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大媽發現他,都仰頭看了又看,眼裏滿是欣賞喜愛。
高大俊朗,氣宇軒昂,氣質沉穩,看衣着打扮也是有錢人。
這麼好的條件,居然也求姻緣?
若還是單身,那說給自己孩子該多好啊!
要不是文湛臉色清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那些大媽不敢貿然開口,肯定要有一群人圍着給他說媒了。
好不容易排到他。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沒有跪到蒲團上磕頭祭拜,而是直接往功德箱裏投了好幾張百元大鈔,又把旁邊大媽驚得眼睛瞪圓。
捐了香火錢後,他就學着前一個大媽的樣子,捧起簽桶「哐哐」搖起來。
「啪嗒」,掉落一支簽。
撿起那支簽,上書: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
什麼玩意?
他看得一知半解。
光從字面意思分析,更像是強盜作為。
文湛沉着臉皺眉,擔心是下下籤。
轉身排到解簽的隊伍,跟在他身後的一位大媽盯着他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小伙子,你這麼好的條件,還娶不到媳婦?」
一位大爺接話說:「也可能是生不了孩子咧!」
「」文湛臉色一陣無語,沒好氣地道,「我有龍鳳胎,兒女雙全。」
噎得那位大爺臉色尷尬,一句不吭了。
先前詢問的大媽,原本還想着介紹下自己女兒給對方認識呢,一聽人家都兒女雙全了,打消念頭。
終於輪到文湛,大師看了那支簽,捋着花白鬍鬚道:「不錯這是支上籤。」
文湛意外,隨即欣喜,馬上追問:「那我能跟我相愛的女人在一起?」
大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給他分析:「你看,這簽文的意思,你跟你中意之人,應該相處已久,你若是認定了她,確實想跟她走完一生,那就要果斷點,採取行動,不要錯失良機啊」
文湛以前不信這些的,但一聽老和尚說的話跟自己的情況頗為相似,心頭愈發歡喜。
「多謝,我看寺院有些破舊了,不如我捐一筆香火錢,重新修葺下。」文湛心情一好,頓覺得這處是福地,得好好供着。
他身後那些大媽,聞言全都吃了一驚:「小伙子,你這不講武德啊!」
「就是,你這樣收買菩薩,菩薩都去保佑你了,哪還管我們的願望?」
幾位大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文湛充耳不聞,只問老和尚:「這事我跟誰聯繫?」
大師說:「要跟住持商議。」
「嗯,那行了,我去找住持。」
文湛揣着那支上籤,轉身瀟灑地走了,留下後面一堆大爺大媽嘰嘰歪歪。
剛下台階,他兜里手機響起。
「你跑哪兒去了?」穆晚晴打來的。
文湛問:「你那邊都弄好了?」
「嗯。」
「住持還跟你在一起嗎?」
穆晚晴回頭看了眼,說:「我剛拜別住持,怎麼了?」
「有點事,你在那兒等着,我很快過來找你。」
「好吧。」
掛了電話,穆晚晴仰頭看看周圍山景。
她面前較為平坦開闊的空地上,長着一棵巨大茂盛的銀杏樹。
看樣子,估計有上百年樹齡了。
銀杏樹葉染了秋意,已經開始泛黃,在微風中搖擺。
再過十天半個月,等所有銀杏葉都成了金黃色,秋風拂過,定是一幅唯美浪漫的風景。
文湛走過來,順着她的視線轉頭看樹,好奇問道:「瞧什麼,這麼入迷?」
穆晚晴笑了笑,憧憬:「等這棵樹上的銀杏葉全部變黃,就是滿地盡帶黃金甲了。」
文湛看着她眉眼的舒展,知道她挺喜歡這兒,隨口接着道:「那等過段時間,我再陪你過來。」
穆晚晴沒說話。
她是很享受這山中歲月,但工作忙碌,又要照顧兩個孩子,哪有時間這麼奢侈。
思緒還在飄散間,文湛一把牽住她的手,「走,去找住持。」
「你要做什麼?」穆晚晴被他拉走,好奇問道。
「做慈善。」
他高深莫測地回了三個字,拽着身後的女人去找住持。
文湛跟住持說明自己要捐錢修寺的打算,讓穆晚晴大吃一驚,不解地瞪着他。
這人發什麼瘋?好端端的,要捐幾百萬出來修葺寺院?
住持本就認識文家一些長輩,因為每年大年初一文家來燒香祈福,住持都親自接待,自然相熟。
每年,文家給的香火錢也不少。
但這開口就捐大幾百萬,還是把住持驚到了。
穆晚晴驚愕過後,拽了下他的手,貼過去小聲問:「你搞什麼?吃錯藥了?」
她誤會了。
以為文湛是因為楊翠珠供奉在這裏,所以給寺院大手筆捐錢。
楊翠珠可沒這樣的福氣,她也不配。
文湛回頭神秘一笑,低聲道:「等會兒跟你解釋。」
住持自然是萬分願意的,對待文湛的態度更加恭敬客氣,將他兩人迎到寺院深處的一個禪院。
簽了手續,文湛當場捐了香火錢。
穆晚晴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同時又後悔不已。
早知如此,今天就不同意他陪着一起來了。
這不是讓他破財嗎?
等捐完香火錢,兩人離開禪院後,穆晚晴甩開他的手不解地問:「你現在可以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楊翠珠不值得你這樣做,你明知我對她已經——」
「不不,不是因為楊女士。」文湛笑着否認。
「那」她更加皺眉,「那為什麼?」
文湛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支簽,「因為這個。」
穆晚晴看着他手裏的東西,一臉的哭笑不得,「你剛去求籤了?」
「嗯,閒來無事,就去了。」
穆晚晴拽過簽看了看,不太懂。
「你應該安裝個反詐app,就這麼一句話,讓你心甘情願掏了六百萬?你腦子被豬拱了?」穆晚晴還是覺得無法理解。
雖然那錢不是她的,她管不着,可看着別人這麼揮金如土,她也心痛啊!
文湛把簽文念給她聽,又把解簽的老和尚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轉述。
穆晚晴聽着聽着,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原來是因為那幾句說到他心坎里的話。
她很想拆穿——這種算命的話術都是有技巧的,人家幹了一輩子,能輕易看懂一點「玄機」,有什麼好驚訝的?
可當她抬眸看到文湛眼底期待的光,還有對她濃濃不加掩飾的愛,那些話就不舍說出口了。
一個人到底要愛另一個人到什麼地步,才會改變原有的三觀和原則?
穆晚晴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配不上文湛這樣的付出和深愛。
兩人間一時沒了話說,但四目相對,溫情流淌,一瞬間也抓住了文湛的心。
他拉起女人的手,「晴晴」
「做什麼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穆晚晴低下頭微微皺眉,手腕轉動掙扎。
文湛沒放,反倒將她另一隻手腕也攥在掌心。
那隻上籤握在他倆手心裏,好像握着他們的未來。
兩人面對面站着,微風拂過,落葉戲耍着陽光,在他們頭頂飄揚飛舞。
穆晚晴心跳加速,不受控地,又重新抬臉看着他。
這是兩人分開這麼久以來,她鮮少正面、正眼地與他對視。
本就英俊的男人在陽光下越發耀眼迷人,光芒打在他頭頂,好似將他渾身都鍍上了金色。
還有他的眼眸,深邃,深情,迷人,溫柔得不可思議。
穆晚晴清楚地感受到,強撐許久的心牆又在一點一點坍塌,那顆被禁錮的心,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樣,不受控地朝他奔去。
「晴晴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穆晚晴心跳更快,眸光抖了下,又從他臉上移開。
「你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我現在不想這些。」她臉紅氣喘,迴避問題。
文湛繼續低聲溫柔地說:「剛才那位大師講了,我若認定對方,就得趕緊拿下,不然這輩子都不順遂。晴晴,你忍心看我一輩子倒霉苦悶?」
穆晚晴蹙眉,結巴道:「這種,求神拜佛的事,你也信?你以前明明對這些封建迷信最——」
「噓!」文湛連忙抬手捂住她的嘴,提醒,「也不看看你現在站在哪兒,當着菩薩的面,你怎麼能說這些?」
「」穆晚晴無語。
他今天就不該來寺院,感覺來了後,腦子像生了大病一樣。
穆晚晴被他幾根手指捂着嘴唇,姿勢很曖昧,臉頰越發紅熱。
推開他的手,她還是拒絕:「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對所有人都好,非要在一起,又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現在這樣明明我很不好,你所謂的『所有人』是指誰?你嗎?你看着我痛苦,愛而不得,你心裏很高興?」
「我我當然沒有很高興,可是——」
文湛知道她考慮的是什麼。
「你之前非要跟我分手,不是因為我媽反對的原因吧?你是擔心莫家跟楊女士的事會牽連我,加上那次墜江的遭遇,確實嚇到你了,你覺得你總是拖累我,所以急着跟我撇清關係。」
「」穆晚晴抬起眼睫,眸底掙扎,沒有否認。
他笑了笑:「我要是對自己愛的人一點都不了解,那就不配愛你了。」
穆晚晴心虛,強撐着辯解,「不全是,你媽強烈反對,我確實壓力很大。」
文湛牽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揉捏安撫,繼續低低沉沉地說:「她現在不在國內,干預不了我們。而莫家已經倒台沒落,楊女士也魂歸西方,我們之間的問題——全都解決了。」
穆晚晴定定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或許,你確實挺享受單身的日子,但看在我這麼痛苦的份上,看在兩個孩子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再好好考慮下,嗯?」
文湛明白不能一次逼迫太過,見她猶豫掙扎,又退了一步。
穆晚晴明顯鬆了口氣,點點頭:「那我想想,再說吧。」
他也笑了笑,而後一把牽住穆晚晴的手帶走:「來都來了,你也去拜拜,求支簽看看。」
「哎!哎!」穆晚晴被拉得一趔,小跑步跟上,「我沒什麼要請願的,再說我也不信」
「過去不信,你可以從現在開始信。這家寺院,以後也算有我一份了吧,你就當捧捧場。」他回頭看着女人,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穆晚晴徹底無語!
還能這樣?
這算是入股寺院?
文湛攥着她的手,硬是把她拖到觀音殿前,「你看,好多人來拜,都說這裏特別靈。」
「」穆晚晴看他一眼,臉色一言難盡。
傳銷洗腦都沒這麼誇張!
被文湛雙手按着肩膀推進去,她定睛一看,微微咋舌。
還真是香火鼎盛啊!
這麼多人信觀音信佛祖的?
「這都是大爺大媽大嬸啊」穆晚晴被人群擠着到了他面前,微微側頭嘀咕道。
文湛稍稍低頭,薄唇便貼在她鬢間,「年輕人上班忙嘛,所以長輩來代勞。」
穆晚晴直接拆穿:「是年輕人都不婚不育吧。」
着急的都是家長,可不就是家長來拜佛請願?
他倆隨着人群進去,年輕出色的外表跟周圍不是同齡人的長輩顯得格格不入。
再加上郎才女貌,顏值不是一般的高,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穆晚晴有點不習慣,撇開了男人的手輕輕推他,「你別別貼着我。」
文湛無辜地道:「我沒有,是你自己擠過來的。」
他一邊甩鍋,一邊暗戳戳地繼續跟女人貼貼,巴不得殿裏人再多點。
穆晚晴抬眸瞥他一眼,不信。
兩人還沒排到觀音像前,旁邊一個大媽打量着穆晚晴,和藹地問:「姑娘可結婚了?」
穆晚晴笑了下,還沒開口,文湛代為回答:「她兒女雙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啊?
穆晚晴驚訝地回頭瞪眼。
那大媽一聽就掃興了,「哎我還想着撮合呢,我兒子條件也挺好的。」
等大媽轉身走了,穆晚晴回頭一把掐在他手臂上:「你胡說什麼!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怎麼不說她孩子都上大學了呢?
文湛忍着笑。
他那麼俊朗的皮相,唇角勾起時,更加魅力迷人。
「你不這麼說,人家馬上給你做媒。怎麼,你剛才還拒絕我,現在就想跟別人相親了?」
「」穆晚晴懶得理他。
正好,也終於排到他倆了。
雖然不信,可既然到了觀音面前,還是要對神明抱有敬畏之心。
穆晚晴雙手合十,對着觀音拜了拜。
文湛把簽筒拿過來給她,「來,試試。」
「我真——」她話沒說完,文湛將簽桶一把塞到她手裏,「來都來了,你不想知道我們的未來嗎?」
「」她無奈又無語,只好「哐鐺哐鐺」搖起來。
簽掉下來,文湛比她還積極,馬上撿起,帶着她去解簽。
穆晚晴覺得都不認識這人了。
「這肯定是上上籤!不用問大師我都會解。」文湛高興地說。
穆晚晴本來不信這些,但被他說得也好奇起來,扒拉過他的手:「我看看寫的什麼?」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
文湛看着她漂亮的眉眼,很想親上去,但考慮場合,還是忍住了。
「是不是很好的簽?愛情事業雙豐收的意思。」他笑着低聲道。
穆晚晴也笑了,「我懷疑那裏面全是好話,就沒一句不好的。」
人們來燒香拜佛求籤,不就是圖個心理安慰嘛,寺院深諳此理,自然給足情緒關照。
誠如文湛所言,大師說這是上上籤,說穆晚晴這一年的運勢會非常好,遇到困難便會有貴人相助,身邊親朋好友皆是她的助力,與相愛的人能修成正果,事業也能更上一層樓。
聽完這些話,穆晚晴心裏暗笑。
突然明白文湛為什麼那麼上頭,眼都不眨將幾百萬捐出去了。
她若不是囊中羞澀,現在也想給那尊觀音重塑金身。
走出觀音殿,文湛眉眼舒展,心情大好,高興得像個孩子。
穆晚晴側頭看了他好幾下,悄悄掙扎想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但都失敗。
「山里景色不錯,我們四處轉轉吧。中午寺院有齋飯提供,我們可以在這裏吃了飯再回去。」
他其實就是不想走,想在這裏跟她多呆會兒。
如果可以,兩人就此隱居山林,過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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