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試試就試試
細雨灑在寂靜小鎮上,雙向奔赴的兩道影子,在屋脊上撞在了一起。
折雲璃已經很久沒見過胖鳥鳥,剛到小鎮便聽到招呼,心情頓時化為迫不及待的驚喜,落在房頂上,接住撞過來的鳥鳥,抬手便是一頓揉:
「喲~這怕是胖了兩斤,怎麼吃的呀~」
鳥鳥瞧見了死黨荷包蛋,同樣興奮異常,在懷裏瘋狂甩頭,灑了折雲璃一臉水。
「誒誒誒……」
折雲璃連忙把瘋鳥鳥按住,前後左右打量看胖了多少,發現師父已經先行進入了房間,又凌空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從屋檐下躍入了屋裏:
「驚堂……哥?」
折雲璃落地瞬間,便想呼喚思念多日的驚堂哥,結果抬眼卻發現,師父紋絲不動站在窗口,望着不遠處的床鋪。
而床鋪上,驚堂哥表情頗為尷尬,懷裏還抱着個嫻靜舒雅的書香小姐。
書香小姐臉色漲紅,卻又帶着幾分羞怒,還瞪着她師父……
這不華小姐嗎?
她怎麼在驚堂哥床上?
折雲璃抱着鳥鳥,明顯也呆住了,一瞬之間,不知腦補出了多少細節。
不過折雲璃反應挺快,把鳥鳥眼睛捂住,略微偏頭望向窗外:
「驚堂哥哥在忙呀?早知如此,我便不進來的,一時不慎,倒是擾了驚堂哥哥清閒……」
「呃……」
夜驚堂瞧見雲璃幽幽怨怨的模樣,也回過神來,故作鎮定鬆開青芷,不緊不慢起身:
「別誤會,青芷在練鳴龍圖,我是幫她引導氣脈走向,冰坨……咳……薛教主你清楚。是吧,薛教主?」
?
薛白錦是真沒想到,夜驚堂搞出這麼大動靜,還有心思玩姑娘,被她和雲璃當場抓包,還敢讓她來幫忙解釋!
不過薛白錦也不是夜驚堂什麼人,以前還親身體驗過這種練功方式,眼見氣氛不對勁,還是做出了自然而然的模樣:
「確實有這種練法,你天資聰慧,夜驚堂沒教過你罷了。」
折雲璃可不覺得這模樣是在練功,但兩人都穿着衣裳,無非姿勢不太對,師父也是這麼說,想想還是半信半疑點頭:
「是嗎?這練功的法子倒是別致……」
「呵呵。」
夜驚堂打了個哈哈,來到跟前,岔口話題道:
「伱們怎麼忽然過來了?怎麼找到我的?」
「在北邊聽說了青龍會的消息,過來看看情況。夜驚堂,你現在方不方便?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我……」
夜驚堂本想跟着冰坨坨出去,但又先轉頭望向了背後的青芷。
華青芷再度看到薛白錦,雖說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但被對方在床上逮住,氣勢實在很難撐起來。
但薛白錦以一己之力,把她弄的直接嫁了出去,甚至考慮去明年抱孩子回家了,這口氣也沒法忍。
華青芷沉默片刻後,還是壓住了萬千雜緒,在床邊端坐:
「夜公子,我想先和白錦聊幾句。」
?
華青芷按理說是晚輩,直接稱呼『白錦』,着實把夜驚堂和折雲璃給搞蒙了。
夜驚堂感覺不對,想當和事佬,但冰坨坨是什麼人物?
發現這小丫頭有找茬的意思,薛白錦便抬手道:
「雲璃,你先和你驚堂哥出去敘敘舊,我和華小姐聊兩句。」
「好嘞!」
折雲璃當即拉着夜驚堂胳膊,硬拽了出去:
「走啦走啦……」
「誒?那什麼……」
吱呀~
嘭——
??
華青芷見男朋友跑了,心底自然緊張起來,還沒來得及把夜驚堂叫住,兩人一鳥便出去了,雲璃還貼心把門帶上,或許是不想夜驚堂看見她挨打難受……
華青芷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香小姐,男人不在,能有多大膽氣,看着前面又高又大的薛女俠,眼神戒備起來。
薛白錦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在茶桌旁坐下,給自己倒水:
「華小姐想聊什麼?」
「……」
華青芷雖然有點慫,但腦子並不糊塗。
薛白錦這明顯是下馬威,她要是柔聲細語陪笑,以後也別提受委屈的事兒了,老實當妹妹即可。
常言人活一口氣,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反正事後夜公子也會幫她訓薛白錦……
華青芷如此想着,膽識又漸漸立了起來,沉聲道:
「和你講講道理罷了。你可知你一意孤行不聽解釋,把我害的有多慘?」
薛白錦端起茶杯:「我辦事講究『眼見為實』,當時問你走不走,你說不,但晚上回去,卻對着夜驚堂的畫像發瘋,說那些……」
華青芷臉色漲紅,腳指頭尬的都弓起來了,但還是認真解釋:
「我解釋過,我是不小心吃錯了藥,言行不受控制……」
「如夢似幻散可不是秘藥,而是如同喝酒一般,勾起人內心想法。世間常說『酒後亂性』,不過是無恥之徒為自己開脫找的藉口,只要『心不淫』,喝再多酒也是正人君子,豈會做出亂性之舉?」
華青芷本就理虧,哪裏說得過理直氣壯的薛白錦,但打不過薛白錦也罷,要是連動嘴皮子都說不過,她還不如直接上吊算了。
華青芷咬了咬牙,繼續解釋道:
「如夢似幻散不是酒,是藥,你又沒吃過,豈會知道和酒一樣?而且我買的藥,必是上品,藥勁兒比尋常的要大……」
「呼~……」
薛白搖頭吹了吹茶杯,只當沒聽見這蹩腳解釋。
華青芷瞧見這模樣,心底又氣又惱,想想從荷包里摸了摸,取出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小瓶瓶,遞給薛白錦:
「這就是我用的如夢似幻散,你若是不信,可以試試。你要是能心如止水,不作出非情所願之舉,我便承認是我自作自受,以後見你以姐姐相稱,擄走我的事不會再提半句。」
薛白錦可是巔峰武聖,對自己的心智何其自信?
見華青芷還看不清內心想法,把鍋往她身上推,薛白錦也沒囉嗦,微微勾手,讓華青芷把瓶子丟過來,而後打開塞子聞了聞。
華青芷瞧見此景,倒是緊張起來:
「你不許靠武功作弊。就算我看不出異樣,你心裏什麼想法你自己清楚,你身為巔峰武人,行事要講究『問心無愧』。」
異香傳入鼻尖,薛白錦沒察覺有什麼特別,還專門多吸了兩口,而後便把藥瓶放下,安靜等待。
沙沙沙~
時間一點點過去。
華青芷仔細盯着薛白錦,卻發現對方眼神澄澈,沒有絲毫變化,如同無情無義的不動老僧。
華青芷見此,神色不免尷尬起來,暗暗疑惑嘀咕:
怎麼會沒反應呢?不應該呀?
要真如薛白錦說的那般,心淫才會出現幻覺,那豈不是說明,她在被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對夜公子有想法,到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
以後還得叫薛白錦姐姐?
……
薛白錦端着茶杯靜坐,因為心無雜念,自然看不到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無非覺得窗外的雨聲大了點,有點像是在天門峽,她推演鳴龍圖跑出去,被女帝夜驚堂找到的那一夜……
察覺思緒有點跑偏,薛白錦迅速收回了心念,把茶杯放下:
「這是最後一次,下次你再胡攪蠻纏,別怪我以大欺小,夜驚堂都護不住你。」
「……」
華青芷心裏好氣,但啞口無言之下,只能攥着小拳頭,看着薛白錦不緊不慢走了出去。
咚咚咚……
吱呀~
等房門關上後,華青芷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閉上眸子暗暗咬牙,又抬手錘了下膝蓋,而後便往後倒去,用薄被蒙住腦袋,看樣子確實憋屈的不輕……
——
夜色已深。
客棧後方的廚房裏,夜驚堂在灶台前後忙活,給冰坨坨和雲璃做着晚飯,耳朵則豎了起來,小心傾聽着樓上的動靜。
折雲璃做江湖俠女打扮,懷裏抱着大鳥鳥,在跟前轉悠幫忙搭手,靈氣十足的臉頰上帶着三分幽怨,輕聲說着:
「我本以為驚堂哥哥對我毫無保留,沒想到驚堂哥哥也會藏私,大半夜冒着雨跑來,倒顯得我一廂情願了……」
夜驚堂早都習慣雲璃的調調了,手持菜刀麻利切着蔥蒜,對此道:
「這怎麼能叫藏私。六張鳴龍圖,你一看就會,我想教都無處着手。而華小姐不一樣,她沒習武底子,我怕她練出岔子,才用手幫忙引導……」
折雲璃摸着鳥鳥腦袋,眼神似憂非憂、似喜非喜:
「驚堂哥哥的意思,還是怪我太聰明咯?會鬧的娃兒有糖吃,果真不是句玩笑話……」
「好啦好啦,別開玩笑,咱們聊正事。」
夜驚堂夾起一塊酸蘿蔔,餵到雲璃嘴裏:
「我這次過來,身份是青龍會的龍王,來時已經說好了,讓青龍會搜集情報,等到了朔風城,咱們去辦事兒,專門讓你練手……」
折雲璃嚼了口酸蘿蔔,酸的是一激靈,不過聽見這話,還是眼前一亮,湊到跟前:
「還是三十兩銀子一個?我現在都快步入中游宗師,這齣手價碼得提提吧?」
夜驚堂這次不用攢錢買消息,自然不會在剋扣小雲璃工錢,對此豪氣道:
「這次給你翻個倍,能掙多少看你本事。」
「嚯!」
折雲璃眸子頓時亮了起來,用手在夜驚堂懷裏摸:
「懸賞令呢?我閒着也沒事,現在就和鳥鳥出去掙銀子……」
「嘰?」
夜驚堂正在切菜,被雲璃從背後摸來摸去,後背在雲璃胸口摩擦,忽然發現這小妮子長得是有點快。
上次從旌節城分別的時候,雲璃還和水兒差不多,這才沒幾個月,似乎大了一個維度,真快追上凝兒的小西瓜了……
夜驚堂察覺到不太對的觸感,迅速往旁邊挪了些:
「青龍會還得搜集有那些客戶在朔風城,我們都沒過去哪兒來的懸賞令?先吃飯休息,明天到了朔風城再說……」
「哦~」
折雲璃這才作罷,把貪吃鳥鳥放在灶台上,跑到了灶台後幫忙燒火,同時說起了這幾個月來的經歷:
「不往外跑,就不知道這江湖有多大,我和師父跑了這麼久,才去了一個海角港。話說驚堂哥沒去過那兒吧?」
「『江湖四極』我一個都沒去過,只是聽說過,那裏如何?是不是和說書先生講的一樣,浪高萬丈,有龍蟒盤踞?」
「沒有,就是個小漁村,不過那裏人挺多,海邊還有個『陽官廟』,驚堂哥猜猜裏面供的啥?」
「陽官……」
夜驚堂顧名思義,琢磨道:
「日出東方……供的莫不是三足金烏?」
折雲璃眼神有點古怪,本想解釋,但小姑娘說那些顯然不合適:
「反正就是和至剛至陽有關的東西,驚堂哥要是好奇,可以去問師父。」
夜驚堂見向來爽朗的小雲璃扭捏起來了,就明白那玩意應該和『生殖崇拜』有關,搖頭道:
「你師父揍我怎麼辦。」
「驚堂哥皮糙肉厚,還怕挨揍?對了,我在外面,聽說你被狗咬了一口……」
「嘰?」
鳥鳥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跳到雲璃跟前,就開始手舞足蹈比劃,最後還對着雲璃小腿叨了一口。
折雲璃連忙把腿縮回去,難以置信道:
「驚堂哥,你還真被狗咬過?誰家狗這麼霸道?」
夜驚堂估摸這事能被雲璃嘮一輩子,哪裏會直說,只是岔開話題,聊起了和神塵和尚的血戰。
但折雲璃好奇心重,不肯罷休,還專門跑到了夜驚堂跟前,想看看腿上有沒有牙印。
但可惜的是,折雲璃剛在夜驚堂身邊蹲下,撩起袍子,還沒來得及拉褲腿,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
「雲璃?」
折雲璃連忙把袍子下擺鬆開,站起身來,回頭望向外面:
「師父?你出來了,我和驚堂哥鬧着玩呢……」
薛白錦向來正派,只是覺得雲璃蹲在男人面前撩袍子的動作比較奇怪,倒也沒想歪,走進廚房道:
「一個女兒家,你驚堂哥做飯也不知道搭手,還在旁邊搗亂,你師娘怎麼教你的?」
「嘻~」
折雲璃有點尷尬,可能是害怕師父訓她,當即抱起鳥鳥往外走去:
「師父你先忙,我帶它出門打探消息。」
「嘰?!」
鳥鳥望向外面的大雨,抬起翅膀就煽發神經的荷包蛋。
只可惜抗議無效,還是被抱了出去。
薛白錦目送雲璃出門,倒也沒阻攔,等一人一鳥跑出客棧大堂後,才轉眼望向了夜驚堂。
夜驚堂見冰坨坨過來,自然滿眼笑意,本想詢問上面的情況,但轉眼卻發現,冰坨坨直勾勾望着他,眼神還有點特別,亮晶晶的……
??
夜驚堂切菜的動作一頓左右看了看:
「薛教主?」
「哦……」
薛白錦盯着夜驚堂臉看,只是意外發現夜驚堂的臉好像在發光,俊的有點奪目。
聽見聲音,她才回過神來,擼起袖子,從夜驚堂手裏接過菜刀:
「幾個月不見,你倒是白了點。」
「是嗎?」
夜驚堂完全沒想到冰坨坨還會夸男人,有點臭美的摸了摸臉:
「可能是練鳴龍圖的緣故,對皮膚好……」
「你此行是為北雲邊而來?」
「沒錯。」
夜驚堂讓開位置,打量冰坨坨切菜的動作:
「你……你確定會做飯?」
薛白錦作為江湖女子,豈有不會廚藝的說法,只是大開大合沒那麼精細罷了,她並沒有回應着無聊問題,而是道:
「我這段時間,都在打探北雲邊的消息。北雲邊應該確實和海外仙島有淵源。」
「哦?有確切證據?」
「證據倒是沒有,不過按照打探,北雲邊每年秋天,都會失蹤個把月,外界江湖也沒有其傳聞,我估摸就是去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夜驚堂抱着胳膊站在跟前琢磨:
「光是這個的話,說和仙島有關太牽強了,指不定北雲邊和蔣札虎一樣,為防禍及家小,還藏着個紅顏知己,每年固定時間回去探親……」
「北雲邊出山時才二十歲,走到這個位置,若是有家小早該接過來了……」
沙沙沙~
廚房外除開寂寂雨聲,再無其他雜音,只剩下男女的輕柔話語。
薛白錦在案板前切着菜,本來在討論各種消息,但說着說着,漸漸的就發現有點不對勁——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盯着她的腰臀打量……
?
薛白錦切菜的動作慢了幾分,不動聲色瞄向放在旁邊的醬油碟,可見漆黑如墨醬油碟,在燭光之下,倒影着一個男子的身形。
男子面容極為俊朗,但眼神卻有些……有些下流,帶着幾分輕浮笑容,望着斜下方,也就是她後腰的位置,似乎還在抬手比劃大小……
而更過分的是,這無恥小賊,竟然悄悄把衣服脫了,露出了線條完美的胸肌、腹肌……
下面則處於倒影之外看不見,不過應該也沒穿……
颯——
寂靜廚房內,猝然響起一聲悽厲刀鳴!
「誒誒?!女俠且慢……」
夜驚堂正抱着胳膊說話,忽然發現正在切菜的冰坨坨,提刀轉過了身,冷若冰霜的臉頰帶着三分羞憤,閉着眼睛摁在他胸口,把他摁的直接撞上了後方碗櫃。
嘭~
嘩啦~
夜驚堂措不及防,駭的是語無倫次,連忙抬手捏住架在脖子上的菜刀。
薛白錦閉着雙眸,把夜驚堂摁住,架勢和準備殺過年豬似得:
「你這無恥小賊,你想做什麼?!」
「我?」
夜驚堂都愣了,瞧見冰坨坨殺氣騰騰的神情,滿眼無措:
「我能做什麼?我沒做什麼呀……」
「你還敢狡辯?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在背後的行徑?」
「啊?」
夜驚堂滿眼茫然,仔細回想了下——難不成蹙眉深思的時候,不小心看了冰坨坨屁股……
夜驚堂剛才很專注,也不確定有沒有看,但冰坨坨從不開玩笑,他也不敢說沒有,只能果斷認錯:
「這是無心之失,我剛才在想事情……」
薛白錦閉着眼睛,都被這話氣笑了:
「無心之失?你無心之下把衣服脫光還對着……對着女子那種地方比劃?」
「啊?!」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下自己整整齊齊的黑袍,可能是被冰坨坨弄得自己都產生了懷疑,還用手摸了下……
這穿着衣服呀?
夜驚堂張了張嘴,眼底全是迷茫,想抬手摸摸冰坨坨是不是發燒了,但又不太敢。
沙沙沙~
廚房裏安靜下來,兩個人幾乎同時陷入了沉默。
薛白錦心頭羞憤難言,還頗為失望,見夜驚堂不狡辯了,本想再質問兩句,結果很快發現不太對……
她手摁着夜驚堂的領口,掌心觸感明顯是衣領,但夜驚堂應該沒穿呀……
「……」
薛白錦冷若冰霜的神色微微一僵,可能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感,還小心翼翼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打量。
結果這一看,就發現夜驚堂抬起雙手被摁在碗柜上,滿眼驚恐茫然,身上黑袍整整齊齊的,和剛才進入廚房時沒區別……
???
……
夜驚堂發現冰坨坨神色微僵,沒那麼凶了,輕聲呼喊:
「薛姑娘?」
薛白錦並不笨,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心底感受,就如同吵架吵到一半,發現自己錯了一般,人都懵了。
夜驚堂見冰坨坨不說話,又抬手晃了晃:
「你是不是練功又出岔子了?」
薛白錦尷尬的臉都少有的紅了,想把刀收回去,又覺得不好解釋方才行為,憋了半天,底氣不足的道:
「你剛才是不是心術不正?」
夜驚堂眼神很是無辜,攤開手道:
「我就算心術不正,也是心裏想想,沒脫衣服呀?你就站在面前,我脫衣服你能發現不了?你是不是就想揍我一頓出氣?我也沒招惹你……不對,是不是青芷對你說什麼了?」
夜驚堂念及此處,認真看向冰坨坨。
薛白錦直來直去,本就是不會撒謊的人,面對這種理虧的情況,顯然不好掩飾狡辯,但她總不能如實解釋——我吃了如夢似幻散,剛才出現幻覺,看到你脫光光,還準備摸我屁股……
這說出來,不就成她對夜驚堂心存邪念了?
薛白錦在沉默片刻後,把刀收起來:
「沒有,我和華小姐聊的挺和氣。」
「那你為什麼忽然凶我?」
「你別問了。」
「這我怎麼能不問?白錦,你是不是來月事……」
咚——
薛白錦把菜刀釘在切菜板上,瞥向夜驚堂,冷冰冰的不說話了。
「咳……」
夜驚堂瞧見這模樣,滿心茫然也不好再追問,抬起手來:
「好好好,是我的錯,肯定是我剛才哪裏冒犯到了,我自己反省。」
薛白錦見夜驚堂不追根問底了,暗暗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走出幾步又頓住,欲言又止。
看模樣是覺得對不起夜驚堂,想解釋兩句,但又不好開口,最後還是悶頭走了。
夜驚堂知道冰坨坨的性格,從來不會做有愧之事,瞧見這模樣,就知道方才肯定是冰坨坨自己出了問題。
但冰坨坨都被逼成這樣了,再問怕是得回南霄山,當下他還是強忍好奇,做出無事發生過的模樣:
「你先去休息下,待會準備吃飯了。」
「嗯……」
……
而於此同時,客棧二樓。
二樓廂房的後窗,就對着後院,雖然距離廚房不算近但客棧里鴉雀無聲,薛白錦走神之下也沒壓着嗓音,想聽不到着實有點難。
華青芷本來把頭埋在薄被裏,正無地自容氣的想哭,忽然聽到後院出現亂七八糟的響動,便坐了起來打量,而後兩人焦急羞憤的對話,就傳入了耳中:
「你想幹什麼?」
「無心之失……」
「把衣服脫光,對我……」
「啊?!」
……
華青芷聽到這些內容微微一愣,繼而心頭的委屈窩火便蕩然無存,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畢竟作為過來人,她自然明白薛白錦看到了什麼惱羞成怒——肯定是發現夜公子脫光衣裳,準備欺辱她……
她以前也看到過這場面!
雖說她和薛白錦反應不一樣,但那是因為她對夜公子沒辦法,不得不忍着委屈,讓夜公子親親;夜公子要親不親逗她,她才主動親……
而薛白錦武藝這麼高,反應自然是揍夜公子,而不是逆來順受。
彼此看到的情況一樣,那這說明她沒問題,確實是藥的問題。
薛白錦為此把她綁過來,自然是薛白錦不佔理!
華青芷想清楚原委後,腰杆都直起來了,等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從房間外走過,便開口道:
「薛姑娘,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房間外臉色時紅時白的薛白錦,聞聲腳步一頓,偏頭道:
「此藥確實致幻,但人可以控制自身言行,你當時是主動索吻,求夜驚堂不要走,和我能一樣?」
「……」
華青芷確實沒法否認這點,畢竟忍辱負重和主動索吻是兩回事。
但瞧見薛白錦還這麼硬氣,華青芷同樣不服,反問道:
「你覺得我那樣,就是願意嫁給夜公子,那你呢?
「你若是沒想法,怎麼會看到夜公子脫衣裳摸你?你怎麼沒看到我脫衣裳摸你?
「你說也想嫁給夜公子,我就認了。你說沒有,那我也沒有……」
「哼……」
外面傳來一聲冷哼,而後就是腳步漸遠。
?!
華青芷見對方說不過就不搭理她了,也是來了脾氣,想要去找薛白錦理論,但無奈腿腳不便,只能作罷。
雖然此次辯論,沒證明她當時的清清白白,但倒是證明了薛白錦和她一樣不清白。
華青芷暗暗琢磨了下,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陸姐姐還有女帝,曾說讓她做大、薛白錦做小……
她起初以為這是戲言,但如今她都準備給家裏抱外孫回去了,薛白錦也並非對夜公子沒意思……
那這事兒顯然得爭取一下!
她被薛白錦弄得嫁到南朝有家回不去了,總不能以後還叫薛白錦姐姐吧?
薛白錦連女皇帝都敢揍,容貌身段兒也過人,她無論硬實力還是軟實力,似乎都壓不住薛白錦……
那就只能按照江湖規矩,誰先進門誰大了……
念及此處,華青芷糾結多日的心,倒是定了下來。
畢竟事已至此,她明年必須抱孩子回去,和夜公子的事兒必須得辦,如果不是薛白錦忽然闖進來,她指不定今晚就……
人活一口氣,她本就該辦的事兒,若是因為猶猶豫豫,被薛白錦打斷先下手為強,那怕是活該委屈一輩子!
念及此處,華青芷攥了攥小手,眼底逐漸露出了幾分決然……
而不遠處的房間裏。
薛白錦站在窗口吹着冷風,用手輕柔額頭,壓住亂七八糟想思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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