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挑了挑眉:「三年前你三萬買了我家的房子,現在三萬五想讓我買回來?你們白住我家房子三年,我還倒給你五千?——這麼好的事,你找別人吧,我無福消受。」
說完又轉身,利落地往前走。
那少婦嘴角抽了抽,在她身後繼續說:「夏小姑娘, 你也不想想,這三年,我們北區的房價漲了多少!我才賣你三萬五,你是佔了大便宜了!」
「不感興趣,你找別人去占這便宜吧!」
那少婦看夏初見越走越遠,只好跺一跺腳,說:「三萬!」
夏初見還是不為所動。
「兩萬五!」
夏初見停下腳步, 在心裏琢磨。
三萬賣出去, 兩萬五就買回來,實在是不錯的買賣。
因為那少婦說得沒錯,這三年,他們北區這種房子,價格至少漲了百分之五十。
而且,她已經拿到了空桑,姑姑可能很快會醒過來。
如果姑姑醒過來後病癒出院,她怎麼跟姑姑說,在她暈迷的三年裏,她把她們的房子給賣了
然後病癒歸來的姑姑,跟她一起住一樓這個雜物間?
一想到這個前景,夏初見不寒而慄。
也動了要把房子買回來的心思。
或者說,自從她有了錢, 就在琢磨買房的事了。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買更好的新房子,可她也不確定, 姑姑的病, 到底能不能徹底痊癒。
萬一空桑沒有那麼好的作用呢?
萬一姑姑的病, 需要一直看護治療呢?
她手裏必須留一筆錢,做醫藥費,不能大手大腳。
所以她暫時不打算去西區買更貴的房子。
目前來說,最好的狀況,是維續兩人以前的生活狀態。
此時機會送上門,可以以更低價格買回三年前賣出的房子,這個機會可不多見。
不抓住就對不起姑姑這麼多年的教養之恩。
只是價錢方面,她覺得還有下降空間。
因為她知道,對方其實並不缺錢。
三年前這對小夫妻買房子的錢,是這女方的父母直接出的,據說是買了贈與女兒做嫁妝。
而現在這兩人的困境,純粹是男人好賭引起的。
夏初見也不是開慈善機構的。
她心裏做了決定,面上還是露出不情願的樣子,猶猶豫豫地說:「我只有兩萬塊。你如果願意賣,我們現在就去過戶。如果不願意,就算了。」
她絲毫沒有流露出對那房子的留戀之意。
這少婦想到這些天被那些催債的人無時無刻的騷擾,再看看面前這無依無靠的小孤女,她眼神微閃,說:「兩萬就兩萬!這就去過戶!」
她從懷裏孩子的大衣里拿出房產證,朝夏初見晃了晃。
夏初見:「」
這是時刻準備着要賣房套現跑路吧!
她點了點頭:「我回去拿錢, 你先等會兒。」
夏初見回到自己那個單間, 先從槍盒裏把之前放進去的那些槍都拿出來,放到床底下的木箱裏。
她的槍盒裏原本有三把審判者大狙,三把衝鋒鎗,三把突擊步槍,還有三把長彈夾手槍,和兩把戰術匕首。
當然都是拆開成零件後才放進去,非常的沉。
騰空槍盒之後,她又快速組裝了一把突擊步槍放進槍盒,再組裝好一柄長彈夾手槍,別到大衣裏面。
然後用一個藍底白花土兮兮的布套套在槍盒上,再把它背起來,走出家門。
那少婦抱着孩子,好奇地看她一眼,「你背着什麼東西?」
「琴盒,那是我的中提琴。」夏初見笑眯眯地說。
其實中提琴哪有那麼大的盒子?
但住在這裏的人,也沒多少人真的見過中提琴長什麼樣兒,因此也就信了。
那少婦抱着孩子,和夏初見上了小區前面的內城懸浮列車,很快到了木蘭城的房產管理部門。
按照規定,夏初見其實是不能作為法律上的自然人進行房產交易的,因為她還不滿十八歲,她得有監護人的授權。
如果監護人沒有法律行為能力,就要有主治醫師的擔保書。
三年前,是夏遠方的主治醫師沈鈞奕提供的擔保書。
這一次,房產管理部門負責過戶的那個人,好像認識那少婦。
房產證上,也只有這少婦的名字。
在少婦的勸說下,他找到三年前那份擔保書,繼續做擔保。
因為是北區舊小區的二手房房產交易,而且是原房主買回房產,因此這份三年前的擔保書,還是能起作用的。
雖然不算特別規範,可也不算違法,因此手續辦得異常迅速。
半個小時之後,房產過戶完畢,連新的房產證都拿到手了。
夏初見看見屋主重新寫上姑姑的名字,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兩人回到小區,夏初見對那少婦說:「今天還早,你們能今天就搬出去嗎?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搬回我自己家。」
沒想到那少婦這時卻不着急了,笑吟吟地捋捋自己掉到耳邊的長髮,抱着孩子說:「你急什麼啊?等我有空了,自然會搬的。」
夏初見這才明白過來,這女人為什麼上趕着要把房子賣回給她,原來是打着這個主意!
從她這裏套了現金去還賭債,卻還要心安理得住在別人的房子裏。
這是欺負她一個小姑娘,無親無故,唯一一個親人,還在醫院裏生死不知。
所以老實人可以欺負,沒有後台的人可以欺負,沒有家人的孤女,更是可以欺負到死嘛!
夏初見臉色沉了下來,看着那抱孩子的少婦說:「你不怕我打電話給懲戒署嗎?」
「你打啊我公公就是懲戒署的執法人員。」那少婦輕蔑地朝她瞥了一眼,「再說我都給你過戶了,又沒騙你的錢,你急什麼?就是晚搬幾天而已,你不管到哪裏告,都是我有理!」
其實木蘭城的二手房買賣,一般是先付一半的錢,等對方騰出房子,才去房產部門過戶,同時把全部房款交清。
但夏初見這一次是因為實在便宜,而且都是一棟樓里住了三年的鄰居,她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種小算盤!
不過她可不會認栽。
夏初見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她似笑非笑看着那少婦,說:「你確定不搬嗎?」
「我搬啊!只是不是現在而已等我有空了,我就搬!」那少婦也是笑嘻嘻地,一副吃定夏初見的樣子。
夏初見再次確認:「你的意思是,你雖然把房子賣給了我,但是你還是會繼續住在我的房子裏?」
「什麼你的我的?咱們都是鄰居,讓鄰居借住幾天怎麼了?再說,你不是有房子嗎?」那少婦瞥了一眼夏初見住的一樓那個雜物室,掩着嘴繼續偷笑。
這是陳嬸也出來了。
她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才詫異地問夏初見:「初見,你是把你家房子又買回來了?」
夏初見「嗯」了一聲,「可這位阿姨,卻拒絕搬出去。」
「那你不付尾款啊!看她搬不搬!」陳嬸還是為夏初見說話的。
而且她也特別看不慣頂樓那對小夫妻。
本來這樓里的住戶都為了孩子上學,在這裏或買,或租房子。
就那對小夫妻,跟大家簡直格格不入,現在還惹了那麼多催債的兇徒。
夏初見苦笑了一下,「就是不巧,我付了全款。」
陳嬸一下子明白了。
小姑娘這是涉世未深,被人挖了個坑啊
陳嬸把夏初見拉到一旁,低聲說:「你得小心他們身上有賭債萬一他們不還賭債,但是讓那些人找你要錢,你可怎麼辦?」
「還能這麼操作?」夏初見瞪大眼睛,「憑什麼啊?我跟他們非親非故!他們的債,怎麼能賴到我身上?」
「因為他們現在,住的是你的房子非親非故的話,你幹嘛把自己的房子給他們住?我跟你說,這些賭徒,是不講道理的」
陳嬸確實社會經驗比夏初見豐富多了。
在她的敘述中,夏初見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她抿了抿唇,說:「知道了,謝謝陳嬸,我先回家收拾一下。」
說着,她對抱着孩子的少婦再次冷靜地說:「從現在開始,給你六個小時。到下午四點,我要搬進我自己的家。如果不搬,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那少婦毫不在意地看她一眼,抱着孩子進了電梯。
回到自己家,這少婦本來是不想把錢拿出來還賭債的。
可那催債的打手一見她,就要拿刀砍她丈夫的手,還要劃花她的臉!
她實在受不了,就拿了一萬五出來,意有所指地說:「我剛把房子賣給樓下的小姑娘了,就這麼點錢,剩下的,你去找一樓那個小姑娘要吧。她有錢,而且她是孤女,把房子免費給我們住呢」
那些催債的也是為了要錢。
見這夫婦還了大半,還有一小半沒收到,就真的去樓下找夏初見。
夏初見剛燒了水,打算洗個澡,就聽見有人咚咚咚咚砸門的聲音。
一聽就來者不善。
她索性不忍了,從槍盒裏拿出那把突擊步槍握在手裏,然後拉開門,直接端着槍,神情冷漠地看着幾個彪形大漢。
那幾個男人本來以為是個小孤女,甚至都打着一些見不得人的主意,打算「人財兩得」。
結果一開門,看見的是黑洞洞的槍口,嚇得條件反射一般都舉起了手。
夏初見冷聲說:「我數到三,如果你們還站在我門口,我就開槍!——我是有持槍證的!」
作為暗夜狩獵者的狩獵人,她確實可以在木蘭城合法持槍。
那幾個收債的爛仔立即拔腿就跑,夏初見才數到二,他們已經沒了蹤影。
反正槍都拿出來了,夏初見也不再耽擱。
陳嬸說的話,都一一驗證了。
她手裏抱着突擊步槍,直接進了電梯,來到頂層十一樓。
頂層一共只有兩套房子,一套是她家以前這套三室兩廳的房子。
還有一套更大一些,是複式結構,據說有六室三廳,包括十二層那個閣樓。
不過那家人最近把房子賣了,已經搬走了。
現在頂樓,就只有這少婦一家三口。
此時因為她略施小計,就禍水東引,正高興得不得了,在跟她男人說今天的事。
夏初見直接拿腳踹了一下門,然後躲在一旁,特意避開貓眼的位置。
那少婦聽見踹門聲,還以為是那些討債的又回來了,忙來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
結果居然看不到任何人影。
「誰啊?這麼無聊」
少婦嘀嘀咕咕,就沒有開門。
夏初見轉身過來,直接不踹門了,她拿起突擊步槍,對着門鎖的位置,砰砰砰,開了三槍!
門鎖被她打得稀爛。
夏初見一腳踹去,門開了。
屋裏那個少婦已經嚇傻了。
整個人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兩隻手正要往上抬起捂住耳朵的樣子。
見夏初見進來,她一聲尖叫:「你瘋了!你要幹嘛?!」
夏初見舉槍瞄準她,眯着眼睛冷冰冰地說:「我是未成年,我有持槍證。你再想想,要不要馬上搬走!」
那少婦還咬着牙在猶豫,但她那個賭鬼老公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夏初見面前,連聲說:「我搬!我搬!我馬上搬!」
那少婦沒想到老公這麼不給力,連個小孤女都怕!
她正想再強詞奪理,夏初見已經毫不猶豫朝她腳邊開了一槍。
砰!
地板上破了一個洞。
夏初見心都疼了,這是她的房子啊!
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冷酷的樣子。
不過她學乖了,後面不再對着地板或者牆壁,而是對準了這屋裏的家具。
砰!
沙發被打穿一個大洞,露出裏面的記憶海綿。
砰!
曲面電視被她打穿屏幕,裏面火花四濺,然後徹底熄滅。
砰!
臥室的衣櫥被她打穿一個洞,裏面的衣服應該也難以倖免。
那少婦這時才慌了。
這小孤女,她是真開槍!
「別打了!別打了!我這就搬!這就搬!」那少婦衝到臥室,打開衣櫥,看見自己最寶貝的皮毛大衣被打穿了一個洞,頓時心疼得快哭了。
她回過頭,看着客廳中央舉槍站立的夏初見說:「夏姑娘,我今天一定在六小時之內搬家,你能不能先離開我家?」
「你家?對不起,這是我的家。我現在改主意了,沒有六個小時,你現在就搬,我看着,給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之後,你們走人,屋裏沒搬走的,我全給你砸了!」
夏初見說話的樣子又冷又颯,不由自主帶着一點殺氣。
她的確是殺過人的,所以這點殺氣不是假裝,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第一更,寶子們的月票還有嘛?
下午一點第二更。
對了,本書可能要改書名了,如果寶子們看見書架上名字變了,不要慌,常規操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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