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深處。
金烏殘骸掛在枝頭。
黑色海域,血色天空,四周瀰漫着恐怖的氛圍,只有旋渦流動的聲音。
撐船老翁將古船停在黑色旋渦附近,他聲音嘶啞道:「很多陰魂來到這裏都會顫抖,嚷嚷着要回去。」
秦洛注視着深淵,他神情平靜,輕聲道:「我殺過很多修仙者和妖怪,他們做的惡遠不及你,我卻沒有給他們輪迴的機會,你說我做的對嗎?」
撐船老翁想了想,他搖了搖頭,「我無法評價你的對錯,他們若是有你這樣的實力,他們做的惡未必不及我。」
「也許吧。」
秦洛朝着撐船老翁躬身行禮,「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你能找到救贖之道。」
「好!」
撐船老翁沉聲道。
秦洛眼神堅定的跳進黑淵。
原本漆黑的深淵裏有一道亮光出現,撐船老翁看着那越發暗淡的光芒,「千年暗室,一燈即明,你來的太晚了。」
秦洛的靈魂在黑淵裏下墜,在黑淵,仿佛一切都不存在,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在破廟的時候有過。
想到破廟,秦洛想起那個叫圓圓的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在地府遇到她。
啊——
黑淵裏響起痛苦的哀嚎聲。
秦洛知道那不是幻覺,哀嚎聲在他耳畔此起彼伏,如同置身煉獄。
哀嚎、求救、哭泣等各種絕望的聲音混在一起,不甘與悔恨,憤怒和恐懼,秦洛能感覺到他們對生的渴望。
越往黑淵深處越安靜。
「我究竟是誰?」
「我不能被困在這裏。」
耳畔響起低語,那聲音很悲涼。
許久以後,秦洛聽到清脆的笑聲,那是孩童純真的笑聲,他的眼裏泛着亮光,「通往地府的通道里能聽到孩童的笑聲,難道地府里也有樂土存在?」
黑淵裏出現斑斕的光。
周圍濃郁的陰氣朝着秦洛湧來。
轟隆!
一團火光落進湛藍的湖泊。
在湖泊周圍有跟世俗一樣的百姓,一群婦人在湖畔洗衣服,孩童們在湖畔撿嬉戲打鬧,他們看着一道炙熱的火光落進湖泊,緊接着湖面出現霧靄。
秦洛能感覺到湖水的冰涼,他游出湖面,來到湖畔,周身繚繞着霧靄。
「鬼啊!」
湖畔響起驚呼聲。
秦洛看着四散而逃的百姓,然後看着四周,輕聲呢喃道:「這裏是地府?」
這裏跟秦洛想像中的地府不同,這裏陰氣極重,但沒有陰森恐怖的氛圍,周圍有很多散發着微光的植物,還有色彩斑斕的石頭,天空中有類似蝴蝶的發光生靈。
秦洛看到摔倒在湖畔的孩童,他朝着孩童走去,男孩兒看到秦洛朝他走來,神情驚恐道:「你還不要過來啊!」
「不要害怕!」
「我不會傷害你。」
秦洛的聲音很溫柔,孩童聽到後冷靜很多,依舊在往後爬去。
「小濤,快跑啊!」
遠方傳來焦急的喊聲。
那孩童雙腿打顫只能爬行。
秦洛發現自身周圍繚繞着霧靄,他體內陽氣太重,泄露的陽氣在這裏如同炙熱的太陽,難怪周圍的百姓會害怕。
為避免引起混亂,秦洛離開此地,他來到遠離村莊的山巔,周圍的樹木散發着斑斕的光,裏面蘊含着極重的陰氣。
「我體內的陽氣太重了。」
想要適應這裏的環境,要麼吸收大量陰氣,要麼封印體內的陽氣,秦洛沒有多想,他選擇封印體內的陽氣。
當秦洛封印神魂中的陽氣後,他周身的霧靄消失不見。
秦洛看着眼前有些夢幻的世界,輕聲呢喃,「這些生靈既不是陰魂,也不是正常的活人,他們究竟是什麼?」
這裏給秦洛的感覺跟在內景很像,內景看起來荒涼,這裏相對熱鬧。
秦洛朝山腳走去,他逐漸適應這裏的環境,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在半山腰,秦洛看到一尊泥塑,是鳥嘴人身的神像,還有黑色羽翼。
秦洛來到泥塑附近,那尊泥塑微微顫動,緊接着一道身影跪倒在秦洛面前,鳥嘴陰神眼裏帶着懼意,他顫巍巍的開口,「不知大仙降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剛剛秦洛來到這裏的時候引起很大的動靜,眼前陰神實力強大,比起凡間那些苟延殘喘的土地神強太多,他有所察覺,只是畏懼秦洛的存在,不敢現身,現在秦洛來到泥塑附近,被迫現身。
「無須多禮。」
秦洛一揮手。
鳥嘴陰神被扶起。
「這裏是地府嗎?為何是這番模樣?」秦洛眼裏帶着疑惑。
鳥嘴陰神躬身道:「這裏是地府,因為輪迴路出現問題,有很多陰魂滯留在地府,導致地府出現混亂,來自烈山的人皇為阻止混亂,他在地府製造假輪迴,將陰魂轉化為陰靈,這些陰靈在地府生活,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
「原來如此。」
秦洛恍然大悟,他感慨道:「難怪他是人皇,即便在地府依舊為人族着想。」
當初秦洛前往烈山的時候,還在廟中為人皇點了三炷香,「人皇在地府嗎?」
鳥嘴陰神搖頭,「小神聽說人皇前往輪迴路,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地府。」
「你知道輪迴路的方向嗎?」
「回大仙,往南走有一條冥河,順着冥河一直向下就是輪迴路的入口。」
秦洛拱手作揖,「多謝!」
「不客氣!」
鳥嘴陰神連連擺手。
秦洛笑着問道:「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我或許能幫到你。」
鳥嘴陰神感覺到秦洛的善意,他笑着搖頭,「多謝大仙的好意,小神在這裏感覺挺好的,與其輪迴受罪,不如在地府裏面享福。」
就在秦洛準備離開的時候,鳥嘴陰神忽然想到什麼,他連忙開口,「大仙,小神突然想到一件麻煩事,北方有一隻虎妖窮凶極惡,您能不能幫我們驅逐虎妖。」
「沒問題。」
秦洛笑着點頭,「帶路吧。」
鳥嘴陰神化為黑翼大鳥,「大仙,小神載你前往虎妖的藏身之地。」
秦洛輕聲道:「不用,我剛來地府,有些不適應,還是多走走。」
「那好,我在前面帶路。」
鳥嘴陰神騰空而起,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秦洛抬頭看着色彩斑斕的雲彩,輕聲道:「地府的天空居然能這麼美?」
秦洛跟隨鳥嘴陰神來到虎妖所在的深山裏,他看到陰靈在往山上抬石頭,不遠處的山巔還有沒修完的宮殿。
鳥嘴陰神在高處盤旋,一道震耳欲聾的虎嘯響起,「雷公嘴,趕緊滾出本王的地盤,不然讓你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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