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第一卷關西新客0182關西匪患商原莊裏這一場選募,最終選定了三百出頭的鄉勇為李泰的新部曲。燃武閣 www.ranwuge.cc
這三百多人身材高大且不說,多數都能力開三石之弓、負重百斤疾行不在話下,關中尚武,也都略有行伍經驗。唯一有點問題的,就是真正騎術精湛的不多,堪堪只有三四十人能夠達到騎射標準。
畢竟養馬對關內普通百姓而言,還是一種非常奢侈的行為。就連參加過沙苑之戰,跟隨李泰入關的老卒劉三箸,都完全不通騎術,更不要說這些剛剛徵召上來的新卒。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這些新卒本來就需要進行操練,然後才能上陣殺敵。
新卒的操練,大可以交付給賀拔勝留給李泰的那些老卒。這些老卒多有傷病在身,已經很難再披甲上陣,但過往的戎旅經驗還有,繁重的體力勞動勝任不了,安排訓練新卒正可發揮餘熱。
這三百多名鄉勇,有的是豪強蔭戶、有的是失地百姓,出身均田戶的也有。不過宇文導和郡縣長官都在此,可以直開方便之門,倒是免了再作交涉的麻煩。
鄉團之與禁衛、六軍等正式的武裝力量,除了兵源和組織形式不同之外,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區別就是,禁衛與六軍是完全脫產的職業軍人,鄉團除了訓練和作戰之外,還要兼職生產。
豪強的私曲武裝介乎二者之間,甲馬器械與給養都需要自己籌措。豪強軍頭們各自豐儉不同,部曲的戰鬥力和組織力也不盡相同,勢力強大的軍頭其私曲武裝甚至還要遠遠強過了正規編制的六軍。
這些新募的鄉勇之前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可從現在開始,他們與他們的家屬便都成了李泰的部曲。
正因有着這樣的私軍性質,朝廷與州郡一般都比較排斥豪強私募均田戶,因為會造成大量稅收單位的流失。但又不得不接受這種現象,說到底還是人窮志短,因為霸府財政根本供養不了這麼多脫產軍隊。
府兵制的發展分為幾個階段,大統九年開始所針對的主要還是關隴豪右,募化這些豪強的部曲私軍。
宇文泰今年想要玩把大的,擴大了鄉團的徵募規模,結果就差點玩崩。憑霸府目下的行政和組織能力,根本就維持不住這麼大規模的擴兵。所以接下來的政策肯定又會退回到以豪強作為徵發單位,權力下授從而維持武裝規模。
所以初期的府兵就是大大小小的豪強軍頭們私曲拼湊而成,大統末年府兵制度形成的時候,宇文泰一邊大賜胡姓,一邊規定府兵們都要改姓將主姓氏,承認府兵私曲性質並拉攏府兵中層將領,以此加強對府兵的掌控。
後世不乏人好奇,關隴豪強們為什麼能忍受背棄祖宗姓氏而接受胡姓,就是因為私曲正規化的前提是接受賜姓。當大多數人接受這種制度的時候,即便有一些雜聲也會被作為破壞和諧的不穩定因素剔除。
所以大賜胡姓跟胡化或漢化的關係並不大,而是一次以宇文泰等八柱國為核心的軍事資源分配,弱勢者得有所倚,不會被強勢者無序兼併。
這一時期的府兵特色,是兼有朝廷正規武裝與將領私曲的雙重性質,軍隊的供養由這一系統中的所有成員共同承擔,有多大的權力就要承擔多大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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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柱國作為府兵最高統帥,於是便有了六家共給的養軍制度。這一時期的府兵主要任務還是征戰,雖然也參加宿衛,但主要還是看府兵將領與帝王之間的關係。
這一情況要一直持續到北周武帝時期,將府兵軍士改為侍官,府兵宿衛制度化形成,帝王與府兵個體直接產生聯繫,朝廷正式大規模的募取府兵並提供財政給養,府兵的私曲性質才逐漸澹化。
李泰的勢力發展,算是府兵初期的一個典型。他雖然高授大都督官職,但朝廷與霸府卻沒有給他一兵,所有的軍士、器械與供養都需要自己募取籌措。
所以他這個大都督能掌握多大權力,在於他有多大能量。霸府有什麼調令,也只針對於他,他自己就是一個作戰單位,他的部曲也只從屬於他。
宇文導在商原待了半天便告辭返回了華州城,而那些郡縣使者們則留下來,跟李泰商討剿匪細節。
三百多名新卒仍需操練,李泰眼下能夠動用的只有那些舊卒。
之前他前往陝北的時候是有六百左右的部曲,返回時卻只剩四百多人,幾名行署屬官又各自召來一些部曲,眼下可以進行剿匪作戰的又恢復到六百多人。
數量雖然不多,但是由於甲馬精良、機動力強,戰鬥力也不容小覷。除非那種擁眾數千上萬、勢力跨州連郡的大匪徒,一般的盜匪都是手拿把掐。
當然真要有那種大盜匪,也用不到李泰出手,朝廷自會調度征剿,繳獲的人員物資都是財富。
這些郡縣邀請李泰入境剿匪,軍資給養自然都由他們負責。
不過本着新業務剛展開、需要酬賓贈送的想法,李泰並沒有索要太高的報酬,只讓郡縣提供一部分馬料和盜匪訊息,軍士們給養他自己負責,但卻需要戰利品的全權處理權。
這樣的條件可謂非常的優厚,當李泰提出來的時候,頓時便獲得了在場這些郡縣使者們的高聲讚揚。
老實說但凡有可能的話,誰又希望自己治內盜匪橫行?
但一般存在年久的盜匪,多與境內豪宗大戶有所牽連,鄉團出剿往往都會無功而返。豪強們養寇自重,也是鄉里一個不可訴諸言表的默契。
有了盜匪的存在,郡縣官員便需要仰仗大戶勢力、需要客氣有加。盜匪的侵擾又讓民生環境極為惡劣,加劇普通鄉民對豪強大戶的依附。
雖然也有一些軍頭部曲寄食戍守於地方,但這一部分武裝卻不歸郡縣管轄,郡縣也沒有供養的義務。想要使用也可以,先送錢糧物資過來,一個人頭能換多少物資先計議清楚。
有些部曲乏食的軍頭,倒是會主動攻剿盜匪。但在打完之後就賴在郡縣官衙不走,你們需要負擔我行軍作戰的開支!
所以有的時候,並不是郡縣官員不想肅清境內匪徒,而是肅清不起。
匪患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分,他們甚至都不太敢於上報,台府真要調令幾千人馬入境清剿,就算殺光了匪徒,府庫也空了。誰是兵、誰是匪,在這種情況下還真不好說。
可現在有了李泰這個卷王入場,大大降低了剿匪的成本,讓這些郡縣使者們少了許多顧忌,爭先恐後的舉手發言,各自提出境域內的剿匪需求。
看到這幅群眾踴躍的畫面,李泰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關內諸境匪患已經這樣嚴重了嗎?難為你們居然還能穩得住!你們這是真的在請我剿匪,還是想趁此拿我當刀、掃除異己?
生意太好了也是麻煩,畢竟眼下李泰只有六百餘眾可以出動,而且其中絕大多數剛剛經歷了陝北的游擊惡戰,仍待士力休養。
於是他便又提出幾個條件,規定第一批出剿的匪徒要有固定的活動範圍、在洛水流域左右百里之內,並且必須罪證確鑿,有實際的侵略郡縣城邑的記載。
如果真是那種流竄作桉、行蹤無定的流寇,追蹤起來浪費時間不說,如果逃竄到彼此沒有剿匪約定的郡縣裏,扯皮起來也是麻煩。
更不要說郡縣官員挾私報復,只因鄉里豪強不服管束便歸回匪類,干下來後才發現是誣告,台府問罪起來誰負責?更何況我還打算在洛水沿岸這麼幹,大家都這麼幹的話那不就亂套了,國將不國啊!
有了這樣幾個限定條件,接下來的場面才不再混亂,眾人各自揀選、再由群眾進行評判,最終挑選出四路公認為禍頗深的匪徒。
李泰將這幾路匪徒的情況略作了解,也不由得感嘆關西匪況的確是比較嚴重。
存在最久的一路居然已經活躍了幾十年之久,從万俟丑奴作亂關西時期便存在,最早活躍在原州西南地區,近年來才逐漸向東南而來,去年邙山大戰後還一路殺到關中平原的南白水縣境中,幾圍縣城,擄掠無算。
另有的匪首在大統初年甚至還擔任過州郡官職,因為不服霸府管令而落草為寇,控制一片區域設立郡縣管制。
李泰又跟這些郡縣使者們約定出兵剿匪的日期,等到莊人來告有客來訪才結束了會話。
他這裏剛剛走出中堂,若干鳳小臉繃緊的走上前來,開口卻帶上了哭腔:「是我哪處不好,讓阿兄你厭惡,所以才召別人來教養,要把我趕出去?」
李泰聽到這話頓感大惑不解,拍拍他腦殼皺眉問道:「哪裏聽來的這些邪話?」
「還用聽別人說嗎?我已經見到,有別人進了學堂詢問事情,並問阿兄你作何教學!」
若干鳳講到這裏語氣便轉為忿忿:「我只道同阿兄你已經情義深刻,卻沒想到只因我不能再替阿兄你向妙音娘子走訪傳話,你就要選別人來奪我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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