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北方。
驕陽烘烤着大地。
秦洛打着黑傘站在官道附近,他注視着不遠處的田地,原本是豐收的季節,現在田裏的莊稼都被破壞,放眼望去,只有廢墟。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
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秦洛朝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滿載貨物的馬車紛紛停下,為首的健碩女子眉頭微皺,她身穿虎皮裙,騎着白馬。
馬車周圍的壯漢們都神情緊張。
秦洛注意到他們不安的眼神,他微笑着點頭,然後繼續往北走。
看到秦洛沒有威脅,身穿虎皮裙的女子鬆了一口氣,「繼續趕路。」
馬蹄聲再次響起。
身穿虎皮裙的健碩女子來到秦洛身旁,她翻身下馬,神情恭敬道:「晚輩姜綰見過仙師,不知仙師如何稱呼?」
秦洛能感覺到姜綰體內雄厚的血氣,很明顯是武者,「我叫秦洛。」
姜綰試探道:「秦仙師來自北方?」
秦洛搖頭輕笑,「我來自南方。」
姜綰還以為秦洛是來自北方的修仙者,跟隨大臻王朝而來,最近北方的修仙者在楚國境內掠奪資源,所以他們在剛碰到秦洛的時候都很緊張。
秦洛看着滿載貨物的馬車,「這些糧食你們準備送到哪裏?」
姜綰如實回答道:「有很多逃難的百姓前往錦城避難,那裏糧食稀缺,我們準備將這些糧食送往錦城,希望能幫到錦城的百姓。」
秦洛眼裏帶着敬意,「姜姑娘,你們都是真正的俠士。」
姜綰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問道:「秦仙師,你是要去北方的尋道觀?」
「尋道觀?」
秦洛搖了搖頭,「我準備去大臻王朝看看,不知尋道觀在哪裏?」
姜綰指着前方,朗聲笑道:「就在錦城東邊的山裏,傳說道祖在山中悟道,便有很多修仙者慕名前來,後來有道士在山中定居,也就有了尋道觀。」
「原來如此。」
秦洛笑着點頭。
姜綰牽着馬,躬身道:「秦仙師,我還要運送糧食,以後有緣再見。」
「好。」
秦洛微笑着點頭。
姜綰騎馬追上運糧的隊伍。
錦城。
是楚國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周圍群山環抱,秦洛跟着姜綰他們來到錦城附近的山裏,他順着山間小路來到尋道觀。
尋道觀在錦城東側的半山腰,斑駁的院牆遍佈裂紋,這裏的環境跟龍虎觀有相似之處,當秦洛靠近道觀的時候,有一股力量排斥他靠近。
這是針對妖物的結界,秦洛能輕易破除,但是他沒有強闖。
穿着青衣的道童在打掃庭院,他注意到道觀外的秦洛,看他仙風道骨,不由恭敬道:「請問前輩來此有何貴幹?」
秦洛面帶微笑,輕聲道:「我路過此地,聽聞尋道觀,所以來看看,道觀里就你一個人嗎?」
青衣道童點頭道:「最近有很多妖族在附近作亂,師尊和師叔們都下山除妖了,前輩前進,我去給您倒茶。」
「不用。」
秦洛笑着擺手,「我就在附近轉轉。」
青衣道童走向秦洛,他熱情道:「前輩,這山里我熟,我帶你轉。」
秦洛見狀,知道青衣道童熱情好客,他笑着擺手道:「道觀外面很危險,你還是不要出來了。」
青衣道童不以為然,「前輩,這裏是尋道觀,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的。」
秦洛笑着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你還是不要靠近我,我是孤魂野鬼。」
聞言,青衣道童愣在原地,他看着秦洛打着傘離開,剛踏出道觀的半隻腳連忙縮回道觀,「難道他真的是鬼?」
山間有蜿蜒曲折的小路,還有很多亭台樓閣,秦洛走到最高處,這裏能一覽眾山小,不遠處的錦城盡收眼底。
在山巔矗立着一塊高大的白石。
石頭上有四個大氣磅礴的字。
「道在其中!」
這塊石頭表面光滑,如同白玉,不過上面有很多細微的裂紋。
秦洛看到刀劍的痕跡,附近有很強的劍意殘留,這塊石頭經歷刀劈劍砍,依舊屹立不倒,可見這塊石頭有多堅硬。
「道在其中,難道他們以為道在這塊石頭裏面?所以想要破壞這塊白玉石。」秦洛注視着眼前丈高的白玉石。
在秦洛看來道無處不在,他發現在白玉石上還有一行很淺的字跡,不由呢喃,「謝東流到此一游。」
「看來謝師兄來過這裏。」
秦洛伸手輕觸白玉石,他察覺到微弱的能量波動,緊接着整塊白玉石散發出瑩白光輝,一股道韻瀰漫開來。
一道耀眼的白光直衝雲霄。
花影御風而行,她一路都在尋找秦洛的蹤跡,看到那道耀眼的光柱,她立刻朝着光柱所在的方向飛去。
不多時,花影出現在白玉石前,白玉石已經恢復平靜,那道光柱同樣消失,她卻沒有看到秦洛的身影。
「是巧合嗎?」
花影美眸微凝,她騰空而起,繼續朝大臻王朝的方向趕去。
錦城。
秦洛打着黑傘在城裏閒逛。
城裏有很多逃難的百姓,不過秩序很穩定,城中有佛寺免費給難民提供米粥,粥鋪前排着長長的隊伍。
秦洛路過粥鋪的時候,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和尚看到他,老和尚來到秦洛面前,雙手合十,躬身道:「施主,你是有什麼還未完成的心愿嗎?」
秦洛笑着點頭,「有很多。」
老和尚笑着說道:「貧道跟尋道觀的齊道長論道時,他說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天道忌滿,沒有圓滿才是真正的圓滿,施主,不如放下執念,重新開始。」
「晚輩受教了。」
秦洛微笑着躬身示意,他以前勸坐化的老僧放下執念,可能這就是因果。
老和尚慈眉善目,聲音嘶啞道:「希望你能找到來時路。」
「來時路。」
秦洛輕聲呢喃,然後眼神堅定道:「多謝前輩的提醒,我會找到來時路。」
老和尚看着秦洛消失在人群中。
秦洛走到城中的時候他看到一座神廟,楚國各地都有神廟。
神廟裏有很多孩童,秦洛打着傘走進廟裏,他看到廟中供奉的神像,那是擁有一雙羽翼的美麗女神,有女童歪着腦袋,「大哥哥,你為啥還打着傘?」
秦洛笑着回答:「習慣了。」
「請問這尊女神是誰?」
「祂是少司命,是我們的守護神,你居然連祂都不認識?」
「以後就認識了。」
女童嘟着嘴說道:「你好奇怪,我要去告訴季姐姐。」
看着女童跑進神廟深處,秦洛笑了笑,他轉身離開神廟,在走出神廟後,他在街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坐在街邊的酒鋪里喝酒,他穿着破爛的衣裳,有一群孩童圍在他身旁,聽他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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