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休養了大半個月,身上的傷勢總算恢復了。
這期間,鄭太后為了給沈雲綰造勢,十天前便回到了皇宮,今天是她去甘露寺上香的日子。
沈雲綰按照計劃好的,帶着紫竹和青羽往甘露寺趕去。
甘露寺的後山有一大片紫竹林,雖然上山的小路崎嶇了些,但是這裏人跡罕至,從這裏上山,能夠順利避過別人的耳目。
「姑娘,太后娘娘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安排了柳雙姑姑發訊號,我們看到了訊號再上山。」
「知道了。」沈雲綰點點頭。
時間還早,她閒庭信步地走着,忽然草叢裏的一朵小花吸引了沈雲綰的注意。
她快步走到了草叢邊,取出手套給自己戴上。
「姑娘,怎麼了?」
紫竹想要跟過去,卻被沈雲綰厲聲喝止:「站住,你們兩個就站在那裏,不要靠近。」
紫竹和青羽都是訓練有素的,紫竹的一隻腳眼看着就要踩上草叢了,聽到沈雲綰的話,足底生生停在了半空。
「姑娘,有什麼不對嗎?」
紫竹即便被蕭夜珩杖責過,可她跟在沈雲綰身邊的時間遠比青羽長得多,因此性子也更活潑。
「有意思。」沈雲綰沒有回答紫竹的問題,而是面帶笑容,摘下了這朵白色的小花。
如果不仔細觀察,這朵小花和路邊的野花沒什麼不同,但若細看就會發現,中間的花蕊是暗紅色的,如果不小心碰到,立刻就會斃命。
「紫竹,柳雙姑姑約定的時間是不是巳時初?」沈雲綰將赤心蓮裝在一個木匣里,接着在草叢裏仔細尋找。
「姑娘沒記錯,就是巳時初。」青羽負責跟柳雙姑姑聯絡,她肯定地點點頭。
「那時間還來得及。」沈雲綰蹲下身,果然又發現了一朵赤心蓮,被她裝在匣子裏。
紫竹自從跟着沈雲綰學醫後,翻過的醫書也有四、五本了,這朵小花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但能讓姑娘這么小心翼翼的,說明這朵花一定含有劇毒。
紫竹難掩好奇地問道:「姑娘,這紫竹林偶爾也會有人經過,怎麼會長出毒花來呢?」
根據毒蟲、毒草的習性,它們喜歡的是較為濕熱的生長環境,京城之中,可是連毒蛇都少見。
「你說得沒錯。這朵花叫赤心蓮,是能讓人立刻斃命的劇毒。」沈雲綰一連採了十幾朵赤心蓮在藥匣,她摘下手套,也一起塞了進去。
以她現在的身體,自然是百毒不侵,但赤心蓮的毒素一旦沾在手裏,必須用皂莢水才能洗掉,沈雲綰害怕誤傷到他人,才會這樣謹慎。
「這種花生長在南越,是赤焰蛇的食物,會出現在京城,除非是有人移栽。而且這裏,還有這裏」
沈雲綰隨手指了幾個範圍:「這幾個地方都灑下了赤心蓮的種子,但存活的也就這幾棵。」
「赤焰蛇?」紫竹喃喃道,「怎麼會有人在京城養這種蛇呢?」姑娘說過,一條赤焰蛇的毒液能夠毒死一頭老虎。
「恐怕這件事,跟沈婉竹脫不了干係。」沈雲綰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着給薛夫人治病,倒是把沈婉竹這茬給忘了。
沈雲綰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些毒花,絕對是沈婉竹那個師父的傑作!
「紫竹,青羽,你們兩個跟我來,這座後山,說不定藏着驚喜呢!」沈雲綰勾起唇,桃花眼裏閃過一絲興味,那是獵人發現獵物後的志在必得。
「姑娘,要不要跟王爺說一聲?」有了上次的教訓,紫竹可不敢再讓沈雲綰擅自行動了。
「那好,你這就給蕭夜珩發消息。」沈雲綰上次害紫竹吃了大苦頭,本就心存愧疚,這種小事也就順着紫竹了。
紫竹將哨子放在唇邊,模仿着鳥鳴的聲音,發出一道清脆的呼哨。一會兒,一隻信鴿從天而降,落在紫竹肩膀上。
她用硃砂在字條上寫下暗語,將簽筒綁在信鴿腿上,雙手往空中一揚
看着信鴿振翅飛走,沈雲綰道:「我們分頭行動,如果有發現就發訊號。」
「姑娘,王爺吩咐過,我跟青羽絕對不能離開您半步,不如讓青羽單獨行動,我來跟着您。」
紫竹生怕沈雲綰不肯答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沈雲綰連忙道:「趕緊起來,我讓你跟着就是了。」
甘露寺的紫竹林佔地極大,沈雲綰跟紫竹走了半個時辰,仍是沒有任何發現。
就在沈雲綰打算放棄時,忽然計上心頭,她縱身一躍,輕盈的身姿猶如鳥兒展翅,足尖點在了兩丈高的竹枝上。
「在那裏,紫竹!」
只見距離這裏五十米的竹林中,突兀地矗立着一間茅草屋,扎着籬笆的小院一看便是有人居住過。
「走,去看看!」沈雲綰跟紫竹雙雙運起了輕功。
紫竹更是一馬當先,手持軟劍,全神戒備地走在沈雲綰前面。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院門口,紫竹一劍劈開了木門,持劍闖進屋內。
「姑娘」先一步進屋的紫竹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喊道,「姑娘你別進來!」
然而,已經晚了。
沈雲綰走進屋內,看清屋裏的景象後,才明白紫竹的反應為什麼這樣劇烈。
只見屋裏頭擺放着許多個罐子,一些奇形怪狀的蟲子在罐子裏進進出出,有一隻甚至爬到了紫竹的腳背上,嚇的紫竹一動也不敢動。
「蠱蟲?還真是新鮮玩意兒!」
在沈雲綰原本的世界裏,只有邪修才會飼養蠱蟲,然後挑選修煉者為宿主,吸取他們的靈力來提升自己,這種邪惡的修煉方法一直被正道醫修所不齒,是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存在。
沈雲綰當時為了追殺這群敗類,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憑藉絕頂的修煉天賦,比行家還行家。
如今面對這群密密麻麻的小東西,她蹲下身,用指尖捏起紫竹鞋頭上的小蟲子,接着,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剛剛還來去自如的小蟲子仿佛遇到了天敵般,像是潮水般褪去,看的紫竹頭皮發麻。
「怪不得我們會發現赤心蓮,赤心蓮拿來飼養赤焰蛇,再用赤焰蛇作為蠱蟲的宿主,為的就是培養出一隻蠱王。」
沈雲綰一眼看穿了幕後之人的打算。
「只可惜她時運不濟,遇到了我。」
沈雲綰指尖用力,碾碎了瑟縮在自己指腹上的小蟲子,黑色的液體滴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小洞。
紫竹大驚失色,聲音都在發顫:「姑、姑娘」這也太恐怖了!
「別怕。」沈雲綰一邊安慰紫竹,一邊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
只見透明的瓶子裏裝着一隻通體金色的小蟲子,四翅六足,一雙綠豆一樣的小眼睛靈活轉動着。
沈雲綰將它放了出來,還不忘跟紫竹科普:「這隻蟲子叫天王金鞘翅,是蠱蟲的天敵。」
沈雲綰話音方落,便見天王金鞘翅撲動着翅膀,飛進了缸里,很快便傳出了咀嚼食物的聲音。
沈雲綰取出火摺子,點燃後,扔到了屋子裏。
「我們走吧。」
「可是姑娘,不用管那隻天王金鞘翅嗎?」
紫竹的臉色仍是雪白、雪白的,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天王金鞘翅水火不侵,放心吧,我們快走,不要被人撞上。」沈雲綰給青羽發了一道訊號,約好在紫竹林的外邊會和。
見狀,紫竹連忙跟上。
「姑娘,奴婢什麼都沒有發現。」青羽不甘心地說道。
「沒關係,我跟紫竹已經把那人落腳的茅草屋給燒了。你這就聯繫蕭夜珩,讓他找人守着,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沈雲綰把殺人放火說得輕描淡寫。
「奴婢這就給王爺傳信。」
青羽說完轉身離去。
沈雲綰收回視線:「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們先去寺里,不要讓柳雙姑姑久等。」
一主一仆沿着荷花池的方向慢悠悠地前行,看起來跟前來上香的大家閨秀沒有任何不同。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沈雲綰,你給我站住!」
沈雲綰聞聲回頭,一雙明眸微微眯起。
來人赫然是她曾經的未婚夫,人渣楚明軒!
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連僕從都沒帶!
沈雲綰的心頭浮上了一絲疑惑。
只聽楚明軒道:「跟我跟到甘露寺,明知道我心裏只有婉竹,卻在背後苦苦糾纏,沈雲綰,你就這麼下賤嗎?」
楚明軒目光輕蔑,嘴角浮着濃濃的譏諷。
直到現在,楚明軒都不相信沈雲綰不喜歡自己了。
哪怕沈雲綰不惜跟沈家決裂,楚明軒依舊認為沈雲綰是在欲擒故縱,翻天覆地的鬧騰就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殊不知,這種方式只會讓自己更加厭惡她!
「沈雲綰,你以為你毀掉婉竹的名聲就能取代婉竹成為世子夫人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楚明軒冷笑了一聲,言語極其惡毒:「似你這種愚鈍不堪、水性楊花、卑劣無恥的賤人,在我心裏永遠都比不上婉竹!」
沈雲綰還沒開口,楚明軒就跟一條瘋狗一樣一頓輸出,那副普信的模樣簡直讓人倒盡了胃口!
沈雲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甘露寺又不是你家開的,好狗不擋道,給我讓開!」
「這又是你為了勾引我的新手段?如此粗鄙,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楚明軒的眉頭皺得能夠夾死一隻蒼蠅。
「你要是老老實實地嫁到陳國公府,日後我這個姐夫還能把你當成妹妹,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身份!」
雖然沈雲綰戴着面紗,楚明軒看不清她的容貌,心頭卻泛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仿佛眼前的那個人已經脫胎換骨了。
察覺到自己居然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楚明軒哂笑了一聲,冷着臉道:「你立刻跟我回沈府,明日便去給陳國公夫人負荊請罪。你犯下大錯,陳家少夫人的位置你就別想了,我會跟陳國公求情,讓陳文杰抬你做貴妾!」
楚明軒一副施捨一般的語氣,仿佛沈雲綰能給陳文杰做妾就要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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