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冷秋找個合格的老師,是計劃的第一環,這是自身實力的部分。
除此外,還有兩環,一環是陷阱,一環是幫手。
陷阱即是紫藤花宴,無需多少準備,唯有一樣要尋找。
那就是誘餌。
要讓金蟬聖子心甘情願,躍入陷阱中去的誘餌。
什麼樣的誘餌,夏遠心中有數。金蟬聖子作為遊戲中第一個劇情boss,論壇上扒他信息的帖子很多,這裏面,就有金蟬聖子或者說金蟬宗需要什麼的清單。
只要在那清單里尋得一樣,就能讓金蟬聖子下場。
夏遠手上沒有,但皇宮裏肯定有。
而且煉屍要用的材料,也得去皇宮裏找。
還要和宮裏通口氣,相信襲殺金蟬聖子這件事,寧帝會欣然應允,甚至大喜過望。
如果說,鎮南王的謀反還沒有證據,那麼金蟬宗的忤逆,幾乎在明處。
十多年前,寧帝借着一樁案件,成功插手進了南境,得了南境南部的一座邊緣城鎮,派去大臣駐守。
一年後,那大臣染上了怪癮,精神和肉體統統淪陷,敗光了人力物力,將寧帝好不容易得手的那座南境城池,變成了一片荒蕪,畏罪自殺。
事後粘杆處調查,那大臣是受了金蟬宗那代聖女的引誘,被采了精氣,迷了神志。
寧帝向金蟬宗問罪,金蟬宗推說聖女已經叛宗潛逃,兩方拉扯。
錦衣衛出動潛伏的一個密探,殺了金蟬宗一位長老,寧帝又向金蟬宗索取了大量寶物,才放下了這件事。
可金蟬宗的長老也罷、寶物也罷,哪比得上那座城池重要?
所以金蟬宗聖子到永寧城來,才會如此悄無聲息。
他也怕被寧帝暗殺。雖說金蟬轉生法能蛻去軀殼,魂魄轉生,但一次轉生,要耗費大量財力,還會拖慢修行。
一步慢,步步慢,金蟬宗還有一個聖女,宗主不是只有聖子才能當,聖女也可以。
在遊戲劇情里,金蟬聖子的同時代聖女意外隕落,不然,他的位置可坐不安穩。
將種種要素於腦海中過一遍,夏遠枕着含月的腿,進入夢鄉。
早上,拎起不高興的冷秋,送去淨我師太院子裏,又遣榮嬤嬤盯着,夏遠和含月回府,稍作準備,前往皇宮。
他們先去了賢淑宮,見淑妃。
不得不去,要是被淑妃知道,他們入宮不去她那裏,要鬧得天翻地覆。
而且,夏遠知曉了淑妃是洞玄境的頂尖高手,猜測這個看似無用的母妃,其實是寧帝的暗子,掌握着寧國的隱秘部分。
「給殿下請安。」
碧心在宮門迎迓,引着兩人走入內院:「娘娘正在午歇,可要奴婢喚醒娘娘?」
「不着急。」夏遠伸手去勾碧心的胳膊,「先讓我瞧瞧碧心姐姐。」
碧心後退一步,精準優雅地避開了夏遠的手掌。
「殿下還是多瞧瞧未來王妃吧。」她拒絕了夏遠的親近。
「碧心姐姐還是這麼嚴肅,這樣將來可不好嫁人。」夏遠感嘆。
面對殿下的詛咒,碧心心中寧靜,她早放棄了出宮嫁人。
「奴婢陪着娘娘便夠了。」她說道。
「看來只能等母妃百年之後,再繼承碧心姐姐了。」
百年是一生的日子,這話不怎麼吉利。
含月掩唇而笑,碧心無奈:「殿下這話讓娘娘聽到了,又要鬧個不休。」
「碧心姐姐瞞下就是了。」夏遠探手入懷,取出一支碧玉簪子,遞給碧心。
「這就是封口費了。」他跨入了淑妃的寢屋。
碧心慢了一步,怔怔地看手中的簪子,沒想到殿下居然送了她禮物。
將簪子收進袖子裏,她忙掀開帘子,跟上夏遠。
含月立在門旁。淑妃睡着,殿下可以進,宮女可以進,她卻不好進去。
一個宮女邀她去偏殿等候,她坐在椅子上,喝一杯茶,心中既有不用見淑妃的輕鬆,又有沒能跟着殿下見娘娘的遺憾。
她想着的殿下,正在床榻旁坐着。
淑妃在羅漢床上躺着,背朝夏遠,面朝牆壁。
坐片刻,夏遠發覺不對,這母妃什麼時候有了午休的習慣?
他走到床頭,瞧淑妃的臉,果然,那雙嫵媚的眼睛完好地睜着呢。
瞥過夏遠的臉,淑妃翻身平躺,嘆道:「容顏易老,韶華易逝。」
「又怎麼了?」夏遠坐回凳子上,等着聽戲。
「我衣衫半解,在床上躺着,碧心路過,第一次熟視無睹,第二次居然幫我穿好了衣服!唉,這敗柳之軀,連碧心都誘惑不了了。」
你要是能誘惑到,問題才大了!
夏遠瞧一旁的碧心,碧心眼觀鼻鼻觀心,熟練地沉默。
「人終有一老,母妃何必感傷。」夏遠敷衍道。
「你這個混小子!」
淑妃想要的是誇讚,是否定她老了,而不是肯定的安慰。
她中止了每日的發癲,說起正事:「今日又是和含月一起來的?」
「是。」
「你倒是喜歡她得緊。」
剛正經兩句,淑妃又作亂起來,她好奇地問:「要是她和碧心同時中了春毒,你先救誰?」
「?」
「含月是荒人,輕易中不了毒。」碧心插口道。
她想要幫夏遠,卻引火燒身。
「這麼一說,只有碧心你中毒,只能救碧心你了?」淑妃笑得狡黠,「沒想到,碧心居然這麼心急。也好,你今天就和遠兒走吧。」
碧心碰了碰袖裏的簪子,沒有說話。她不擅長這種玩笑。
淑妃不放過她,扭頭問夏遠:「你上次的禮物我很滿意,五皇子沒拿到雲玉功,我也很滿意。」
她笑容中的壞意更濃:「就給你一個獎勵吧,你說,你是要我解開含月的禁令,還是要碧心和你回家?」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夏遠毫無準備。
沒了那份禁令,含月就不用遮遮掩掩,不用拒絕他。
碧心和含月一樣,是陪着他長大的宮女,情感雖不如含月親近,卻也遠超其餘人。
「只能選一樣。」淑妃的視線瞥過夏遠臉上的糾結,又瞥向碧心。
碧心抬頭看一會兒夏遠,垂下目光。
「我選碧心。」夏遠回答。
碧心詫異地抬起頭。
「居然不要大含月,要小碧心?雖然碧心也不算小,但果然還是含月更妙吧?」淑妃驚訝。
夏遠解釋:「含月是我的,碧心是母妃的。」
「你倒是看得透徹。」
含月忠於夏遠,因為淑妃是夏遠的生母,才聽她的話,守着禁令。
碧心忠於淑妃,當年因為淑妃的命令,才去照顧夏遠。
「日後招攬手下,也要這麼看。」淑妃坐起身,不正經的神情倏然變得端莊嚴肅。
碧心的心提了起來,她不知道這是玩笑還是真話。她是有些喜歡殿下,但更加喜歡娘娘。
「你出去吧。」淑妃對碧心道。
「是。」碧心沒有問,懷着忐忑的心離開寢屋。
合上屋門,她在門邊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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