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自殺身亡,當夜便命人做好棺木,收殮入棺,至於設靈堂,做法事等等也只能回荊州再說。好在第二日,關興軍馬便押解俘虜前來,桓易身體硬朗,已無大礙。當夜與東心雷再聚宴一次,算是告別,只是馬良新死,宴上沒有什麼氣氛。再次日,大軍拔營而起,先回武陵與關平會合,再回荊州。
一路之上,眾將對馬良自殺也多有疑惑。不過,趙舒心中所想全是猜測,就算是事實,也不能明言,也就不聞不問。此番征戰,七月興兵,九月乃返,時間不是很長,部隊傷亡也不大,而且東心雷可能怕他兒子被欺負,又故意在族中精選了一千子弟兵跟着。這一千蠻兵個個生的牛高馬大,絕對是山林作戰的能手,而且箭法也頗為了得,守城的時候要是能射出一片見血封喉的毒箭,也能讓攻城的部隊攻勢受阻
武陵仍是鞏志,傅彤留守,趙舒雖然知道傅彤忠義,不過覺得其才不堪大用,更何況他忠心的是劉備,頂多又弄回來一個于禁,趙舒也就不打算提拔。五溪東心雷有子為質,應該不會再有異心,趙舒讓二人好生對待轄下各部族,不分漢蠻,一視同仁,要是能做到的話,也就不會再出現什麼動亂。
及至荊州,遠遠就看見有軍馬在前面接應,大旗上書有「於」字,知道是于禁帶人出郭相迎。于禁所表現出來的忠義,趙舒是很佩服的,而且近一年來,將荊州的新兵訓練,整備的井井有條,也不愧是五子良將之一。荊州軍務雖然名義上是趙舒主事,可事實上操勞的一直是他。現在能出城十幾里來迎接趙舒凱旋,也算是給足了趙舒面子。
趙舒急忙策馬上前,走得近了,卻沒有看見于禁本人,大旗下面只有一名少年將軍,眉宇之間,倒與于禁頗有幾分相似。那少年將軍聽身後親兵說了句話,慌忙滾鞍下馬,垂手侍立在一旁,朗聲道:「小將於圭見過將軍。」
於圭,誰啊,難道是于禁的子侄,趙舒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汝是何人,本將軍怎麼從未見過。」
於圭答道:「小將剛從北邊前來投父,箇中原由說來話長,家父自會與將軍說知。今日將軍凱旋,家父本當親臨,卻身染惡疾,只好讓小將代替出迎,望將軍見諒。」
趙舒也不知道于禁有沒有兒子,當下又道:「於蕩寇是令尊,」
「正是。」
趙舒急忙也下馬,道:「既然文則有病在身,少將軍當服侍左右,就不必來迎接吾。」
「家父知道將軍凱旋,強命小將來迎。」於圭看了趙舒一眼,又道:「再者小將久慕將軍英名,也想早一刻,得見將軍風範。」
趙舒哈哈一笑,道:「沒有讓你失望吧。」
於圭再將趙舒仔細看了一番,道:「將軍成名已近十載,記得在許都曾匆匆見過一面,不想今日一見,風采不變,真是讓人艷羨。」
這小子和乃父簡直不是一個檔次,馬屁拍得一溜一溜的,不過就比他老子親切許多,趙舒轉頭喚過葉楓,對於圭道:「此人是當世神醫,就先與你一同回去為於將軍診治。吾安頓好軍馬,今夜便來府上探望。」
於圭見葉楓年紀比他還小了許多,對這「神醫」二字是頗有懷疑的,只是趙舒這樣說,他也不敢反駁,乃道:「多謝將軍,就請神醫上馬,與某一起先行。今夜便在寒舍恭候將軍大駕。」說着對趙舒一禮,又翻身上馬,和葉楓二人揚鞭而去。
于禁也是年過半百之人,而且歷史上的死期也不遠了,如果他要是有什麼意外,荊州豈不是又少了一員大將,趙舒緩緩上馬,對着關平等人道:「進城吧。」
「等等。」關平縱馬上前,開口道:「某離襄陽也有些時日,掛念城務,就不進荊州了。」
趙舒看着他一臉的冷漠,知道和趙舒已經不是當年稱兄道弟時候的感情,既然打算要走,趙舒也不想強留,也淡然道:「將軍請便。」
關平也不行禮告辭,策馬走開兩步,轉頭喊道:「安國,過來。」
關興對乃兄也是敬畏有加,雖然現在自己也是一個堂堂將軍,領南郡太守,被關平這麼一喊,也還是很老實的打馬過去,低頭準備聆聽教誨。關平看了趙舒一眼,道:「回到城中,代我向你姐姐問好,讓他保重身體,這次聽到你的噩耗,她幾天沒有吃飯。」
趙舒心中嘿嘿一笑,怕也還有自己失蹤的噩耗吧,又聽關平道:「也代我在馬先生靈前上一柱香。哼,自殺,我看馬先生死的蹊蹺,多半是有人想隱瞞父親的真正死因,你和你姐姐都要當心。」關興本來一直在點頭答應,聽到最後兩句,慌忙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着關平,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關平還沒有說話,趙舒卻縱馬上前,冷冷接口道:「你大哥的意思是說,馬先生不是自殺的,是被人滅口,你要小心一點,不要被奸人蒙蔽。」趙舒不理關興的一臉驚訝,又問關平道:「將軍可就是這個意思,」
關平冷笑一聲,道:「先生說的不錯,某就是這個意思。安國不譜世故,鳳妹又情根深陷,這些事情自然要我這個做兄長的來提點。」
趙舒不由怒極,剛開始幾句還是指桑罵槐,含蓄地指點自己,最後這一句,不就是明白這說自己殺害馬良,隱瞞關羽遇害的真相,而為什麼隱瞞,自然是自己下的毒手。趙舒看着關平,連說了三個「好」字,才道:「將軍這幾年果然是長進了不少,遇事能想得這麼透徹。」
「那你告訴我。」關平突然厲喝道:「馬先生為什麼要自盡,」
趙舒能告訴你老子當年強姦貂禪的醜事,趙舒再一次嘗到被人冤枉的滋味,而卻不知道如何分辨,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咽。關興見趙舒二人又起爭執,突然低聲道:「大哥,你就不顧及姐姐的幸福麼,」
關平乍一聽這話,先是一愣,旋即喝道:「這樣的賊子,能給你姐姐什麼幸福,」關平這兩聲吼的聲音極大,後面不少軍士都好奇地張望過來。
被這樣當眾辱罵,再好的涵養也都不能忍受,何況趙舒的修養本來就沒有到家,當下也勃然道:「關平,你別忘了還是我的屬下,今日若不將話說清楚,你難逃罪責。」
「好啊。」關平不屑道:「關某也想看看,你想怎麼對付我。單打獨鬥,這裏怕還沒有我的對手,要一起撕殺,我襄陽的數千兒郎也不怕你。」
「混蛋。」
「你說什麼,」關平戟指着我道:「你再說一遍。」
「我就說怎麼樣,」趙舒雖然知道關平一伸手,都能把自己撕成兩半,可是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又道:「關君侯何等英名,生個兒子竟然這般的混蛋。」
「你,啊。」關平大喝一聲,就要動手。關興卻死死將乃兄抱住,道:「大哥,趙先生不是你說那樣的人。」
「安國。」關平痛惜道:「這話,為兄當年也對父親說過。」
這一句話,又勾起趙舒當年的回憶,當日把酒言歡的好兄弟,曾幾何時便成這般摸樣,趙舒長嘆一聲,道:「關大哥,你還是回襄陽去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關平一陣大笑,道:「你只告訴我,馬先生為什麼要自尋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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