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很快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她們一起走了出去。
這整個樓層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四喜和五福在前面噠噠噠噠走着,夏初見和寧颯並肩走在後面。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上響起,如有回音。
她們一直走到長廊盡頭,寧颯才看見「生命在遠方」的工作室牌匾。
她鬆一口氣,說:「幸虧還在,還沒搬走呢。」
夏初見先推門進去,揚聲說:「姑姑,有潛在客戶來了。」
夏遠方聞聲從裏面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夏初見身後的孕婦。
她和夏初見是同樣的看法,笑着說:「您這是快生了吧?我們這裏不接生的。」
寧颯說:「不,我有接生的醫生,我來找您,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有點問題。您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夏遠方眉頭微皺,說:「如果懷孕的前五周發現問題,我可能還能幫上忙,可現在」
寧颯突然悶哼一聲,一手扶着前台的櫃枱,一手捂着肚子,額頭上直冒冷汗,臉色白得嚇人。
夏遠方和夏初見都嚇了一跳。
夏初見忙說:「是要生了嗎?我給您叫救護車,馬上去醫院吧!您是要去官方醫院,還是私立醫院?」
寧颯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但還是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不是要生了我這樣斷斷續續地疼,也有三個月了。過一會兒就能好」
夏遠方見狀,只好說:「那您先進來,我這裏有一些普通的檢測儀器,可以看看您腹中胎兒的狀況。如果真的不好,我還是給您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您說好嗎?」
寧颯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點點頭,表示同意了。
夏初見擔心出什麼事,小心翼翼地把量子光腦的攝像頭打開,打算錄像。
夏遠方看了她一眼,又往頭頂的屋角看了一眼。
夏初見這才明白,這裏都是有監控的,不用她單獨錄像。
夏初見放了心,把兩個小傢伙帶到寬敞的起居室里玩。
夏遠方則把寧颯帶到那個有很多醫療器材的小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這房間幾乎看不出裝修的痕跡,夏遠方只對裝修公司有一個特別要求,就是這間房,和旁邊那個小房間,在隔音方面要做到最好。
因此這個房間的門是特製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夏遠方和寧颯進來之後,她給寧颯換上準備好的袍子,然後讓她躺到病床上去。
寧颯躺上去之後,看着忙碌的夏遠方問道:「夏醫師,您也治類人,是吧?」
這是夏遠方廣告裏的話,因為很多醫師,是不肯給類人看病的。
夏遠方提了一句類人,也是吸引寧颯的原因之一。
夏遠方點點頭:「對,類人和人類對我來說,都可以治。」
寧颯略放了心,兩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我叫寧颯,我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有點問題,您別嚇着」
夏遠方笑了笑,說:「寧女士放心,如果沒問題,您也不來找我了。」
寧颯說:「不瞞您說,我現在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說句您不介意的話,您這裏,真的是我能找到的,最後一個治療室了。」
夏遠方沒再說話,她手腳麻利,在寧颯的肚子上貼上各種傳感器,然後打開她的三維彩超成像儀。
用這個儀器,可以清晰地看見寧颯肚子裏的孩子。
在北宸帝國,這不是什麼特別先進的技術。
各大官方醫院或者私立醫院、診所、實驗室,都配備有這種儀器。
等三維彩超成像儀上面的圖像一出來,夏遠方就明白了。
她冷靜地說:「你這孩子,是類人。在媽媽肚子裏就是獸型出現的,頭上有角,形似豹。」
寧颯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她抽泣着說:「夏醫師,您能幫幫我嗎?我很害怕他生下來之後,不能變回完整的人型」
夏遠方說:「北宸帝國的類人出生之後,會有政府的專門機構對嬰孩進行評估。」
「出生三十天之內可以切換回正常人型的類人,是賤民階層,可以跟着父母長大。」
「而出生三十天之內無法切換回正常人型的,就是奴隸階層,會立刻被帶離父母身邊,送到被專門圈起來的類人養殖中心。」
「你這孩子還沒生下來,現在擔心,太早了吧?」
寧颯悲從中來:「我這孩子,從他在我肚子裏成型開始,就就一直是獸型,從來沒有變成過人型」
夏遠方驚訝:「一直是獸型?這倒是很少見。」
據她曾經見過的資料,類人的孩子還是胎兒的時候,會在獸型和人型之間切換。
但出生的時候,都會帶有一部分獸型,因為獸類基因更強大。
在出生的那一剎那,胎兒脫離以前的安全環境,來到新的環境,會有巨大心理壓力。
這時候,獸類基因會壓倒人類基因,所以類人的嬰兒剛出生的時候,都是獸型,或者獸型和人型結合。
但是出生之後,三十天內,有些類人的人類基因會很快壓倒獸類基因,切換成為完整的人型。
他們就是類人賤民,可以跟着父母長大,享有一定的權利。
三十天之後,還是獸型,或者獸型和人型結合的樣子,無法切換成完整的人型,說明體內的獸類基因完全壓倒人類基因,就只能是類人奴隸,沒有任何權利,也會被從父母身邊帶走。
而這胎兒,在母親肚子裏就一直是獸型,從來沒有切換成人型,書上說,大概率這孩子會永遠是獸型,只能是類人奴隸。
但夏遠方並沒有機會見過臨床現象,所以她也不確定,書上說的大概率,是多大概率,還是絕對概率事件。
夏遠方琢磨了一會兒,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的孩子一直是獸型?你經常去產檢嗎?」
寧颯漲紅了臉,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家裏有這玩意兒」
她朝三維彩超成像儀看了過去。
夏遠方「哦」了一聲,心想,這女子自己家裏就有三維彩超成像儀,那還真不是一般身份,至少特別有錢。
因為這種醫學儀器,哪怕不算很貴,但對普通家庭來說,那也是價值一套房子。
如果不是開工作室診所,誰吃飽撐的在家買一台三維彩超成像儀自用啊?
寧颯見夏遠方不說話,又說:「我就是發現這孩子這孩子從來就沒有變成過人型,我才特別擔心別說出生後三十天,我擔心他一輩子都不能切換成完整的人型!」
夏遠方心想,一輩子不能切換成完整人型的類人多了去了。
皇家種植園那數以億計的類人奴隸,不就都是切換不回完整人型的類人嗎?
她同情地看着寧颯,嘆息說:「我實話實說,您這孩子,有很大可能,確實一輩子都切換不回完整人型。」
「啊?!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寧颯情緒特別激動,也影響到她肚子裏的胎兒。
三維彩超成像儀里,那長着角的小豹子突然動了動。
寧颯捂着肚子立即慘叫一聲。
夏遠方看得出來,是這孩子動的時候,他的角,頂到了寧颯的胎盤壁。
這可多疼啊
夏遠方有些不忍。
她沉吟片刻,問道:「寧女士,請問您和這孩子的父親中,誰是類人?或者,都是?」
寧颯閉了閉眼,說:「我是,他爸爸不是。」
夏遠方又問:「那孩子的爸爸呢?」
「我們分手了。」寧颯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他知道孩子大概率會一輩子是獸型之後,就讓我把孩子打掉,還讓我去做絕育手術。可我寧願跟他分手,也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夏遠方欣慰地說:「寧女士做得對。孩子是無辜的。」
「夏醫師也覺得我應該把他留下來?可他這個樣子,就算我把他生下來,他也會被帶走,永遠做奴隸」寧颯的眼神執拗到瘋狂,「我不能!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輩子做奴隸!」
「夏醫師,求求您!幫我想想辦法吧!」
看着寧颯哀求又絕望的目光,夏遠方咬了咬牙,低聲說:「辦法不是沒有,但是非常貴,你」
她話還沒說完,寧颯又驚又喜地坐起來,說:「只要有辦法,錢不是問題!」
確實是個不缺錢的主兒。
夏遠方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但寧颯馬上說:「十萬塊?沒問題!」
夏遠方愣了,她只想要一萬塊啊,這女人怎麼脫口而出就是十萬?!
寧颯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說少了,馬上說:「一百萬?我可以出一百萬!」
夏遠方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樣一個病人,就能掙一百萬!
「夏醫師?百萬不行嗎,我可以出五百萬!」寧颯豁出去了,打算把那男人送她的所有東西都賣掉折現,再去借一點錢,還是可以湊上五百萬的。
夏遠方回過神,忙說:「十萬夠了,不需要一百萬。」
「啊?真的?只要十萬就夠?!」寧颯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打算傾家蕩產也要把孩子治好的,只要十萬的話,對她來說,真是太便宜了!
夏遠方說:「十萬,四個療程。你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我看看在預產期之前,能不能進行把前三個療程完成。」
寧颯說:「預產期是五月十五號。」
夏遠方想了想,說:「還有一個半月,有點趕,我試試。這樣,你下周這個時候來這裏,我給你進行第一個療程。這個療程應該能夠讓你的孩子在胎兒狀態切換成人型。然後第二個療程之後,他就能在出生的時候,以人型狀態出生。」
寧颯猛地抬頭,直愣愣盯着夏遠方,說:「夏醫師能保證我兒子出生的時候就是人型?!可他在我肚子裏的都沒成過人型!」
夏遠方微慍說道:「寧女士,作為病人,你必須相信我。如果你不信任我,我沒法進行治療。你也不用給我十萬,直接走人比較好。」
寧颯到處求醫,求了半年,才找到夏遠方這一個能說準話的醫師,她當然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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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節說好像有點問題。我能在作者後台看見大家發的章節說,但是大家好像看不見彼此的章節說。希望今天沒問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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