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臨江五中,有着全市最出色的教育資源,同時也是全省最大的封閉管理學府。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同學,明天才開學,今天不能進校。」
保安亭里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聲音刺耳,與其他學校的大齡保安不同,這裏的保衛人員都是受過專業艱苦訓練的青年,他說話的時候,帽檐下的臉毫無表情,兩人間的空氣冒着秋天特有的寒意。
「我要辦理入學手續。」
「一個人?」
被人上下打量的滋味對李繪溪來說很不好受。
「嗯。」
「李繪溪…是吧…登記好了,進去吧。」
哐當……
學校的磁吸鐵門緩緩打開,轉軸發出沉悶的聲音。李繪溪需要用兩隻手才能推動門,門上的黑漆在她手上剝落下一片。
秋風透過路旁的樹葉,幾片枯葉飄落下來。今天還沒正式開學,學校異常寂靜,加上陰沉的天氣,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偶爾響起的課間鈴聲成為學校里唯一的聲音,卻在這空曠中更顯淒涼。
走到處理學籍的事務樓外,李繪溪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往無人的地方瞟去。
「說不上來的不安感,全校的牆……全都是紅色的嗎……」
李繪溪抬起頭,四周環顧。整個學校無一例外地使用紅色漆粉刷,或許這就是不安感的源頭。
「好壓抑的顏色。」
好在事務樓里人來人往,看起來並不冷清。
李繪溪獨自嘀咕了聲,默默向樓里走去,推開門的瞬間卻立刻怔在原地。原本呼嘯的風聲在玻璃門關閉的瞬間被隔絕在樓外,李繪溪額頭冒出幾顆汗珠,吞咽了下口水,戒備地注視着眼前空蕩蕩的大廳。
進門之前,這裏還有許多人影來回走動,可所有人仿佛在開門的瞬間全部消失了,一樓正廳完全沒有任何有人出現,或出現過的跡象。
「我不可能看錯的,剛才明明有很多人來着」
「緊緊一扇玻璃門之隔,怎麼可能看錯,你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出現幻覺了。」
正在李繪溪摸不清狀況時,角落裏恰好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顧不上太多,李繪溪大腳步趕上,想問問去辦理學籍的辦公室在幾樓
「你好……請問?」
李繪溪追上了人影,看樣子是這裏的老師。眼前的人身體纖細,四肢修長,小臂處夾着一沓文件。
那老師聽見有人在喊她,便立馬做出反應,慢慢轉過頭來。
李繪溪剛鬆了口氣,剛要擠出的標準微笑卻僵在了臉上眼前的老師就在自己的面前,轉過身體的同時,逐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令人難忘的是,她以一種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姿勢轉身,頸部的骨頭吱吱作響,而下半身卻紋絲未動,喉嚨小幅度震動着,發出一種極細微的,「咯咯咯」的聲音。
李繪溪還能看得見她臉上遮住五官的凝固發黑的血,和隱約可見的屍斑,唯一能看清的嘴部以一種詭異的狀態抽動,仿佛在訴說着什麼。
李繪溪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後背沁出冷汗,暗自喃喃道
「那我在門外見到的那些該不會都是……」
慘白的燈光下,李繪溪的身體突然被高大的影子遮住,一隻冰涼的手搭在她的肩上,驚得李繪溪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但隨後又立馬抓住身後的胳膊,借着力氣把身後的人扛摔到了眼前。
「嘶好疼好疼。!」
身着五中校服的清瘦女孩倒在了李繪溪面前。
「什麼人?」
「別別別怕,我是正常人。」
女孩雙手擋在身前,從被疼痛影響的臉上擠出了個扭曲尷尬的笑。
李繪溪的雙眼飛快地轉動了一圈,甩了甩手,俯視着腳下的女孩子,略帶疑問地問道
「正常人?什麼意思?」
說到這,女孩慌忙起身堵住了李繪溪的嘴,臉上的痛苦和苦笑不知何時早已被迫散去,被恐懼代替,警惕地環顧四周,見一旁依舊空空蕩蕩,才伸出手把李繪溪推進了廁所,依次拉拽每個隔間,見徹底沒人後,便把李繪溪拉進了最後面的隔間,滑上了門芯。
「別讓學校知道你看得見,否則……」
「否則什麼?」
「你的存在都會消失。」
「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一切都會被抹除,沒人記得你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女孩的表情嚴肅,聲音極小,加之剛才發生的非自然事件,女孩的話也並非完全不可信。
李繪溪看着女孩慌張的神態,卻不自覺的笑了一聲。
「笑什麼?你不怕麼?」
「搞清了基本問題,未知的東西也就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我常年住在學校,這些東西在放假的時候就會很多,等到開學就基本看不到了。」
李繪溪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但女孩聽得出來,她是在笑自己膽小。
「真是的,我的話你到底記沒記住啊。」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怎麼稱呼?」
「高一五班陳遲遲。」
李繪溪點了點頭,又上下打量了陳遲遲幾番,外套裏面是五中的夏季款校服,衣服的顏色也比較簡單,右手上還有幾道黑色中性筆留下的墨痕,食指的第一指節已經生了繭子,說明經常寫字。
「看來她沒騙你」
這時李繪溪才把自己的手袒露出來,放下了防備,微笑着開口道
「我叫李繪溪今天剛來學校,你知道去哪辦學籍嗎?」
「轉校生啊,怪不得敢和那種東西搭話。」
陳遲遲感嘆了一下,深深鬆了口氣,左手推開廁所門,另一隻手牽着李繪溪,向着檔案辦公室走去。
咚咚咚
「老師好,這是新轉來的同學。」
敲完門後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辦公室,其他工位都空着,只有最後那個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女老師。
一進房間,李繪溪的眼睛便不停地打量起來,陳遲遲見她久久不開口,便主動介紹:
「這是檔案室的宋老師。」
李繪溪聽後只是衝着對方點了點頭,隨後便把檔案遞了過去。
那宋老師也不計較李繪溪的無禮,只是接過檔案自顧自的登記起來,鍵盤聲迴蕩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陳遲遲尷尬地站在原地,看着眼神冷漠的兩人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
好在宋老師很快就停下了鍵盤的敲擊聲,打破了寂靜,開口說道
「明天去三班報道吧,寢室就和遲遲住一起好了,她們寢室正好只有三個人。」
李繪溪點了點頭,而一旁的陳遲遲卻興奮了起來,舉起手臂,想擁抱一下李繪溪,可看着她那死魚一般的眼神,又把胳膊放了下來,一臉開心地說道
「你運氣不錯嘛,三班的班主任是我媽媽,走吧,帶你去買床被子,天越來越涼了,可別把你這小身板凍壞了。」
李繪溪看着眼前的陳遲遲,眼神中閃過一刻羨慕,不過很快就散了下去,渾身緊繃的肌肉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你在前面走就好了,不用一直牽着我。」
李繪溪甩開陳遲遲從出廁所出來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墊了一步,想和陳遲遲並排走。
穿過幾棟教學樓,路過學校中心的湖,賣被褥的店就在宿舍樓下,天氣越來越陰沉了,空氣也悶熱異常,明明是中午,卻沒什麼光線能從烏雲中透出來。
只是湖水……李繪溪路過時多看了一眼,一旁的立牌上寫着
「人不識途,清水映天。
歸來看時,湖上人間。」
學校的商品樣式都很統一,被褥的圖案和顏色也不過寥寥幾種,並沒有什麼選擇空間,李繪溪一眼便看中了店裏那套沒有圖案的純黑套裝,老闆正要取下,被陳遲遲攔了下來。
「你這人真夠無聊的,被子也選這麼無趣的款式,看這個,小碎花多適合你啊。」
李繪溪無奈地撇了陳遲遲一眼,可對於她的提議卻也沒反駁,老闆見況便取下了店裏那套淡黃粉花的碎花被褥套遞到兩人手裏,一邊說道
「遲遲說得對,小姑娘還是用點可愛的,選這套的話阿姨去給樓上給你鋪床。」
「就這個吧,不過我自己來就行。」
李繪溪接過包裹,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阿姨,她人就這樣,您別見怪哈。」
「還是你這孩子招人喜歡。」
陳遲遲在阿姨那打點完,才起身上樓去追李繪溪。
被強風襲過的樹,掙扎着舞動枝幹。
收拾完了所有東西,整理了床位,李繪溪的肚子也正好咕咕響了起來。到了樓下李繪溪恰好遇到剛從校外進貨回來,中午那個賣給自己被褥的阿姨
「阿姨,食堂在哪?遲遲沒和我說過。」
「往西穿過小操場就是了,對了,遲遲是誰?」
阿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火藥一般在李繪溪腦袋裏轟地炸開。李繪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阿姨,一字一句地再次確定一遍
「就是和我一起回來的小女孩,三班老師的孩子陳遲遲。」
「別逗了姑娘,三班老師從來就沒有過孩子啊。」
李繪溪飛快地奔回寢室,眼睛瞪得大大的,後背不知何時再次被冷汗浸透,依次數着寢室內擺着學生生活用品的床位,可房間就那麼大,數來數去,算上自己的床也只有三個床位是有人的使用痕跡的,那個本該屬於陳遲遲的床位此時空空如也。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了下來,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綠燈光頻閃着提供光源,零星的月光落進寢室,慘白的地磚上只有光禿禿的李繪溪的影子。
「明明進來的時候還一切正常的,什麼時候」
「怕不是你們在廁所的談話被其他人聽到了。」
李繪溪腦海中再次響起心聲,在不與其他人交流的時候,她就會一直和這個聲音對話。幾乎是每時每刻。這也是別人看來她經常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原因。
「可為什麼你還記得她?」
「我怎麼知道?」
「喂,那個阿姨在樓梯口看你呢。」
「沒時間管她,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找到陳遲遲。」
「可是她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你。」
「那怎麼了我本來就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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