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樹換了一身儒袍,坐在劉永銘主角左下首的第一位。一筆閣 m.yibige.com
第二位則是柳先開,第三位便是羅仁軌了。
而劉永銘右手邊下座也不是空置位,坐在他右手首座的即是姚瑞甫!而再後面兩座則是之前於滄楚帶來的那兩名禁軍帶刀侍衛。
不管是劉永銘還是宮千樹或是帶刀侍衛,他們身前食案上放着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盤杯筷牒樣樣齊全,而且也都放着一盤水果與一盤乾果,份量當然也是相同的了。
食案上並沒有放置酒壺,因為他們每個人身後都站着一員侍女,酒壺是由侍女持着,只要空杯,就會被滿上。
劉永銘身後站着的是崔珚琇,她好似見這種場面,應付地十分自如。
宮玥璃則是站在宮千樹的身後,充當侍女。
至於桌案上為何沒有主菜,那是因為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呢。
宮千樹坐定身位,向着主人位上的劉永銘拱手說道:「六爺從中周旋,保我平安,真不知如何致謝!」
劉永銘笑道:「我非文人,不知文人傲骨所在。雖知江湖之義,但你我之前素未相識,未有交情。故……說句讓你生氣的話來,我不是只為了你,也不是為了玥兒,僅僅只是不想讓朝廷紛亂而已。」
宮千樹拜服地又拱着手說道:「六爺雖不在政,卻為國家事操事心急,此非其它皇子所能比也。」
「國家事我不操心,只是看着父皇煩燥,於心不忍。往低了說,就是不想讓他沒事別亂往本王身上發脾氣!」nt
宮千樹一愣,哈哈笑了起來。
劉永銘用手一指右手邊坐着的兩名禁軍侍衛說道:「他們二人是六品帶刀侍衛,是禁軍副統領於滄楚的部下,有他們二人護送你左右,定能保你平安!」
「哦?」宮千樹看了看對面坐着的禁軍侍衛,向他們拱手行禮。
禁軍侍衛拱卷回禮,並無他言。
劉永銘言道:「西行之路,妖魔橫行,盜匪猖獗,宮先生此去當要小心。今日酒食管夠,眾位且飲且樂!」
宮千樹正要說話,劉永銘一指坐在後座的羅仁軌,說道:「這位是四通商貨的羅掌柜。孤委託了他一批貨物送往西涼販賣,此往西去您就與他同行。正所謂西出陽關無故人,路途遙遙,也好做個伴。」
宮千樹感激地再一次拱手道:「六爺其實……不必為我如此費心。」
劉永銘笑道:「不必感謝,之前說過,你所授之詔父皇已與我言過了。本王是有私心的,此番西行,在征西將軍面前若說孤好話,自此秦王府通西域之生意好做。若出惡言,那孤與征西將軍之女之事可能會有變故,亦是隨了我心愿。」
宮千樹謙遜地低下頭來說道:「六爺如此厚情、皇上如此重託,臣不敢有失。」
劉永銘向邊上的步青雲看了一眼。
步青雲會意過來,走到一邊,拿出了一個大盒子來。
說是盒子,其實已經與箱子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步青雲將盒子放在了宮千樹的席邊。
「這是……」宮千樹不太明白。
步青雲將那盒子打里,裏面放着滿滿當當的銀子。
劉永銘笑道:「此去西涼,你的身份依舊只是犯官一員,見到嚴征西想來是不易的。其中少不得要走些門路。若無銀錢,可敲不開徵西將軍府的大門呀!」
「那……」宮千樹有些猶豫,做為清官,他原本不應該收別人的銀子。
但架不住劉永銘說的是對的,若沒有銀子,即使到了那一邊,想來一時半會還真就見不着征西將軍。
皇帝那裏可還有私信讓他帶過去呢。
宮千樹嘆了一聲,說道:「那犯官便卻之不恭了。」
劉永銘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本當如此。宮知縣去了西邊,可得收斂些脾氣。」
「六爺何出此言呀?」
劉永銘應道:「嚴征西不受朝廷節制多年,必有其咎,你若是看不慣,也只可記在心中,萬不可言語出來,惹得他不高興,小心壞了父皇要略!」
宮千樹呵呵笑道:「六爺您放心,臣不會做此唐突之事。即使在隴西縣見得李氏那些不法之事,亦也只是上書朝廷而已。至於彭家那些不潔之事,臣亦睜只睛閉隻眼。」
劉永銘好奇地問道:「彭家何事?但說無妨,孤王就好聽這等風月事情!」
宮千樹哈哈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彭家的雲崗先生彭仕禎以詩文著稱,乃是天下十儒之一,但也正是因詩風飄逸,所以……所以以前作風是有些問題。」
「可是老而納妾?」
宮千樹微微搖頭說道:「為不惹髮妻生氣,他從不納妾。但……但青樓沒少去。」
劉永銘哈哈笑道:「孤王還開設青樓呢,都是性情中人,去去也無妨。」
「您見過六十多歲的人天天往青樓跑的?」
「嗯?」劉永銘愣了一下,「雲崗先生不是在嵩山書院麼?他家事您如何知曉?會不會是訛傳?」
宮千樹笑道:「隴西縣裏就沒人不知道他的作風。即使是在登封……說句讓六爺您笑話的話,登封縣青樓里的姑娘就沒有不認識他的。雲崗先生每年春節都會從嵩山回隴西老家祭祖,臣有幸見過一面。十五元宵過後他便會再去嵩山書院,想來也是會路經長安的。」
嵩山書院即後世人稱的嵩陽書院,它不在嵩縣,而是在登封。
且雲崗先生此時正在長安陸禮部家坐客。
劉永銘皺着眉頭低了低頭想起了事情來。
劉永銘這麼一不說話,眾人也沒有話說,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冷。
站在劉永銘身後的崔珚琇輕咳了一聲,劉永銘這才回過神來。
「走神了!是我不對,這種時候怎麼能冷場呢!」
劉永銘說着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叫道:「上菜吧!我們歡愉起來!」
劉永銘一聲令下,王府里的雜役侍女們將美食端了上來。
一條食案其實並不長,而且還窄。根本就放不下幾盤菜。
真正傳統的宴席是兩盤菜一起上,或是一葷一素,或是一干一湯,兩盤菜合起來才叫一道菜。
即使沒吃完,在菜有些冷了的時候,都要撤下去,然後上下一道菜,又是來的兩盤。
且古代士族也不稱之為「一盤菜」或「一道菜」,而是叫「一品某某菜」。
比如之前劉永銘提起的「聞雞起舞」,主料自然是雉雞。但一份是烤的,一份是滷的。
而「中流擊楫」,也是兩盤。
這兩盤都是帶着小碳爐的「乾鍋類」菜品。
一份是用小鐵鍋燉的豆腐,一份是用火腿剜成船形,裏面放着的是煎豆腐。
一般人吃這道菜時,在夾到小鐵鍋里的豆腐以後,都會在鍋邊敲一敲,以甩掉多餘的汁,而邊上即是船形火腿,所以叫中流擊楫。
芝蘭玉樹是道素菜,一份是蘿蔔雕成的玉樹,上面又用小竹籤固定着可食用的蘭花。蘭花花芯里塞着一些用於解膩用的山楂碎。
蘭花一夾就能與竹籤脫離,不會將竹籤吃進嘴裏。
而另一份是由靈芝、人參、蘑菇等燉好的醒酒湯。
至於臥冰求鯉,用的自然是黃河鯉魚了,一份是冰鎮的生魚片,一份是油炸過的魚片,兩份用的醬料也是不同的。
菜品精緻,而且菜名也都有出處,但上菜的數量卻不是無節制的。
皇帝用膳其實也沒有一百多品,除雲點心、醬料等等,也就是四十來盤的正菜。
大漢國皇帝劉塬最多的時候是吃三十六道,合計七十二品。
但他平時並不這麼吃,有一般時候也就二十幾盤的正菜。
而普通百姓,最多也只能是六道半,還只能是婚慶壽宴之類的場合才能這麼上。
劉永銘封的是王爵,最高可以達到十八道三十六品。
但今日他就只讓人做了九道十八品而已。
因為真的吃不了那麼多!
宮千樹看了看端上來的第一道菜聞雞起舞,嘖了一聲,嘆道:「能有如此盛宴,我從不曾想過!」
羅仁軌笑道:「六爺有四絕,名為吃喝嫖賭。在這吃上面,天下間還沒誰能比得過他的。」
劉永銘馬上應道:「羅掌柜,你這話聽着可像罵人!」
羅仁軌笑道:「您不會介意的。一會兒喝多了,您的話定比我的話還難聽!」
宮千樹一聽,二人像是要吵起來的樣子,他馬上說道:「二位!二位!我們喝酒,喝酒!我敬二位一杯。」
劉永銘與羅仁軌哈哈笑了起來,拿起酒杯致敬一下便一飲而盡。
宮千樹一杯酒下肚,卻發現那酒十分甘洌,一時沒習慣所以重咳了起來。
宮玥璃連忙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一邊,輕拍着宮千樹的後背。
宮千樹擺手說道:「不礙!不礙!這酒好烈!」
柳先開哈哈笑道:「我聞宮知縣不阿勛貴,不曲世家,真性烈之人也。性烈之人,當飲烈酒。此酒甚合我意,亦合宮知縣之品行!」
宮千樹聽得柳先開的話,連連點起頭來:「柳先生,所言甚是!當飲此烈酒,豪邁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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