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律把伊赫烏蒂的數值全部拉滿之後,奈亞拉托提普頓覺一陣難以抵抗的來自體內的反噬襲來。
此前儘管他知曉這不知道是劇毒還是詛咒什麼的東西一直沒有消失,但在姜律的刻意控制下,他也自然而然地以為換了一具身體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弱這種負面的影響的。
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於是,上一秒還悠然自得地跟諾登斯談着條件的奈亞拉托提普,下一秒就突然再次開始膨脹。
而這次在姜律的憤怒下,他並沒有有意管控奈蒂之毒的具現。
奈亞拉托提普的身上不再只有膿瘡和紅斑,只要是叫得上號的,全都一股腦地上了臉。
他甚至連舌頭上都長滿了菜花。
這怪異的一幕看得諾登斯頭皮發麻。
奈亞拉托提普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肉瘤,讓他聯想到了以前登神的時候面對龐大數量的信徒時的場景,社恐瞬間發作,一臉的不自然。
不過,諾登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奈亞拉托提普的生命力不知為何一下子衰弱了一部分,雖然他依舊還有抵抗的餘力,但是如果繼續打下去,諾登斯幾乎能肯定自己完全能活捉並封印他,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於是諾登斯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有些想去賭,賭對方不到萬不得已不敢掀桌子,賭自己能在對方迫不得已引爆這顆星球前讓他失去力量。
可就在這時,姜律直接平地干拉了出去:「草!都別活!」
看到姜律根本沒去沉睡迷宮,還在對峙的兩位神明頓時一怔。
奈亞拉托提普沒有想到諾登斯的使徒會不聽他的話。
諾登斯沒有想到姜律和宙斯會不聽他的話。
宙斯也沒有想到姜律說的爆了是跟他們自爆。
「你」
驚詫的諾登斯剛想開口,姜律便抬手打斷:「你先不要說話。」
「呃」
姜律冷漠地看向還在膨脹的奈亞拉托提普,眯起了雙眼:「現在輪到我給你兩個選擇了,要麼一起被炸死,要麼伱解除你的佈置然後被封印。」
諾登斯一愣。
壞了,這小子好像是個激進派,而且談判哪有這麼談的,你這不是把對方往絕路上逼嗎?這下就算奈亞拉托提普不想魚死網破也不得不冒險殊死一搏了。
然而,奈亞拉托提普不愧是站在神明鄙視鏈頂端的邪神,即便已經身處絕境,卻在壓力下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風度。
哪怕正遭受着蝕骨鑽心的劇痛,他那幾乎已經腫得像是被馬蜂蟄過的臉上仍然掛着笑。
「這恐怕不行。」
奈亞拉托提普緩緩道:
「首先,即便我們都處於爆炸的中心,我也一定不會死,死的只有你和你的那位朋友。
其次,不如你先問一問諾登斯,他有沒有把握拿下我,他又願不願意被吸入宇宙裂隙。」
顯然,他篤定了諾登斯會一如既往地求穩,不會做出任何帶有風險的選擇。
為了加把火,他對諾登斯道:「不知你是否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同伴正在復甦,哈利湖、拉萊耶.許多雙眼睛都在盯着你。」
見諾登斯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張開雙手,似乎要擁抱他口中正在注視着這裏的遠方的未知之物,狀若癲狂:
「我的朋友,你是孤身一人,而我,卻並非形單影隻。」
可仿佛是出於直覺,他越是將一切都擺到枱面上來,姜律就越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色厲內荏。
他的裝逼雷達並沒有響,這讓他意識到,奈亞拉托提普裝的似乎是沒有底氣的逼。
況且你威脅的是諾登斯,跟我姜某人有什麼關係?
裝逼裝到我面前來了,我還能讓你好?
稍稍思索一番,他開始低頭操作起來。
瞬間,奈亞拉托提普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陣強烈的刺激讓他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打冷戰,甚至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現在他所感受到的痛苦,已經不再只是肉體上可以靠着意志克服的痛苦了,而是能夠消融精神的,要讓人心如死灰的絕望的痛苦。
他並不知道,姜律已經放棄了他體內病毒的控制權,直接選擇了開放所有權限然後託管。
而沒有了限制的奈蒂之毒終於開始了肆無忌憚地侵蝕。
別的不知道,姜律只知道託管之後,奈蒂之毒就是奔着弄死宿主去的,原本人為能控制的各項數值直接突破了負荷極限,其他的姜律並沒有仔細看,但至少敏感度直接從最高的兩倍變成了三千倍。
而代價就是,姜律無法回收這一部分奈蒂之毒和其覆蓋的來自諾登斯的神力。
但對此姜律並不在乎,以他的實力,想得到更多毒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至於神力,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用起來更是不心疼。
不為別的,就是得給奈亞拉托提普一點小小的教訓。
奈亞拉托提普此刻也總算是明白了身上詛咒的來源。
「是你?」
對此,姜律並沒有否定,只是冷笑道:「媽的,最煩裝逼的人了。」
也就從此時開始,作為容器的伊赫烏蒂的軀體也終於到達了能夠承受的極限,開始破碎,露出其中包裹着的凝膠狀物質。
諾登斯暗暗吃驚,因為就連他也看不透姜律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他很想問一問這股讓他都感到詭異的力量究竟是什麼,但現在卻不是合適的時機,他也只好選擇默不作聲,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然而,即使到了這一步,奈亞拉托提普還是保持了相當的自信。
也不怪他事已至此還是瞧不上姜律,畢竟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過於巨大,所以他只當是諾登斯給了他什麼特殊的神器,所以還是看向了諾登斯。
他一邊解體,一邊試圖將所有路堵死,以此打消諾登斯改變主意的可能性。
「我的朋友,你的使徒的確給了我一個大驚喜,不過你要知道,哪怕我再是一個以折磨取樂的人,我也不屑於做欺騙的事。
既然我把事情放到了枱面上來說,就一定事先想到了所有可能,即便我現在就被你封印,我也有能力完成我的計劃。」
說到這裏,伊赫烏蒂的身軀已經徹底融化,軟泥怪似的奈亞拉托提普化作一灘沼澤,這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沉悶。
「十分鐘,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聞言,諾登斯握着三叉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青筋暴露。
「該死的,你定了時間!所以無論如何這顆星球都必定會被炸毀!」
「是的,沒錯。」
奈亞拉托提普大方承認:「從你出現的時候,術式就已經啟動了,即便是我也無法阻止,所以,你就別想着靠我來解除了,我現在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塊籌碼,選擇權在你。」
他卡了一個極好的時間點,因為五分鐘的時間,剛好足夠諾登斯將沉睡迷宮的神明救出來並離開腳下這顆星球的爆炸範圍。
而且直到現在才終於和盤托出,這對於諾登斯來說又是一種無形的施壓和挫敗。
因為從一開始,奈亞拉托提普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引爆星球,他是那個和諾登斯博弈的人。
但事實上,星球一定會被引爆,他反而才是那個籌碼,這一切都是他在誤導諾登斯。
至於讓諾登斯感到挫敗的原因就是這一點。
如果早些知道這一點,他是完全來得及先全力以赴重創對方,然後再去解救沉睡迷宮的神明的,可他卻沒有料到對方會如此瘋狂,如此不顧一切,一開始就鐵了心要賭這麼大。
所以他為了不把奈亞拉托提普逼上絕路選擇玉石俱焚的拖延時間,反倒是正中對方下懷,現在反倒是讓他自己騎虎難下。
比失敗更難接受的是差一點成功,比莫名其妙更痛苦的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如果只是被擺了一道,諾登斯還不會太鬱悶,畢竟說句不好聽的,和奈亞拉托提普鬥爭了這麼多年,雙方互有勝負,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對方玩弄了。
但糟糕的是,這次是他一手促成了當下的局面,這就讓他覺得很懊惱了。
這麼看起來,如果他一開始就像姜律這麼激進,說不定還就真賭贏了。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除了他沒人能接觸奈亞拉托提普而不受到精神上的污染,可即便是他,也需要分出巨大的精力來壓制對方,哪怕對方現在只是最弱小的化身也是一樣。
但一旦自己放下他離開不管,他就一定能想辦法破開自己封鎖的這片空間順利跑路。
這就導致,抱起奈亞拉托提普,他就無法全力拯救神明,放下奈亞拉托提普,他就無法封印大敵。
而且不管怎麼選,奈亞拉托提普都是賺的,自己拯救神明,他就能全身而退,封印他,就是選擇犧牲神明,自己丟掉神格,短時間內無虞,但卻也會失去加強封印和面對奈亞拉托提普提到的其他舊日的能力。
諾登斯永遠都是吃虧的一方。
所以權衡利弊之後,幾乎是瞬間,諾登斯就做出了決定。
他看向姜律,吩咐道:
「時間不多了,我們得」
可話才說了一半,他就發現剛剛還在身邊的姜律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身旁。
「我就不明白了。」姜律蹲到了他的邊上,好奇道:「你都這樣了還這麼裝啊?」
說着,姜律就要用手去碰他。
「住手!」諾登斯大聲阻止道:「別碰他!你會被污染的!」
但這時,姜律已經碰到了奈亞拉托提普的黑色凝膠軀體。
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因為姜律戴了手套。
邪神左手所帶來的姜律自己這個邪神的低吟,和奈亞拉托提普舊日支配者的低語開始了魔法對沖,雖然邪神左手稍被壓制,但是一時半會兒卻也分不出明顯的勝負。
姜律鬆開了手,神情變得不太好看。
他本想利用邪神左手揪住這團軟泥怪,這樣就能帶着它一起走了,但是他有些高估了碎片的作用,畢竟不是完整的左手,硬上的話堅持不了多久就得斷開連接。
而且光是極短時間的觸碰,他的身體就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壓迫,腦仁生疼,似乎並不支持他長時間近距離接觸對方。
但這也足以讓奈亞拉托提普也暗自吃驚不已,剛剛他感受到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力量絕對不是來源於諾登斯,他沒這麼邪性,但卻也不是來自同類,對於外神和舊日來說,似乎又沒這麼混亂。
這讓他有些茫然,開始懷疑自己受到的詛咒就是來自於眼前的人。
你什麼來頭啊?
與此同時,諾登斯已經來到了姜律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還好。」姜律呡着嘴點點頭:「但是你別說,是有點難纏啊。」
簡單查看姜律的狀況後,諾登斯便拉開姜律:「別管他了,還是救神要緊。」
姜律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但這時,一直沒說話,但始終認真聽着看着一切的宙斯卻仿佛做下了某個決定,滿臉決絕地對姜律說道:
「我想我應該可以作為攜帶他的容器。」
姜律一愣,他沒想到宙斯會來這麼一出。
「我想過了,你說的對,他已經跟你結了仇,留着始終是個禍害,為了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做出一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一直以來吊兒郎當的宙斯少見地露出嚴肅的一面:
「你實現了我的願望,如今到我為你做些什麼了,現在,我的兄弟,給我來點血。」
「血?」出於好兄弟間的羈絆,姜律瞬間就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你是想讓我感染你?」
「沒錯,把我這具身體的行動能力全部破壞,只留下我的生命力,如果出現任何情況,你就直接把我分身給爆了!」宙斯咬牙道。
姜律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沒有選擇
「分身?」諾登斯有些不解。
而宙斯此時也不裝了,直接攤牌道:「好久不見了,諾登斯,我是宙斯,還記得麼。」
「宙斯.」諾登斯驚訝不已:「可是我們從來沒見過啊,為什麼說好久不見?」
這讓宙斯感到有些尷尬,他一邊伸出手,讓姜律把劃開的傷口的血滴到自己的傷口上,一邊找補道:
「但是我們曾經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筆友不是嗎?」
諾登斯表情複雜:「算算是吧?大概」
「你不要露出那種面基後濾鏡破碎的表情好麼?」
宙斯咬牙切齒地吐槽。
就在這時,姜律的感染完成,宙斯也不再跟諾登斯掰扯,爭分奪秒地撲到了奈亞拉托提普的身上。
他們的計劃根本就不背人,所以奈亞拉托提普聽完了全過程,頓時覺得受到了侮辱。
「你難道以為我會傻傻地進入你的身體嗎?!」
「呵呵呵」
匍匐在地的宙斯陰惻惻地笑着: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哪怕只是我的分身,哪怕我身上沒有一丁點神力,但是.我是宙斯!我是有無數化身的,擁有着無法被拒絕的權能的宙斯!」
「只要是被我看上的,就一定會被我納為己有!這是你的宿命!!」
「呃啊!暴風吸入!」
伴隨着宙斯豪邁的吶喊,奈亞拉托提普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被塞入宙斯的身體。
他發誓,這是他見過的最主動最強硬的容器。
他甚至根本就沒想過要進去!
「他」諾登斯猶豫着開口:「比我想像的要奔放啊」
「你直接說變態好了。」
姜律聳聳肩,開始利用奈蒂之毒破壞宙斯的身體機能,讓他喪失行動能力。
這樣一來,即便奈亞拉托提普掌握了這具身體的主導權,他也是個廢人。
「嗯!!好痛!!好痛啊!!」
宙斯興奮地喊叫着,不停地扭動着四肢,在地上翻滾。
這本該是一副很壯烈的畫面,但是不知為何,不管是諾登斯還是姜律都覺得有些噁心
不多時,七竅流血的宙斯,四肢已是癱軟得像是沒有骨頭那樣,變成了植物人,或者更準確說,變成了菜花人。
姜律忍住生理不適,將他扛在了肩膀上,招呼諾登斯一起去救神明。
從奈亞拉托提普宣佈定時炸彈到現在,整個過程說起來漫長,但不過也就兩三分鐘。
剩下的時間雖然略顯緊張,但在諾登斯不遺餘力的行動下,終於是趕在最後一分鐘破開了沉睡迷宮的封印,將所有的神明轉移到了幻夢境。
而右肩扛着宙斯,左肩站着黃秀娥的姜律,則在幻夢境之上的海面上,仰着頭遠遠地眺望着那顆莫名開始閃爍的星辰,看着屬於伊赫烏蒂的那顆星球從地核開始崩壞。
爆炸,坍縮,然後形成肉眼不可見的連光都無法逃脫的裂縫。
一切都像是奈亞拉托提普所說的那樣。
諾登斯心有餘悸,雖然他心裏明白,奈亞拉托提普虛張聲勢的可能性極小,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是感到了一陣遲來的震驚。
他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宙斯半張臉喜笑顏開,半張臉卻面如死灰。
面如死灰的那半張臉自然是屬於奈亞拉托提普。
他不明白,他是犯了天條嗎?
一尊不明邪神,一尊希臘主神,還有諾登斯這個古神,但凡少任何一個人,他的計劃都能得到成功。
可偏偏就是這麼倒霉,每個人都做出了一些貢獻,然後莫名其妙就寄了。
另外半張臉自然是宙斯的。
「我就說諾登斯那個老登不如我吧?直接拿下!」
他得意地對姜律得瑟道。
而雖然這只是宙斯的一具分身,但姜律心裏卻還是有些不好受。
他點點頭:「嗯,不如你一根。」
「那麼,我得先走一步了,這段時間的記憶會回到我的本體,期待在奧林匹斯山再次見到你。」
「嗯。」
感謝盟主【雨夜帶刀不帶閃】的打賞~~老闆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欠盟主一個萬字大章,一月之內必結)
今天有點卡文,確實寫不出更多東西了,明天結束這個副本,我正好整理一下思路和新副本的內容,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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