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想賭命,那咱們就賭命。」
楊冬強壓住心頭的喜悅,平靜道,
「不過你的狗命,小爺沒興趣。不如便賭你的職位吧?」
「你若是輸了,便滾出朝堂如何?」
此言一出,李墨的眼底不禁閃過一絲猶豫。
他之所以提出賭注,便是想要先發制人,沒想到楊冬這廝,居然真的敢答應!
可是他辛苦了大半輩子,才混來如今兵部侍郎的位置。
若是萬一真的輸了
李墨的心裏有些猶豫,可這時候,他的耳旁傳出了一聲輕咳。
他神色一凜,當即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楊冬卻是一臉不屑,目光越過李墨,望向了龍椅上的女帝。
見對方眼眸中寫滿了關切,楊冬只覺心頭泛起一股暖流。
「此事還請陛下做個見證!」
「若是我作出了超越後金公主的佳作,那從今往後,微臣便是大周的兵部侍郎。」
女帝沉吟片刻,見楊冬一臉堅定,便微微頷首道:
「可。」
楊冬見狀,當即不再猶豫,撇過頭望着完顏月,開口道:
「小蠻女,莫要以為讀過幾年書,就能作出好詩。」
「今日小爺便讓你知曉,何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完顏月卻並不氣惱,而是認真道:
「好啊,那本宮拭目以待。」
「你且聽好了!」
楊冬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口吟誦起來。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此前兩句一出,大殿之上,無論後金使臣還是大周百官,神色皆是一怔。
開頭這兩句詩,雖然沒有什麼辭藻華麗的景色描寫,但卻立刻給人一副強烈的畫面感。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百花枯萎,天地間一片雪白。
唯獨院落牆角下,數枝梅花面臨寒冬,卻毅然開放。
明明沒有過多的形容,也沒有對於立意的描寫。
可不知為何,大家的眼中,全都浮現出了凌寒開放,傲然於世的臘梅。
楊冬目光掃過大殿之上的群臣,見他們皆是一副回味無窮的姿態,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臨川先生這首《梅花》流傳千載,基本上提起詠梅詩,就絕對繞不開的那種。
你區區一個女蠻子,根本沒有可比性好嘛!
思及至此,他不禁望向了一旁的完顏月。
只見此刻的完顏月,同樣沉浸在了《梅花》的意境之中。
倒是龍椅上的女帝,此刻望向他的目光,變得極為火熱。
「咳咳。」
楊冬輕咳一聲,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驟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後兩句一出,全場群臣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說前兩句,給他們描繪出的是一副冬日臘梅圖。
那麼這後兩句,便可謂是點睛之筆!
白色的臘梅,雖然看起來與白雪無異。但它因為暗香,註定與白雪不同!
「好詩,好詩!」
「不追求華麗的詞藻,不拘泥梅花的形態。寥寥幾句,卻道盡了臘梅的品格。」
「此詩,當流芳千載!」
率先開口的,是翰林院的大學士。
自從首輔林春秋,一統朝堂後,翰林院的作用便被邊緣化到了極點。
如今他們的工作,就只是整理一些文章書籍。
可也正因為如此,這位大學士的開口稱讚,更加凸顯了這首《梅花》的不凡之處。
而龍椅上的女帝,原本緊繃的臉頰,也稍稍放鬆下來。
朝堂之上,其餘大臣也同樣滿臉震驚。
他們都是文人,自然明白這短短四句中,到底包含着怎樣的志趣。
可很快,他們的目光便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李墨身上。
李墨屬於林春秋一黨的核心成員之一,此刻林春秋一黨,臉色皆是一片陰沉。
他們如何不明白,楊冬這次不僅贏了,而且是以碾壓般的姿態!
終於,意識到自己即將丟掉官職的李墨忍不住了。
他忽然開口怒喝,大聲咆哮道:
「作弊!這閹人完全就是在作弊!」
「區區一個腌臢閹人,怎可能作出如此氣象萬千的詩作!」
此言一出,完顏月不禁眉頭微皺。
她對詩詞一道極為喜愛,自然明白此等驚世之作,根本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她剛要開口為楊冬辯解幾句,卻被一旁的侍衛攔下。
「小公主,莫要忘了你是後金人。」
身旁的侍衛低聲提醒一句,完顏月這才作罷。
可就算她不站出來,一樣有其他人會站出來。
只是率先站出來的,仍然是那位翰林院的大學士。
「李大人此言差矣!」
「如此驚世之作,定然是這位這位少年所作。」
「若說是作弊,老臣是不信的。畢竟老臣以為,當今世上根本無人能作出此等驚世駭俗之作!」
說完這句,他一臉熱切的望向楊冬。
「少年,你可願加入翰林院,隨老朽一同整理經典?」
「莫要因為身殘而自怨自艾,老朽從你的詩中,已經聽出了那份不服輸的氣勢!」
龍椅上,女帝也是微微頷首。
「小冬子,你很不錯。」
「此次賭約,朕證明是你贏了!」
說完,她清冷的目光掃向李墨。
「李愛卿,你且自行離去吧。朕對你很失望!」
此言一出,李墨當即臉色驟變。
他如何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個賭約,自己就丟掉了兵部侍郎的位置!
要知道,若是沒了這個位置,他一年要少幾十萬兩銀子。
若沒了這些銀子,他又如何能養得起成群的嬌妻美妾?
思及至此,他當即跪在地上祈求女帝寬恕。
然而,龍椅上的姬紫月,卻根本不為所動。
李墨心底不禁生出一抹絕望,他忽然望向身旁的林春秋,眼眸中閃爍着落水之人,看向最後一根稻草時的神情。
「首輔大人,救我!」
林春秋微微蹙眉,他沒想到,楊冬區區一個閹人,居然能有這樣的文采。
不過就算是他贏了賭約,又能如何?
大周王朝,豈能讓一閹人擔任兵部侍郎這麼重要的位置?
只見他神色平靜走出隊列,朝着女帝隨意躬身行禮道: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區區閹人,怎能擔任我大周的兵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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