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里所有人被屏退,唯有醫女們圍在床前,小心翼翼地給身體極度孱弱的方嵐依上藥。文字谷 www.wenzigu.com
眼前的畫面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可醫女們就算心裏如何震駭,表面上也不能流露分毫,盡心盡力地給她診治着身上的傷,一句話不敢多說。
醫女身份卑微,說到底比宮女也就高上一點點,因常年伺候皇后嬪妃而有了點分量,可這點分量在貴人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說錯一句話,立時就能惹來殺身之禍。
好在方姑娘總算是醒了,太醫和醫女們同時鬆了口氣,戰戰兢兢三日,吊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傍晚時分,天色將黑。
方嵐依睜開眼,盯着視線里陌生的帳幔,思緒還是一片模糊空白,整個人處在一種茫然狀態,讓她有些分不清此時是清醒還是夢魘。
然而身體上無處不在的疼痛瘋狂叫囂起來,很快喚醒了那個對她來說堪稱噩夢的夜晚,方嵐依臉色煞白,整個人慢慢縮成了一團。
「啊——」她忽然發出悽厲的慘叫,死死地攥緊了手下的被子,「救救命!救我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醫女臉色驟變,連忙伸手安撫她:「方姑娘,方姑娘,您冷靜冷靜!」
「不不要過來!不要,求求你!疼,疼——」
鋪天蓋地而來的疼痛席捲而來。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衣服被撕碎,她恐懼,驚惶,不斷地求饒,嘶吼,呼叫着救命
可沒人來救她。
方嵐依閉上眼,眼前是一片暗無天日的噩夢,無數讓她恐懼的畫面在腦子裏揮之不去,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揮舞着鞭子與巴掌,把她當成是發泄的玩物,她蜷縮着,整個人因恐懼和本能而縮成一團,卻依然無法阻止那個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
「不,不要」她顫抖着開口,「不要過來,不要打我,求求你,我我不是」
「方姑娘,方姑娘別怕。」三個醫女不斷地安撫着她,「沒有人傷害你,我們是來救你的,真的,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方姑娘,你冷靜一下」
方嵐依蜷縮着,逃避似的環抱着自己的身體,耳畔迴響着幾個女子年輕而溫柔安撫的聲音,身體僵硬,臉色慘白,像是呆滯了一般良久沒有反應,只是身體一直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然而醫女們不厭其煩,一直在她耳畔輕聲說着話,叫她別怕,噩夢已經過去了,眼下不會再有人傷害她不知過了多久,方嵐依身體的顫抖終於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下來,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情緒也終於一點點平復了下來,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角和眼角的淤青破裂看起來格外狼狽慘烈。
此時她就像一隻驚惶的貓兒,正恐懼不安地看着站在床前的幾個醫女。
「方姑娘?」白醫女輕聲開口,「我是太后身邊的醫女,奉太后旨意來給你治傷的,你傷得比較嚴重,不過暫時已經沒什麼大礙,接下來需要好好調養,情緒不能太過激動,也不能——」
「我在哪兒?」方嵐依開口,情緒安定下來之後,她的聲音冷靜得有些不正常,「這是什麼地方?」
只是昏迷了兩天三夜,聲音破碎嘶啞得厲害,聽着像是破鑼似的。
幾個醫女面面相覷,白醫女謹慎地道:「姑娘現在在魏王府。」
魏王府?
方嵐依身子發冷,整個人像是墜入冰窖一般。
那個噩夢般的夜晚發生的事情一點點湧上心頭,如滅頂的深淵地獄,縱然如今已重見光明,可深淵還在,她依然身在地獄。
方嵐依死死地咬着唇瓣,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為什麼?
為什麼?!
方嵐依唇瓣咬得出了血,眼底湧起瘋狂的恨意,然而她此時孱弱破敗的身體卻連支撐她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她像個破布娃娃般無力地倒在床上,滿腔的怨恨和不甘都只能獨自吞咽在肚子裏。
「方姑娘。」陳醫女端着一杯溫水過來,「先喝點水潤潤喉嚨吧,您現在身子虛,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方嵐依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聲音死寂而空洞:「今天是什麼日子?」
「臘月十六。」
臘月十六?
方嵐依腦子有些遲鈍,渾渾噩噩地想了半晌,才驀地一震:「軒轅祈跟楚紅衣的大喜之日?」
「是。」白醫女點頭,「今日是祈世子的大喜日子。」
方嵐依咬着牙齦,蒼白的五指緊緊攥住了身下的被褥,心頭嫉恨如藤蔓瘋長。
忍着渾身的劇痛與不適,她虛弱開口:「喜娘是誰?」
「喜娘?」白醫女遲疑地搖頭,「不太清楚,我們沒問。」
靖王府世子成親,方姑娘打聽喜娘做什麼?
端着水的陳醫女把水遞給白醫女,低聲道:「我去通知王妃一聲。」
白醫女點頭。
方姑娘醒過來的消息的確該稟報魏王妃,稍後若有什麼情緒不對或者其他症狀,她們幾個小小的醫女可做不得主。
只是對於魏王夫婦來說,方嵐依醒過來卻並非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想到兒子還在刑部大牢裏沒放出來,而方嵐依已經被賜婚成了魏王府的兒媳婦,他們心裏就像吃了蒼蠅一樣膈應,越想越惱得慌
靖王府風風光光娶了個鎮國將軍,魏王府卻不得不接受一個殘花敗柳。
魏王的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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