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辰知道,文湛一旦認定不會輕易改變。
他如今滿腦子都是他孩子的媽,眼裏哪還容得下別人。
哪怕跟穆晚晴復婚之路遍佈荊棘,阻礙重重,他也不會再有別的心思。
杜依倩明明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遇上愛情這難關,也當局者迷了。
看到顧昕辰,杜依倩的眼眸也有些訝異,不客氣地道:「顧少現在對陸大小姐,不也是熱臉貼人冷屁股嗎,笑話我之前,不先笑話笑話你自己?」
顧昕辰:「」
文湛看好友吃癟,瞥了他一眼,狀似同情,又似深以為然。
「進來說吧。」文湛退後一步,讓杜依倩進屋。
他是抗拒這個女人。
但牽扯到母親的病情,他不好拒絕。
他知道杜依倩最近花費不少心思,給母親找了個什麼頗有名氣的老中醫,想嘗試下中醫療法。
想着母親不肯去醫院,只天天耗在家裏,若杜依倩找的中醫真能有辦法治療母親的病,那他也只能尊重。
不管怎樣,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母親把病情拖到回天乏力。
杜依倩進屋後,顧昕辰抬步準備離開。
文湛一把拉住他。
「幹嘛?」顧昕辰明知故問。
文湛下頜朝屋裏一點,臉色怪怪,「你先別走,再喝點茶。」
顧昕辰明白好友的意思,但故意曲解:「剛才我敲門來找你,是誰對我百般嫌棄的?」
文湛狠狠睨了他一眼,「你現在廢話真多!」
「你有求於我,還這個態度?」顧公子覺得自己不被尊重,作勢又要走。
文湛直接將他一把拉回來,把門拍上。
顧昕辰無語了,不情不願地又回到房間。
不過他也不想當「電燈泡」惹人厭,所以坐在靠窗那邊的單人位沙發椅上,跟文湛兩人保持距離。
他知道,好友不過是需要一個在場人證,證明跟杜依倩不是孤男寡女。
杜依倩把卷宗遞給文湛,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這是那位老中醫的資料,你可以細細看看。另外的治療方案,你可能不懂,掃一眼就行。」
文湛接過資料,打開。
杜依倩左右看了看,皺眉道:「連杯水都沒有?」
文湛雖然不喜歡她,可想着她這些日子為母親病情的奔波,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還是應該有的。
於是,他放下卷宗,又去吧枱那邊泡茶。
身後,杜依倩的聲音傳來——
「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說,單獨的中醫法子也不大可能完全治好伯母的病,最好的辦法是中西醫結合,但伯母不肯去醫院,我也勸了,沒用——所以,你作為親兒子,還是得多操些心。」
文湛泡了茶回來,端到杜依倩面前放下,又重新拿起那些資料。
他對中醫一竅不通,確實看不懂什麼。
只是瞧着那老中醫頭銜挺多,也有不少治癒的病例,便覺得看着挺靠譜的。
聽了杜依倩的訴求,文湛臉色有些嚴肅。
「我勸過,也沒用」他淡淡說道。
杜依倩瞥他一眼,「伯母的心思,你不明白嗎?只要你跟穆晚晴分手,她就會住院接受治療了。」
他毫不猶豫地回應:「不可能,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可事情總有輕重緩急吧?你難道為了談戀愛,連自己親媽的死活都不管?你這樣不孝,良心都不會受到譴責?」
杜依倩漸漸激動起來,看向文湛,滿眼失望。
「我以前覺得你挺好的,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放眼整個崇城,年青一代找不到比你更優秀更耀眼的了,可沒想到——」
她話沒說完,靜靜坐在窗子那邊玩手機的顧昕辰不滿了,插嘴道:「杜小姐你這話就攻擊人了。我顧昕辰哪方面比文湛差?怎麼就放眼崇城,他成了第一?」
杜依倩回頭,極其不耐煩地看向顧昕辰:「這沒你的事,你插什麼話!」
顧昕辰正要反駁,掌心握着的手機響起。
他垂眸一看是陸可珺,連忙接通:「喂,可珺嗯?快了快了,我馬上回去好,這就回。」
掛了電話,顧昕辰站起身,看向好友道:「可珺到點要睡覺,我得回房了,你們就慢慢聊,別吵架。」
話落,他抬步離開。
文湛看着好友走了,潛意識中不想跟杜依倩單獨同處一室,所以也冷漠地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該怎麼做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時間很晚了,你單獨在我房間不合適,請回吧。」
杜依倩看他油鹽不進,氣得咬牙切齒。
可想到今晚過來的目的還沒達到,怎可能就這樣離開?
「我不走,今天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杜依倩往後一靠,雙手抱胸,態度堅決。
文湛氣笑了,站在她對面目光俯視,「你以什麼身份這麼理直氣壯地多管閒事?」
「就因為伯母對我很好,我也要同樣回報她。」杜依倩當真理直氣壯。
文湛扯了扯唇,一時竟無言以對。
杜依倩也沒說話,端起茶杯淺淺啄飲。
文湛不想跟她面對面地干對峙,探身拿起自己茶杯走向熱水壺那邊,添了點熱水。
晚宴上喝了幾杯酒,雖然沒醉,但胃裏也有些不適。
喝點熱茶也有解酒的功效。
房間裏靜默了許久,杜依倩又主動開口:「文湛,你當年為了讓文老爺子走得安心,不也是隨便娶個女人交代了嗎?怎麼現在就不行?我怎樣也不會比穆晚晴差吧?」
文湛轉過身來,手裏還端着茶杯。
他沒回到杜依倩那邊,而是走到書桌這邊坐下,跟她遠遠拉開距離。
「你這話,是我媽教你說的吧」
因為昨晚,穆晚晴也跟他提過這個建議。
沒等對方回復,他兀自接着說:「人與人之間的優劣,很多時候不是來源於本身能力的多少,而是看那個人在對方心目中的分量。」
他頓了頓,語調沉緩堅定:「與我而言,你無法跟她——相提並論。」
「你——」
不得不說,文湛這句話太扎心了!
杜大小姐好歹出身名門,方方面面都拿得出手,這城中愛慕她,追求她的富二代,公子哥不知有多少。
可穆晚晴呢
出身小地方,從小家境貧寒,父親早逝,母親離家出走,後來爺爺奶奶去世,她就成了孤兒——
就算現在親生母親回來了,可也沒啥大用,反而是個巨大的麻煩和累贅。
杜依倩做夢都沒想到,她這樣優越的出身,這樣出眾的條件,會被文湛來一句——你無法跟她相提並論!
杜依倩氣到語塞,憤怒地豁然起身,「文湛!你不要太過分!你一個二婚帶着孩子的,有什麼資格瞧不上我?」
「我就是瞧不上,怎麼辦?」
文湛平平靜靜,坐在書桌旁,一手擱在桌上,虛虛握着茶杯,眼眸微挑,淡漠無痕。
杜依倩暗暗咬着牙,想到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受的屈辱,心裏百般梗塞。
但她就是不走。
文湛又喝了口茶。
等茶杯放下,他看向女人再次道:「你該走了,我不想被人發現你深夜逗留我的房間,明天又被媒體亂寫一氣。」
話落,他起身,準備親自去開門送客。
不料雙腿剛打直,忽覺頭腦眩暈,天旋地轉,兩條腿也像是突然被抽走力氣一般,挪不動步伐了。
杜依倩看着他搖晃了下,下意識要上前攙扶,可剛邁動步伐,她也晃了晃。
「文湛」她輕聲喊了句,朝男人伸手。
文湛晃了晃腦袋,看出她也有幾分不對勁兒,頓時困惑不解。
怎麼回事?
他醉酒了?還是被人下藥了?
可誰給他下藥?
宴會結束後,他回了房間便沒再出去,就來了顧昕辰跟杜依倩兩人。
顧昕辰總不會給他下藥。
難道是杜依倩?
可她哪有機會?
而且看樣子她也被下了藥
「杜依倩,你趕緊離開!」文湛臉色沉肅,想不明白哪裏出問題,甚至有那麼一瞬,懷疑是不是莫家人滲透進來動的手腳。
他擔心杜依倩在這裏也會遇到危險,所以第一反應是讓她趕緊離開。
「快!你快出去!」文湛強撐着意志上前,一把拉住杜依倩,想把她推到門口去。
可杜依倩卻像柔弱無骨一樣,被他的手一接觸,順勢便纏了上來,轉身一把抱住他。
「文湛我我好暈你是不是在茶里,放了什麼東西」
女人拉着他的衣服靠近他的胸膛,軟軟地呢喃,急促地喘息。
文湛一把推開她。
「別碰我!」他皺着眉,臉色特別難看。
弄不清當下的局勢,杜依倩也脫不了嫌疑,聽她懷疑是自己在茶里下藥,他心頭越發惱火。
「我讓你出去,快!」
他又上前,大掌鉗住女人的手腕,把她直接朝外拖。
杜依倩疼得叫喚,從沙發上摔倒在地。
「文湛你弄疼我了」她控訴,拍打,「你放開我!」
文湛不聽,只想着必須把人弄出去,見她抱着桌腿不鬆手,索性又彎腰下去雙手掐住她腋下,生拉硬拽。
可沒等他把人弄起來拖出去,杜依倩卻已轉身,雙手勾住他的脖頸。
「文湛文湛——」
杜依倩雙眼迷離,一副痴情不悔的樣子抱着他,不住地呼喊。
文湛原本就靠意志力強撐着,被她這樣一抱一勾,雙腿支撐不住,兩人同時摔倒在地。
杜依倩就勢爬上來,整個人伏在他懷裏。
「文湛你怎麼樣我好難受,好這是怎麼了——」她一邊混沌着呢喃,一邊拉扯着男人的衣服。
文湛仰躺在那裏,身體裏似燃燒着一團火焰,好像五臟六腑都在奔走吶喊,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女人柔軟地趴在他身上,那股子觸感好像能引領他體內的火,同時又好像勾着那股火越燒越旺。
漸漸地,某種欲開始集聚,越來越強。
他原先還以為,自己是中了什麼迷藥,要被迷暈了綁走之類的。
可現在他突然明白,不是——
他是中了那種下三濫的藥。
哪個活膩了的混蛋!
居然敢給他下這種藥!
杜依倩的手還在他身上胡亂摸索,他突然抬起頭,看向女人凌亂迷離的臉色,眸光鋒利憤怒。
「杜依倩!是不是你下的藥!」
「文湛你——啊!」
女人還沒回答,他突然狠狠一把將人推開,力道失控,推得杜依倩仰身而起,又摔倒下去,後腦勺正好磕在桌角。
杜依倩慘叫一聲,疼得幾近昏厥。
文湛看着她,知道自己這樣子是沒辦法把人弄出去了,只能再次凝聚意志力,搖晃着踉蹌起身。
他去拿手機。
巧的是,剛剛摸到手機,便聽手機鈴聲響起。
眸光搖晃的厲害,他努力聚焦也看不清屏幕,只能依稀看到那個「小綠點」,手指顫抖着劃開。
「餵」
「阿湛,杜依倩走了沒?可珺睡下了,需不需要我再去幫你——」
「昕辰!快過來!快——」沒等顧昕辰把話說完,文湛急喘着打斷。
那邊,顧昕辰嚇了一跳。
「阿湛你怎麼了!」
他問了句,同時起身奪門而出。
因為兩人剛剛才聊到莫家那些事,他怕好友是遇到危險了,一邊詢問一邊趕緊奔過來。
文湛握不住手機,掉落在地,自動掛斷了。
顧昕辰沒再給他撥打,而是趕緊打了韓峰的電話。
讓他帶着保鏢迅速趕來。
等顧昕辰跑到文湛房間門口,又是按門鈴又是敲門拍打,可沒有回應。
文湛聽到聲音了,但他現在身體已經不由大腦掌控,根本無法過去開門。
好在韓峰帶人立刻趕到,同時跟客房經理拿了門卡。
刷開門,幾人看着眼前一幕大吃一驚。
文湛倒在書桌那邊,氣息很急,臉色通紅,連眼眸都燒得像被中邪一樣。
而杜依倩躺在沙發這邊,頭朝着桌角,地上有血
「阿湛!這是怎麼了?杜小姐又是怎麼了?」顧昕辰趕緊衝進去。
杜依倩被人扶起來,她這會兒還有點理智,可就是也控制不住肢體行動。
才不管抱着自己的人是誰,她立刻貼上去,一副柔弱似水的媚態。
顧昕辰看出端倪,不解地問:「這誰給你們下藥了?」
文湛吞咽着,喉結劇烈翻滾,「把把她送走——」
他抬手指了下杜依倩。
顧昕辰眼眸一凜,「你是說杜依倩乾的?」
「送走!」
文湛火大得很,都這個時候了,誰幹的是重點嗎?先解決問題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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