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這無比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在獨眼天王心間,卻宛若一記重錘,狠狠砸下。
「不!」
在其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中。
「噗!」
「噗!」
「噗!」
「……」
便聽幾聲悶響同時傳來。
餘下的幾人已然盡數化作了血霧,慘死在了他的面前。
「浩子、大劉、阿峰……啊!啊!我與你拼了!」
見狀,風無塵嘴角微揚,劍指輕輕一抬,放開了對方。
「啊!」
這一刻,獨眼天王就仿佛一個發了瘋的野獸,手持鋼刀,不顧一切的朝着風無塵所在撲來。
「我要你死!」
面對這一刀,風無塵不躲不閃,任憑刀刃斬在了他的脖頸上。
「乒!」
誰曾想,一刀下去,風無塵的脖子沒有半點傷痕不說,反倒是那天王,被一股巨力震開,握刀的雙手更是瞬間被暗勁撕裂,筋骨都裸露在外,一眼瞧去,極為駭人。
這時,只見風無塵居高臨下,冷漠啟唇:「廢物!」
「你……」
風無塵繼續道:「你不會以為如同你們這種廢物的性命,也能威脅得到我吧?三條腿兒的蛤蟆或許難找,但能帶兵打仗的千尉,要多少有多少!自以為不可或缺?這只會害人害己……」
「……」
此言入耳,獨眼天王徹底愣住了。
眼前這個青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他們的性命放在眼中。
那種眼神,根本不似是人……更似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殺人機器。
一時間,他甚至對此人生不出半點兒恨意!
害死他七位兄弟的,或許真的是他的自以為是!
眼見無法為死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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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他深吸了一口氣:「小左、大頭、浩子……我陪你們來了!」
說罷,他帶血的掌心緩緩抓住了刀刃,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眉心,雙眼微閉,猛的發力。
「嗤!」
一刀刺入眉心。
一了百了!
詭異的是,他的識海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劇痛。
甚至在那一瞬,他手臂的傷痛也盡數消失。
他緩緩睜眼,才發現自己手中竟空無一物,哪有什麼鋼刀?
而在他身側,也並無滿地的鮮血,他的一眾兄弟正好奇的盯着他。
「小左……大頭……」他眼瞳微顫,旋即,苦笑一記:「這裏便是陰曹地府嗎?我……我對不起你們啊……」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
眾人頓時懵了。
「大哥!怎麼辦吧?你說,只要你一聲令下,不論做什麼,兄弟們都跟着你!」
「哼……我大哥南征北戰多年,論起軍功,可不必任何人少,中郎將之位,早該輪到咱大哥了!」
「……」
這一聲聲熟悉的聲音入耳,卻讓獨眼天王一時有些恍惚。
他愕然昂首,只見在其身前不遠,風無塵正冷冷的望着他。
看着那依舊冷漠的眼神,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一時間,竟被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的他,與方才,卻是判若兩人。
方才的一切……難道是幻覺嗎?
不……那種感覺,太真實了,怎麼可能是幻覺!
「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刻,聽了風無塵的詢問,獨眼天王卻提不起半點
兒逆反的心裏。
那被叫做大頭的漢子冷冷笑道:「我大哥的名字,也是你配問的!」
「大頭……住口!」獨眼天王連忙喝住了大頭,旋即,才淡淡開口:「屠案青!」
風無塵那冷漠的眼神中卻多了些許的笑意:「看你身上的傷痕,倒也知道你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你之所以不服我,是因為你一直都不服羅凌!在你看來,他不過一介世家子弟,貪生怕死,未建寸功,卻能爬在你的頭上,所以你不服!好不容易等到羅凌被軍法處置,你以為,你的機會來了!殊不知……卻又來一個聞所未聞的傢伙,搶了你的位置,所以,你才這般反應,對吧?」
「……」
眼見屠案青保持沉默,風無塵眼神微沉,加重了幾分語氣:「是與不是?」
那冰冷的聲音入耳,屠案青幾乎是本能的點頭:「是……」
然而他的坦誠,換來的卻是風無塵的唾棄:「呵……沒出息的東西!區區一個中郎將的軍職便讓你不惜違抗軍令,還拉上自己的生死兄弟陪你一起冒險,鼠目寸光!不知死活的蠢貨!」
「……」
屠案青沉默之際,其餘千尉卻忍不住了。
「咱大哥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況且,大哥沒有指使我們做任何事,我們的行為,都是我們自願的!」
「就是!我大頭這條命都是大哥救的,除了他,我誰也不服!」
「你們……少說兩句吧……」屠案青依舊沉寂在方才的幻境之中無法自拔,再無此前的鋒芒。
「呵……」風無塵再度一笑,一雙劍眼看向了屠案青:「如果我說,你只要跟了我,你的前途,遠遠不止一個中郎將呢?」
屠案青猛的昂首,死死的盯着風無塵面具下的雙眼,仿佛想從這個青年的雙眼之中看出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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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他失望的是,這個青年的眼神就仿佛一潭死水,看不出半點兒的波瀾。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那我不介意讓你方才所經歷的一切……變成現實!」
「……」
此言一落,分明是在營帳之中,但是屠案青卻依舊覺得一陣涼風從自己的脖子上吹過。
方才他看到的一切,果真是出自此人手筆嗎?
他是何時讓自己着了道?
而且那般真實的感受,不可能是尋常幻術!
他不知道風無塵那句讓他日後的前途遠不止中郎將是真是假,但他卻敢肯定,眼前此人,至少比羅凌更強,也比他更強!甚至比起偏將軍,還要強……
內心掙扎片刻之後。
「噗通!」
卻見他當着眾人的面,單膝下跪!
「大哥!」
「大哥你……」
見此一幕,眾千尉可是徹底懵了。
又見屠案青雙手抱拳,對着風無塵深鞠一躬:「千尉屠案青,拜見中郎將!」
「……」
一時間,整個營帳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之後,只見營帳中餘下所有人,都單膝下跪,雙手抱拳,對風無塵所在深深鞠躬。
「千尉劉墉!」
「千尉左中華!」
「千尉李三!」
「千尉盧峰!」
「……」
「拜見中郎將!」
這餘下七人與屠案青共事上百年,早就有了某種默契。
大哥做事,他們從來不問緣由,他們只知道,大哥不會害了他們,大哥如何選擇,他們便如何去做,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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