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業 0589 武極天下

    太清三年、正月初一,青塘附近鼓聲雷動,大量的叛軍部伍從營壘中湧出,向着青塘方向會師衝殺而去。

    青塘地處石頭城與建康城之間,韋粲奉盟主柳仲禮命率軍至此紮營駐防,但是因為昨夜大霧迷濛、再加上建康城郊河渠道路錯綜複雜,使得韋粲所部人馬迷途許久,抵達青塘的時候已經距離黎明不遠。

    此間乃是連接石頭城的重要通道,亂軍自然也派駐兵員於此值守警戒,韋粲命人殺潰守卒之後,即刻便以帶來的各種材料構件營壘防事。

    然而由於迷途道中所耽誤的時間,一直等到天亮時分,外圍營柵仍未搭建完整,而韋粲所部營伍虛實便也暴露在了敵軍耳目之內。

    原本亂軍雖知青塘失守,但因不知敵軍虛實而未敢輕動,此時所見韋粲所部並非援軍大部,當即便敲響了進攻的鼓令聲,侯景更是親自率領精銳人馬直向這尚未修整完畢的營壘殺來。

    「速速列陣,準備迎戰!」

    韋粲雖然久掌宿衛,鮮少領兵征戰,但畢竟也是出身京兆韋氏、韋虎嫡孫,自是家學淵源、處變不驚,當即便調布麾下人馬於營前迎戰叛軍。

    與此同時,他又着員吩咐道:「速速傳令劉直閣,着其率舟師東向,於後進擊叛軍!」

    水陸相濟本就是南人慣用的作戰方式,韋粲本部人馬只有數千,因恐守衛不住青塘要地,柳仲禮便派遣直閣將軍劉叔胤率其所部追從助戰。

    此際劉叔胤所部水軍仍泊河中,對面叛軍蜂擁而來,若能濟水東去由後方發起攻勢,必然能令叛軍自亂陣腳,難以首尾兼顧。

    很快侯景所率領的叛軍精銳便攻至營前,營前迎戰的軍主鄭逸自率所部先以弓弩怒射敵軍,趁其死傷慘重、攻勢大亂而持刃衝殺上前,以血肉之軀填補了尚未合攏的營柵缺口。雙方短兵相接,廝殺慘烈,很快營前便堆滿了屍首,而亂軍雖然人多勢眾,但也被死死的阻擋在了營外。

    「兒郎等奮勇殺敵,破賊之後,闕下慶功!」

    韋粲身披精甲,在營中親自擂鼓為將士助威,而其營士們也是鬥志高昂,絲毫不懼敵眾我寡的局面。

    然而戰爭持續了好一會兒,本該奉命於後進擊亂軍的劉叔胤部卻全無動靜,這使得越來越多的叛軍聚集到了青塘附近,漸有將此地團團包圍起來的趨勢。

    就在韋粲部眾們與叛軍激烈交戰的時候,柳仲禮所部人馬也已經從新亭移駐大桁,一夜調度人馬,柳仲禮也已經頗感疲憊。

    正於帳內用餐之際,忽聞叛軍群攻青塘,柳仲禮頓時勃然色變,投箸席中,起身披甲,口中厲呼道:「兒郎等隨我出擊叛軍,陣斬侯景之後,歸餐未遲!」

    很快柳仲禮便身被輕甲、手持馬槊,自率百數精騎直向大桁北面衝殺而來。

    南人不擅馬戰,但卻並不包括柳仲禮。其人自幼豪武,年輕時跟隨時封晉安王的太子蕭綱坐鎮襄陽。當時賀拔勝縱橫漢北、無人能敵,唯獨柳仲禮能夠力拒敗之。

    自此以後柳仲禮名震漢沔,更久鎮漢東、淮南之地,就連侯景舊鎮河南時意欲染指其鎮都遭到抗拒而難有寸進,可以說是南梁本土首屈一指的方伯大將!

    叛軍本也在大桁北面設置防線,但在柳仲禮並其所部人馬衝殺之下仿佛紙湖的一般脆弱,完全不能阻撓鐵蹄奔行。衝過大桁之後,柳仲禮更是直接引部向盤踞在青塘附近的叛軍大部衝殺而去。

    叛軍兵勢雖雄,但有相當一部分只是戰鬥力不高的烏合之眾,俱非柳仲禮槊下一合之敵,因此這一支精騎在柳仲禮率領下所向披靡,於叛軍軍伍之中縱橫衝殺,隨着越來越多的叛軍被攪動起來,仍自不失秩序的侯景中軍精銳便在軍陣中凸顯出來。

    「彼處便是侯景中軍

    所在,隨我直取賊首!」

    雙方正式交戰之前,柳仲禮本來也頗有忐忑,畢竟侯景一路長驅直入從淮南壽陽殺到建康兵圍台城,但在交戰之後卻發現其部雖多卻雜、戰意不堅,殺得性起,心中鬥志更高,直欲畢其功於一役,揮舞着手中馬槊便直向侯景中軍所在殺去。

    侯景當然也注意到這一支將其陣伍攪得混亂不堪的騎兵小隊,之前相隔遙遠,各路人馬驚躁起來完全都不受其調使,如今見到對方竟然直向自己這裏殺來,嘴角頓時便也泛起冷笑。

    他一邊着令保持對此間營壘的攻勢壓力、確保營中人馬不能離營進攻,一邊在親兵們簇擁下徐徐後撤,要將這一路人馬給吸引到軍陣最核心中來再聚眾將之絞殺。

    不過侯景也是低估了柳仲禮的戰鬥力,他身邊這些兵眾雖然也稱精銳,但終究不是他舊在河南所率領的那些鎮兵精銳。

    柳仲禮沖入此間陣仗中來,攻殺的速度竟然沒有降低多少,眼見距離侯景已經不足數丈,而侯景身旁部眾也已隱有潰敗之勢。

    「賊將休得傷我大王!」

    一聲暴喝從側方傳來,侯景部將支伯仁揮起戰刀直向柳仲禮斬落下來。

    柳仲禮受此一刀,馬勢不穩,險些沒於陣中,左近敵卒紛紛向此圍殺過來,幸在後方將士們及時殺至,在騎將郭山石的率領下成功將柳仲禮救出。

    此時的柳仲禮身受重創、血染甲衣,意識已經有些模湖,已經難再率眾馳騁攻殺,郭山石等只得且戰且退,趁着周遭敵軍尚未從驚亂中恢復過來撤回營中。

    殺退柳仲禮這一支援軍後,戰場上再也沒有其他的擾亂因素,侯景得以聚眾繼續攻殺青塘敵營。

    此時的青塘大營已被亂軍團團包圍,營中將士們雖然捨命交戰,但是已經無阻頹勢。劉叔胤所部舟師非但沒有進擊敵軍,反而將舟船往大江方向航行而去,顯然是將這一支部隊給捨棄掉了。

    「主公,賊勢凶勐,暫退江中吧……」

    眼見賊軍氣勢越發洶湧,韋粲身邊親眾下屬們紛紛勸他暫避鋒芒。

    然而韋粲卻是滿臉的悲憤,拔刀在手怒聲喝道:「諸軍謀私、全無公義,退避江中就能聚眾再戰?我韋氏一族,與國同榮,有死國之士,無偷生之賊!殺、殺賊!」

    韋粲拒絕退兵,更是直向已經衝破營柵的叛軍殺去,其諸徒眾見狀,便也全都跟隨而上。然而這一支頑抗的孤軍面對蜂擁而出的敵軍,註定只是螳臂當車,很快便淹沒在亂軍陣伍之中。

    被搶救回營的柳仲禮過了兩天才醒過來,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青塘軍營如何,得知表兄韋粲並其親屬部眾全軍覆沒、而周遭諸軍全無搭救之舉,柳仲禮默然半晌,然後便冷笑起來:「長蒨兄你死得其所,卻將我置於這註定的罪人之位。哼,諸軍皆有苟且之心,我又何必急於求死?」

    正在這時候,又有人進報之前敗逃的邵陵王蕭綸再次引眾返回大桁南側,並且正在營外求見,同樣奉柳仲禮為聯軍盟主。

    「不見!」

    柳仲禮聞言後心情更加惡劣,擺手冷聲說道。

    邵陵王蕭綸乃是今上第六子,在侯景舉兵之處便被受命總督諸軍平定侯景叛亂,本來柳仲禮亦受其節督要在淮南圍殲侯景。

    但邵陵王卻行軍遲緩、態度消極,侯景舉兵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盤桓原地不動,邵陵王也全無集聚諸軍的舉動,甚至侯景都已經自採石渡江,邵陵王所部才堪堪抵達鍾離。

    之後又用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邵陵王才率部回防、抵達建康,結果就是與侯景交戰大敗而逃,對京中局面棄之不顧,返回京口休養。

    月前諸軍匯集此間,韋粲便提議以柳仲禮為聯軍盟主,結果西豫州刺史

    裴之高拒而不應,最後在韋粲威逼之下才達成共識。而柳仲禮也受此時位所累,與韋粲移師與賊軍交戰的最前線,本以為諸將應會不失呼應,結果他們竟然真的引而不發,坐望兩部與侯景叛軍死斗,韋粲幾乎全軍覆沒,而柳仲禮也性命垂危。

    這一場戰事徹底讓柳仲禮認識到所謂聯軍究竟是怎樣面目,也意識到他這個所謂的盟主其實全無調度諸軍的能量,只是一個深受其累的虛名。

    邵陵王其人本就桀驁不恭,對於二宮都多有不敬,身為宗王和平叛主帥,敢於公然貽誤軍機,如今卻心甘情願的奉柳仲禮為盟主而聽命其人,柳仲禮不用想也知邵陵王心裏打的什麼主意。


    如今二宮皆困城內,邵陵王便是宗中最為年長之人,如果二宮被一波帶走,那接下來又該誰人主持局面?柳仲禮這個所謂的盟主,已經成了群眾默認的頂罪之人。

    想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後,柳仲禮心情自是悲憤有加,並且漸生偏激之想。既然群眾全都奉其為主,那麼他便着令部將傳告諸軍,以備戰為名勒取諸軍財貨,若有敢不供給者,他便大斥對方貽誤戰機、全無勤王之心。

    新年之後,仍然陸續有各方援軍抵達,但也全都不敢貿然出戰,或有入營求見者,柳仲禮也都懶於召見。

    一直持續到了月中時分,台城中有紙鳶飄出、上面寫着台中敕書,使得建康城外諸軍精神為之一振,便又開始組織起新一輪的攻勢。

    諸將紛紛叩營請戰,柳仲禮卻只以傷重未愈而加以拒絕,實在難卻眾意,也知着令其弟柳敬禮配合行事,他卻不願承擔軍事。

    一直到了月底,各方人馬才達成共識,再次渡過秦淮河,同叛軍交戰之後攻取東府城營柵並駐兵青溪。又有高州刺史李遷仕、天門太守樊文皎輕敵冒進,為侯景部將宋子仙所敗而一逃一死,諸軍雖然近在遲尺,但也只是觀望成敗。

    由此柳仲禮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斷,他若貿然出戰,前方賊勢洶湧,後路必被群眾所斷,屆時便將進退兩難,不如保全實力。

    時間進入二月,城中卻又突然傳來朝廷將要與侯景叛軍議和的消息。諸將得聞此訊,心中亦頗感震驚,侯景作惡至斯,二宮顏面掃地,難道還要姑息縱容?

    當然這是從他們的視角來看,對於二宮而言,城外援軍雖多,但全都態度消極,城內將士雖仍負隅頑抗,但物資已經貴乏至極。

    台城關閉之前,公卿之家各遣家奴爭相負米入城,收得米糧四十餘萬石,諸府庫錢帛更達五十億之巨,入城之後又在羊侃指揮安排之下負土造山,可謂深合高築牆、廣積糧之精要。

    但是除了錢糧之外,台中別的物資卻是極度貴乏,魚鹽薪柴無不告急,以米飼馬、殺馬食肉,食鹽等調味品的貴乏更是讓城中士民浮腫疾病。甚至就連上廚所儲蔬菜都已經吃盡,而皇帝又信佛吃素,唯以雞蛋充飢。

    當和談開始,台城與外間恢復聯絡後,得知台城內情況已經如此疾困,諸將也無不心感唏噓,不敢再質疑和談。

    邵陵王得知皇帝陛下境況如此艱難,更是大哭流涕,着令使者進獻雞蛋數百枚。台城中皇帝陛下一邊親手料理着兒子進獻的雞蛋,一邊也忍不住悲傷哽咽、老淚縱橫。

    台城中之所以要和談,自然是因為情況已經危極。而叛軍提出和談,也是因為隨着援軍進攻、截斷了前往東府城的通道,而叛軍資糧都積存在東府城中,通過和談要將這些糧米運回。

    柳仲禮等諸將自然深知侯景打的什麼主意,甚至太子殿下自己也十分清楚侯景其人並不可信,但仍只是抱着一個幻想去滿足侯景的諸多刁難,而諸將自然也不敢違逆二宮而擅擊叛軍,更何況他們本就了無戰意。

    為了用談和拖延時間,爭取將東府城米糧

    運回,侯景又告城中道是邵陵王之子蕭確隔柵辱罵、意欲破壞和談,希望朝廷能將幾名態度堅決的宗親、將領召入台城。

    邵陵王自己雖然貽誤戰機、消極平叛,但卻不敢擔上一個破壞和談、逼害二宮的惡名,因其子不肯入台城,甚至下令要將兒子殺掉,逼得蕭確灑淚入城。

    待到東府城糧食盡數運出,侯景資糧充足,便又直接毀約不再和談,更是上書朝廷歷數皇帝十大罪過。

    梁帝觀書自是大怒,於太極殿外設壇祭告天地,置起烽火鼓令欲與侯景再戰。然而台城中已是老弱病殘,又豈有再戰之力,所能指望的無非城外的援軍。

    於是城外諸將又紛紛前往柳仲禮大營請求作戰,柳仲禮對此只是不應。城中那對活寶父子為了活命可謂是全無底線,對於侯景的求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朝令夕改已經是尊嚴喪盡。

    賊軍就在秦淮河北岸,柳仲禮這個聯軍盟主也從來都不是朝廷詔令明確封授的官職,他若不允,諸將便不敢出戰?說到底,無非是要讓他頂這黑鍋罷了。

    他若下令出戰,打成這個樣子即便救出二宮,也要承受二宮怒火,若非他消極對戰,二宮又何須忍辱負重的與賊和談?若是不能救出二宮,同樣罪過深重,雙方本在和談,全因他貪功冒進而連累二宮沒於賊中!

    但是面對諸將請戰,甚至就連他同樣被困台城的父親柳津登上城樓呼喊他攻打叛軍,柳仲禮雖然不應,但心中也是倍感焦灼,索性沉湎酒色、不問外事。

    城外諸軍消極怠戰、只是觀望,而被圍困長達數月的台城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城中士民死傷無算,宗室們卻仍未以存亡為意,諸如邵陵王世子蕭堅仍然飲樂聚賭、不恤士眾。

    但台城之所以還能維持,關鍵一點在於侯景的叛軍也在消極怠戰。一方面圍城數月之久,還要應付城外援軍,士力消耗也是極大。

    一方面眾叛軍將士俱知台城中物資貴乏,但卻聚積錢帛,故而趁着圍城壓榨城中權貴們,用食鹽調料和其他生存物資換取城中的錢帛。有的時候幾兩食鹽就能換來十數萬錢,這買賣可謂利潤驚人。

    侯景對於部下們作戰消極但卻積極通敵買賣的做法也是深恨至極,直接勒令抓捕幾十名通敵將士,將之梟首以戒諸軍。

    然而這樣一來,卻讓許多原本不知此事的將士們全都知道了,第二天攻城時群眾蜂擁而上,結果卻只圍不大,只等城內殘存之眾搬來錢帛交易。畢竟入城之後繳獲的戰利品多數都歸將帥,交戰中榨取到的則不知多少。

    就在雙方爭相比爛的情況下,這場台城攻防戰又持續了旬日之久,一直等到三月中旬,最終還是蕭梁宗室更勝一籌,邵陵王世子部將因為不堪其人虐待,直接將叛軍將士引入城中,自此終於結束了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台城攻防戰。

    青袍白馬壽陽來時尚是秋寒風冷的深秋時節,等到台城被攻克時,已經是春江水暖、欣欣向榮的晚春時節。

    進入台城之後,侯景即刻着員控制住台城各處要害,尤其需要保護住皇帝與太子。他自知如今兩宮才是他的真正底牌,蕭正德那個傢伙只是一個笑話,所以在見過兩宮之後,即刻便以梁帝名義着令城外諸軍解散。

    不出意外,諸軍再次集聚於柳仲禮營中,本與柳仲禮交惡至深、已經多日不見的邵陵王蕭綸率先開口道:「賊軍入城,二宮淪陷,今日該當何計,孤等俱待將軍。」

    柳仲禮聞言後只是平視着邵陵王,口中則一言不發。

    本就不滿柳仲禮的裴之高這會兒便冷哼道:「將軍身為大軍盟主,手握百萬師眾,前者坐望宮闕淪沒,如今若不能力戰決勝、一雪前辱,更作何言!」

    自上游抵達建康不久的湘東王部將王僧辯聞言後亦康

    慨說道:「二宮受執,天下同悲,今日之事,唯有戰矣!」

    諸將各自表態,全都痛心疾首、鬥志昂揚,恨不能將城中叛軍將士痛殺生啖!

    柳仲禮只是聽着眾人康慨陳詞,始終不發一語,唯在群情最為激昂時刻,解開上身外袍袒示眾人,肩上深入肩胛的新愈瘡疤觸目驚心,而後他舉起桉上的酒杯,面向青塘方向深揖灑酒。

    諸將見狀,面色各自一寒,老將裴之高率先站起身來冷哼一聲、旋即便拂袖而去。

    邵陵王等宗室們見狀後也都急急行出,離開柳仲禮大營後便各引所部快速離開建康周邊。如今侯景已經入執二宮,毫無疑問他們這些宗室們最為危險,儘快離開才是自保正計。

    王僧辯等眾將見狀後便也不再留此,站起身來向柳仲禮略作抱拳,然後便各自歸營。

    諸宗王各自散去,仍然留在建康周邊的柳仲禮等諸將則各自打開營門,接納侯景的使者並上表請降,而後便在使者的引領下入城拜望君父。

    自此,以八百殘眾倉皇南逃、於壽陽舉兵八千之眾渡江南來的東魏叛將侯景,在歷時長達四個多月對建康台城的圍攻之下,終於攻破台城、入執二宮,並且納降南梁一眾將領,正式掌握了南梁的最高權力。

    北魏正光四年,懷荒鎮民殺鎮將於景、舉兵為亂,不久之後沃野鎮民破六韓拔陵亦舉兵作亂,自此便掀開了六鎮兵變的序幕。

    北魏永熙元年,懷朔鎮民高歡擊敗爾朱氏霸府,擁立元魏宗室元修為帝,是為孝武帝,自此建立高氏霸府。

    北魏永熙三年,孝武帝元修在與高歡奪權失敗之後率眾西狩,武川鎮人宇文泰迎孝武帝進入關西,自此建立宇文氏霸府。而北魏也就此分裂為東魏、西魏。

    南梁太清三年,懷朔鎮人侯景率軍南下,攻破建康台城,執掌南梁大權。

    自此為止,天下三國盡為北鎮武人所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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