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鬱金香小姐 第64章：為藝術而生的女人

    次日，延綿下了幾天的雨水終於停止，南京這座城市迎來了久違的陽光，氣溫相較於前些天也有了明顯的回升，可這並擋不住枯葉飄落的頹勢，而秋天是真的來了，這座城市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在這場雨後告別了夏天和秋初那可以穿着短袖和短褲隨意豪飲啤酒的生活。

    這個清晨，我起的很早，我將那些在秋冬依然會生長的盆景修剪了一下，然後將肖艾昨天晚上特意給我送來的那幾本關於做面點的書拿了出來，又泡上一壺茶，坐在躺椅上迎着早晨正好的陽光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小院的門被敲響，我以為是喬野又來蹭早飯吃，不耐煩的應了一聲，才向門口走去，可是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卻有些傻了眼，然後心中又升起一陣莫名的喜悅，因為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陳藝。

    今天的她圍着一條白色的針織圍巾，穿着黑色的外套，氣色看上去很是不錯，以至於那一張精緻的瓜子臉上滿是紅潤之色，可是轉瞬又冷着臉向我問道：「你語氣那麼不耐煩，是很不想我來嗎？」

    我趕忙解釋：「不是，我以為又是喬野跑來蹭早飯吃，沒想到是你……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台里上班的麼，我們昨天都約好了，晚上我去接你下班的。」

    「打電話和同事調休了……咯，給你買了早飯，你最喜歡吃的。」

    我從陳藝的手中接過了方便袋，果然是我最喜歡吃的皮蛋瘦肉粥，還有兩瓶熱着的牛奶，這雖然不是她親手做的，但肯定是花了心思的，因為我真的很喜歡。

    ……

    我將石桌上殘留的水跡擦乾淨，然後第一次和陳藝以情侶的身份開始吃起了早餐。我們的話不多，可是卻將吃飯放在了其次，一直趁空隙看着對方，尤其是我，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她今天的打扮，時尚但不妖嬈，成熟又不顯老成，就和她的內心一樣，是一個品質很高的女人。而這不僅僅是我這麼認為，所有認識陳藝的人，甚至是電視觀眾都是這麼評價她的，所以大家都在猜測，這麼一個優秀的女人，到底誰才會成為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陳藝有些羞澀的避開了我的眼神，然後習慣性的將落下的髮絲別在耳後，對我說道：「幹嘛老盯着我看，好好吃早飯。」

    「你不看着我，就知道我在看你嗎？」

    「你有點無賴了啊！」

    我很認真的回道：「對着你，我情願做個無賴，也不想一本正經的看着你卻說不出話。」

    「為什麼會說不出話？」

    「如果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只是第一次見面，我看着你這個氣質型的美女肯定會心動的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你能懂嗎？……所以我特別慶幸，慶幸時間早早的將我們捏在一起，否則我們一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交集！」

    「你的意思是，除了時間我們什麼都沒有嗎？」

    「對，可除了時間，我們也什麼都不缺！」

    ……

    吃過早飯，我看天氣很不錯，便向陳藝提議道：「今天天氣這麼好，你想去哪裏走走嗎？」

    「哪兒也不想去。」

    「那得做點什麼才不浪費這麼好的天氣呢？」

    陳藝想了想回道：「我總是主持節目給別人看，今天我想窩在沙發上看一天的綜藝節目，以彌補我這顆總是在工作里受傷的玻璃心。」

    陳藝的自嘲讓我笑了笑，可這笑容里更多的還是心疼。我知道她工作很累，也知道她在事業上是一個託付型的女人，而不是如金秋那樣是一個主動奮鬥型的女人，所以我知道真正適合她的人是邱子安而不是我，但只是25歲年紀的我們，敢於將愛情當作一場賭注，賭的是心動賭的是想在一起的心情，僅僅就是這麼簡單，因為在我這活過的20多年中真的沒有什麼是可以讓陳藝有所圖的。

    我沉吟了一陣之後，終於向陳藝回道：「好啊，那就待在家裏看電視吧……記得咱倆前一次在一起做這件事情，還是上小學那會兒，但那時候看的是動畫片，現在已經變成了你主持的綜藝節目。」

    「你是在感嘆時間過得真快？」

    「是夠快的！那時候天真無邪，現在卻要帶着各種對生活的理解，還有生活反作用於我們身上的壓力，在這個世界裏找出路，找快樂，可是刻意去找的快樂，真的比不上快樂主動找過來，所以這也是大家為什麼喜歡懷念童年的原因，那時候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好比我和你，就算天天在一起，別人也只是覺得我們兩小無猜，不會用物質這把能殺死人的尺子去衡量我們。」

    陳藝點了點頭，然後回道：「江橋，你最大的痛苦恐怕就是把這個世界看得太透徹，可自己又不能用超出這個世界之外的態度生活着，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是一個有執行力的理想主義者，那樣你會活得更瀟灑，更有人格魅力的！」

    我知道陳藝的言外之意，她希望我們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再去考慮太多世俗的眼光和別人的流言。可這也恰恰表明我們之間的差距是明顯的，明顯到必須要拿出來議論，然後用意識形態去克服這種差距。而要我真的在物質擁有上去趕超陳藝，幾年之內，甚至更久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

    達成一致後，她難得有時間陪着我的這一整天便這麼開始了。原本我還擔心相處幾十年的我們一時會難以適應這樣的改變，但是當我們真的一起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時，我才驚覺這樣的擔憂其實很沒必要，因為陳藝似乎早就做好了成為我女友的心理準備，她一直很親密的靠在我的懷裏，然後將自己正在吃的零食分享給我。

    可有那麼一剎那，我又覺得這一切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即便從前陳藝並不是我的女友，我們也曾像現在這麼親密過。

    我終於低下頭看着她，感受着她的發香，我心中柔情泛濫，不自覺的將她擁的更緊了，我真的太愛這個女人了！

    過去，現在，未來都愛……

    這一天的時間就這麼輕飄飄的過去，快要黃昏時，我終於想起肖艾邀請我去看演唱會的事情，便對正在院子裏為花草澆水的陳藝說道：「今天晚上，肖艾的一個朋友要在太陽宮開演唱會，她給了我兩張票，我們一起去看吧。」

    陳藝隔着窗戶回道：「行啊，她的那個朋友我知道，是個蠻不錯的搖滾歌手。」

    我有點意外：「你怎麼會知道？」

    「你忘了肖艾是我阿姨的學生了嗎，她媽媽還在南藝教學的時候，和我阿姨是很好的朋友關係，還有那個搖滾歌手也是在南藝畢業的，所以都算是南京音樂圈子裏的人，大家都挺熟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看來肖艾和陳藝住在一起的那個夜晚，兩人真的聊了不少，甚至可以說是交心的聊了不少，畢竟兩人有着很深的淵源。

    片刻之後，陳藝回到了屋子裏，然後站在鏡子前梳理着自己的頭髮，而我也換上了一套比較正式的服裝，為待會兒去看演唱會做着準備。

    忽然，陳藝的手機響了起來，起初她並不太在意的從口袋裏拿出，可是看到來電顯示時，表情立即起了變化，然後在一陣猶豫後才接通，而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個電話是誰打給她的。

    如果愛情是一場戰爭，我並不願意在此刻把自己擺在一個勝利者的位置，我給陳藝讓開了空間，讓她可以隨着自己的心意和電話那頭的邱子安進行溝通，因為我絕對相信她是一個有分寸的女人。

    我坐在院落里點上一支煙等待着，片刻之後陳藝從屋內走了出來，她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我說道：「江橋，子安約我單獨見一面，他來南京了……我想，有些事情需要當面和他說清楚了。」

    我心中不可避免的湧起了一陣危機感，可是愛情需要信任，如果此時我連這點信任都不願意給陳藝，那麼只能證明我愛的太被動，太缺乏安全感，所以最終我還是笑了笑，回道：「你去吧，聊完了就早點去找我，我在那邊等你。」

    陳藝點了點頭，然後又注視着我，而我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心情已經盡在這不言中。

    ……

    今晚的夜色非常好，我獨自來到了太陽宮，然後檢票進場，坐在了那個比較靠前的位置，而此時的演唱會還沒有開始，只有樂隊在做着開場前的暖場秀，肖艾也在其中。

    此刻，樂隊演奏的是一首節奏感非常強的《lose　yourselfdance》，肖艾似乎心情很不錯，她正抱着一把電結他站在舞台的中央，充當着結他手與樂隊一起演奏着，而一束藍色的聚光燈正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成為現場的焦點。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皮褲，上身則是一件很乾淨的白色襯衫，頭髮梳理的很整齊，並扎了一個不會散亂的馬尾辮。只見她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快速的掃弦，同時小拇指有節奏的擊打着電結他的面板，以至於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出她有着極高的結他演奏水平，而她身後的鍵盤手也是頻頻向她豎起大拇指，為她的演奏天分感到驚訝，台下的觀眾更是紛紛將手機的鏡頭對準她，記錄着這極為罕見的一幕。

    我相信未來的幾十年裏，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姑娘還能把結他彈得如此的讓人感到震撼。她的確是一個為音樂藝術而生的女人！因為我已經無法用言語或者文字去形容此刻她帶給我的視覺和聽覺上的雙重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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