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余家村時間不長,平時也不經常出門,但昨天偶爾聽楊氏說起過,村裏的孩子一般都喜歡在村西頭那棵大樹下玩耍,直接去了那邊,她現在是個孩子,做孩子嘛,就要有做孩子的樣。
遠遠的,看到前面樹下圍了一圈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有,有幾個離蘇魚近,走的近了,聽清幾人在說什麼。
「那蘇家閨女真的有病,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到她來咱們村這麼久,一次都沒出過門,不是有病是什麼,俺娘說了,以後讓我路過蘇家門口繞着走,省得被過了病氣。」
兩個小一些的女孩點頭,「嗯,我娘也是這麼說的。」
得,蘇魚現在可算是知道,昨天楊二梅說的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敢情她不出門,竟然被被村里傳出她有病,估摸着現在一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在說她有病的事,不然大人們也不會叮囑自家孩子。
「你是誰,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最小的女孩子六七歲左右,單鳳眼,頭上兩個小揪揪,兩邊臉蛋紅紅有些開裂,看見蘇魚好奇的問。
「我是新搬來的,我能跟你們一起玩嗎?」
蘇魚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有很強的欺騙性。
余家村現下租住的不只一個蘇家,蘇魚的樣子也不像有病,幾個孩子沒往蘇魚身上想。
「那你叫什麼名字?」
「你又叫什麼名字?」蘇魚反問。
「我叫余花,這是我姐姐余翠。」
余花拉着姐姐余翠的衣角,說話聲音脆脆的,聽着就知道平時是個小話嘮。姐妹兩個長得很像,但明眼人能看得出來,姐妹二人性格相反,姐姐有些靦腆,話不多。
聽到姐妹兩人名字,蘇魚嘴角一抽。
「那她們又叫什麼名字?」
蘇魚逮着最小的羊薅。
「這是黃依姐,另外一個是劉娟姐。」
小余花指着稍大的兩人介紹給蘇魚。
「哦,你們在玩什麼?」
余花正想告訴蘇魚,被年紀最大的黃依拉了拉,立馬住了嘴。
「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
黃依是幾人裏面最大的,瓜子臉,膚色偏黑,看上去跟蘇魚年紀差不多,小姑娘長得很瘦,身上一套灰色棉布衣裙,一看就是用大人的舊衣服改得,穿在身上老氣的不行,很顯然家裏日子不好過。但看得出,是四人當中最有主意的,沒有被蘇魚忽悠過去。
蘇魚也不扭捏。
「我叫蘇魚,是新搬來蘇家的閨女。」
聽說是蘇家的閨女,四個小丫頭片子齊齊後退一步,就好像蘇魚是什麼洪水猛獸,大的黃依跟劉娟一人拉着一個。
「我們還有事。」
話落人已經跑遠,黃依跑時不忘自家小弟,順手拉着跑,黃金寶不樂意走。
「快回家,蘇家的閨女過來了。」
反應過來蘇家的閨女是誰,一群小子轟的一下全都散了,一時間大樹底下人走的乾乾淨淨,蘇魚無奈攤了攤手,好吧,雖然不喜歡跟村裏的小屁孩玩,但被孤立,蘇魚一點也不想。
蘇家以後打算在村里長住,她有病的傳言就不能有,天知道村里會不會借着她有病的由頭,把他們一家給趕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安家,她才不想就這樣離開,余家村的情況比她先前預料的還不錯,村里風氣很正。
蘇家想在余家村安家的想法,沒有在村里露出過一星半點,對外的說法是暫住,對余村長一家始終淡淡。
照她的想法,以後他們家掙了錢,再在村裏面買地基,買田買地,對村里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到那個時候,就不是他們蘇家要在余家村安家,而是余家村的人,求着他們蘇家在余家村安家。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現在傳出她有病的事,這可不好,她得想想法子。
在古代,女子好吃懶做能嫁出去,但身子骨不好卻沒有人敢娶,就是有去求娶的,也是一些歪瓜裂棗,或是看上女方家的錢。她可以不要男人,但卻不能被男人嫌棄。
想着蘇魚去河邊,割了一小筐水草背回了家。
「魚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家裏現在的活娘都能做。」
「這不是擔心家裏面的雞鴨沒有吃的,我先把水草送回來,再去找村裏面的孩子玩。」
蓮氏笑的溫柔,蘇魚心裏也高興,她發現,自從一家子在余家村安家之後,雖然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但每個人臉上的笑,比在王家村的時候多了不少。尤其是娘親,以前臉上總是掛着一抹愁,但現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本身的性格也凸顯出來。像以前,除了幹活,就是看着老宅爺奶的臉色過活,分了家也一樣,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現在臉上的愁苦沒了,對生活也有了盼頭。
放好背簍,蘇魚去灶間喝了口水,然後去放柴火的地方找了根棍子,家裏兩把柴刀都不在,只好用掛着的鐮刀。一下一下削着手裏的木棍,她現在雖然年紀不大力氣不夠,一根細細的棍子用鐮刀削起來也不費勁,只是花的時間要久一些而已,她有的是耐心。
「娘,我出去玩去了,中午我就回了。」
一看蘇魚手裏的棍子,蓮氏哪還不明白她去幹啥,但她也沒有阻止。
「淺水灣可不比王家村,水深得很。」
「娘放心好了,我只去水淺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女兒身上又看到了以前的影子,蓮氏捨不得說重話。
「去吧,記得別到水深的地方。」
蘇魚都出了家門口,蓮氏還是不放心,又在她後面叮囑了一句。
蘇魚扛着棍子一溜煙跑了,娘雖好,但有時碎碎念起來也很磨人。
順着家門口的河朝着村子方向走,在離村子最近水淺的地方停了下來,上游不遠的地方,還能見到村裏的幾個婦人在河邊洗衣,幾人也看到了蘇魚,只是蘇魚離她們有段距離,又是在下游的地方,幾人也不會不講理去趕人。
蘇魚也沒打算拿熱臉上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捲起褲腿脫了鞋襪下了河,夏日的河水涼涼的,河底鋪着一層鵝卵石,踩上去舒服的蘇魚想唱上兩句。
走到河中央,河水只到她的膝蓋,蘇魚雙手側舉着棍子做出欲刺的動作,就這麼站在河裏一動不動,眼睛緊緊地盯着河下不時游過的魚兒。
在以前,原主就喜歡跟着王大他們跑,王大能做孩子頭也不是沒有一點本事,用樹枝刺水裏的魚,就是他的本事之一,那時候原主也是羨慕的不行,但原主沒那本事,學着王大的樣子到河裏插過魚,無數次當中,也就有一次運氣極好刺中一條,可把原主高興的不行,自那以後在沒刺中過。她是帶着原主記憶的,自然也清楚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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