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這謹王妃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錢有福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讀書都 m.dushudu.com
然而,無論是沈雲綰還是皇帝,這個時候都沒有心情去留心一個太監的反應了。
皇帝眼中的寒芒如有實質,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紮成窟窿。
沈雲綰面對着如同泰山壓頂般的威勢,屈下膝蓋,一雙明眸清澈如水。
她的聲音如同一柄切金斷玉的神兵,有着浸透骨髓的寒意:「父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世家狼子野心,在他們眼中,沒有君王,沒有黎民,只有家族利益。前朝的郭氏便是前車之鑑!」
「周春暉忠心的是周氏,從來不是王爺,何來背叛一說?」
「崔家存世百年,眼光何其毒辣,世家想要的君主,真的是父皇想要的繼承人嗎?」
「梧桐引鳳,腐肉生蛆。兒媳言盡於此。」
「沈氏,你這是大逆不道!」皇帝眯起眼,摩挲着翡翠扳指上的龍紋。
沈雲綰感受到了皇帝暗藏着的殺機,彎起唇:「父皇,大逆不道的從來都不是兒媳,也絕不會是王爺。我們夫妻只希望大魏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若是能跟王爺泛舟湖上,做個富貴閒人也很好。」
雖然,蕭夜珩是一個天生的帝王,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那個位子。
但皇帝既然不想聽,沈雲綰也不必浪費口舌。
總歸有一天他會接受現實的。
「朕問你,這些話,是你想說的,還
是謹王借着你的口告訴朕?」
「父皇,事關宸郡王妃,王爺自然要避嫌。更何況,王爺是個有擔當的人,遇到事情,絕不會把女人推出去。」
沈雲綰抬眸看向皇帝,眼底隱現鋒芒:「難道父皇寧願相信世家,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放肆!」皇帝身為帝王的權威屢次被挑釁,他大怒:「你給朕滾回謹王府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府門半步。」
皇帝話音剛落,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了大殿:「陛下,周培芳敲了登聞鼓,狀告謹王殿下草菅人命,要為兒子周春暉討還公道。」
與皇帝森冷的臉色相比,沈雲綰卻是鬆了口氣,不枉自己花了那麼多功夫,周家家主幫了大忙了。
「錢有福,傳謹王覲見。」
皇帝的聲音陰沉的可怕。
自己當初選崔家,是要讓崔家成為二郎的助力,而不是讓崔家將二郎當成手裏的傀儡。
既然二郎已經廢了,崔家也沒有必要再留了。
沈雲綰從皇帝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殺機,但她很清楚,這股殺機不是衝着自己來的。
若是僅憑一個「陳娘子」當然不能把崔家連根拔起,可若是打破他們的同盟呢?
這幾家本就是因為利益而聯合,自然也會因為利益而瓦解。
「兒臣參見父皇。」蕭夜珩進宮的速度很快,甚至都沒有超過一炷香,顯然早就在宮門處等着了。
「平身。」
「謝父皇。」
皇帝叫起
之後,蕭夜珩的目光幾乎是不加掩飾,全都放到了沈雲綰身上。
見狀,皇帝哂笑了一聲:「怎麼?謹王妃的頭髮絲有沒有少一根。」
「父皇說笑了,父皇這裏是最安全的。只是兒臣擔心王妃性子太直,惹了您生氣。」
皇帝哼笑一聲:「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既然明知道你媳婦不會說話,還讓她進宮來見朕?還是說,你們夫妻早就商量好了?」
皇帝的話里暗藏着陷阱,若是回答得有一絲差錯,以他的疑心病,絕不可能有蕭夜珩的好果子吃。
「父皇,兒臣不想睡書房。」
蕭夜珩垂下墨眸,答非所問道。
皇帝一愣之後,被蕭夜珩這副混不吝的態度氣笑了。
「你身為丈夫,竟然任由女子拿捏,你把男子的臉都丟盡了。」
「父皇,兒臣可能隨了太祖。」
蕭夜珩面對皇帝的訓斥,不僅面不改色,還振振有詞,「兒臣聽說,當年太祖不僅會廚藝,還會繡花。」
「給朕閉嘴!」
皇帝沒想到,兒子竟然將先祖的「醜事」拿出來說,太祖英明神武的形象都讓兒子給毀了。
沈雲綰趕緊垂下頭,好不容易才把唇角的笑意壓了下去。如果不是蕭夜珩親口所說,沈雲綰真的不敢相信,魏太祖會廚藝也就罷了,竟然還會繡花。
「朕問你,你惹出來的亂攤子,如今要怎麼收場?」皇帝不想蕭夜珩再來氣自己,質問道。
「周春暉勾結前朝餘孽,被兒
臣發現,打鬥時砍傷了他的手臂。父皇對兒臣的交代還滿意嗎?」
蕭夜珩直視着皇帝。
聞言,皇帝的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與之相反,沈雲綰卻是蹙起了眉尖,這跟蕭夜珩和自己提前說好的不一樣。
「崔家呢?你明知道崔家不乾淨,卻把崔家排除在外,難道你不敢動崔家?」
皇帝冷笑了一聲:「是人都有私心,朕可以理解,但你身為朕的兒子,卻連跟崔家對上的勇氣都沒有,你太讓朕失望了。」
皇帝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若是蕭夜珩表現出強硬和鐵血的一面,皇帝會忌憚兒子的心狠,忌憚他羽翼豐滿,早晚會脫離自己的掌控;可若是兒子唯唯諾諾,瞻前顧後,那又怎麼配做自己的兒子!
子不類父,皇帝會更加失望。
「父皇,以崔家的聲望,僅憑一個前朝餘孽,不僅扳不倒崔家,還會打草驚蛇。不如先剪除崔家的爪牙,再暗中搜集證據,等着全力一擊。」
「更重要的是,二弟如今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擊了,若是讓他看着自己的岳家一夕傾覆,兒臣恐怕,二弟會怪父皇心狠。」
蕭夜珩很清楚,以父皇對蕭君澤的疼愛,自己若是逼得太緊,反而是在幫蕭君澤。
有時候,帝王的愧疚要比帝王的疼愛更長久。
「你是真心為二郎着想,還是故意在朕面前裝的兄友弟恭?」
「父皇,就算兒臣對您說,兒臣顧念和二弟的手足之情,恐怕父
皇也不會相信。兒臣只是對痛打落水狗沒興趣!」
「放肆!」皇帝都要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二郎也是自己的兒子,他卻用落水狗來稱呼。
怪不得沈氏是奉旨嫁過去,短短時日就甚得大兒子歡心,為此還冷落自己賜給他的姬妾。
皇帝無比諷刺地想:果然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這兩個倒是夫唱婦隨,婦唱夫隨也說不定。
「父皇,夫君若是說假話,便犯了欺君之罪。宸郡王當初對夫君步步緊逼,時刻想將夫君除之而後快。夫君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是顧念着兄弟之情了。」
皇帝的偏心眼讓沈雲綰聽不下去了。
說他落水狗還是客氣的,蕭君澤現在就是一個喪家之犬,連宸郡王妃都將他當成一個廢物,否則,也不會動作頻頻讓自己抓住把柄了。
「朕讓你插嘴了嗎?」
皇帝惱火道:「你若不想當這個謹王妃,趁早給朕讓賢!」
「父皇,您若是心裏不痛快,儘管朝着兒臣,何必為難兒臣的妻子。她只是心疼兒臣。」
蕭夜珩主動跪在了沈雲綰的前面,將她的身影牢牢地罩在了自己的身後,淡淡道。
「來人,將謹王拖下去。」
皇帝很想看看這個兒子的骨頭有多硬。
「慢着!」
太后聽說蕭夜珩進宮,趕緊讓人備輦來太極宮。
她在外面聽了個大概,;冷笑着走進了殿內。
「阿寶哪句話說錯了?兩個孩子感情好,長輩們看了只有高興的
,就只有你反其道而行。」
太后走到沈雲綰身畔。
「快起來,再跪,腦子都要跪傻了。」太后雖然不知道沈雲綰編了一個「眩暈症」的藉口,卻與沈雲綰的話不謀而合。
「你嫁進王府也有一段日子了,萬一遇喜,豈不是把腹中的孩子也嚇壞了?哀家可盼着你給哀家生個聰明伶俐的曾孫呢。」
太后每一句都在指責皇帝對沈雲綰太嚴苛。
沈雲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太后娘娘編得比自己還要離譜。
蕭夜珩就算再天賦異稟,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讓自己懷孕啊。
「母后,沈氏性情桀驁,朕若是再不壓着她,她連朕都不放在眼裏了。」
皇帝不滿太后對沈雲綰的縱容,不清楚狀況的,還以為沈雲綰才是母后的親孫女。
「行了,你也不用跟哀家講這些大道理。你總是這樣嚴厲,孩子們的一顆孺慕之心都被你嚇到了。」
太后不等皇帝反駁,話鋒一轉,說道:「周氏一直在哀家的坤儀宮哭訴,哀家不耐煩,找個藉口避了出來,哀家還被蒙在鼓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太后雖然已經從翠屏那裏得知了前因後果,在皇帝面前卻選擇裝糊塗。
「皇祖母,您有所不知,周春暉跟宸郡王妃暗中勾結,屢次謀害夫君,孫媳求皇祖母給夫君做主。」
「哼,崔氏竟把手伸得這麼長!都伸到大伯子的府邸里了。」
太后冷冷地盯着皇帝,臉上難掩譏笑。
「你總是說雲綰不馴,崔氏當初是你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她卻廉恥之心都沒有,不僅心腸歹毒,還毫無婦德,虧你也有臉說雲綰不好。你的眼光可比哀家差多了。」
皇帝早就對崔氏不滿了,但因為當初這樁婚事是他御賜的,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親娘還在這裏落井下石。
「哀家問你,你要如何處置崔氏?」
太后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皇帝,一副非要追問出答案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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