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大婦地位岌岌可危
江邊風和日麗,大小商船在碼頭上停靠,又陸續駛向天南海北。
夜驚堂站在碼頭外,雙臂環胸抬眼看着江邊那座曾經砸過一次的莊園,可見原本『青蓮山莊』的匾額,已經換成了『雙刀門』,大門兩側還有兩行字——一刀敬心酸過往、一刀敬人世無常——句句誅心、字字泣血,一看就是楊冠親手所書。
雖然看起來像個江湖野雞門派,但前往門內拜山頭的人相當之多,其中不乏慕名而來的高手,畢竟當世江湖,能被夜驚堂連砍兩次還安然無恙的狠人真沒幾個。
折雲璃做嬌嬌小姐打扮,手裏拿着小團扇站在跟前,仔細打量幾眼後,詢問道:
「驚堂哥,這廝打着你的名號招搖撞騙,你就不管管?」
夜驚堂勾起嘴角:「實打實挨了兩刀,也不算招搖撞騙。而且楊冠現在是紅花樓的藥材供應商,負責和鄔州藥商對接,拾掇他一頓,藥材作坊不就停擺了。」
「哦。」
折雲璃團扇輕搖,眺望片刻風景後,也不知是不是站累了,又側身靠在了夜驚堂胳膊上,詢問道:
「驚堂哥,你怎麼昨天下午才出宮?在宮裏做什麼呢?」
夜驚堂在宮裏,自然是當酒池肉林的昏君,因為奔波好久沒放鬆,玩的有點盡興,到現在都還沒從意亂神迷中完全緩過來。
不過具體過程,夜驚堂自然不好和雲璃講,只是道:
「吃飯喝酒休息罷了,讓伱去你又不去。」
「哼~」
折雲璃腦袋靠在肩膀上,輕哼道:
「我聽說宮裏亂的很,誰知道驚堂哥在裏面做什麼,我要是去了,打攪了驚堂哥好事,豈不是顯得妹妹我不長眼色。」
「唉。」
夜驚堂也無力反駁,稍加思量後,抬手放在了雲璃後腰上:
「我教你九鳳朝陽功?」
折雲璃如同被摟在身側,對此並未點頭,而是詢問道:
「這功法為什麼叫九鳳朝陽呢?」
「嗯……九鳳朝陽是俗世劍學的一種,柔中有剛、剛柔相濟,講究內氣與形體相輔相成、彼此契合,和鳴龍圖框架差不多……」
折雲璃哪有心思聽這個,團扇輕搖:
「是嗎?我還以為是九隻鳳凰呢。」
「……」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倒是不太好回答了。
折雲璃還想旁敲側擊問下九隻鳳凰里都有誰,結果還沒醞釀好話語,夜驚堂就轉眼望向了官道遠處。
折雲璃轉眼望去,卻見兩匹快馬從官道盡頭飛馳而來,上面是兩個熟悉的身影,她見狀連忙站直,擺出了乖乖巧巧的樣子……
蹄噠、蹄噠……
官道上滿是往返的行商走卒,裴湘君一馬當先走在前面,雖然身段風嬌水媚像個大戶之家的夫人,但身着武服馬側還掛着杆黑布包裹的大槍,又顯出了濃濃江湖氣,奔行間也沒有閒人敢隨意打量。
身後不遠處,駱凝身着青衣頭戴帷帽,騎着白馬跟隨,雖然已經為了人婦,也恩恩愛愛不知了多少次,但氣質和去年幾乎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帶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感,瞧見三娘急匆匆往回趕,還來了句:
「你這麼着急作甚?」
裴湘君好久沒見相公,又得知夜驚堂在燕京受了傷,思郎心切恨不得飛回去,發現凝兒到了門口就矜持起來了,回頭道:
「你不急跟着我作甚?怎麼不在車隊待着?」
駱凝理直氣壯:「我和女王爺又不是很熟,你先跑了,我留着還能作甚?」
裴湘君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行,全當你是不情不願陪着我。既然要陪,那就該陪到底,如今青禾水兒可都下水了,你要是再這麼端着,以後怎麼和皇家那四姐妹斗?今天晚上……」
「你休想。」
「凝兒,當年可是你說什麼,你第一次、我第一次的,驚堂在大漠幫你報仇,你也沒報答,你還想一直賴着不成?」
「我答應幫小賊生小孩了。」
「那你生了嗎?」
「你搞那些歪門邪道,怎麼生孩子?」
「又不是一直讓你走邪道……」
「噓~別說了,雲璃和小賊在前面。」
裴湘君連忙止住話語,轉眼看去,果然發現兩道人影站在青蓮幫外面,發現她後,其中的小姑娘還抬手晃了晃:
「裴姨!師娘!」
「雲璃!」
瞧見夜驚堂安然無恙,裴湘君心都定了幾分,遙遙回應一聲後,便加快馬速來到近前,半途便飛身落下,雙手扶住夜驚堂的胳膊來回打量:
「你們怎麼跑出來接了?你身體沒事吧?」
夜驚堂瞧見好媳婦,自然滿眼微笑:「已經沒事了。」
駱凝瞧見夜驚堂完好無損,心情和三娘差不多,不過不好表露出來,只是在跟前翻身下馬,拉住已經快半年沒見的雲璃仔細打量:
「收拾的還挺漂亮,這幾個月跟着師父好好抄書沒有?」
折雲璃本來滿眼笑盈盈,聽見這話表情就是一僵,抱住駱凝的胳膊:
「師娘~!你怎麼剛回來就說這些,我都這麼大了……」
駱凝略微打量,發現雲璃確實挺大了,都和她差不多高了,當下幽聲一嘆,沒有再說管小丫頭的話,轉眼望了望夜驚堂。
夜驚堂被拉着噓寒問暖,雲璃在跟前,也不好抱着兩人來回啵啵,彼此交流兩句後,便望向了官道後方:
「笨笨和太后娘娘呢?」
裴湘君拉着夜驚堂的袖子,回應道:
「車隊人多走到不快,估計剛到十里坪,你先過去接人吧,回去再聊。」
駱凝見此也沒多說,拉着雲璃悶頭就走。
折雲璃站在跟前,其實還想看看師娘久別重逢的反應,結果師娘神態比師父正經多了,想狐疑都比較困難,當下也只能壓住雜念,回頭道:
「驚堂哥,我先回去啦。」
夜驚堂擺了擺手,等雲璃轉頭後,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三娘臉上啵了下。
裴湘君臉色微紅,大庭廣眾的也不好回應,便牽着馬往京城行去:
「早點回來,我們在家等你,好好犒勞你一下。」
夜驚堂自然明白意思,輕咳一聲,目送三人遠去後,才翻身上馬,朝着官道行去……
……
——
咕嚕咕嚕~
車隊在官道上緩緩行進,眼見即將抵達雲安,周邊跟隨的黑衙捕快都鬆了口氣,小聲商量起散衙後去哪兒消遣放鬆。
五馬並驅的天子御輦,被護在隊伍的中間,後方還跟着數輛小馬車。
御輦之外,一個被臨時抓壯丁的江湖說書郎,戰戰兢兢的騎在馬上,懷裏抱着三弦,正盡力慷慨激昂說着:
「有道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咱們夜驚堂夜大俠,當日便如那展翅大鵬,懸於燕京皇城外,雖孤身一人,卻鎮住了北梁萬千豪雄……」
華美車廂內,東方離人身着銀色蟒袍,在軟榻上端着茶杯正坐,聽得是炯炯有神,但眉宇間卻難掩失落遺憾,畢竟這麼驚天動地的大場面,她根本沒瞧見,也不知道姐姐急匆匆跑過去看到沒有……
而身側,秦懷雁身着金紅相間的華美鳳裙,坐姿也挺端正,不過並未聆聽說書,而是用手輕輕摸着肚子,發愁為什麼沒動靜。
這回去了,怕是得再祭拜樹老爺一番,如果祭拜了還沒動靜,那估計得給樹老爺澆兩盆開水……
兩人如此各懷心思,隨車隊前行片刻,尚未抵達京城,外面便傳來喧譁:
「哎呦~琅王殿下,您還親自過來接王爺呀?」
「靖王回來,我這當下屬了豈能不迎接,佘大人這話說的可有點不敬,當心明天早上右腳進門被革職……」
「呵呵……」
聽見各種恭維聲,兩人明顯眼前一亮,說書先生的話語也停了下來,開始伸長脖子打量。
東方離人把車窗打開些許,朝外面瞧見眺望,可見騎在大胖馬上的夜驚堂,身着黑袍腰懸佩刀,正在和佘龍等人客套,笑容陽光開朗,讓人一看便覺得蕭索秋風都暖了幾分。
不過她還沒偷瞄上幾眼,就發現頭戴鳳釵的腦袋,從胳膊下鑽過來,湊到窗口一起往外偷瞄。
她見此又輕咳一聲,重新坐好,擺出了不為所動的架勢。
很快,夜驚堂打完了招呼,順着車隊走向中間的御輦,尚未上車,倒是先看到後面的一輛馬車挑起了帘子:
「夜公子~!」
夜驚堂轉眼望去,可見秀荷、紅玉、綠珠都在後面的車廂里,看模樣方才在下棋解悶,此時瞧見他,皆是滿眼驚喜,特別是秀荷,就差跑過來抱胳膊了。
夜驚堂也是許久沒見,先來到了跟前招呼:
「青芷住在天水橋的新宅,秀荷你送綠珠過去住下。紅玉,你怎麼也跑後面來了?」
「太后怕她倆煩悶,讓我過來陪陪。聽說殿下傷了,身體沒事吧?」
「沒事了……」
……
招呼兩句後,夜驚堂翻身下馬,進入了寬大御輦,剛進車廂就瞧見暖手寶和大笨笨,如同接見臣子般,並肩端端正正坐在軟榻兩側。
夜驚堂有些好笑,把門關起來,有模有樣拱手一禮:
「微臣夜驚堂,拜見太后娘娘、靖王殿下。」
東方離人心裏有說不完的話,不過儀態還是得維持下,微微抬手:
「坐吧。」
夜驚堂點了點頭,而後就上前把小案挪開,坐在了兩人之間。
?
東方離人一愣,繼而便眉頭輕蹙:
「誰讓你往這兒坐的?」
秦懷雁都準備往懷裏靠了,見離人還要講究下,只好端正坐着。
夜驚堂在中間坐下,抬手摟着月亮,把大笨笨摟到跟前,偏頭就在臉上啵了口:
「想不想我?」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如此得意忘形,身前胖頭龍鼓了幾分,抬手便擰夜驚堂腰眼。
但夜驚堂哪裏會怕這個,越擰越親的來勁兒。
啵啵啵……
?!
東方離人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見降不住夜驚堂了,便冷聲道:
「夜驚堂,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哼。」
啵啵啵……
東方離人忍無可忍,便從旁邊的木匣里,拿出精心給夜驚堂準備的禮物。
夜驚堂略一打量,可見厚厚一沓紙張,全是畫卷,為首一張是《俠女淚》的開場,但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次的畫卷上了色。
持劍而立的俠女,穿着青白相間的輕柔裙裝,朱唇嫣紅、眉目如畫,不失水墨韻味,又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造詣,才能畫成這樣。
夜驚堂瞧見此圖,可謂心頭一震,只覺把他腦子裏的俠女淚完全給畫了出來,甚至比他想的還要栩栩如生!
夜驚堂見此自然激動起來,連佔便宜都忘了,想要抬手去接,結果發現笨笨冷哼一聲,作勢欲撕,驚的他臉色驟變,連忙把手握住:
「別別別,是我冒犯,殿下息怒……」
「哼!」
東方離人昂首挺胸,眼神十分得意:
「現在知道錯了?真當本王沒辦法治你?」
「知道了,是我恃寵而驕。來讓我看看……」
「不行!」
東方離人被啵了好多下,威嚴有失,哪裏會給夜驚堂獻寶,當下又收進了匣子裏,坐遠了幾分:
「還沒畫完,以後再給你。」
夜驚堂拿大笨笨毫無辦法,只能悻悻然收手,又轉頭啵了暖手寶兩口,詢問道:
「一路舟車勞頓累不累?」
秦懷雁回京見情郎,肯定不覺得累,當下還想回敬夜驚堂,但離人不主動親,她湊上去啵啵顯然有點不合適,只能壓着心思柔聲道:
「還好。嗯……等回了京城,本宮住哪兒呀?」
夜驚堂和懷雁的關係都挑明了,按理說該住在他家,但這麼大個太后,夜宿臣子家中,終究有點不成體統。而讓懷雁回宮居住吧,那地方懷雁估計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當下確實有點犯愁。
東方離人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思,開口道:
「住王府吧,做什麼都方便,也不怕臣子嚼舌根。」
秦懷雁覺得這主意不錯,當下便展顏一笑,又悄悄靠在夜驚堂肩頭。
咕嚕咕嚕……
車隊沿着官道前行,不知不覺便駛入了京城大門。
夜驚堂摟着暖手寶,想佔便宜開玩笑,但笨笨不讓他碰,顧此失彼顯然不合適,當下也只能正襟危坐。
而東方離人儀態端正扮演了片刻冷峻女王爺,發現夜驚堂真被拿捏住不使壞了,心頭也有點尷尬,畢竟她好久沒見夜驚堂,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干坐着吧?
為此在琢磨片刻後,東方離人還是不動聲色挪動臀兒,靠在了夜驚堂身邊,作勢檢查身體:
「聽說你在燕京,飛到了皇城上面,怎麼弄的?」
夜驚堂見笨笨鬆口了,才大大方方一手一個摟住,含笑解釋:
「我這次去北梁,在海外仙島上,琢磨出了九鳳朝陽功,和鳴龍圖異曲同工,九九歸一後差不多就能翻江倒海……」
說着夜驚堂還演示了下,抬眼望向前方的茶杯,抬手輕勾。
東方離人其實非常好奇,目不轉睛盯着茶杯,想看能不能飛起來。
結果不曾,夜驚堂手指微動,她腰帶就忽然一松,導致衣襟散開,彈出了亮閃閃的胖頭龍。
咚~
?!
東方離人一愣,低頭看了看門戶打開的衣襟,繼而就滿眼羞憤,重新捏住夜驚堂腰:
「如此神功,你就這麼糟蹋?」
「嘶~」
夜驚堂不疼也得裝疼,連忙討饒:
「演示下罷了,殿下要是學會了,手指一勾就能把衣服穿好。」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眼神又軟了幾分:
「你肯教本王?」
「那肯定得教,不過殿下學會,應該要花點時間……」
「你什麼意思?」
「呃……」
秦懷雁抱着夜驚堂另一隻手,見此插話道:
「說你笨唄。」
「誒?沒有沒有……」
「夜驚堂!」
叮叮咚咚~
車廂內霎時間鬧成一團兒,連帶着車廂都在輕輕搖晃。
而外面的黑衙總捕,全當無事發生,還自覺保持了距離,以免打擾到了殿下的雅興。
如此打鬧許久後,車隊在靖王府外停下,秀荷已經帶着綠珠,前往了天水橋,紅玉則下了車,等太后娘娘下來。
夜驚堂收拾好衣冠後,才擺出貼身高手的架勢,先行下車等待。
東方離人嘗試揍夜驚堂結果直接脫乾淨了,從上到下親了個面紅耳赤,在車廂里緩了良久,才壓住不上不下的情緒,拿着木匣儀態沉穩下了車。
太后娘娘躺在跟前,怎麼可能逃過魔抓,就差被迭羅漢一起了,下車後臉色依舊有點紅,連忙跟着紅玉先行進入了王府。
夜驚堂跟着笨笨進入王府,很快來到了鳴玉樓的一層。
東方離人出去一趟,收益自然不小,先讓佘龍等人,把收集的各種兵器擺在了兵器架上。
夜驚堂轉眼打量,可見其中除開天子劍等物,還有青龍會的那把『命晷』,不由意外道;
「這把劍我不是丟在朔風城了嗎?怎麼又跑這裏來了?」
咔咔咔~
東方離人拿起轉輪劍,撥動上面的轉輪:
「青龍會的人事後撿回來了,見你遲遲不露面,以為你已經回了西海,就送了過來,說只有你配得上這把寶劍。你也用不上,歸本王了哈?」
夜驚堂肯定不敢說笨笨差生文具多,對此自然點頭:
「殿下喜歡就好。」
「哼~」
東方離人頗為滿意,抬頭在夜驚堂臉上啵了下,又從匣子裏取出十張畫,遞給夜驚堂:
「那。」
夜驚堂並沒有立即接,而是吃着碗裏看着鍋里:
「不全給我?」
東方離人又不笨,她要是全給了,待會怕是得被夜驚堂摁着輕薄,當下把畫紙收起來:
「不要便罷了。」
「唉,我怎麼可能不要。」
夜驚堂迅速把畫紙接過來,而後就擦了擦手,來到窗口借着光線仔細觀摩。
東方離人瞧見此景都愣了:「你摸本王都沒擦手,看個畫這麼鄭重?」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又把畫小心翼翼收進懷裏:
「習慣了,我送殿下上去。」
「不用了,你先上去吧。」
東方離人說着也擦了擦手,而後拿起兵器自己鑑賞,看模樣明顯是報復夜驚堂。
夜驚堂對此也沒辦法,先行上了樓梯,等到二樓後,又悄悄把笨笨送的禮物拿出來觀摩。
雖說禮物不重,但對夜驚堂來說卻價值連城,用手拿都怕玷污了笨笨的畫作。
只可惜他剛看到為了救俠女解衣裳的畫面,後面就斷章,直接沒有了。
?!
夜驚堂渾身一震,只覺心頭有螞蟻在爬,當下就想下樓。
不過現在下去,怕不是得被笨笨拿捏死,為此想想還是強忍住念頭,又從頭開始鑑賞。
咚、咚……
鳴玉樓頂層是書房,秦懷雁已經上了樓,正和紅玉一起站在露台上眺望宮城內的景象。
聽到腳步聲,秦懷雁便驚喜轉身,想支開紅玉繼續陪情郎親熱。
結果抬眼就看見,一襲黑袍的夜驚堂,手裏拿着幾張紙,全神貫注走上了樓梯,而後又轉身做出了上樓的動作。
但頂層已經沒樓梯了,以至於堂堂天下第二,硬是一腳踩空趔趄了下,還茫然低頭看了看。
?
秦懷雁沒想到夜驚堂還有如此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時候,開口道:
「夜驚堂?」
夜驚堂稍顯尷尬,把畫紙重新收起來,笑道:
「殿下的畫確實巧奪天工,看入迷了。紅玉,你去幫忙泡壺茶。」
「好的殿下。」
紅玉哪裏會不懂眼色,連忙小跑下了樓。
秦懷雁見離人和紅玉都不在,神色自然羞澀起來,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怎麼開場。
結果面前這色胚護衛,在離人面前十分老實,到她面前就放肆起來了,直接來到跟前,攔腰抱了個雙腳離地,而後便是轉着圈圈啵嘴。
「嗚~」
秦懷雁身材嬌小,被這麼親完全反抗不了,轉了兩圈後,才用力移開:
「別晃來晃去,當心肚子。」
「嗯?」
夜驚堂一愣,繼而連忙把暖手寶放下來,握住手腕:
「你也懷上了?」
「我……」
秦懷雁本來想說『萬一本宮懷上了呢』,聽見這話明顯一愣,眨了眨大眼睛:
「也?還有誰懷上了?」
夜驚堂仔細號脈,發現沒動靜,頓時有點無語,又把懷雁抱起來啵啵兩口:
「白錦。先別對外說。」
「哈?!」
秦懷雁聽到第一個中彩的,竟然是平天教的反賊頭子,自然震驚了。
畢竟薛白錦是鈺虎的死對頭,和朝廷向來不對付,而且武藝還高的嚇人。
薛白錦懷了娃兒,以後母憑子貴,還不得把她們皇家四姐妹欺負死?
秦懷雁抿了抿嘴,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等東方離人從露頭上來,才詢問道;
「能不能告訴離人?」
「?」
夜驚堂張了張嘴,眼神意思估摸是——寶誒,你還不如直接說。
而事實也不出夜驚堂所料,剛上樓的東方離人,本來還準備獎勵夜驚堂,聽見這話,笑容便收了起來,蹙眉道:
「不方便的話,本王先下去?」
夜驚堂感覺到笨笨多心了,來到跟前把她拉住:
「沒什麼不方便,就是喜事,我要當爹了。」
東方離人聽見這話自然也是一愣,繼而就驚喜起來:
「是嗎?!誰的?姐姐還是師父?還是青禾?」
「呃……」
東方離人見此渾身一震:
「不會是華青芷吧?!你和她已經……」
秦懷雁見夜驚堂不好開口,就代為補充道:
「是白錦。」
「白……嗯?!」
東方離人本來在想家裏哪有姓白的,猛然又反應過來,身形都站直幾分,眼神化為了五味雜陳,心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薛白錦肯進門,就等於兵不血刃收服了平天教,還白得一個武聖高手,按照姐姐的說法,對大魏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前提是得壓得住薛白錦!
薛白錦連她姐姐都不放在眼裏,她這繡花枕頭妹妹,以前見面都感覺壓力山大,如今人家不光進門了,還有了孩子,那還不得把她當偏房的小丫頭片子收拾?
而且姐姐似乎都沒法給她做主了,姐姐也沒娃,還敢幫她凶人家不成?
東方離人只是一瞬間,便感覺自己的大婦地位岌岌可危,望着夜驚堂,眼底甚至有些委屈。
夜驚堂就知道笨笨受不了這個打擊,抱着坐在了榻上:
「這是好事,嗯……」
東方離人知道這是好事,但她大婦肯定沒了呀,甚至不知道以後在家裏算老幾。
秦懷雁也覺得以後形勢不容樂觀,想了想道:
「離人,你要不也生一個吧。」
東方離人聽到這話,倒是眼前一亮。
只要她也有娃,薛白錦肯定就不成威脅了,姐姐都不敢壓着她,這問題不久迎刃而解了。
念及此處東方離人當下坐直幾分,昂首挺胸道:
「脫。」
?
夜驚堂看笨笨氣勢洶洶的眼神,都摸不準是要睡他還是要揍他,當下左右看了看:
「現在?」
秦懷雁想娃兒都想瘋了,得知平天教都已經有了,此時哪還有心思膩歪,翻身而起,騎在了夜驚堂腿上:
「快點啦,晚上肯定還得一起吃飯呢,別耽擱時間。」
東方離人見太后搶在前面,還真有點不好爭搶,便坐在了旁邊:
「本王給你七天時間,要是懷不上,就把剩下的畫全撕了。」
「啊?」
夜驚堂一手一個摟着,眼神有點無辜:
「這種事情,有一點運氣成分,我哪裏敢保證?」
「本王不管,懷不上你就想辦法多勞多得,反正宮裏面總得有人懷上……」
「這可是殿下自己說的,可別又怪我沒完沒了……」
「……」
東方離人有點慫,不過都被平天教挾孩子以令諸侯了,她還能如何,當下還是點頭,而後便倒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
……
——
前幾天失眠調整過來後,變成早上四點起床了,七點寫不完,寫完最快也得中午,所以接下來幾天大家中午看吧,阿關會儘量提前更新的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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