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實力更強,誰就能掌握主動權。
既然掌握了主動權,話語權也就隨之而來了。
故此,林朝辭格外的淡定。
與其相反的是慕容復,格外的焦躁。
慕容復好歹也是個家學淵博的世家貴公子,像這帝王心術,即便慕容博沒能教他太多,慕容博假死後的這些年,他也多少摸索出了幾分。
林朝辭的陽謀是什麼,事到如今,他早已猜清了。
可是,帝王心術沒用啊!
你的拳頭就是不如人家的拳頭大!
只要是陽謀,就不可能翻盤!
拖延道:「諸多誤會,都是因為我抓了閣下的駿馬引起的,閣下已斷了我那出言不遜的婢女一臂,何苦恃強凌弱,在這江湖上留下一個惡名,閣下很強,可再強也強不過天下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如就這樣吧,我給閣下準備黃金萬兩,百年老人參、何首烏十根,一應物品盡皆歸還,不知閣下覺的如何?」
林朝辭沒回答,反倒是笑了起來。
搖搖頭,語氣里多了幾分嘆息,旋即便化作不屑:「看樣子,是我的表述還不夠情緒,沒讓你能完全領悟我的意思,那我就換種說法吧——眼下,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伱所謂的什麼黃金萬兩,在我眼中與糞土無疑,且,如果我想要,整個燕子塢與慕容氏的產業都是我的,換做是你,你會放棄一隻下蛋的金雞,非要殺掉這隻雞,殺雞取卵嗎?」
慕容復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
望着林朝辭身後燕子塢大門上的牌匾。
猶豫再三,百感交集。
這是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也是他父親慕容博,積累下來的產業。
裏面蘊含了太多太多隻屬於他的回憶。
也蘊含了太多太多慕容氏隱藏的秘密。
放棄嗎?
能放棄嗎?
慕容復悵然抬起手。
隔空撫摸着自己的舊宅。
只是,不想放棄舊宅,也就意味着他必須放棄這些家臣,即便這有可能是林朝辭為了羞辱他,刻意設下的局,但他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私藏鐵甲,弓弩。
其中,任何一個被搜出來都是大罪。
若這兩個被一併搜出來,看在數額巨大的份上,大宋不給他一個誅九族,乃至滿門抄斬的下場,只誅他一人,那可就真算是法外開恩了!
所以
「抱歉!」
「慕容一族不能滅在我的手上!」
慕容復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些失望與絕望、憤怒、不解交織在一起的目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選擇保留慕容氏的家產!」
不過,慕容復畢竟學過帝王心術。
話一出口,反手就來了個切割。
盡力把自己能保的人都保了下來:「此外,我還要聲明一點——語嫣她是姑蘇王氏的嫡小姐,雖和我有親戚關係,但我無權決定她的去留,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與風波惡四人也一樣,他們都是當年追隨過我父親的家臣,在家父逝世後,他們與我慕容氏之間只有情分還在,我無權命令他們臣服於你,所以,我能命令的只有阿朱、阿碧及這府中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阿朱,阿碧,還不快快見過你們的新主人?」
當皇帝,總要學會臉厚心黑。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只是,清醒的晚了點
而在另一邊。
就在阿朱的懷裏。
阿碧剛被救醒,止住了血。
就聽到了自家公子如此吩咐着。
不住為何,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在大廳中林朝辭與王語嫣打的那個賭,眼前一黑之餘,死志萌生。
用內力撕開肩膀處的傷口。
擺明了就是不想活。
令見到這一幕的慕容復臉色一沉,隔空點了幾下,就強行封住了阿碧的傷口,呵斥道:「放肆,豈可讓我失信於人?」
「表哥!」
王語嫣對此心知肚明。
更知道自己是賭輸了。
可是,不管賭贏了還是賭輸了,眼下都必須押後處理,阿碧的這條性命可不是鬧着玩的。
就算給她鬧出了很多麻煩。
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在,她總不能忍心坐視不理吧:「林公子,不知可否先救治一下阿碧?」
林朝辭看了一眼王語嫣。
這一次沒提出什麼賭約。
反倒讓王語嫣悄悄鬆了口氣。
奇妙的安全感湧上心頭。
讓她不知所措,略有些羞恥。
而林朝辭的回答,則更加重了這跟奇妙的羞恥感:「好吧,既然是你的請求,那我也就只好答應了,我們都是誠實的孩子,不是嗎?」
語氣里滿是意味深長。
王語嫣當然明白這是在暗示她什麼。
笑容苦澀的點點頭。
這才見到了神跡般的一幕——林朝辭隔空一拽,就把奄奄一息的阿碧與掉在地上的那條手臂抓了過來,旋即,手掌上浮現出一抹綠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條斷臂上沾染的灰塵與碎石子就消失不見,接着,簡單粗暴的把這條斷臂往阿碧的殘肢處一按,再用裹滿了綠光的手掌一抹,竟把阿碧的斷臂接了回去!
似乎是血液總算不往外流了。
也似乎是手臂的血液反哺回來了。
阿碧的小臉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迷迷糊糊的一睜眼。
撞上了那雙波瀾不驚的黑眸。
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一樣,尖叫着掙扎着,似乎想從林朝辭的手裏逃出來,卻被林朝辭抓的死死的,直至兩三秒後,大腦才重啟成功,掙扎的力度快速減少,難掩蒼白之色的小臉上,帶着幾分苦澀之意與生無可戀:「殺了我吧」
「她似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林朝辭掐着阿碧的小臉。
晃了晃,也不見阿碧有啥反應。
目視慕容復,殺人誅心:「要不,你作為她的前主人,給我點建議,或是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說着,自言自語道:「不然,我怕是會很難辦啊!」
這是威脅吧?
這絕對是威脅吧?
慕容複眼角劇烈抽搐了幾下。
額頭上的青筋都被氣的凸起來了。
可是,一想到,就連韓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
他的目標比韓信更遠大
他就覺的,自己活着是有意義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有種,你就給我等着瞧吧!
慕容復在心裏發瘋般的怒吼着。
面上卻不動聲色。
甚至還詭異的笑了起來。
笑的令人寒心。
即便他已儘可能的與王語嫣、鄧百川幾人劃清界限了,但是,有些事真的只分沒有和無數次!
尤其是慕容復接下來的吩咐。
更令阿碧的一顆芳心徹底心死了。
「想當年,家父將你抱回,把你與阿朱收為養女,這些年,即便你們在名分上自稱婢女,可你們享受的待遇,卻都是按小姐的待遇來的。」
「家父將慕容氏交到我手裏。」
「我就不能坐視不理慕容氏落魄。」
「今日,既然這位林公子要你,那你就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聽這位林公子的命令吧,這也是我作為你的前主人,對你的最後一個命令。」
慕容復如此說道。
似乎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越說越自信。
甚至敢抬起頭,直視阿碧了。
也讓阿碧徹底看清了其眼中的薄涼。
薄涼的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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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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