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敲門聲,商暮立刻收起水晶小塔。
屋子裏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除了被商福砸碎的酒桌之外,毫無打鬥痕跡。
「誰?」
商福問了句。
門外傳來女子客氣的聲音:
「打擾一下,我是少年城的城主柳真真,我想找個人」
之前正在為何人做證而為難,雙方誰都不肯讓對方拿着萍山君,如今一聽少年城的城主在外面,商福立刻有了主意。
少年城名動大秦,需要公正之人才能擔任城主,這不是最佳證人麼!
商福二話不說,直接拉開房門。
而雲缺此刻正伸出手,嘴裏的『別開門』三個字沒等說出來,房門已經被打開。
門外,果然站着柳真真。
柳真真敲了很多房門,大概率敲完後會被罵一頓,她委屈之餘,想到個辦法。
那就是先報出自己的名號。
如此一來,果然沒人敢罵了,一聽是城主,大多包間都會開門打招呼,很多人熱情邀請。
柳真真已經敲過了樓船的大半包間,根本沒有和尚。
她其實有些灰心,覺得消息並不準確,可能是看錯了,妖獸攻城當晚的小和尚,沒在樓船上。
等房門打開,柳真真暗淡的目光瞬間明亮起來,臉上充滿驚喜。
「是你!原來那晚的人居然是你!」
柳真真看到了雲缺,也看到了雲缺的光頭。
此時此刻,
少年城裏略通醫術的小郎中,與獸潮當晚斬妖無數的小和尚徹底重疊。
對於柳真真來說,見到雲缺相當於雙重驚喜。
她再也不用為了嫁給誰而為難,因為兩個身份,是同一個人!
雲缺此時有點尷尬。
神秘感徹底沒了不說,兩個身份也穿幫了,不僅如此,獸潮當晚還調戲了一番柳真真。
「對,是我!」
雲缺將柳真真拉進屋子,對着商家兄妹道:「正好,城主到訪,為我們打賭做證的人選有了,不知二位可有意見,如果你們能找出更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換人。」
柳真真聽得莫名其妙,什麼做證,什麼打賭?
她有一肚子話要對雲缺說,怎奈雲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提出讓她做證。
商暮與商福認得柳真真,因為少年擂開始的時候,這位城主登台公佈規則。
商暮直接點頭道:
「好!有勞城主幫我們做證,賭注在此,現在交給城主保管,我們誰在少年擂的排名最高,誰得此物!」
說罷商暮將一個靈獸袋交給柳真真,然後與商福匆匆下船,去擂台比斗。
第三輪擂台已經到了最後時刻,登台的沒多少人了,再不去,連進階第四輪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最後的爭奪名次。
至於柳真真做證這件事,商福商暮兩人毫無懷疑,他們信不過雲缺,但信得過少年城的城主。
兩人剛走,雲缺一把將柳真真手裏的靈獸袋拿了過來,運轉一絲氣機將其開啟,往下一倒。
撲通一聲。
萍山君掉了出來。
本來是個小白臉的模樣,現在臉色更白了,暈頭轉向直打晃兒,站都站不穩。
見萍山君果然在靈獸袋裏,雲缺放心了,朝着柳真真拱手道:
「我還有事,咱們回頭見!」
說完拽着萍山君就走。
什麼賭約,老虎到手了還賭個屁呀,我像是遵守約定的人麼。
雲缺是想走,但是走不了。
柳真真把門堵住了,嗔怪道:
「不許走!梅錢,你騙得我好苦哇!你那麼厲害的身手,居然裝成弱小的郎中,害我為你擔心了好久!」
「城主勿怪,我到少年城之後也沒人問過我修為如何,我這人比較謙虛低調,豈能自己說自己厲害。」
雲缺略微尷尬的解釋道:「況且我也沒什麼本事,對上那頭蛇尾猿依舊不敵。」
「還說你沒本事?」
柳真真瞪着美目道:「妖劫過後,我詢問過大家,好多人都說被一位小和尚所救,此人斬妖如屠狗,一路將少年城殺了個對穿,死於其手的妖物不計其數,若非你出手,當晚少年城的傷亡至少要翻倍,甚至數倍!」
「你不僅殺妖無數,還力戰四階蛇尾猿,如果你不出手,我已經死兩次了,如果你不出手,蛇尾猿也不可能退走,到時候少年城都有覆滅的危險!」
「是你!挽救少年城於水火之中,是你!在妖爪之下救我逃出危機,是你!以一己之力斬斷妖猿之尾,如此壯舉,你卻隱瞞身份,大殺四方之後揮揮衣袖而去,你簡直,你簡直」
柳真真越說越激動,一張俏臉變得嫣紅,道:
「你簡直太帥了!!!我不管,少年擂一結束,我們立刻成親!我不會讓你再跑掉!」
雲缺聽得臉色發僵。
那兩個大商遺民肯定不會罷休,我要跑路啊,結果你堵着門不讓跑
雲缺現在有一種無奈之感。
果然風水輪流轉,剛才我堵別人的門,現在我的門也被堵了
「城主,成親的事不急,我還沒跟我娘提起這事兒呢,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先讓開,我真有事,讓我出去好不好?聽話。」雲缺連哄帶騙的道。
「不讓!你又想騙我,我才不會上當!少年擂結束之前,你別想離開我的視線!」柳真真義正言辭的道。
萍山君這時候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迷迷糊糊的道:
「又、又騙誰了?」
一聽萍山君口中的『又』字,柳真真更加堅定的守着大門,說什麼也不讓雲缺出去。
好不容易抓住的如意郎君,可不能再讓他跑了。
雲缺本想試着說服柳真真,正想着說辭呢,結果看到商暮在門外長廊出現,正往這邊走。
人家打擂結束,回來了!
得了,雲缺什麼也不說了,拉把椅子往旁邊一坐,一臉無奈。
等着打擂好了。
商暮進屋後,看到萍山君坐在地上,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反正是個賭注,困在靈獸袋與放出來沒什麼區別,以她的戰力與手段,不怕這頭老虎逃了。
萍山君這時緩和了不少,看到商暮後頓時又驚又怒,道:
「你、你們做什麼!居然偷襲!把我關進小黑屋!這事兒沒完!沒完!王爺」
靈獸袋這種東西,萍山君這輩子第一次進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剛才去了什麼地方,只覺得被人關了起來。
「閉嘴!」
雲缺與商暮異口同聲的喝道。
萍山君立刻老實了,不敢吭聲。
由於兩人說的話一樣,顯得默契十足,柳真真狐疑起來,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雲缺,又看了看站在另一側的商暮,這位城主怎麼看怎麼覺得兩人是在慪氣。
而且還是情侶之間的那種慪氣。
柳真真原本甜蜜的心情,頓時變得不爽了,一腳將萍山君踢到牆角,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沉聲道:
「兩人賭多無趣,算我一個,咱們三個一起賭,誰贏了,賭注歸誰。」
商暮聞言,神色立刻陰沉了幾分。
有心反對,但她聽出少年城的城主語氣不善,於是選擇了默許。
畢竟這裏是少年城的地盤,商家兄妹只有兩個人,人家城主不僅修為到了五品,還有滿城的幫手,真要翻臉,他們兄妹走不出少年城。
雲缺道:
「也好,既然城主想參與,那咱們三個以排名定勝負,商家妹子,不反對吧。」
聽聞商家妹子這種親近的稱呼,柳真真心裏醋意大起,氣鼓鼓的瞪着商暮。
商暮沒辦法,只好點頭答應,心裏暗罵雲缺無恥,居然將兩人賭約改為三人,原本有一半的機會得到老虎,這下希望變得更少。
柳真真可是實打實的巔峰五品,戰力沒得說,即便商暮完全妖化,想要打敗一名巔峰程度的五品金身也沒那麼容易。
別看她融合的星狼有四階程度,卻難以真正發揮出四階妖狼的戰力,除非將自身神魂作為祭品讓妖魂吞噬,否則很難施展出四品的戰力。
這也是身為妖武者的一份殘酷的弊端。
萍山君無緣無故的挨了一腳,本想破口大罵,卻感受到柳真真五品金身的氣息,愣是沒敢吭聲,只是在心裏默默嘀咕。
賭約,賭注?
什麼賭注啊,你們三個都空手呢,賭什麼呀,這麼大的排場
很快萍山君覺得不對勁了。
該不會,賭注是我吧!
不多時商福打敗了對手,回到包間。
屋子裏四人一虎,各自沉默無語。
很快第三輪比斗宣告結束,第四輪少年城開始。
第一階段的七輪戰鬥已經到了中段,登台的修士境界一輪比一輪高。
前三輪還能看到不少七階修士登台,到了第四輪,已經沒有任何七階敢上台挑戰了,全是六階高手,打鬥也越來越凶,想要贏得一場變得愈發艱難。
咚咚!
房門被敲響,緊接着有人推門而入。
「師兄我回來了!下面真熱鬧咦,這麼多人。」
鴻影在擂台附近呆夠了,也餓了,返回包間找雲缺,進門看到多了好幾張陌生的面孔。
鴻影見過萍山君,知道是師兄的跟班,可商家兄妹和柳真真他沒見過。
一聽師兄這種稱呼,柳真真與商家兄妹的目光紛紛望來。
雲缺暗道不妙,為了堵住鴻影的嘴巴,急忙吩咐酒樓夥計上菜。
不多時,夥計帶來了新的桌子。
酒菜陸續呈上。
房石臨走前吩咐過,這間包間只給雲缺留着,吃喝全部免費。
鴻影年紀小,看到吃喝立刻食指大動,開始大吃起來。
萍山君原本坐在地上,見鴻影吃飯,他也餓了,找個椅子坐在鴻影旁邊跟着一起吃。
雲缺是沒胃口了,什麼也不想吃。
柳真真在生悶氣,吃醋都吃飽了。
商暮不為所動,倒是商福直咽口水,見她妹妹不動,他這當哥哥的也不好自己去吃。
上菜的時候,屋門是開着的。
正好走過去個紫袍人,此人朝着屋子裏瞥了一眼,又折返而回,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
「找你半天,原來自己跑來喝酒,你這人可太不地道了,我有酒的時候想着你,你喝酒的時候怎麼不等我呢。」
進來這位直接坐在雲缺旁邊,摘下兜帽,拿起酒杯自斟自飲喝得那叫一個痛快。
正是二皇子,贏皓。
「駙」
贏皓喝了幾杯之後,開口剛說出一個字立刻被雲缺打斷。
「付什麼錢!跟我喝酒還用你付錢嗎,這裏我包了,少年擂結束之前,你隨便喝!」
雲缺說完瞄了眼對面的柳真真,心裏直打鼓。
自己的身份太多,旁邊坐着大秦二皇子,對面又是少年城的城主,兩邊是少年王的爭奪雙方,一旦知道互相的身份,自己就麻煩了。
雲缺暗道倒霉,在心裏嘀咕怎麼都擠我屋子裏來了。
這話剛嘀咕完,門外又有人經過,並且在門口驚喜的道:
「表兄!」
說着此人直接走了進來,是個年輕人,眉眼與雲缺有那麼幾分相似。
確實來的是親戚,看到這位,雲缺腦袋都疼。
不是旁人,正是大唐太子白譽!
雲缺現在開始懷念朱靜姝了,想讓對方算一卦,我來參加少年擂,不是來參加穿幫大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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