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溯的受歡迎是程小四沒想到的,這晚因蕭展鵬父子幾人的回來,府中又慶祝上了,再加上來了個元溯,熱鬧的氛圍直線上升。
程老夫人和蕭老夫人的目光都在元溯身上,拉着人家查戶口,八百年的老黃曆都給問出來了,元溯脾氣好,就那麼坐着陪兩位老人家說話,人家問什麼他答什麼,也不含糊,關鍵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說話不緊不慢,彬彬有禮,深得兩位老太太的歡心。
開席的時候更是熱鬧,蕭家父子能喝,程大器兄弟兩個做買賣的人自然也不差,連程小四都以為元溯要遭殃,結果愣是喝出了千杯不醉的架勢。
「元家小子你好樣的,大舅給你說,以後誰要敢欺負你,就來找大舅,大舅給你做主。」
已經有點大舌頭的蕭山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程大器,元溯笑着說沒人欺負他,蕭峰壓住了蕭山,不讓他亂說,沒看妹夫臉都歪了嗎,也不知道氣什麼?
一頓飯吃十分開懷,酒足飯飽程大款還留了元溯吃茶,醒醒酒,然後拿出來一罐上好的茶葉給了元溯,「新得的,滋味不錯,帶回去給元大人嘗嘗。」
元溯道謝,見實在是有點晚了才提出了告辭,程大款將人送到了大門口,看着馬車走遠才回。
一家子人還在說話,都在說元溯是如何如何的有理,脾氣好云云,蕭展鵬見程大器一聲不吭,「你是不滿?」
程大器也沒瞞着,就說了元溯逛花樓的事,「我也是擔心小四以後委屈。」
蕭展鵬笑了笑,「這委不委屈和逛花樓有多大的關係?」
「你不逛花樓也不在外養女人,不爛酒不打女人也不刻薄,可我這閨女嫁給你不一樣的委屈?」
這話算是比較重了,在場的人都停止了說笑,蕭展鵬是剛回來不假,但一眼就看出來兩人之間的相處有問題,扭頭對一眾小輩道:「都去歇着吧?」
大家頓時老老實實的就走了,連程大款一家都走了,屋子裏就剩下了兩位老夫人,蕭展鵬和程大器夫妻,等人走完蕭展鵬繼續開口,「今兒當着你母親和兄弟的面,我這個當老丈人的給你道個歉,當年的事欠考慮,沒顧忌你的感受。」
「你就看在我這閨女跟着你也憋屈了這麼些年,沒過幾天舒心日子,也算遭了報應的份上,就把之前的事忘了吧。」
說完就站起來給程大器鞠了一躬,嚇的程大器連忙避開,「岳父你這是做什麼?」
程老夫人又哪裏不知道這兩口子有問題,過的不咸不淡的,但她也管不了,今日老親家親自開口提起,她也不阻止,只希望老親家有法子讓兩人都和美的過日子。
蕭展鵬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啊,磕磕碰碰的也到了今日,孫子都那麼大了,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大器啊,你想想這些年你這媳婦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也操持家務替你孝順親娘,養育幾個孩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不能也偏心偏心她?」
「你心裏那點想法我不多說什麼,但你要認清楚,誰在和你過日子,你以前做的哪些是你對得起誰?」
「這男人不是進了花樓吃喝嫖賭才算是混賬,人在心不在還不如出去嫖,爛的徹徹底底,省得讓人噁心。」
「元家小子是逛花樓,但他曉得自己該做什麼事,盡心盡力的去辦,處處給小四爭面子,這點就強過你不少。」
剛成親的那些年,這混賬連陪着媳婦回娘家都不願意,更遑論來陪着他這個老丈人說話吃酒,見了他就和鵪鶉差不多,瞧着就讓人來氣。
要不是今年需要他們了,加起來三年都沒能見過面,這混賬都曉得要把自己的老娘接來享福,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妻子多年不見爹娘,會不會想?
此刻的程大器心裏複雜的很,帶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了蕭合,蕭合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淡淡,蕭展鵬的話轉瞬就到了蕭合身上,「人是你自己選的,死活都要嫁的,嫁過去你可有好好經營這個家?」
「你成日端着要做什麼,哪家的夫人像你這樣,你以為你故作堅強,裝作什麼都不在乎,日子就能好過?」
他說程大器很厲害,說蕭合就更厲害,他要說給程大器聽,說給程老夫人聽。
牆根下,程有三和程小四蹲着偷聽,程有三還不時點頭,程小四悄聲道:「外公發威是不同,都老實了。」
她爹和她娘就像是她攻克不了的高山,隨便她怎麼努力,怎麼出主意,兩人就過成了這種相敬如賓的模式,如非必要都要交流,兩人都沒話說的,雙方都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和。
她能看出來她胖爹是有意要往前一步的,但她娘不願意,都是一種水泥封心的態度。
程有三壓低了聲音,「你說外公來這麼一通,能不能行?」
「我看夠嗆。」
感情這種事哪裏是靠旁人勸說就能勸通的,得要自己想,「除非是爹痛改前非,知道自己以前錯的離譜,然後對娘死纏爛打,有可能成。」
程有三搖頭,「爹看起來就不像是能死纏爛打的人。」
程小四白了他一眼,「和你差不多。」
程有三唉聲嘆氣,又把程有二拿出來罵了一頓,罵的在學院看書的程有二噴嚏連天,以為自己着了涼。
程小四忽然幽幽的來了一句,「其實爹不如你,你還知道隔三差五的給我們帶小玩意兒回來,雖然是表面功夫,但爹連表面功夫都沒,之前在我的慫恿之下送了兩回,又消停了。」
「哎,我覺得尤金玲就和你挺配的,你考慮考慮的。」
程有三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就笑了,「我要是娶尤金玲,爹怎麼樣我不知道,二哥必定當場氣死。」
「為了讓他多活幾日,以後不要提這麼貼心的建議了。」
程小四捂嘴偷笑,屋子裏傳來程大器的聲音,兄妹兩個豎起耳朵,「爹開始懺悔了。」
「我的天,好臭。」
一股臭氣直衝鼻腔,程小四捂鼻,「你放屁?」
「不是我。」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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