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雲缺單獨召見了石頭。
石頭氣色不錯,看得出最近伙食挺好,紅光滿面的,見到雲缺立刻點頭哈腰一臉媚笑。
「小人不負重任,混進了紅蓮教,大人要追查的那兩個人,有線索了!」
雲缺遞過去一杯茶,道:
「喝口水,仔細說說你出去後的經歷。」
石頭連忙雙手接過,小心翼翼的喝了口,心裏甭提多美了。
茶是好茶,關鍵這可是刑部天牢裏的茶,提刑官大人親自給的!
他經常進天牢,不是被打就是挨罵,以前的提刑官從來沒拿正眼看過他,更別提喝人家的茶水了。
石頭此時有一種出人頭地,光耀門楣的自豪感,連忙將自己這些天的遭遇如實道出。
與那紅蓮教徒逃出城外後,石頭跟着對方一起流落荒野,一路乞討,最終到了鴻雁城附近的一座小鎮子,這才安頓下來。
隨後石頭跟着那教徒接觸到鎮上的紅蓮教,就此混入其中,他說自己來自八山城,兩地相隔遙遠,鎮上的紅蓮教也沒法去查,而且有天牢裏那教徒作證,石頭的身份沒人懷疑。
就這樣在鎮上住了兩天養好傷勢後,石頭跟着紅蓮教的人進了鴻雁城。
至此他才知道,原來紅蓮教一處極大的堂口,就設在鴻雁城之內,這處堂口至少有上千教徒,其中高手眾多。
石頭沒別的本事,最大的能耐就是混江湖,他很快在堂口混熟,幫着紅蓮教開始做事,而且見到了堂主。
那堂主正是兩張人像圖之一的鬍子,令狐豪,石頭於是趁着出城辦事,溜回了天祈城報信兒。
得知經過後,雲缺目光發沉,冷冷一笑,道:
「居然敢在皇城腳下設立堂口,紅蓮教的膽子夠大的!」
雲缺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為鴻雁城與天祈城相隔很近。
大晉地界之內,共有三座大城設置了伏妖大陣。
分別是天祈城,鴻雁城,長樂城。
長樂城遠在大晉南端,是有名的稻米之鄉,產糧重地。
鴻雁城是天祈皇城附近的一座大城,快馬一天一夜即可抵達。
鴻雁之名的由來,是因為站在此城的城牆上,即可遙望天祈城,形容到了此地就像遠來的鴻雁,很快即可抵達皇城。
鴻雁城是僅次於天祈城的晉國大城之一,守衛森嚴,更有伏妖陣存在,雲缺沒想到紅蓮教居然能滲透到此地。
石頭帶來的消息價值很大。
雲缺說話算話,從刑部調了一百兩銀票獎賞給石頭。
並讓石頭繼續留在鴻雁城,等待接下來的裏應外合。
「切記,回去後別露出馬腳,該做什麼做什麼,等刑部大軍一到,你只要接應即可,到時候又是一份功勞。」雲缺道。
「大人放心,這麼點小事我肯定辦好!」石頭捧着銀票興高采烈的道。
「令狐豪的下落,你要時刻關注,其他人都在次要,此人必須抓獲。」雲缺道。
石頭連連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道:
「大人,最近紅蓮教私下裏重金招募高手,有不少人加入,還有七品強者入伙!」
「你覺得紅蓮教的高手再多,會是皇帝的對手麼。」雲缺淡然道。
「那肯定不會!嘿嘿,我是給大人提個醒,讓大人做到知己知彼,其實我覺得紅蓮教一盤散沙,什麼人都招,連瞎子都要,這種勢力肯定難成大器,只要大人率兵而來,必定將其剷平!」石頭拍馬道。
「你可知那教主的線索。」雲缺問道。
「不知道,教主很神秘,我打聽過認識的教徒,都說沒見過教主本人,只在祭祀的時候見過教主的虛幻影像。」石頭如實道。
「紅蓮教的堂口,最近在忙什麼事。」雲缺道。
「運東西!大箱小箱的有很多,都堆在堂口裏。」石頭道。
「運的是什麼?」雲缺皺眉道。
「不清楚,我只是普通教徒,沒資格查看貨物,每次行動都有更高級別的教徒帶隊。」石頭想了想,道:「箱子很沉!估計是鐵器之類。」
「很沉」雲缺聯想到了軍械,問道:「你可知那些貨物的來源地。」
「不清楚,我只管運貨,有的是從城外陸運過來,有的是從碼頭河運過來的,我沒見過送貨的人。」石頭如實道。
雲缺點點頭,道:
「你回去吧,三天之內,刑部會有所行動,莫要打草驚蛇。」
石頭躬身施禮後從刑部後門溜走,連夜返回鴻雁城。
雲缺直接去見侍郎,將消息告知。
上官鴻途得知後大喜,道:
「這個令狐豪在紅蓮教中的地位不低,抓到他,有機會挖出紅蓮教的老巢!雲缺,你做得不錯!這次你的功勞我會如實告知陛下。」
雲缺客氣一句後,請命道:
「天牢最近不算忙,此次剿匪,卑職也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好!明日你一同前往,這次本官親自率隊,會一會那紅蓮教的妖人!」上官鴻途洪聲道。
最近刑部沒少被皇帝罵,從皇宮血案到紅蓮教,再到璇玉郡主失蹤,刑部整天忙碌,卻沒一件事辦成。
上官鴻途早憋了一肚子氣,在這麼下去,刑部都快成吃閒飯的了。
上官鴻途當晚下令,抽調刑部五司的人手,準備明天啟程。
人不算多,均為五司令史,修為最低的都有八品,總共三十餘人。
其實刑部令史總共五十人,由於之前發現天關城附近有紅蓮教的據點,吳鷹等人已經被派遣去剿匪,如今留在刑部的令史總共三十多位,這次被全部徵調,相當於傾巢而出。
刑部的軍兵則不帶。
上官鴻途不想打草驚蛇,如果召集成千上萬的人手,浩浩蕩蕩趕往鴻雁城,紅蓮教的人肯定會提前察覺。
上官鴻途定下的計劃,是只帶着刑部高手,到了鴻雁城之後,就地召集軍兵。
鴻雁城裏也有不少刑部人手,而且有大量官兵駐紮,以刑部侍郎的官職,調集上萬軍兵協助不在話下。
千餘人的紅蓮教堂口,萬人圍攻足以拿下。
當晚,雲缺沒留在刑部,而是返回學宮,明天直接在城門口與刑部的人匯合即可。
學宮門口,一襲青裙的靈芸郡主宛若一朵青蓮般亭亭而立,手裏握着一把長刀。
刀鞘是上等獸皮打造,看不出刀體。
月光下,小郡主顯得英姿颯爽。
「學宮什麼時候雇了看門人。」雲缺打趣道。
「等你呢,拿着,你的刀做好了。」牧青瑤將長刀推給雲缺。
的確是推的。
牧青瑤這把刀始終立在地面,由於太重,她很難拿得起來。
「這麼快,郡主果然言而有信!」
雲缺單手抓起刀。
入手沉甸甸,至少有一百斤往上的份量。
這種份量,尚無修為的小郡主是提不動的,也不知她是如何費力從靈匠殿搬了出來。
看到牧青瑤額頭殘留的細汗,雲缺心頭一暖。
這丫頭真傻!
學宮十美之一,隨便喊一聲幫忙,大把武夫爭着搶着來幫你搬運,何必自己費這麼大力氣。
「快看看,可還稱心。」
牧青瑤眨着漂亮的眼眸催促道。
雲缺道了聲好,將長刀橫在眼前,右臂忽然一動。
嗡!
長刀帶着嗡鳴聲出鞘,在學宮門口划過一道寒芒。
刀身漆黑如墨,散發着冰寒之氣,刃口處流轉着暗淡的幽藍之色,預示着蘊含奇毒。
刀體狹長,與雲缺的妖刀外表類似,連顏色都一樣。
可見牧青瑤是專門打造成如何模樣,只為了雲缺用得趁手。
從刀體自帶的氣息即可判斷,這把刀有着極品法器的程度!
「好刀!」
雲缺點頭贊道,隨後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兒,往左側一斬,直接將長刀歸鞘。
雲缺動了點手段。
出刀的同時,以氣機裹住刀身,使長刀離開刀鞘的同時產生一股旋風,令刀鞘自行在半空轉動,一時不會掉落。
整個過程,渾然天成,雲缺只用了右手,左手根本沒抬。
抽刀與收刀之際,刀鞘猶如定在了半空一般。
雲缺只是懶得抬左手。
武者氣機充盈,只要不打架,渾厚的氣機如水滿不溢,無處可放,無處發泄,這也是為何武夫大多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原因之一。
單手抽刀入鞘,這一招在對戰的時候沒什麼用處,但在女孩子面前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簡直帥氣到爆棚!
牧青瑤看得眼睛發亮,小臉兒紅撲撲的。
「多謝郡主。」雲缺笑呵呵的道。
「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兌現!」牧青瑤背起小手道。
「既然郡主言而有信,那剩下的一份承諾」
雲缺伸出左手,五指來回彎曲,義正言辭的道:「什麼時候兌現呢?」
白玉蛛螯牙的好處當中,還有再摸兩下的承諾呢,這種重要的好處,雲缺可沒忘。
牧青瑤下意識的用手臂擋住心窩,一張俏臉紅成了蘋果,嗔怪道:
「那份好處以後再說!至少、至少等我成為七品才行。」
「行,郡主別忘了就好,我等得起。」雲缺呵呵笑道。
牧青瑤恢復正常後,輕聲道:
「十七年蟬即將圓滿,我要回司天監閉關衝擊境界,最近不在學宮。」
「預祝郡主修為大成,一帆風順。」雲缺恭賀後,道:「郡主早日成為七品,也好早日兌現承諾。」
「壞人」
牧青瑤剜了雲缺一眼,輕聲道:「你喜歡就好。」
雲缺當然喜歡!
小郡主的那份柔軟,他至今難忘,手感簡直太好了!
分別前,牧青瑤目光溫柔如水的望着雲缺,輕聲道:
「這一世,除你之外,我的身體無人再可觸及。」
聲音很輕,但語氣很重,不等雲缺說話,牧青瑤臉色一紅,轉身跑上王府馬車。
馬車旁有王府護衛,撩起門帘恭請郡主上車。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朝着司天監行去。
雲缺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心有靈犀的人,其實無需多言,牧青瑤不想讓雲缺覺得她是個隨便會讓外人觸碰身體的人,今天才道出這番話,當然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雲缺當然懂得小郡主的心意,心裏暖暖的。
目送着王府的馬車遠去,雲缺轉身走向學宮大門。
有了趁手的武器,明天正好拿紅蓮教的人試刀。
「就叫毒牙好了。」
雲缺給手裏的長刀起了個簡單的名字,毒牙刀。
想起紅蓮教,雲缺皺了皺眉。
石頭帶來的消息,雲缺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紅蓮教敢在鴻雁城大肆招收信徒,如此舉動不太尋常,太過於明目張胆了。
要知道天祈城可就在鴻雁城旁邊呢。
「紅蓮教,到底打算做什麼?」
低語中,雲缺沒來由的一陣心神不寧,腳步,隨之停在學宮的門口。
阜南王府的馬車,平穩行駛在長街。
車廂內,牧青瑤輕輕抿着唇,望向窗外的夜景。
一隻手下意識的按了按心窩。
「他,會喜歡吧」
牧青瑤低聲自語着,俏臉上現出一種羞澀中略帶着難堪的神色。
對於郡主來說,如此舉動,實在荒唐了些。
上次在遊子湖的湖心亭,牧青瑤可是鼓足了勇氣才做出的決定。
不僅為了履行承諾,還有一點小心機在其中。
儘管身在鴻儒殿,牧青瑤也聽聞了雲缺入學宮之後的經歷,得知雲缺與百花殿的舞仙子有所交集。
小郡主深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尤其那舞仙子美貌無雙,不比她牧青瑤差,明顯是勁敵。
雖然心系蒼生,胸懷寬闊,但感情這種事,靈芸郡主是不會謙讓的。
「成為七品儒修,到時候就不會拖雲缺的後腿了。」
牧青瑤幻想着擁有修為之後,與雲缺一起修煉,一起探索險地,一起遊歷天下的畫面,絕美的俏臉上浮現出憧憬的笑容。
從天祈學宮到司天監,這段路並不長,用不上半個時辰,很快即可抵達。
但今晚,這條路,顯得格外漫長。
當牧青瑤沉浸在女孩子特有的幻想之中,車門忽然開了,車夫臉色蒼白的闖了進來。
「郡主!快」
說了個快字,車夫頓了頓,仿佛喉嚨里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他臉色猙獰起來,猛地噴了口鮮血,用盡力量道出了最後一個字。
「逃!」
噗!
一把利刃,從車夫的心窩穿透而出,鋒利的劍刃上滴落着鮮紅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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