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如蘇,官道兩邊鳥鳴啾啾。燃武閣 m.ranwuge.com
林知皇看着馬車車窗急速掠過風景靜思。
「林娘子在想何?」
「在想吳大將軍為何不騎馬,非要和我這階下囚同乘一輛馬車。」
「這是本將軍休憩的馬車,連日來騎馬甚累,我不過在此休息罷了。」
分明是親自盯梢她。
這吳煦滑不溜手,諷他裝聽不懂,想借閒聊從他嘴裏探得一些有用的信息,也探不到,林知皇為防自己露出破綻,已經放棄和他交談了。
但林知皇不想說話,吳煦卻是想和林知皇說話的,時不時就會和她來句有的沒的,讓她無法靜下心思考之後。
一個煩字,可以概括林知皇整天的心情。
吳煦見林知皇又不說話了,換了一個坐姿,展齒一笑道:「林娘子給人的感覺,很是奇怪。」
林知皇不悅道:「我雖修道,但也乃未婚女郎,將軍這般探究於我,是否失禮?」
吳煦不在意道:「無妨,本將軍也未曾娶妻,林娘子若覺得我冒犯了你,我可負責。」
「你丑,我看不上。」
林知皇自知自己在吳煦這裏「價值」過剩,說話便不再和軟,甚至有時故意想惹怒吳煦,藉此探他對自己的底線。
「丑嗎?」吳煦聽林知皇說自己丑,微愣,抬手摸了摸臉上自從帶兵出來擒天方子後,就未清理過的鬍子。
「不醜嗎?」林知皇睜着一雙鳳眸,看着滿臉絡腮的吳煦反問。
吳煦笑了,看着頭臉上都是泥污的林知皇道:「你也不好看,咱們丑配丑,相貌上,倒也正好相配了。」
林知皇呵呵:「我美甚。醜人不配。」
「你倒厚顏。」吳煦這會是真覺得林知皇甚是有趣了。
「實話而已,談何厚顏?我師兄呢,我要見他。」
吳煦:「他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
「他會擔心我。」
「我和他說了,你很好。」
「他都沒見我,這就信了?」林知皇鳳眸微抽。
吳煦點頭:「信了,格外開心,還多謝本將軍照顧於你。」
林知皇:「.........」
吳煦:「你師兄雖然容貌有異,但乃至純之人,本將軍很是愧疚昨日因誤會與他動手,是我無禮了。」
林知皇聞言,眉尾微挑,順勢探話道:「我師兄乃至純之人,我則是奇怪的人?」
吳煦攢眉道:「你確實奇怪。」
「何處奇怪?」
吳煦看着林知皇的眼睛道:「眼眸看人帶威,說話行事審人,即使受制於本將軍,擺出伏低的姿態,但內里仍在睥睨他人。」
林知皇心頭微驚,面上卻不忿道:「吳大將軍要是真得閒,不若去辦正事如何?為何一直打趣我來消磨時間?」
吳煦見林知皇不接他的話了,環臂順着她的話道:「本將軍倒是想去親自審問那妖道,但脾氣爆了些,恐一怒之下將人輕易弄死了,便也只能與你打趣消磨時間了。」
林知皇擺出無語的表情,心裏卻在為岔開了話題,而暗鬆了口氣。
吳煦含笑問:「你師父在哪裏?」
林知皇哪知道「師父」在哪裏,偏頭一副負氣的模樣,再次看向了車窗外。
吳煦還待再問,馬車外傳來副將簫鐺的請示聲:「大將軍。」
「進來。」
副將簫鐺應諾,徑直從馬上躍上車轅,掀簾進入馬車。
吳煦問:「審問出結果了?」
簫鐺躬身抱拳答道:「審問出來了。」
簫鐺沒有直接稟報,而是瞥了眼坐在車窗旁的林知皇。
「無妨,直接稟報吧。天方子為何要往這邊潛逃?」
吳煦一直想不通這點,按理說,天方子應該向覽州那邊逃才對。
簫鐺稟報道:「權王中了蠱毒,他會解蠱,他想以此讓權王護他周全。」
吳煦意外,坐直了身體:「權王身中蠱毒?」
我這身體,當真中了蠱毒?
林知皇心中震驚,手心出汗,但表面上仍是看着窗外風景不動,一副萬事不留心的模樣。
簫鐺點頭:「末將對那天方子動刑,顛倒次序共審問了三次,回答結果相同,此事應是無假。」
吳煦沉眉思索了片刻,而後凝聲道:「難怪。我們擒拿天方子時,會有當地兵馬緊追我們而來,如今身後也跟有尾巴。」
「原來......權王也想要天方子。」
簫鐺:「大將軍,我們現在還未出權王治下,您看?」
吳煦沉聲下令道:「急行軍,立即從東涌郡出境,天方子本將軍定要帶回陳州,誰來搶人,誰想保人,只能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諾!」簫鐺抱拳領命,準備退下。
「等等。」吳煦喊住簫鐺。
簫鐺止步回身抱拳:「大將軍還有何吩咐?」
「萬不得已,本將軍未出境便亡,殺了天方子!不得讓權王手下兵馬帶回活人,天方子不能活着在世上受苦,那便隨本將軍一起下地獄受刑。」
話說到最後,吳煦面上表情格外猙獰,似要生啖其肉。
副將簫鐺聞言,挺直腰身鄭重垂首抱拳。
「諾!謹遵大將軍之命!」
林知皇目光盯着窗外,嘴唇緊抿,權王的兵馬發現她的蹤跡,追上來了。
她得儘快離開吳煦,並帶走虞溝生。
她這身體確實中有蠱毒,唯有虞溝生可幫她解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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