的兒子,自然沒有道理反對。
陳傲然現在全面倒向方目一家,那陳家家主,就算選了陳笑樓做接班人。
等家主一走,陳笑樓也要以一己之力,面對內鬼外賊,很有可能應付不下來。
陳家家主現在主動選陳傲然,還能保住一點體面,否則到了將來,陳家的面子那就一點都保不住了。
陳中台的眉頭死死皺着:「陳傲然為什麼就甘心淪為附庸,這沒道理啊。」
「他如果繼續忠於陳家,就算家主選了掌院你繼位,他也是二號實權人物,可他這麼一投靠過去,壓在他頭上的人,反而變多了,他圖個什麼?」
蘇寒山這時說道:「有些人處理事情的時候,就是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為,損人不利己,看來,你們是高估了這個陳傲然的心性。」
陳中台頹然道:「那我們現在就只有等着被奪權嗎?」
「不要太早放棄,父親也不可能喜歡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調查過程還需要時間,也許還有轉機。」
陳笑樓走到一邊,坐在了沙發上,看着很鎮定。
但他現在是元神之體,眼神中細微的光色,閃爍變化,明顯很不平靜,也找不到什麼破局之法。
夏亞憂心道:「舅舅會怎麼樣?」
「好一點的話,可能會被取消權限,戴罪立功,畢竟他實力很不錯,還是很有用處的,差一點的話,很可能不久後就要被斬草除根了。」
蘇寒山說道,「你舅舅還是太不果決了,剛才得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直接衝過去,打死陳傲然,讓他假傷變真死,你外公猶疑之間,絕對攔他不住,指不定還要變成他幫凶。」
「等到事情辦成了,陳家就只剩他一個接班人,選無可選。」
「日後就算要跟方目家族對抗,沒了內鬼,你舅舅領導的陳家,也足可以周旋下去。」
「可惜啊,他從解釋第一個字開始,就已經錯失了這個機會,讓我都沒來得及提醒他。」
夏亞愕然:「還能這麼做?那老師你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別急,反正那個名義上的調查,還能拖一些時間嘛。」
蘇寒山悠哉悠哉,心如止水,點開了腕錶。
下一秒,他突然臉色一沉。
——這個破地方,被斷網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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