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夏盼秋以及那位中年男人一起出現在了天台。
踏上天台後。
夏盼秋完全無視李天,直接就朝陳鹿思快步走去,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口,壓抑着怒火,質問道:「為什麼開槍!?」
「你說開槍。」陳鹿思木着臉,回道。
「如果我騙了你呢?如果我為了自己騙了你呢?那槍要能對普通人造成傷害呢?你有沒有想過?」
夏盼秋咬着牙:「你就這樣開槍?就這樣不顧別人的死活?」
陳鹿思直接回道:「你演技很差。」
聞言。
夏盼秋愣了愣,接着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怒火徹底壓制不住了:「那你甚至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你就那麼想殺人嗎?」
陳鹿思靜靜看着她,不說話。
「你果然跟盧昊一樣。」
夏盼秋五指緩緩用力,死死捏住陳鹿思的衣領,垂下腦袋:「你一定會做些什麼,只要有機會的話,權柄也好,術式也好,都會成為你的武器就像剛剛那樣,你一定會傷害普通人,你本身就不正常。
陳鹿思沉默片刻,問道:「這就是你得出的結論?」
「是!」夏盼秋猛地抬頭,直視陳鹿思。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比如看我不爽之類的?」陳鹿思繼續問道。
「不是。」
「哦。」
陳鹿思聞言,點了點頭,忽然撥開夏盼秋揪住自己衣領的手,反過來,直接揪住她的衣領,往上一提。
因為身材嬌小的緣故。
夏盼秋直接被提了起來,被迫踮起了腳尖。
不遠處的李天目瞪口呆。
至於夏盼秋,愣了半秒後,憤怒地揚起了拳頭。
「你口口聲聲說我會傷害普通人。」
陳鹿思注視着她,平靜問道:「那在你眼裏,我是什麼?你說我有問題,那四天前我難道是什麼罪人?我不是普通人?」
夏盼秋動作一頓。
「我雖然活得不算積極向上,但也算為社會創造了些許價值,每個月老老實實繳稅,每個月都會去消費,我就回家掃個墓,我做錯什麼了嗎?
昨天你都說我是倒霉一點的普通群眾,為什麼這會就不記得了?」
陳鹿思看着她的臉,繼續道:「你就是看我不爽,簡單一點不行嗎?搞這麼一出很有趣?還裝都不願意裝一下,那如果我選擇不開槍,你是不是就說我裝?」
「就算退一萬步,我不正常,假設你這個觀點沒錯,那你覺得遇到那種事是我自願的嗎?」
「我想讓自己的手臂變成刀刃嗎?」
「還是說你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所以承認吧。」
「你就是看我不爽,第一眼就不喜歡的那種,天生犯沖。」
「原因跟你剛剛提到的盧昊有關。」
「你將別人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了。」
夏盼秋怔了怔,抿着紅唇,看着陳鹿思,拳頭懸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
沉默了許久。
她看着陳鹿思,終於開口了:「那你敢保證以後安分守己嗎?」
「不能,我們也沒必要搞得那麼複雜。」
「看着我的眼睛。」
陳鹿思沒去看她的拳頭,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來,跟我一起說——我討厭你,生理上感到厭惡!」
夏盼秋聽到不能這個答案,瞬間瞪大雙眸,憤怒之色溢於言表。
她死死盯着陳鹿思的臉,直接道:「我討厭你!」
「看,這不是很簡單嗎?不必繞那麼大的圈子。」
陳鹿思滿意地點了點頭,鬆開手放下她,接着道:「我會繼續待在天策,接受你的監視,你可以不用教我術式,這樣可以嗎?」
夏盼秋再次瞪大眼睛。
「簡單的事,麻煩用簡單的方案解決,一句討厭就可以了,不用搞那麼多事。」
陳鹿思伸出手,一邊幫她整理衣領,一邊道:「搞那麼複雜,特別是這種堪稱腦殘的『測試』,你都知道可以裝,那除了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除了讓你顯得跟個白痴一樣,有什麼意義?是心理安慰?還是說你真白痴到覺得這有用?」
「」
夏盼秋咬着下唇,瞪着陳鹿思,用力撥開了他的手。
「就這樣吧,再見。另外我不是盧昊。」
陳鹿思也不介意,告別一聲,接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陳鹿思走了。
夏盼秋用力握着拳,背對着李天和中年大叔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十幾秒後。
「啊」
她忽然舉起了小拳頭,似乎想要往下砸泄憤。
「小盼秋,這是樓頂,下面是公司。」中年大叔趕緊提醒一句。
夏盼秋動作頓了頓,轉過身,想砸在牆上。
中年大叔接着道:「那是電梯的機房,你也不想爬樓梯吧?」
夏盼秋動作再次一頓。
她失去耐心猛地轉身,怒視着中年大叔,並小跑着沖了過去。
「誒誒誒」
砰。
中年大叔被一拳撂倒。
「你怎麼那麼多話?說那麼多會長壽嗎?」夏盼秋俯視着中年大叔,怒道。
「遷怒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罵你白痴,而且我早就跟你說別這麼搞,你不信。」
「你再說一句白痴試試看?」
「別慪氣了。」
中年大叔笑着搖了搖頭,就地躺着,一邊揉着臉,一邊語重心長道:「盼秋,雖然都是刀刃,但陳鹿思真不是盧昊,開不開槍這事先不提你提盧昊,還說對方跟盧昊一樣確實不地道,去道個歉吧。」
「」
夏盼秋聞言沉默片刻,隨後堅定道:「我沒錯!阿鉞隨便拉人,而我們永遠都不知道,對方的道德標準有多高,必須要有相對應的篩選機制不然沒人知道,他們轉頭會不會成為恐怖分子。」
「這不還有我嗎?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陪你演戲的?」中年大叔無奈道。
「你的直覺有屁用,只能知道一個大概,怎麼可能準確。」
夏盼秋搖了搖頭,接着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你是不是引導陳鹿思了?」
中年大叔嘿嘿乾笑。
「你去死吧。」
夏盼秋瞪了她一眼,恨恨地離開了。
中年大叔目送對方離開,這才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位前輩。」
李天這時候湊了上來,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還有不用叫我前輩。」
中年大叔看向他,友好地笑了笑:「叫我吳憂就好了。」
「好的,吳優哥。」
李天從善如流,接着猶豫片刻,實在忍不住了,好奇問道:「請問一下,盧昊是誰啊?」
「盧昊啊」
吳優聞言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原天策第三小隊的成員,是個天才,無跡之刃這個天才術式的開發者,本來以為他能成為天策帶我吃香喝辣的來着,可惜最後叛逃了」
「無跡之刃?」李天有些驚奇地問道。
「想學嗎?」吳優看了眼他的神色,忽然笑了笑,從兜里掏出硬幣,輕輕拋了拋。
「想」李天下意識地回道。
吳優繼續輕聲問道:「那你學了之後想要做什麼?」
「想成為人上人,想要賺錢。」李天目光跟隨着吳優拋起的硬幣,繼續回道。
吳優保持着笑容,再次問道:「只要看誰不爽,就砍他對不對?只要沒錢,就去搶對不對?」
「我不對。」
李天猛地一個激靈,重新將目光投向吳優那滿是胡茬的臉,略顯慌張道:「不對的,我剛剛說什麼了嗎?」
「什麼都沒說。」
吳優嘆了口氣,收起硬幣,輕輕拍了拍李天的肩膀,笑道:「別緊張,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只是個打工的,換個你們年輕人能理解的詞社畜,對,就是社畜,你懂吧?」
「你剛剛也看到了,就因為小秋盼是頂頭上司的侄女,我是敢怒不敢言啊,被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所以我們是一夥的。」
「你是前輩,我剛剛有些中二,可能說錯話了。」
李天頭搖了搖頭,接着不卑不亢道:「抱歉。」
「行吧。」
吳優有些失望,收回手。
李天舒了口氣。
「不過」
吳優話鋒突然一轉:「你其實剛剛想開槍吧?想要試試之類的,對不對?」
李天悚然。
「嘿嘿嘿,這叫老社畜的直覺。」
吳優沖他笑了笑,轉身離開,同時擺了擺手:「別害怕,我們論跡不論心,你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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