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重商主義的萌芽之地
高遵惠拿着一個錦囊,舔了舔舌頭。
「果然還是得跟着官家才能賺錢!」他認真的說道。
他現在是越來越崇慕在汴京的官家了。
論賺錢,官家是真的有那麼一點聖人的味道了。
文官們總喜歡說什麼:天不生孔子,文道萬古如長夜。
但,在高遵惠看來。
天不生官家,萬古商道如長夜!
看看官家給他的這些錦囊吧!
到廣西拆開一個,出發,前往歸化州、順安州,藉助儂家的人力物力,幫他種甘蔗。
於是,他高某人就花了不到兩千貫的成本,在歸化州、順安州的荒地,種下了兩千畝以上的甘蔗!
一畝地的種植成本,還不到一貫錢,就這還包含了甘蔗苗的運輸成本在裏面!
並且,這些地,儂家人表示——怎麼是我們的呢?明明就是國舅您的啊!您看,這地契上寫的是國舅您的名字呢!
高遵惠還在恍惚中,就被塞過來好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雖然這侗溪人家的小娘子,不會唱小曲,不會彈琴,更不會和李師師一樣,在他耳畔不斷喊:官人我要。
可她們會跳舞啊還會唱山歌啊!
最要命的是,她們的腰臀真的有力氣!
這是完全不同於汴京瓦子的船新體驗,在歸化州的日子,高遵惠幾乎是夜夜笙歌,連魂魄都差點留在了那些小娘子的肚皮下。
而在高遵惠沉迷溫柔鄉的時候,儂家人拿着他剩下的甘蔗苗,又哐哐哐的種了兩三千畝。
也是到現在,高遵惠才明白原因——對儂家這樣的土官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力了。
在理論上,土司治下的侗民,土司本人都可以無償徵發,因為他們的一切都屬於土司。
讓幹嘛就幹嘛的那種。
而他高遵惠開出的價碼,實在是太讓人動心了。
種上甘蔗後,到收穫一畝地就有一兩貫呢!
對這些儂家來說,這是潑天的富貴啊!
至於會不會砸在手裏面?
誰擔心這種事情呢?
這可是大宋太皇太后的親叔叔的買賣!
對儂家人來說,即使只是為拍馬屁,做做樣子,也得種上這兩千畝甘蔗田。
想到這裏,高遵惠嘴角溢出些笑容來。
那又是什麼時候打開的第二個錦囊呢?
高遵惠記得清清楚楚,他是認認真真的按照着旨意,在完成了歸化州、順安州的甘蔗大業後,才打開的第二個錦囊。
這是他作為外戚的自我修養——在我大宋,要當好外戚、勛貴,吃好這碗飯,不僅僅需要高度的自我定位,還需要有着一切行動聽官家指揮的覺悟。
那些自以為是,認不清自己定位的外戚、勛貴家族都已經被淘汰乾淨了。
比如溫成張皇后的外家,現在汴京城裏還有誰鳥他們?
再比如,前些時日,被編管地方的那幾個傢伙。
要不是宮裏面的太妃去兩宮面前求情、說好話,搞不好連駙馬郭獻卿,據說差點就要去地方上冷靜冷靜了。
這就是大宋對勛貴、外戚的手段。
以磨勘為主,抽打為輔。
拔掉刺頭,去掉乖張,剩下的就是都是皇權的舔狗。
作為高家人,高遵惠從小深受勛貴、外戚的自我修養教導。
他可以貪,可以蠢,可以好色。
但絕不會連吃飯的本事都忘掉。
若是這樣,高家必亡!
所以,高遵惠的每一個步驟,都依着旨意來做,絕不逾越旨意。
官家說了,什麼時候才能拆錦囊,他就一定會等到那個時候再拆。
想着那第二個錦囊。
高遵惠嘴角的笑容,就更加壓抑不住了。
因為,這第二個錦囊上,依然很簡單——配合章惇,僱傭南下青壯,滲透交趾北方各州,並以甘蔗為利,誘降彼輩!
一開始,高遵惠是不信的。
因為,甘蔗能榨糖,這在大宋是只有東南明州、蘇州等地的蔗農才知道的事情。
空口白牙的,誰會信?
還誘降?
高遵惠當時感覺,他僱傭的那些青壯,大抵會要死在交趾了。
然而……
高遵惠怎麼都想不到,章惇至於使出了封官許願加冊封授爵,世襲罔替的絕招。
一招就打在交趾各州土官和豪族的命門上。
於是他僱傭的青壯,迅速滲透進去。
各地土官、豪族,一聽是大宋太皇太后親叔叔的使者來談合作的。
一個個原地化身哈巴狗,只知道汪汪汪汪汪。
再一聽是來談甘蔗種植的。
土官、豪族們雖然不知道甘蔗是什麼?
但他們知道銅錢是什麼?
一聽說種一畝甘蔗就可以賣一兩貫錢。
一個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但,大宋的太皇太后的親叔叔都來求合作了。
不答應,也不像話啊!
土官、豪族們,紛紛應允,不過傻子都知道,他們未必會真的在自己的地盤,大規模種植甘蔗。
隨隨便便種個兩三百畝,意思意識就得了。
然後……然後……
隨着章惇一個個落實他的承諾。
一張張空名札子,送出去。
一個個土官,搖身一變,成為大宋天子冊封的世襲飛騎尉、雲騎尉、羽林校尉。
土官、豪族們發現,大宋的許諾是真的。
說給冊封就冊封,說授官就授官。
於是,這些傢伙一邊敲鑼打鼓,將章惇授給的授官狀、封爵書以及官印,送到自家祠堂。
一邊開始真的組織起人手,在各自轄區,大量種植甘蔗。
少則千來畝,多的五千餘畝。
從明州、蘇州等地,源源不斷運來的甘蔗扦苗,就這樣被種到了交趾各州。
為什麼呢?
這既是因為,他高遵惠被呂嘉問慫恿着親自去了一趟北件。
並在哪裏,見了很多土官。
大宋太皇太后的親叔叔這個頭銜,對那些連汴京城都沒有去過的地方土官來說,殺傷力委實有些大。
同時,也是因為章惇的許諾,落到了實處!
真的授官了、冊封了!
真的承認了他們了!
基於這個原因,土官們對大宋的信任度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大家都願意試一試。
反正,就算最後種出來的甘蔗沒有人要,他們也虧不了太多。
無非是一點荒地,也無非是一些反正就在閒着的侗丁不值錢的勞動。
可要是大宋太皇太后的親叔叔,最後真的拿着銅錢來買甘蔗了。
那他們就賺大了。
一畝一兩貫銅錢?
一千畝豈不是一兩千貫了?
而在這個時候,從後方源源不斷運到前線的銅錢,點燃了這些土官們心中的火焰。
當他們親眼看到,從邕州源源不斷運到前線的,那一車車的銅錢,也親眼看到大宋的官員,拿着這些銅錢給禁軍、土官們發賞。
所有人都震驚!
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箱箱銅錢,被人打開,箱子裏滿滿都是孔方兄。
叮叮噹噹的銅錢,敲動的不僅僅是禁軍將士們的心。
也是土官們的心。
於是,就這樣,土官們再無猶豫,紛紛和他簽了契書,約定好了甘蔗收購價格。
當時,高遵惠整個人都傻了。
還能這樣操作?
我一個錢也沒有花,只是許諾收購,簽訂好契書。
土官們就願意不要錢給我種甘蔗?
成本都是他們的,種出來的甘蔗卻是自己的。
最讓高遵惠難以把持的是——呂嘉問告訴他,官家打算將來讓整個江北諸州,都不種稻米了。
反正,他們的土地種稻米也種不出太多。
不如統統種甘蔗算了。
種甘蔗多划算啊!
賺的可比種稻米多多了。
「那,他們吃什麼?」
高遵惠至今依然記得,自己得知這個計劃時的反應。
然後,他就看到了呂嘉問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當然是吃米飯啊!」
「不種稻米,哪來的米飯?」
「交趾郡王會給的。」
「啊?」
於是,沒幾天高遵惠就得知了章惇給交趾人開出的和議條款。
歲貢稻米百萬石,另以市價出售一百萬石。
這個消息就像衝擊波一樣,讓高遵惠整個人都風中凌亂了。
然後他就又從呂嘉問那邊知道了,官家對交趾人歲貢的稻米的用途。
經過呂嘉問的調查——江北各州,稻米價格,每季都不同,但基本維持在大約三十錢一斗左右的水平。
這是因為交趾本來就缺錢,銅錢的價格比大宋還要高。
同樣因為缺錢,所以大部分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
比如說一頭水牛換多少米,一塊布換多少鹽巴這樣。
所以,呂嘉問將在交趾人的稻米送來後,在右江經略安撫使司所轄的羈縻州之中,公佈官家的推恩宣撫之策。
以諸土官明知大義,忠君愛國為理由,將所貢稻米,以市價的七成到一半,直接就地銷售。
一方面回收他們手裏的銅錢。
另外一方面,讓他們失去種稻米的動力。
按照呂嘉問介紹的官家部署來看。
一旦,土官們種的甘蔗,賣上錢了,他們就會發現,種甘蔗的利潤是稻米的兩倍以上。
這樣一來,他們只需要種甘蔗,就可以獲得超過種植水稻兩倍以上的收益。
而甘蔗比水稻好伺候多了。
可以用更少的人,種更多的地,賺更多的錢。
如此,三五年後,諸州將不再種植水稻。
他們只要種好甘蔗,就可以直接拿錢,在右江經略安撫使司衙門的官倉買到便宜的稻米。
如此,一套組合拳打下來。
土官們的命脈,就完全繫於大宋之手。
他們羈縻也好,圈地自萌也罷。
都將完全成為大宋的形狀。
而且,他們賺了錢,肯定得買大宋的商品。
富裕起來的土官,肯定得學學汴京的享受方式。
園林要不要來一套?
蜀錦是不是得買一點?
附庸風雅的文房器具,是不是得來一些?
官家更有大恩典在等着他們——每歲自諸州,選忠臣之子,守土良臣之後五十人入汴京武學、太學就讀。
而汴京那地方,什麼消費水平?
就算是他高遵惠,在汴京城也不敢說,自己的錢就夠花了。
光顧一次李師師,就是好幾百貫!
哪怕只是隨便淺看一回女相撲,也得三五貫!
更不要說,汴京那突破天際的房價了。
反正,高遵惠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後,整個人都傻了。
對那位官家的欽佩之情,更是源源不斷,從心中湧現而出。
這些措施,若全部落實下去。
高遵惠感覺,不僅僅從此江北諸州,再也離不開大宋。
他和他的蔗糖大業,也將穩如泰山。
所有土官,都會乖乖給他種甘蔗。
日進斗金,不在話下。
他高遵惠搞不好,還將成為大宋有史以來最富裕的外戚。
可新的問題,隨之出現了。
他去那裏找人給他盯着榨糖作坊?又怎麼把蔗糖從這交趾江北之地,運去揚州、杭州、汴京等地售賣呢?
於是,高遵惠就依照旨意拆開了第三個錦囊。
在這個錦囊中,他找到了解決第一個問題的辦法。
以所獲交趾罪官、罪將之罪婦、罪婢,典與南下青壯。
與之簽契書,以三年為約。
三年之後,若無過錯,則罪婦、罪婢,歸青壯所有。
高遵惠記得,自己看完錦囊內的內容時,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辦法。
那些罪婦、罪婢,本來就有些發愁怎麼發賣。
畢竟,江北之地,本就貧瘠。
買的起的人很少。
大宋將官們倒是買的起——可他們並看不上那些人——長得好看的,自然不可能落到發賣的境地,早就被人瓜分掉了。
剩下的,都是姿色尋常之輩。
這等人,將官們哪裏會要?
而禁軍又等着發賣了這些人,拿去發賞。
此時,官家的錦囊,就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統統作價五十貫,典與南下之青壯。
便是願典兩個、三個的都可以答應,只要他們肯簽契書,給他高遵惠賣命。
而錢則記在他高遵惠的賬上,由官家出邵州岑水場的銅錢發放,待到明年,蔗糖產出後,以蔗糖抵充。
禁軍們開開心心,覺得賺大了!
他高遵惠也開開心心,認為自己真是深受皇恩眷顧,簡在帝心。
官家竟連他本錢少,也沒有多少可用之人都替他想到了!
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
南下的青壯們更開心。
只要簽個契書,每個月抽出幾天時間,幫忙看護榨糖所,運輸蔗糖到指點地點,就可以白得一個渾家。
同時,他們也將在本地紮根,開枝散葉,一兩代人就會形成一個個家族。
因為他們是南下的中原青壯,他們必然心向朝廷。
從而對當地土官,形成制約、牽制。
那麼,誰輸了呢?
高遵惠一度想不清楚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在贏贏贏,怎就沒有輸家?
他找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輸家。
那些被滅門、被連根拔起的交趾文官、士人、貴族。
這本是常理。
自古戰敗者的妻女、奴婢、部曲、財產,皆為勝利者所有。
但是,能像當今官家這般,將這種事情,變成了所有人都開心的事情的本領,還真沒有人。
與官家比,陶朱公都只能算是個商道新手。
於是,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怎麼運回去?
高遵惠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將手裏的錦囊拆開。
裏面是一張元書紙,紙上官家的御筆筆跡,若隱若現。
他輕輕拿出來,放在手上,像個看到了孔子親筆筆跡的文人一樣,虔誠而狂熱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內容很簡短。
可於江北沿海之地,擇一深水之彎,以為良港。
高遵惠咽了咽口水。
他想了起來。
蔡確,在今年正月出判福建,為福建路觀察使、判泉州、兼提舉泉州市舶司。
陳睦出知明州,兼提舉明州市舶司。
「原來,官家早就落子在此了!」
「廟算之精,鬼神莫測啊!」高遵惠真的是被驚到了。
作為全程參與了這次戰事的走馬承受公事。
高遵惠知道宋軍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摧枯拉朽的贏下戰爭的。
除了御龍第一將的戰力強大之外,就是廟算佔了先機。
章惇一招封官許願,頃刻間讓交趾五州倒戈,圍困兩州。
而十年前,郭逵南征僅僅是為了打通前往富良江的道路,就花費了數月。
這讓南征大軍,在一路橫推之後,遭遇了暴雨,無數將士染上疫病。
郭逵不得不在勝利中與交趾議和。
而這一次,大宋南征,什麼疫病、瘴癘不是沒有。
但感染的人很少。
不過百來人,而且都得到了及時救治,病死者才七八個。
剩下的兵士,都是活蹦亂跳,沒有半點水土不服的跡象。
那兩百多名隨軍軍醫,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現在,就是本地的土官們,也開始學着這些軍醫的法子,用生石灰給自己家的宅子消毒,燒開水放涼後再喝。
軍醫們的涼茶茶湯方子,更是廣受好評。
土官們都開始在家裏煮了起來,消暑、防疫效果,人人都愛。
就連他高遵惠也會飲用。
想着這些,高遵惠吐出一口氣。
「公事、公事……」門外傳來了呂嘉問的聲音。
高遵惠連忙將手裏的錦囊和元書紙收起來。
然後這才走過去,將房門打開。
「安撫何事?」高遵惠拱手問道。
呂嘉問拱手說道:「正要請公事來籤押……」他說着就笑眯眯的將一迭文書遞到了高遵惠手裏,高遵惠接過來一看。
都是江北土官們簽下的契書。
契書內容,則是這些土官們情願向大宋廣西右江經略安撫使司借貸錢款的契書。
這些人借貸的錢款數額從幾千貫到幾萬貫不等。
而利息則是簡簡單單的四成年息。
高遵惠看着這些契書,咽了咽口水。
他抬起頭,看向呂嘉問,眼中浮現出恐懼:「安撫,你怎麼敢……」
此刻,高遵惠回憶起了呂嘉問在汴京的名聲。
除了家賊之外,呂嘉問腦門上最大的標籤是倍克!
他首倡的市易法和均輸法,對整個天下商賈,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吸血。
在王安石罷相後,市易務就已經成為了一個純粹的斂財官署。
強買強賣,都是對市易務的誇獎。
市易務做過最誇張的事情是——強貸!
是的,天下市易務,都大範圍的對商賈進行強制放貸。
不借都不行!
不借,就別想做買賣!
因此,呂嘉問飽受天下批判。
現在,這呂嘉問在這交趾之地,也要故技重施了嗎?
再次強貸?
四成年息,趕得上汴京城的一些質庫的利息了。
就是不知道,呂嘉問會不會九出十三歸、利滾利?
呂嘉問看着高遵惠懷疑的神色,他笑了笑:「公事怎這樣看吾嗎?」
呂嘉問其實很煩,別人將市易法敗壞的鍋甩給他。
他主持市易務的時候,哪裏有那麼多爛事?
那些市易務的黑料,都是他離任後才大量出現的!
奈何,他是首倡者,一切功過都是他的。
不然,難道還是英明神武,洞見萬里的大宋英文烈武聖孝皇帝的?
他但凡敢在這個事情上面給他自己叫一聲委屈,官家就會拔了他的皮!
所以,呂嘉問從不辯解,默默的將所有責任背起來。
對對對!
我呂嘉問道德敗壞,不知廉恥,倍克害民。
市易法的那些問題都是我的無知和愚蠢導致的!
所以官家放臣嶺南,臣心甘情願,臣百死難贖啊!
但,現在這個事情,真跟他沒有關係。
「某,不過一介卑微之社稷公器,用以盛放聖天子的智慧而已!」呂嘉問輕聲說道。
他揚了揚手中的那些契書:「且夫,這些契書也非是真金白銀的出借銅錢。」
高遵惠仿佛想到了什麼:「安撫的意思是?」
呂嘉問揚了揚手裏的那些契書,然後從懷中掏出另外一迭文書。
「右江經略安撫司出借的不是銅錢!」
「他們要還的也非是銅錢。」
「而是蔗糖!」呂嘉問的聲音,猶如魔音,在高遵惠耳畔嗡嗡作響。
「安撫何意?」高遵惠咽了咽口水,問道。
呂嘉問微笑着將前因後果,告知了高遵惠。
很簡單。
王師不是在廣源、七源、決里隘、北件、太原等地前後俘虜了接近十萬左右的交趾戰俘嗎?
前些時候,發賣的時候,各地土官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金融的難題。
他們沒錢了!
這個時候,呂嘉問作為官家欽命的廣西右江經略安撫使,就作為天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並為他們溫馨的提供了一個一攬子解決方案。
諸位沒錢?不要緊!
官家借給諸位!
只要少少的四成年息,就可以借下一大筆錢哦!
只要借到了錢,就可以買便宜的青壯了。
什麼?諸位擔心沒錢還?還不起?
沒關係哦!
官府也接受蔗糖償還——甚至,若願以蔗糖償還的話,利息可以減免到兩成哦!
只要簽下契書,明年有了蔗糖再還就好了。
明年還不起還有後年!大後年!
總之,右江經略安撫司,為諸位大宋忠臣提供竭誠服務。
就這樣,大宋忠臣們紛紛向右江經略安撫司衙門借錢。
但呂嘉問其實並沒有借出去哪怕一個銅板。
他只需要派人跟着土官們,統計他們買下的戰俘數量,最後算個總賬就可以了。
至於你說錢怎麼辦?
廣西大軍回到邕州、桂州,當場兌現。
御龍第一將則可以在回京後兌現。
士兵們一聽,還有這種好事?
紛紛答應!
畢竟,錢還是很重的,背着幾十斤幾百斤的錢回家也是很困難的。
所以,這些日子,將士們都在各地瘋狂消費。
他們狂買各種地方特產。
黃金、白銀、皮革、粗布、鹽。
一切可以方便攜帶的東西,他們都在狂買。
大把的錢散了出去。
然後,落到了土官們手中,土官們拿着它們再去買戰俘,買鐵器,甚至是兵刃!
是的!
作為給土官們的福利,廣西經略安撫司已經解除了對江北諸州的鐵器貿易和兵器貿易限制——此乃章惇,在江北各州土官歸明之後,發佈的法令。
大量鐵器正在瘋狂湧入江北諸州。
和鐵器一起湧入的,還有來自廣西的絹布、茶葉、農具。
廣西的商賈們,賺錢賺到合不攏嘴。
因為根據章惇的法令,對廣西商賈到江北的貨物,對過稅減半徵收,住稅則完全減免。
而從江北回來的貨物,則完全減免一切稅收!
也就是說——商賈販貨到江北,沿途的過稅減半,而在江北出售的商稅則完全減免。
在法令中,章惇說的很清楚:此乃官家德政!
所以,現在廣西各地的商賈都瘋了。
正在不斷的將各種鐵器、絲絹、茶葉、鹽,運來江北。
他們在賣完自己的貨物後,會選擇在當地,購入水牛帶回去。
這交趾的水牛是真的多。
除了那些已經馴化成為耕牛的外,還有大量的野水牛。
這可是好東西,買回去,可以宰殺賣肉!
當然也可以將之馴化成耕牛。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廣西和江北的貿易就已經紅紅火火。
那些鑽錢眼裏的商賈,甚至早在北件還在打的火熱的時候,就已經帶着大批商品,趕來了江北各州。
貿易,進一步加劇了江北的錢荒。
因為,在貿易過程中,大宋的順差,大到可怕!
畢竟,現在土官們能賣的東西很少,但他們想要的東西卻很多。
據呂嘉問所知,現在,就是儂家都把壓箱底的金子都取出來用來採購那些亟需的物資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越發的需要大宋為他們提供金融潤滑。
而呂嘉問秉持官家旨意,以天使的模樣出現在他們面前。
聽完呂嘉問的介紹,再看了看那些契書、文書。
最後,高遵惠看到了呂嘉問手中的一張元書紙。
紙上,官家的御筆筆跡是做不得假的。
於是,高遵惠點點頭問道:「老夫該在那裏畫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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